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四季更疊02
如果再給陳白霜一次機會,她一定不會在五條悟面前說:我要去牛郎店。
“你是又被悟坑了吧。”
深知五條悟脾性的家入硝子對她此時的痛苦毫不意外。
陳白霜抖擻着空空如也的錢包,感覺自己的心也在随着顫抖的錢包而顫抖:“他竟然讓我付錢,我付錢!你知道去一趟牛郎店要多少錢嗎?他簡直不是人!”
家入硝子拿着剪子修理窗臺的盆栽:“不是你提出要去牛郎店的嗎?”
“我只說去看看,沒說要買酒,也不打算點牛郎啊。”陳白霜哀嚎,“五條悟他真的不是人,我就想白嫖而已,他竟然直接給我點了香槟塔,還把最貴的牛郎哥哥點來了。這一趟我不僅被他坑光了錢,還被迫寫了借條。你說說看,他這是人幹事?”
“……”這确實是五條悟能幹出來的事。
家入硝子忍住笑:“那你以後還想去牛郎店白嫖麽?”
陳白霜恨恨道:“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聽見牛郎這兩個字。”
那五條悟搞這一出的肮髒目的就達到了。
“話說回來,你到底是為什麽要去牛郎店?”
陳白霜啞火了,總不能說是為了證明自己對某個人的專一而選擇以毒攻毒這個蠢辦法吧?
反正她是被自己坑慘了。
可惡啊。
陳白霜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臉滾兩圈鍵盤,手機鈴聲響起,她騰地跳起來,臉上出現了一種名叫“咬牙切齒”的神情。
家入硝子咔嚓剪下多餘的葉子,抽空瞥她:“怎麽了?一副要去赴死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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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白霜滿臉灰敗:“五條悟喊我去吃飯。”
“他請客?”
陳白霜不情願地點頭。
家入硝子笑:“不是好事嗎?”
陳白霜現在已經沒錢了,由五條悟負責她一日三餐,挺好的。
家入硝子捏了捏葉片,心不在焉地想。
五條悟這手段夠一針見血的,短期內既能徹底斷絕小白對別的男人的念想,又不動聲色地坑光了她的錢——這可是她的軟肋。
她要是想心安理得地蹭誰的飯,在熟人并不多的日本,主要還得靠坑走她全部家當的五條悟。
一箭雙雕,一石二鳥。
更何況,她還被迫給他寫了欠條。
倒是很少見他會用如此迂回的辦法去針對一個女生,不過,如果是小白的話……
家入硝子瞅了眼被五條悟的表象所欺騙的傻小孩,同情地搖搖頭。
随便吧。
聽見她的話,陳白霜臉色更加灰敗:“他現在每次叫我去吃飯都沒好事,我寧願他給我叫份外賣,一碗水餃也行。”
家入硝子記下了:“晚上來我這,請你吃水餃。”
陳白霜欣喜。
家入硝子:“你負責包水餃。”
陳白霜:“……”
那還不如去和五條悟吃飯呢。
·
陳白霜磨磨蹭蹭走到五條悟指定地址,發現他竟然不在,高興的不得了,立馬扭頭準備回家煮面條。
然後後領子被人拎住。
陳白霜:“……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從後面提我衣領子?”
像提一只小雞仔。
長得高了不起?
陳白霜腹诽:詛咒你走路撞到門,哼。
五條悟把人拎回來,将她轉了個身,擡手一指對面的學校:“走吧。”
“不是要吃飯?”
“當然是要做完事才能吃飯啦。”五條悟笑眯眯地拍拍她腦袋,“結束就請你吃銀座的壽司。”
陳白霜嚷嚷:“我要吃中餐!”
五條悟雙手插兜:“那就只能看你表現了。”
“是你要我過來吃飯的,現在飯也不給吃,我哪來的精力幫你辦事?”
“我看你現在就很精力和我吵架。”
“和你吵架還要精力嗎?”陳白霜理所當然道,“吵架而已,我張嘴就能來,簡直比吃飯還容易。”
五條悟恍然大悟,打了個響指:“懂了,和我吵架就等于你吃飽了,那就不用去吃飯了,行,我準了。”
“準你祖宗!!”
