第38章 ☆、三十八:

那日回到營地時已臨近午時,秦穆片刻沒休息便差人往北陵山上送去不少日常生活所需的物品,一樣一樣皆是從自己營房裏精挑細選的物件,包括一頂新的帳篷。又多次差人傳話與他多加保重自己的身體。

這邊急忙處理好各處公務,又将魏子陽畫與他的暖棚圖紙與床弩、狼牙戰車的圖紙秘密傳書回朝。

前前後後忙碌了也就幾日,卻到了有點相思成疾夜不能寝了地步了。

那日風和日麗難得的好天氣,溫度回暖,風也不是那麽冷厲。想着今日說什麽也要上山看看他去,秦穆大中午的便差人好生梳洗一番。

就是這當空突然聽見帳外傳來騷動,秦穆正躺在浴桶裏閉目養神,不滿的沖小鬼吩咐了一句,“何事大呼小叫的,出去看看。”

“是!”

小鬼出去不過片刻的工夫就滿臉大汗的跑了回來,“王爺,不好了,魏參領他,他......”

秦穆一驚,一個躍身跳出了浴桶,衣服也來不及穿,随手拽了條單子裹住下身便跑出了門。營房外已經亂作了一團,山上下來的守軍正用擔架擡着昏迷不醒的魏子陽,急的直跳腳。“太醫來了沒有?太醫!”

“子陽!”秦穆沖過去一看,魏子陽渾身一片污黑,衣服更像是被火燒的一樣破的簡直不成樣,看的人眼皮直跳。好在一探氣息倒還算平穩,外表看上去也無重傷,“傻了不成,先擡進去。”

幾名被吓傻的守軍這才回過味來,急忙合力将魏子陽擡進了王爺的營房內。太醫也在此時趕來,又是號脈又是掐人中,“到底出了何事?怎會變成這樣?”

小兵滿臉冷汗,磕磕巴巴的解釋道,“我,我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突然就轟的一聲,然後營房就起火了,魏參領搖搖晃晃的跑出來就暈過去了。”

“一群廢物!”秦穆氣的火冒三丈,轉眼問李太醫,“到底怎麽樣?”

李太醫命人脫下他的衣服細細檢查一番,除了手上那幾處燒傷身體并無任何損傷。“魏參領并無大礙,就是暈過去可而已。”說完用針連紮了他頭頂幾處大穴,又開了方子派人去熬藥。

“什麽時候能醒?”

“王爺稍安勿躁,待我撤了針就能醒了。”

果然,針一撤去,魏子陽就慢慢的睜開了眼,看了看天棚,蹭的一下坐起了身,腦袋一暈險些又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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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陽!你醒了。”直到此時秦穆那顆心才徹底跌回肚子裏,興奮的音調都提高了好幾分貝。薛天也在那邊賢弟賢弟的叫着。

魏子陽揉着腦袋沒吱聲,頭疼的厲害混混沌沌漿糊一樣,一點都記不起來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怎麽眼前一黑醒過來就到山下了?

剛才是不是爆炸了?

難道說,成了?

火藥的實驗整整做了四五天,火硝,硫黃,木炭的質量比15∶2∶3!一直記在腦海裏不可能弄錯,可實驗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了。後來又查了很多古書記載才發現硝酸鉀也就是火硝在這裏并不叫這個名字,到此才找對了配方。

為了謹慎起見還減少了計量,沒想到威力竟然這麽大!幸好臉上帶着面具,否則可真要毀容了。魏子陽看看自己手背上的燒傷,暗自慶幸。

“子陽!你怎麽不說話?”“子陽!”“魏子陽!”

李太醫也很是奇怪,趁着給他手上藥的工夫扯了扯,“魏參領,王爺叫你呢。”

魏子陽莫名其妙的看着嘎巴嘴的李太醫,順着他的視線移過去這才看見秦穆。

見他那傻傻的表情秦穆暗叫不好,過去把住他的肩膀急切的問道:“子陽,你怎麽了?”

魏子陽驚訝的發現,秦穆成了啞巴,光是嘴在動,根本沒有聲音。“你說什麽?”這一句好大聲,把身邊的李太醫給吓了一跳,“你說什麽?我聽不見!”

李太醫一驚,心髒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薛天先他一步大吼一聲,“賢弟,你莫不是......?”他這人嗓門大,站的位置又是魏子陽的身後,話說的突然周圍幾人都被震了一下,偏偏魏子陽半點反應都沒有。

“子陽,你聽不見我說話?”

魏子陽能看見周圍人的嘴都在動可就是一點聲音也聽不到,此時也感覺到不對勁了,使勁挖了挖自己的耳朵,可惜世界還是安安靜靜的。心道:壞了,一定是因為剛才的爆炸把耳鼓膜震裂了。

不過還好,沒有感覺透風應該不是很嚴重,這種輕微裂痕大概可以自行愈合,用不了幾天就能好。

秦穆在那邊氣的七竅生煙,不用聽聲音光看也看的出來,指着李太醫把他罵的腦袋都快低到褲裆裏去了。周圍的人一個個吓的跟鹌鹑似的縮着脖子,沒一個敢吭聲的。魏子陽什麽也聽不見也沒辦法替他們說好話,只能坐着看熱鬧。

人去樓空的時候已經天黑了,太醫和軍醫治了半天不見成效也都被秦穆攆了出去。秦穆火氣還沒消,回頭怒斥了魏子陽一句,“你到底想把自己折騰成什麽樣才肯罷休?”

