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暗戀

只有三個字，“還可以”。

梁詩心裏有點不舒服，一陣失落湧來。那個女人很漂亮，而且如果他真的完全不感興趣的話，為什麽要回複消息啊。

之前那個女的他不喜歡，那麽這個，是他喜歡的人嗎？

她真的不是故意看到的，她情願剛剛車沒有轉彎，她就不會看到那張照片了。

梁詩還在胡思亂想，聽到旁邊的遲硯在跟誰講語音。

“是還可以啊，像我媽年輕的時候。”

梁詩：“？”

對方也發了一條語音過來，遲硯似乎并不在意她在場，也點開聽了。

“遲硯你特麽是不是有點毛*病？有你這麽損的嗎，這麽漂亮都不行？”

遲硯低笑一聲：“我眼光高。”

——

第二天傍晚，天将要黑，梁詩和姚橙橙約着一起玩，結果對方遲到，他們到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她又把她的竹馬徐燃帶來了。

梁詩對徐燃沒什麽感覺，高三時候通過姚橙橙認識的，那之後他就時不時來找姚橙橙，經常會變成三個人。

她覺得尴尬也就有時候找借口自己回去。

看在姚橙橙的面子，梁詩對徐燃一直保持禮貌，高三畢業那年暑假，她跟姚橙橙見過幾次面，徐燃也來過兩次。

讓她非常不自在。

那之後倒是沒再來過，只是上了大學，有過兩次偶遇，在微信上聊過幾句，沒想到今天姚橙橙又跟他一起來。

徐燃看到梁詩，熱情的捧着一杯奶茶給她，笑着道：“我們買了奶茶，聽說你喜歡蜜桃烏龍，加冰的可以吧？。”

梁詩看了姚橙橙一眼，對方沖她親昵一笑。

但她還是有點不自在。

搖搖頭，禮貌婉拒：“不了謝謝，我剛剛才喝過，而且我現在不想喝加冰的。”

“那我再去買一杯！”，徐燃立刻殷勤的道。

梁詩還是趕緊拒絕。

姚橙橙看了他一眼，語氣有點怪怪的道：“她不想喝你還買。”

這氣氛，梁詩總感覺有點不舒服，忽然就沒有心情一起玩了。

大概一個多小時，梁詩就找個借口，準備回去了。

徐燃失望的嘆口氣：“這麽早就回去嗎，那我們送你吧，一個女孩子晚上不安全。”

“詩詩家裏多有錢，跟咱們可不一樣，她肯定會有司機接送的還用得着你送？”，姚橙橙忽然開口。

不知道怎麽了，她今天說話越來越有陰陽怪氣的感覺，梁詩更加煩躁，只想一個人靜靜。

她今天是坐公交來的，但是她覺得沒必要說了。

她正開口要走，忽然夜色下，一臺銀灰色的勞斯萊斯大刺刺的停在公交站，引起一堆人圍觀。

梁詩也好奇的望了一眼，剛要收回視線，後排車窗落下，露出男人英氣十足的臉。

“梁詩？”，遲硯微挑眉，餘光瞄了下梁詩後面的兩人，随即又放回到她臉上，溫聲詢問：“需要幫忙嗎？”

今天跟上次不一樣，應該是穿着和妝容的原因，有點清麗的感覺。臉上還有些小女孩的青澀，五官很漂亮，很精致秀氣的一張小臉。

尤其是笑起來，眼睛亮晶晶，唇角邊一顆小梨渦，挺甜的。

不過她今天看起來，似乎心情不太好。

情緒好像不太高，只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她的眼睛忽的一亮。

看到遲硯，梁詩當然很開心，一整天的郁悶心情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就消散了很多。

驚喜了幾秒之後，她收斂起心緒，沒有表現的很誇張。

抿抿唇角，笑着道：“準備回家。”

她在想，他現在有沒有時間，能不能順便捎她一段。

“梁詩？他是誰啊你們認識？”