陳白霜氣得肺疼,跟在他身後偷偷踢了他兩腳,待他回頭,她又踢踢踏踏地邁步,假裝無事。
五條悟無聲地笑起來,慢悠悠把人帶去學校裏面。
暑假末尾,學校裏基本沒人,他們進去後倒是有兩名校領導帶着幾個普通人過來打招呼,着急而又恭敬地把他們請進去。
高一教學樓天臺。
“就是那個東西,前幾天突然出現的,有幾名學生晚上偷偷溜過來辦演唱會發現的那個東西,原本我們都看不見,是因為有人惹怒了它,它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味……總之只要聞到味道的人,全部都能看見它。”
校領導擦了把額頭的汗,他這些天忙得腳不沾地,頭都快禿了。
“學校過幾天就要開學了,我們請過很多人幫忙,但是它的味道實在是……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所以只能找人拜托五條先生來一趟。”
陳白霜打量着懸浮在天臺兩塊夾壁中間的咒靈,它長得像一只巨大的植物,腦袋上嵌入一只巨大的眼睛。
可怕倒是不可怕,反而有點憨憨的。
五條悟摸摸下颌,仔細注意着那只特殊的咒靈。
“是妖夢啊。”他說。
“妖夢是什麽?”陳白霜好奇,她只聽說過咒靈和詛咒。
“大概算是……咒靈的另一種稱呼?”五條悟說,“類似于方言。語言這種東西嘛,每個地區都有不同的稱呼,不用在意。”
“哦,我懂了,不就是粵語和漢語的關系麽。”
不過粵語和漢語聽起來本來就不一樣,咒靈和妖夢可能也有不一樣的地方。
陳白霜充滿好奇地圍着那只妖夢轉了一圈,發現它的那只獨眼也在圍繞自己咕嚕嚕轉圈。
哇,好有趣。
五條悟将目光從她身上收回來,轉而看向校領導:“你之前說有學生半夜過來開演唱會,是怎麽回事?”
“啊……那個。”校領導吞吞吐吐,“是,是名濑家的那兩位和他們的朋友,他們想要除掉這個東西,不過他們試了幾次,都失敗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妖夢散發的臭味迅速傳染整個學校,導致不少人都能看見這個東西。
幸好還是暑假,學校裏的人也不多,影響不是很大。
陳白霜轉完兩圈回來,戳戳五條悟,示意他看妖夢:“它一直在看着我诶,剛才我從那邊轉了兩圈,它的眼睛就沒從我身上移開過。”
“你身上有吸引它的東西。”他随口說。
陳白霜摸摸口袋,空的:“難道是我身上的窮味吸引的它?”
這也不是不可能。陳白霜覺得自己猜到了關鍵點,頓時對那只妖夢産生同病相憐的感情。
五條悟也沒戳穿她,等浏覽完校領導給的資料之後,将東西塞給陳白霜,一副功成身退的悠哉模樣。
“前因後果都在這裏,你看完就知道怎麽回事了,那麽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陳白霜:“那你來幹什麽的?”
五條悟:“監督你幹活,打工人不能白吃飯哦。”
陳白霜:“……”
陳白霜想把資料摔他腦袋上。
·
這只妖夢型的咒靈沒有攻擊性,正常情況下這種是不用祓除的,不過它有一點很特殊,導致大家不得不重視它。
它不能受刺激。
一旦受到刺激,身體就會爆發巨臭的氣味,從而污染這一片區域,被它的氣味噴到的人身上也會沾滿洗也洗不幹淨的臭味。
簡直像個臨///時///炸///彈。
陳白霜啪地合上資料,覺得這個工作不太适合自己。
“五條悟!你把這個東西交給我是什麽意思?!有本事你就自己和它打啊!”
校領導等人為了不被氣味污染,已經紛紛下樓找安全點避難,唯獨五條悟,他利用術式懸浮在半空看熱鬧。
反正風往下面吹,就算到時候爆發臭味,也不會逆流吹到他身上。
五條悟事不關己說:“你沒看見資料上的标注嗎?它只對漂亮的女生另眼相看哦。”
“你不要以為誇我漂亮我就不會生氣。”陳白霜大喊,“你不是最強嗎?彈彈手指消滅它啊!”
“這不是在剝奪你賺錢的機會嗎?”五條悟雙手環胸,睥睨着她,“我多好心啊,把賺錢的機會留給你,加油哦,結束戰鬥帶你去中華街逛街。”
陳白霜被他氣得牙癢癢,卻還不忘争取更多的好處:“我一見鐘情的聯系方式你什麽時候給我?”