魏子陽用一副不解的表情看着他,傻傻的樣子讓人連脾氣都沒處發去。秦穆頭疼的揉了揉自己的腦袋,見身上還只圍着那條單子,就這麽光着溜了大半天,竟然都沒覺得冷,回身拽了件衣服披在身上。

“先用膳吧,想吃什麽?”

魏子陽:“......”

“罷了,問了也是白問。”

魏子陽揉揉耳朵,滿臉的無辜。

因為兩手都有傷包的跟個粽子一樣,魏子陽連筷子都拿不起來,只能等着堂堂王爺一口口的喂他,一邊吃一邊點頭,表情還挺高興。秦穆見了又是生氣又是無奈,一邊喂一邊碎碎叨叨的埋怨他,“你說說這幾個月你受了多少次傷了......先是替本王擋了一箭,好不容易快好了自己又給自己放血,沒幾天又被陸央刺了一槍,你偏偏連躲都不躲,病沒好又偏要上山,如今又把自己弄了失了聰,手還燒成這樣!......你讓本王可如何是好?”

魏子陽一天沒吃飯,注意力全在眼前那雙筷子上,嘴裏嚼着鹿肉心道:味道真好。

“看來本王真應該找座宅子把你關起來,再找幾個大內高手天天看着你才是!”

恩,今天的鹿肉是誰做的?裏面一定放了醬料,很是入味。魏子陽瞅瞅那盤子肉又看看秦穆,努努嘴示意還要吃那個。秦穆終于知道什麽叫對牛彈琴了!

“下官李新桂求見王爺!”

這老家夥剛被罵了一頓還敢來?莫不是找到治病的法子了?“進來!”

李太醫低着頭進了門,向二人行了一禮,嘴巴不停的說了什麽。魏子陽看見秦穆的臉色變了幾變,又喝斥了幾句,随即便把人攆出去了。繼續喂他吃飯,見魏子陽搖頭表示吃不下了才放下筷子,拿過錦帕給他擦了擦嘴角,“我去給你找藥,你自己先睡。”

聾子聽不見自然也不會答應,秦穆一時還真不習慣和他這樣交流,想了想幹脆把他送進被窩裏,吻了下才換好衣服出了門。不多時就換了小鬼進門左右伺候。

李太醫聽聞不遠的深山裏有一老翁幾年前也曾得過聾病,後來得了一棵千年靈芝,取下幾片吃了不久就好了,李太醫派人去買,可那老翁當那顆靈芝是保命仙藥就是不肯賣。秦穆只好親身前去相求。

魏子陽被秦穆留下的四個禁衛軍貼身盯着,平日吃穿全由小鬼貼身照顧着。他也落得清閑,借此機會養養身體。

只是沒想到秦穆這一走竟幾日都沒回來。

小鬼把王爺的去處寫在紙上給他看,魏子陽才知道秦穆為了給他求藥上了山。可這未免也去的太久了一些,莫不是出了什麽事吧?

“魏參領不必擔心,先把藥喝了吧......呀,好燙。”小鬼毛手毛腳的,燙了手,碗一晃灑了不少出來。

那是李太醫開的湯藥,已經連服了多日可惜不見什麽成效,黑黃的藥湯帶着刺鼻的藥味,一碗喝下去吃幾顆梅子也壓不下去。魏子陽是最煩喝藥的,不過小鬼在一邊死盯着他也不得不喝,否則秦穆回來會唠叨死。

“我去泡茶。”小鬼說完自己都覺得好笑,人家都聽不見,說了也是白說,端着茶壺拿着碗走了。

魏子陽心不在焉的盯着灑在桌子上的藥湯,一點點順着桌子的邊緣流下去,最後消失在了桌腳上那些銀色的浮雕裏。這種桌子在軍營中十分常見,很多營房裏都有,多是用膳與品茶用的,桌腳與桌案的交界處有一些裝飾用的浮雕,小小又精致的一圈,材質是白銀。

魏子陽眼睜睜的看着那些藥汁流下去接觸到白銀,所過之處不到片刻就由白轉黑。

白銀只有在遇到毒才會變黑,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魏子陽心頭一跳,暗驚不已。

藥方是李太醫開的,藥碗是小鬼端來的,他很肯定這兩個人都不可能給自己下毒。是何人要用這麽卑鄙的方法至我于死地!難道軍中還有奸細不成?

仔細想來這藥已經連續服用了四天,尚未有何反應,應該是毒藥。好在體內有靈藥護體,幾乎是百毒不侵。不過也只是幾乎而已,誰也不知道那靈藥對哪些毒物無效,也不知道那藥性何時會失效。

魏子陽不動聲色的起身出了門,七拐八拐的進了廚房。

藥碗放在竈臺上,旁邊是藥罐。裏面本該殘留着藥渣,可此時已經被刷的幹幹淨淨本點證據也沒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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