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二十年後再相會37
魚恨水哪裏等得住?囫囵吞下一口菜,看着江潮的眼神別說多急切了。
唉,要是你是用這麽急切的眼神求我別的事就好了,就是昨晚也沒見到你這種眼神啊,乖乖。
“只要張沖能翻供,夏苓能被捕這案子就算結了。”江潮夾了一顆丸子喂魚恨水,“至于王了,都說了一切都是我的假設,完全沒有證據。要是被王了知道他都可以告我诽謗的。”
真的是假設?
魚恨水突然覺得有些沮喪,嚼了嚼都覺得自家的招牌魚香丸子沒什麽滋味了。
想想也是,就連夏苓自己不也這麽認為嗎?
人是她殺的,局是她布的。就算王了真引導了她,證據呢?
沒有證據一切都是空話。
“那你後來給張沖看的那些都是假的?”
抛出了王了這個人當然不夠,在張沖面前至少得有王了和夏苓交往的證據才行。
當然信不信還得取決于張沖自己,但證據都是真實的,警方不可能為了抓捕所謂的「真兇」而作假,更不可能憑空誣陷無關人員。
“王了和夏苓關系不一般是顯而易見的,要找到他們同框的畫面非常簡單。但這并不能作為王了的犯罪證據,也許他們就是普通朋友、客戶的關系,這也是王了根本不懼怕在大庭廣衆之下被人看到他和夏苓一起的原因。”
江潮邊說的時候邊盛了兩碗飯,其中一碗放到魚恨水面前,“乖,我們先吃飯。都說了一切都是我的假設,現在就看張沖怎麽想了,他翻供警方能夠逮捕夏苓,他堅持也算是為自己犯下的錯誤買單。至于夏苓,總有其他機會讓她伏法。”
所以我們作為外人還是吃自己的飯過自己的日子比較重要。
魚恨水的筷子在米飯上點了點,也對,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張沖還是執迷不悟的話神仙都救不了何況她。
吃飯吃飯,想那麽多。
夏苓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眼前的璀璨燈火,她的手邊是一個空酒杯,想再次倒滿的時候才發現整瓶紅酒都已經飲盡。
她轉身走向酒櫃,本來随手取下一瓶酒就準備打開,卻在拿到開瓶器的那一瞬間改了主意。
她放下開瓶器,擡手重新抽了一瓶酒出來,這是一瓶頂級好酒,什麽八二年的拉菲在它面前都只是呵呵而已。
這瓶酒是一個好朋友在某年的聖誕節送給她的,她一直都舍不得喝,回國的時候沒帶什麽行李,卻獨獨帶上了這瓶酒。
就好像知道會有今天這樣的時刻讓她一定會喝掉它一樣。
自魚恨水和那個男人走後她關了工作室就回到家裏。
當然是自己的家裏,自從徐婵娟死了她就搬到了工作室對面的公寓。
買下這裏已經三年了,也空了三年,這麽好的地段這麽好的房子,想想都有點可惜。
開好了酒,夏苓端着大半杯酒再次走到窗前,對面的銀杏廣場除了大樓亮化,寫字樓幾乎都沒有燈光了。啊,年年有魚的招牌還亮着,冷色的光源特別吸引眼球。
暗紅色的液體傾斜入杯,輕輕一晃,濃烈甘醇的氣息撲面而來。
輕輕抿了一口,夏苓的眼睛眯了起來,不是因為酒醇,而是想不到張沖的老板竟然會找上門。
她當然知道張沖為了求複合專門跑到年年有魚去找了份工作的事,後來她還在樓梯間拒絕過他。
年年有魚是C市最知名的酒樓,遍布各大商場和主要街道,這麽大個老板居然會為了一個基層小員工專程來詐她,這個老板還真是古道熱腸啊。
魚恨水帶來的那個男人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已經猜到了真相。
在聽完那個男人的推測之後,她是真的心跳加速手腳冰涼的,不過還好他們只是猜,并沒有證據,不然上門的就是警察了。
緊緊盯着年年有魚那閃亮的招牌,夏苓一邊緩緩晃着酒杯裏的紅色液體,一邊罕見地開始回憶整件事。
是的,很久很久了,她從來沒有從頭到尾将事情好好想一想,一想起某個片段她就頭疼,更別說回想整件事了。
小時候被那些人那樣對待她不用去回憶都會時常做噩夢,這些事是她心底揮之不去的陰影,不可能被遺忘被釋懷的。
直到她去了澳洲很長一段時間也是如此,她膽小謹慎不敢交朋友,總是獨來獨往。
為了抵抗內心的恐懼她拼命讀書,發展各種興趣愛好,不為別的,就為了能被累倒。
累極了回家倒頭就睡,那些被剃頭發,被潑尿,被嘲笑的畫面越來越少地出現在夢裏,特別特別累的時候她還能一夜無夢睡到天亮。
但是事情就像波浪,起起伏伏。一旦她稍微放松,噩夢又會立刻襲來,她開始失眠,整晚整晚的睡不着,看心理醫生也不管用。
腦子裏有個聲音在反反複複地跟她說,從哪裏跌倒要從哪裏站起來,你得回去,只有回去才能把問題解決了,你躲到大洋彼岸是無濟于事的。
終于這樣的日子過了好幾年,她受不了了。為什麽作為受害者的她要遠渡重洋獨自舔舐傷口,而那些加害者卻在國內逍遙自在?
沒錯,她得回去,她必須回去。
回去幹什麽?找他們算賬?以自己現在的財力找人教訓他們一頓簡直不要太簡單。
但是也把他們堵在廁所潑一盆屎尿,再幫他們剃個陰陽頭?
成年人遭遇這些後會怎麽樣?報警後自認倒黴,罵罵咧咧後去換身新衣服買頂時髦的假發?
說不定還能有個借口去吃頓火鍋唱個歌再發個朋友圈呢。呵呵呵,這樣太便宜他們了,她可是為此被折磨了十幾年呢,這麽輕易就放過他們,不可能!
在踏上回國的飛機的那一刻,她就決定了要殺掉徐婵娟,只有這個惡婆娘死了她才會釋懷。
再大的傷痛也抵不過死亡,到時候人都死了,她自然也就不計較了。
至于具體的謀殺方案,好吧,用通常的說法她是準備去實施謀殺,但其實在她看來,這首先是複仇,然後是伸張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