徐燃的聲音從後方響起，他略微小跑，走到梁詩旁邊。

一臉羨慕的看了這豪車好幾眼，然後才看向後座的遲硯。

兩人視線相對，遲硯微微蹙眉，但還是禮貌的稍微颔首，唇角似有若無的弧度讓他的氣場更強烈了一些。

沒有刻意為難刻意冷臉，禮貌又有風度，但是又時時刻刻散發着冷淡和疏離，他全身上下都寫着“跟你不是一路人”這幾個字。

徐燃略狼狽的收回視線，情緒有點複雜。有着對成功人士的羨慕和敬畏，以及在對方面前，自慚形穢。

他笑得有點勉強，再次看向梁詩，問道：“是你男朋友嗎？”

“男朋友”這三個字讓梁詩仿佛被燙了一下，心跳也亂了一個節拍，正對上遲硯深邃的眼睛，她有點心慌的立刻移開視線。

口是心非的假裝平靜，“你瞎說什麽呢。”

“我也覺得應該不是，他看起來有點……”，徐燃松口氣，喜出望外的笑，就連面對遲硯的自卑感都少了不少。

脫口而出之後，他又感覺到不妥，才又不好意思的補充“我是說，你們看起來不是一個年齡段的人，這位先生很成熟。”

年齡有點大。

遲硯絲毫不在意，甚至唇角微微上揚，瞥了這個小男生一眼。

然後溫聲問梁詩：“他們是你朋友？”

姚橙橙看了梁詩一眼，随即目光落在緊跟在她旁邊的徐燃身上，他手裏還提着剛剛被拒收的奶茶。

她眼裏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梁詩嗯了一聲，笑容卻有兩分複雜。

姚橙橙卻往前走了兩步，親昵的挽着梁詩的手臂，“我跟詩詩是高中三年的好朋友，當時形影不離的。”

他們當年确實感情很好，高中三年她跟姚橙橙走的最近。高中是個很忙碌壓力很大的階段，尤其是高三，兩人一同複習一同習題，考砸的時候互相安慰。

心情不好就一起在操場上跑兩圈。

有一次，梁詩不記得是什麽事，反正是因為她，姚橙橙被罰站了一節課。

想起這些她心裏就酸酸的，她也不記得是什麽時候開始，反正每次有徐燃在，她就渾身不舒服，畢竟是外人。

遲硯：“那我送一下你們吧，一會可能會下雨。”

梁詩：“這……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遲硯笑：“不用跟我客氣。”

梁詩還未回應，徐燃有點開心的接了話，笑道：“那太謝謝大哥了。”

也許遲硯只是禮貌一說，這樣一來梁詩都沒法再拒絕了，不過幸好離得都不遠，應該也不會太麻煩他吧。

“我坐副駕駛，你們坐後排吧。”，遲硯從車上下來，駕駛座立刻出來一個年輕男人，恭敬的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誰也沒有再說話。

三人坐在後排，也許是多了個徐燃的原因，也許是遲硯在場的原因，梁詩總覺得不太自然。

姚橙橙忽然湊近，跟她咬耳朵狀的八卦道：“他真不是你男朋友嗎？哎，你以前不是說有個暗戀很久的人嗎，他……”

看着是感覺想跟她咬耳朵說悄悄話，但是這悄悄話的聲音也不小，不僅遲硯能聽到，應該司機都聽到了。

“不是不是，橙橙你別亂說了。”，梁詩臉都憋紅了，急忙打斷她。

一旁的徐燃卻緊張的湊過來，“什麽暗戀？詩詩你有喜歡的人嗎？”

梁詩臉更紅了，姚橙橙才壓低了聲音跟徐燃說了句：“不說了不說了……”

車內終于安靜下來，但是梁詩卻更坐立不安了，耳尖都紅了。她确定遲硯肯定聽到了，他沒有回頭，也沒有什麽反應，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會不會相信，會不會知道她喜歡他之後，就跟她保持距離了。

他應該不讨厭她吧。

可是他也只是把她當小妹妹看待，跟遲櫻區別不大，她其實也挺膽怯，怕被他知道她的心思。即使不是女朋友，能呆在他身邊也好，只要他還沒有女朋友，她就是特殊的。

她喜歡他，但是也擔心被他知道之後，他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可能是她走神的時候忘了收回視線，遲硯覺察到了，他身體稍稍動了一下，臉往車窗的方向偏了一點，能看到輪廓分明的半張側臉。