“看你表現。”他嘴角一翹,心情極好。
在沒搞明白真相之前,他可真是煩死了“一見鐘情”,現在知道一見鐘情就是他,反而想從她嘴裏多聽幾次。
陳白霜就知道他沒那麽好說話,翻了個白眼,思考計策。
這只妖夢喜好美人,只要有美人出現在它面前,它就會忍不住盯着美人,如果美人還能唱歌跳舞,它就會興奮到膨脹。
這個時候攻擊它是最有效的。
但陳白霜不會唱歌,也不會跳舞。
于是她抽出紅線,決定和它同歸于盡。
妖夢:“???”你都不掙紮一下的嗎?這麽粗暴真的好嗎?!
這真不能怪陳白霜粗暴,她原本是打算迂回一點的,然後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前段時間她做系統的基建任務,系統給她發了不少獎勵,其中就有一個神奇的沐浴露。
只要用神奇沐浴露洗過的東西,都會有一種香味。
臭味肯定也能洗幹淨。
那陳白霜幹嘛還要和一只臭妖夢講道理?直接幹啊。
十分鐘後。
校領導嘴都合不攏地送走兩人,同時,不動聲色地拉開與滿臉陰沉的陳白霜的距離。
因為實在太臭了。
五條悟面不改色地加快步伐。
陳白霜都氣笑了。
“五條悟你給我站住!!”她面色猙獰,“你說過請我吃飯,要是反悔你就是狗!”
五條悟頭也不回:“勉強變成一次狗也不是不行。”
陳白霜:“你太過分了!寧願變成狗也不帶我去吃飯!就因為我身上臭嗎?臭又怎麽了,臭豆腐也好吃,你怎麽可以看不起臭人?!”
五條悟:“你說這話時如果不捂住你自己的鼻子,也許說服力會比較強。”
陳白霜:“……”
雖然她有神奇沐浴露,但這和她想拉五條悟共沉淪沒有一毛錢關系。
陳白霜追在他身後:“我不管,反正今天我要跟你同歸于盡,你把我害成的這樣,你得給我負責。”
五條悟想也沒想就說:“我怎麽負責?給你洗幹淨?”
陳白霜:“?”
陳白霜氣得哇哇叫:“五條悟你死定了!!你竟然敢那麽想,我殺了你!!!”
五條悟:“……”
他真的只是一時口誤。
陳白霜看起來真的打算和他同歸于盡,她甚至把紅線都掏出來了。
紅線也沒逃過臭味的熏陶,連人帶刀,都是……臭豆腐。
五條悟被這種想法逗笑,還沒說什麽,忽然聽見後面傳來鈍鈍的刀插地的聲音。
原先還活蹦亂跳的女孩痛苦地半跪在地,細長的白刀紅線深深插///進地面,刀柄支撐着她的身體,她用力捂住肚子,側臉煞白。
五條悟腳步一轉,眨眼回到她面前,蹲下,想要擡手去扶她:“你怎麽——”
話沒說完,陳白霜得逞地擡起頭,整個人以肉眼達不到的速度攀爬到他後背,兩手死死勒住他脖子,陰森地笑。
“五條悟你也有今天,你死定了,臭也不能臭我一個人,你逃不掉的!”
她并不重,只是因為動作太過突然,五條悟被後背的重量墜的稍稍後仰,他反應很快,下一剎便單手撐地穩住身體。
即使依舊是半蹲的姿勢,他整個人看起來也比普通人更加游刃有餘。
他嘆了口氣:“我說,你就算想和我同歸于盡也不用這樣吧。”
“那不然怎麽樣嘛?”陳白霜使勁把手和衣服的臭味抹他身上,連頭發都不放過,“你腿比我長,跑得比我快,反應也比我快,我怎麽坑你?難不成我叫你一聲你就站在原地等我坑你?”
“你都不試試,就知道那樣不行啊。”五條悟也沒把她揪下去,反而就着這個姿勢站起來,任由她嚣張地挂在自己身上。
“五條悟。”她突然說。
他用兩根手指撥開她臭臭的手,露出來的下半張臉充滿嫌棄:“又想幹嘛?”
陳白霜翹起那兩根被撥開的手指頭,冷笑:“我試了,我剛才叫你,你直接就把我手指弄開了,你的話一句都不能信!”
為了報複他,她想也不想就把手往他臉上移,氣死了的腦子根本不需要思考,想到什麽就去做什麽。
貧道都死了,道友也不能活。
男女之防?
可拉倒吧。
五條悟唇角一抿,扣住她手腕,偏頭警告她:“那你倒是反思一下你那兩根手指是往哪……”
話沒說完。
他的側臉剛好對着努力把腦袋伸過來的陳白霜的正臉,兩張臉頓時近到幾乎沒有距離。
呼吸一滞。
一眨眼。
“臭死了!”
兩人同時移開臉,異口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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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