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宛若撒嬌
二十分鐘後，見鹿琢的反應越發遲鈍緩慢，體力也明顯不支，舟眠悄然釋放出一點精神力，籠罩整棵紫絡樹。
原本扔的歡快，憤怒無比吱吱叫個不停的刺荊貍和始作俑者藤冠貍瞬間安靜下來，匍匐着小身體，在強大的威壓下瑟瑟發抖。
舟眠短暫釋放了幾秒迅速收起精神力。
威壓消失的瞬間，藤冠貍嗖嗖嗖順着枝幹飛也似的逃走，其他刺荊貍慢半拍反應過來，連忙跟着鑽進樹冠，飛快消失。
“招式千變萬化，但萬變不離其宗。學會基礎的刀法，招式自然而生。”漆黑的長眸靜靜地看着鹿琢，平緩道，“就像剛才，每一招都由劈刀撩刀衍變而生。”
鹿琢喘息急促，白皙的臉頰泛着運動後的紅潤，鼻尖額頭覆了一層薄汗，蝶翅樣的卷翹睫羽也微微有些濕潤。
聽到舟眠的話，将刀往土裏一插，桃花眼狠狠瞪了舟眠一眼，重重地哼了一聲。
他才不傻！剛才那什麽藤冠貍的報複攻擊絕對在臭魔頭的意料之內！呵，說不定就是大魔頭有預謀有計劃地坑他！
不，不是說不定，肯定就是！不然怎麽突然提前教他撩刀？！簡直可惡！
想到這，鹿琢更是恨恨咬牙，氣呼呼地又在小賬本上記了舟眠一筆。
“休息十分鐘。”
鹿琢猛地擡頭：“一個小時！”
“十分鐘太短了，體力根本恢複不過來……”對上那雙宛若深潭的漆黑雙眸，鹿琢沒由來的一慫，氣沖沖的語氣到嘴邊軟化，眨巴着清透圓潤的眸子，利用無往不利的漂亮小臉，可憐兮兮地賣慘。
“最多二十分鐘。”平靜的聲音沒有一絲多餘的心軟。
鹿琢小臉一垮，癟嘴，松開撐着刀柄的手，身子往地上一倒：“我真的動不了啦。”
“劈撩各餘五百次，休息太久你做不完。”舟眠略作提醒，“全部做完才能睡覺。”
“哈？”鹿琢“騰”得坐起身，不可置信地看向舟眠，“那如果我直到淩晨也沒練完，就直接不用睡了？！”
“嗯。”
“如果想放棄可以随時跟我說，或者你盡快找一個更适合你的新私教。”舟眠說完，轉身走回機甲身邊，撿起一片新的葉子，重新分離精神力進行訓練。
鹿琢表情一愣，咬了咬唇，看着徑直走遠的背影，驀地鼻尖一酸。
半晌，吸吸鼻子，從地上爬起，小臉上滿是不服輸的倔強。
與藤冠貍和刺荊貍的對戰耗費了他的大量體力，盡管之後再也沒有主動要求加休息時長一直堅持不懈地揮刀，但速度還是越來越慢。
黑夜悄然降臨，揮刀的身影依舊站在那裏。
“497，498！呼……”□□，鹿琢感覺整個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揮到最後，完全憑借着肌肉記憶，身體的本能慣性一樣，麻木揮刀。
“499……”
“500！”尾音重重地一落，麻木灰暗的眸子瞬間綻放出耀眼的光。
再也不想多拿一秒，扔掉單刀，鹿琢喘着氣，嘴角不知不覺翹起，弧度越發明顯。
他完成了。
他完成了！
桃花眼彎成月牙，鬓角的汗水滾進眼眶刺激出了眼淚，他仍舊彎着眸子，那張沾了塵灰而有些髒兮兮的小臉上滿是純粹而熱烈的喜悅。
興奮片刻，鹿琢擡手，胡亂抹掉汗水和眼角的水汽，扭頭看向立在陰影處的高大身影，晶亮的桃花眸流光熠熠。
“可以吃飯了？”高挑的黑影微晃，拎着一條毛巾走出來。
天已經黑了幾個小時，晚飯時間早就過了，鹿琢還沒吃飯。
聞聲，鹿琢下意識伸手摸向已經餓扁的肚子，對上那雙漆黑的眸子後，又連忙将手放下。想起自己已經認真完成了訓練，抿了抿唇，腰背挺直，下颌輕擡。
“我做完了！”聲音裏是藏不住的小驕傲。
舟眠眉梢微動，長眸掃過鹿琢。小腦袋微微昂起，白皙纖細的脖頸清晰地展現在人眼前，像一只亟待誇贊的小天鵝。
“嗯，可以吃飯了。”舟眠收回視線，颔首表示聽到。
看到舟眠的反應，鹿琢桃花眼微眯，盯着舟眠看了幾秒，最後斜了舟眠一眼，鼻尖輕輕哼了一聲，拿起毛巾往自己腦袋上一罩，扭頭就走。
一整天下來，開荒追殺星獸又練刀，身體疲憊到一個極限。
簡單清洗完身體，換上睡衣，坐下沒一會，鹿琢就已經困到不行，盡管肚子餓得咕咕叫，他卻連飯都不想吃，只想躺下睡覺。
“不想吃可以喝營養液。”舟眠出現在帳外，掀開簾子遞進來一支營養液。
鹿琢眨着困倦的眼睛，接過營養液。微涼的液體滾入喉中，鹿琢似乎稍微清醒了一些。
“你不會認為我做不完，又是提前準備好的吧……”鹿琢喝着營養液，小聲地咕哝着，三兩口迅速喝完，爬走，胡亂一鑽，躺進睡袋。
“肯定是……臭魔頭。”鹿琢閉着眼睛，意識模糊地喃喃一句，慢慢陷入沉睡。
舟眠微微挑眉。餘光掃過鹿琢落在外面的手臂，略有遲疑。
“你沒塗藥。”
帳篷裏只有安靜均勻的呼吸聲，睡袋裏的人沒有絲毫回應。
“起來塗上藥。”舟眠走近一些。
鹿琢皺了皺清隽的眉頭，仍舊未醒。
“醒醒，塗完藥再睡。”舟眠矮身半蹲，伸手碰了下鹿琢的手臂。
練完接近兩千次揮刀的手臂已經有些腫，一點力氣落在上面都讓痛覺感知明顯的鹿琢疼得皺眉。
但困意太深，鹿琢意識混沌。本能地伸手抓住擾他清夢的手，纖細的手指彎曲，輕輕勾住作亂的手攥在掌心，桃花眼不清醒地半睜，水霧彌漫，似乎下一秒就能哭出來。
“困……”聲音軟糯，尾音軟軟地拖長，宛若撒嬌。
舟眠神色一僵。
仿佛被燙到一般，飛快抽出手，猛地直起身後退半步。
愣了兩秒，轉身想走。
“等我睡醒……再練……”模糊不清的呓語飄進舟眠的耳中。
離開的腳步頓住，眉心緊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