梁詩立刻做賊心虛一般的收回視線，好半晌都沒敢再往他那邊看。

又是幾分鐘的安靜，姚橙橙稍稍把身體側向梁詩這邊，用手機屏幕照了下自己的臉，然後抿了抿嘴唇把口紅弄得更均勻一點。

兩分鐘之後，她親昵的湊近，自然的跟徐燃說悄悄話。

“我有點餓哎，你餓不餓？”

徐燃驚訝：“不是剛吃過嗎你就餓了？也是，你吃的有點少。”，他說完就探出身體熱情的去問梁詩，“詩詩你餓嗎？”

旁邊的姚橙橙臉色僵了一下。

忽然被點名的梁詩驚了一下，立刻搖頭：“啊，我還好……”

副駕駛的遲硯回頭朝梁詩看過來，略帶笑意問她：“詩詩，你餓了？車上有點零食你跟你朋友們可以吃點。”

他說着轉過身來，身體稍稍前傾，伸手遞給她一堆零食和酸奶之類的。

梁詩卻呆愣了好幾秒，都沒有任何反應，也忘了跟他說自己不餓。她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直到遲硯眼底的笑意更深，眼尾稍稍動了一下，她才面紅耳赤的回過神來。

趕緊将他遞來的東西接過來，有點慌的垂下睫毛躲開他的視線，心跳有點快，耳根都紅了。

腦海裏還是剛剛他喚得她的名字。

詩詩。

這兩個字讓她心裏的漣漪久久不能平靜。

在六年前，她還是個小女孩還是被他順帶照顧的小妹妹時，他偶爾也會喊她詩詩，不過六年後再見他一直喚她梁詩。

有點陌生。

今天是重逢以來，他第一次親昵的喊她，也許是姚橙橙和徐燃都喊她詩詩的原因吧，也就順口說出來了。

僅僅只是一個稱呼就讓梁詩的心跳個不停，開心的最嘴角都翹了起來。察覺到另一邊的徐燃在看她時，梁詩感覺耳朵更熱了，她有點掩飾似的把一堆零食推到他們面前。

“你們看看有沒有喜歡吃的，随便吃點。”

這樣感覺，好像女主人啊……

徐燃眼神暗淡了一下，興致不高，搖搖頭說不吃。姚橙橙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梁詩，随即又不露痕跡的親昵的拿了一包薯片。

車廂內安靜兩分鐘，徐燃忍了又忍，忍不住試探道：“大哥車裏居然還有零食，是給女朋友準備的嗎？”

“是我妹妹買的。”

遲硯沒有回頭，他略低沉的嗓音從副駕傳來。

徐燃哦了一聲，沒再說話了。

他側目朝梁詩看了一眼，見她正低垂着睫毛喝酸奶。

她明明說過不喜歡酸奶的，之前買給她，她都婉拒了，還有之前請她和姚橙橙看電影，過後她堅持把錢還給他。

徐燃眼神暗淡的看着梁詩，姚橙橙則有意無意的在看他。

半個多小時之後，姚橙橙和徐燃都下了車，梁詩和他們說了再見，心情莫名其妙的輕松了一些。

想起今天的氣氛還是覺得渾身不舒服，但是姚橙橙走的時候又挺正常的。

她輕嘆口氣，視線看向前方的遲硯，有點不好意思的說：“不好意思啊這麽麻煩你。”

“沒什麽。”，遲硯溫聲道。

—

車停下之後，梁詩有點依依不舍的準備跟遲硯道別，一轉身發現他從副駕上下來了。

他朝她走來，淡笑着低頭看她，輕聲問道：“今天心情不好？跟朋友吵架了？”

梁詩意外了一下，搖頭：“也不是吧，沒什麽事……”

她不知道從哪裏說起。

也許是姚橙橙最近心情不好，今天尤其明顯，也許是大學後見面不多，感情淡了吧。

梁詩猶豫了好久，鼓起勇氣，試探着問道：“你現在忙嗎，能跟我說會話嗎？”

遲硯一愣，随即笑了：“需要開導？”

梁詩還沒來得及答話，他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上次給你照片那美女在這，你真的不來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