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落水後續

梁永安已經是驚在了原地，悅娘就這樣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梁永安連衣角都沒抓到一片！

遠處傳來了桂香的一聲驚呼：“姑娘不會凫水！”

梁永安聽了，立馬跟着跳了下去，他已經顧不得心底是怎樣的情緒，此刻的他只有一個念頭救人！

這悅娘也是一時激憤，剛跳下水，她便清醒了，她可是不會凫水的！周遭的水擠壓着她肺裏的空氣，她掙紮了幾下，到底還是緩緩下沉，呼吸越發無力，她忽然就想起了上輩子，她是痛死的，感受着血液一點點流逝，卻到底沒生出來。臨死前，她似乎聽到了那個男人的聲音，似乎又沒有聽到。但有一種感覺是一樣的，那就是眼前越來越黑，心底越來越絕望，直到失去生機的那一刻，她都在企盼，她企盼着什麽呢？此刻她倒是想起來了，原來她一直渴望的是愛。

這輩子，是不是也要結束了呢？悅娘這樣想着，到底是失去了知覺。

也慶幸梁永安身手敏捷，他到底還是把悅娘救了上來。可是此刻的梁小霸王卻早已失去了平日那分天不怕地不怕的狂妄大膽，此刻的他眼底充滿了恐懼，連身子也是顫抖着。

芳梅帶着朱氏的人先趕到。一大幫人忙亂着，幸好有人懂幾分急救方法，按壓着胸腔，迫使悅娘吐出了水。随後盛哥兒奮哥兒也趕來了，朱氏緊随其後，二姑娘四姑娘也從閨房裏出來了。接下來便請了大夫，一大幫人複又去了屋子。

原地只留下梁小霸王一人微微地顫着，卻沒有一人理睬他。

怎麽樣形容梁永安此刻的內心呢？他自己也理不清楚。他被嬌縱着長大，從小到大不知道闖了多少禍。這回他是真的慌了，卻不是知道自己闖禍的慌，而是一種混雜着心疼、愧疚、懊惱、自棄的慌亂與痛楚。

梁永安終究是站了起來，眼神卻依舊呆呆的。他想去看看悅娘，可是……又不敢。他到底還是怯步了，卻不是害怕衆人的責難，而是害怕見到悅娘。

不過他沒有回梁府，而是穿着濕漉漉的衣服在凜冽的寒風中受凍，像是在自我懲罰。

當天色也漸漸暗淡了，他還是保持着這個姿勢。還是奮哥兒心善，雖臉色不好，但還是道：“三妹妹已經沒事了。你回去吧！”

梁永安緊抿着唇，唇上凍得烏青，臉色也有幾分蒼白，他的神色比平時淡得多，聽見奮哥兒的話，終于動了動，似乎微微松了一口氣，又似乎更是痛楚，到底只是動了動唇，化為了一聲“謝謝”。

說完，這個平日張牙舞爪充滿活力的少年，便轉身離開。奮哥兒望着他的背影，卻見他漸漸消失在夜色之中，帶着幾分說不出的沉重與落寞。

悅娘卻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中的女子長了一雙美麗的丹鳳眼，眼珠一轉，就是無限風華。可是她卻只從這女子的眼中看到了落寞與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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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場景轉換。

桃花樹下，片片桃瓣落了一地，女子踏在桃瓣之上，忽然回眸一笑，眼睛裏亮閃閃的全是光亮：“夫君，我懷孕了！”

男子的眼神卻只是淡淡，道了一聲知道了，便再也沒有其他。

于是女子不依了，她無賴地蹭到了男人的懷裏，硬是讓男人摸摸她的肚子。

然後，又切換了場景。

卻是在一間內室之中，胡桃一色的家具，簡單卻不失精致，獨獨在一個茶幾上放着一盆蘭花。女子卻是坐在床上，腹部已經很是凸出，她撫着肚子，神色中滿是溫柔似水，但偶爾帶出了幾分恐慌。

她喃喃着道：“夫君，我要是生不下來怎麽辦？我聽說……生孩子就是個鬼門關……”

男子卻不以為意，只是淡淡道：“不會的。”

女子卻是不依，道：“我是說萬一，萬一呢？”

男子卻微微有些不耐煩，合上了書冊，道：“別想那麽多，順其自然。”

盡管男子是這個态度，女子卻似乎不以為意，反而親熱地挽着男子的手臂，把頭靠在了他的肩上，語氣卻軟弱到近乎哀求：“下輩子我還嫁給你，好嗎？”但是她卻沒有等到男子的回答。

……

前世種種，如一本書冊般一頁一頁翻過。縱在夢中，她的心還是沉沉浮浮，找不到着陸的地方。

原來，她從未釋懷過，縱把這些心緒埋在心底，但還是會時不時地提醒她：她一直企盼的愛情，她從來沒有得到過。從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