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圖謀
沒想到徐家的消息來得如此之快，這一天，悅娘照例是過着閨閣小姐的日子，母親便來喚她。
剛進屋，母親便拉着她的手，道：“徐家老夫人和太太約了些女眷明日去青山觀裏茹素。”
悅娘心裏一緊，卻不知道他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這種感覺真是壞透了。
前世她定親之後就是一系列的課程，外加還要繡嫁妝，忙得不可開交，也就根本沒出席一些聚會，徐家老夫人的壽宴她自然也是沒去的。也就沒有這一系列煩心事了。
她好歹是號稱重生女，卻發現自己的命運還是去浮萍一般，不知飄向何方。
她也只是收斂神色，仔仔細細地看了母親一眼，嘟着嘴道：“娘，我不想去，一直說那些場面話，女兒不喜歡。”
朱氏卻是一怔，方才笑了，刮了刮悅娘的鼻子，道：“娘也知道你不喜歡，不過不去應酬，娘怎麽給你定一門好親事？”
她如願地看到女兒的面色一紅，便笑鬧着抱了抱女兒，打發女兒去玩了。
悅娘的心也沉了沉，徐家這一出，難道是要這群小姑娘自己競争？
想不出索性別想，她打定主意，那天就不冒尖，盡量把自己縮成一個影子好了。
她也确實餞行了這一原則，安靜地縮在角落裏，穿着也是極其低調，就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姑娘，而大多數小姑娘卻也圍在徐老太太身邊湊趣，把徐老太太和徐太太哄的是合不攏嘴。
朱氏倒也淡定，并沒有讓女兒上趕着去讨好徐老太太，悅娘卻越發迷惑，難道母親根本沒打算讓她嫁去徐家？
卻沒想到好戲在後頭。
“祖母，讓我來幹嘛？”一聲清亮的男音竟傳入屋子，屋內的笑聲也戛然而止。
一院子小姑娘面面相觑，還沒反應過來出了何事，一個少爺便冒冒失失地進了屋子。進來後，他才覺出了幾分尴尬，竟嘀咕了一句：“祖母好沒道理，我玩得好好的，這一屋子小姑娘在陪你了，還讓我來幹嘛？”
這徐家少爺，可真是被寵壞了。這話一出，徐家老太太倒也有了幾分尴尬，這邊可都是明白人，老太太這般作派，不言而明，那是讓這個小少爺自己挑媳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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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和徐家門第相當的姑娘倒是心冷了，哪有這個道理，憑什麽就要任你們挑？因此有些一開始很活躍的姑娘也淡定了。
接下來便是另一部分，門第上差了一籌的。果然，一個小姑娘脆生生地道：“少爺才是沒道理呢？我們那麽多人可都及不上少爺一人呢！”
這小少爺果真看了過去，那姑娘卻是害羞地低了頭，徐少爺眼裏閃了閃，卻大大咧咧道：“既然如此，祖母就讓我來陪吧！”
言下之意，竟是下了逐客令，徐家真是霸道地讓人難以忍受，有幾分傲骨的夫人都要告辭。那小姑娘臉色也是青白一片。徐小少爺懶懶地站在那兒，像是不知道他一句話得罪了那麽多人。
徐太太趕忙打圓場：“這小子太不懂事，竟是吃醋了。”頓了頓，她又道：“在家裏就是個調皮的，竟舍不得姑娘們搶了他的祖母！”
到底是場面人，就這樣把場面圓了過來。但大多數人心裏卻是敞亮的，這氛圍到底還是冷了點。
徐家小少爺那是擺明了态度，他一個也看不上。
悅娘倒也是松了口氣，緊繃的神經也漸漸舒緩。
回到家中，一直強撐的姿态也有些垮了，這應酬，真比什麽都累。
這朱氏打發了一幹丫頭，便和女兒說起了私房話。
“悅娘，你看徐家老太太到底是什麽意思？”這是要考考女兒了。
悅娘倒是笑了笑，她前生好歹也在宅門裏獨自奮鬥了五年，這裏面的彎彎繞繞，卻也是懂的。雖然和朱氏比起來是肯定有所不足的，于是她便實話實說：“這就是一出鬧劇，徐家這是位高權重，把姿态放到了十分的高度，原本能成的親事，這回恐怕也不能成了。”她又頓了頓，糾結了半晌，才不情不願道：“這恐怕是要低娶了。”說完，她又有了一絲困惑：“可是這徐少爺卻是一個都看不上？”
朱氏已經露出了幾分滿意，摸了摸女兒的頭，道：“悅娘到底大了。”她神秘一笑：“這位小少爺恐怕也就和你差不多年紀，徐家還有一位大少爺呢！”
悅娘驚了驚：“這徐老太太相看的是長孫媳？那為何要低娶呢？”
朱氏緩緩道：“徐家雖這般霸道作派，但盛極必衰，財産比國庫還多，這還了得？上頭估計是要動一動徐家了。要分徐家的權了，徐家得識時務，這代孫輩，娶的媳婦門第都高不了。”
“母親既然這樣說，那到底是想讓我争還是不争？”朱氏望向她的小女兒，悅娘目光炯炯，閃爍着奪目的光輝，明顯是自己已經拿定主意。
“你說說看！”朱氏倒是不說了。
悅娘眯着眼，上挑的丹鳳眼勾出了異樣的妩媚，她說：“既然是要分權，那麽和徐家結姻親卻是得不償失。這分出的權咱們是要争上一争，這孫媳婦就讓別人去做吧！”
朱氏倒是靜默了良久，才道：“吾家有女初長成。”這也是她跟丈夫商議出來的結果。
于此，悅娘心中大定。
但這徐家卻是十分有意思，真是層層篩選，選秀估計也就這樣了，要說去青雲觀的小姑娘還有十幾個，這回是只剩下五六個了。悅娘竟也在其中，實在是有幾分哭笑不得。
這回這五六個小姑娘都是較為穩重的。長孫媳必然是要穩重能幹的。悅娘上次一言不發竟也被認為是穩重的。于是她只得風風火火繼續地繼續去赴宴。
不過已經得了母親的主意，她就淡定了。這次宴會更是低調到了骨子裏，長媳确要穩重，可是太過文靜的，也要不得。于是，悅娘便是光榮地被淘汰了。
徐家選媳也告一段落，最後中選的是四等公府的一個小姑娘，看上去的确是極為能幹的，不過這和她無關，她只是在閨房內數着日子。
秋天就要來了，大哥二哥也終于要到京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