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6“暈車了?”

兩人走後,杜明戈老婆忽然冷下臉,孩子哭個不停,她一遍哄着一邊對杜明戈煩躁道:“你話太多了,你這要是勸好還行,你這要是勸不好,兩邊人你都要得罪。”

杜明戈沒敢說話。

老同學們安慰道:“沒事兒嫂子,他倆都不是那種人。”

“對啊,就是他們兩個不對頭罷了。”

程二袅站在門口迎賓,人來得差不多了,典禮時間馬上開始,她卻突然看見從宴會廳裏走出來的鄭千橙,昂首挺胸朝前走,頭也不回。

她喊她名字,也不搭理。

正納悶着,江宋也從裏面走出來了,不同于往前見他時的清冷疏離,總算是帶了些情緒,走得飛快,消失在視線中。

典禮時長半小時,典禮結束後,熙熙被家長抱去後場睡覺,程二袅敬完酒後終于有時間坐在老同學桌上寒暄,上來就問:“那倆人怎麽了?”

杜明戈不敢回答,有女同學說:“不就是那回事兒吧,杜明戈也是好心,就想着勸和他倆吧,沒勸好。”

程二袅看着杜明戈,道:“勸崩了?”

杜明戈笑了笑,慢悠悠道:“總覺得這倆人分手以後怪可惜的,江宋吧這幾年沒談,那次說後悔了,我就想幫幫他倆。”

程二袅打斷他,遲疑道:“你說什麽?江宋他說後悔?”

杜明戈點頭,把之前生日的事情告訴她,然後又道:“上次同學聚會也是江宋先提出來,我來組織的,我那會兒又把鄭千橙是他前女友這事兒忘了,但是幸好你把人叫來了。”

程二袅道:“那是,我肯定會叫她的。”

杜明戈道:“我去了那同學會之後才反應過來,江醫生這是繞了一個多大的圈兒。”

程二袅附和道:“這人心黑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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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吆。”杜明戈憂愁地嘆了口氣。

桌上的老同學都勸他:“沒事兒,他倆絕對不會記你仇的。”

“也就是鄭千橙記着江醫生的仇。”

程二袅道:“記他仇不應該啊?鄭橙子對他多好呀,不知足。”

老同學道:“曾經好過,就沒必要鬧成這樣,但他倆到底能不能在一起?”

杜明戈回答:“不知道啊。”

程二袅吃了根香蕉,拍了拍手:“放心吧。”

“放什麽心?”杜明戈道,“程袅,你是鄭千橙最好的朋友,你了解她,你覺得他們兩個到底能怎樣?”

程二袅道:“我不知道。”

衆人七嘴八舌的,大部分是拖家帶口來的,極個別單身,還都是情場老手。

有人說能複合,有人說不一定,總之每一個人都看不透,但又很好奇。

人閑了總愛八卦點兒別人的事,讨論着讓這倆人複合,卻突然有人問道:“他倆當初是怎麽分手的?”

幾個人把視線投到程二袅這裏。

程二袅搖頭道:“這個嘛,具體原因我真不知道。而且當年我知道他們分手的時候,他們已經分手很久了。”

趁着有時間,程二袅給鄭千橙打了個電話。問她怎麽走了,叫都叫不住。

鄭千橙直道是身體不舒服,沒能好好參加幹閨女的周歲宴,很抱歉。

程二袅笑道:“她年齡小,不記事,沒關系,等你舒服了再給我打電話,回家好好休息。”

程二袅聽她的聲音,确實是很低沉的。

鄭千橙道:“好。”

程二袅挂了電話,繼續和老同學們敘舊,心裏隐隐感到不安。

他們都不知道,他們口中議論着的兩位主人公,不久前在距離宴會廳一百米的地方,展開了有史以來最為激烈的一次争吵。

杜明戈從他老婆手裏接過孩子的時候,視線瞥向另一側,看到正向他們走過來的江宋。

江宋面無表情,時而低頭朝這裏走。

杜明戈驚訝道:“江宋?”

程二袅扭過頭,不解道:“他怎麽回來了?”

有同學低聲道:“那估計是沒追上。”

程二袅無奈搖頭道:“太費勁兒了。”

江宋只是來拿落下的手機,他穿着一身純白色的長t,手臂線條淩厲,青色微凸血管蜿蜒向上,面容幹淨清爽,整個人很有看頭。

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他準備走的時候,程二袅叫他的名字:“既然追不上了,就坐會兒吧。讓鄭橙子消停消停。”

程二袅推測,他最近應該沒少聯系鄭千橙,鄭千橙同她講過這事,省去了細節。

江宋把手機拿在手裏,小臂自然下垂,另只手插在兜裏,身條兒板正又直:“不坐了,下午有工作。”

聽到這話,有人便道:“你剛才也沒吃什麽飯,吃點兒再走,不然工作很累。”

江宋低聲道:“不用了,謝謝。”

程二袅沒說話。

等人走了,一群人的目光默契整齊地投往那邊,江宋高挺峻拔的身影漸行漸遠,有人感慨道:“江醫生是真帥啊。”

“江醫生人也不錯,上次我二姨的手術是他做的,一直在誇贊他的醫術高明,态度良好。”

江宋在人民醫院小有名氣,從一開始用顏值征服醫院上下女性醫護、患者,到後來的專業能力和人格魅力,簡直無懈可擊。

程二袅無奈道:“帥是帥,倔也是真倔。兩個人有一個人倔就行了,兩個人都倔,只能分裂。”

杜明戈問道:“他倆到底能不能複合?程袅你怎麽想的?”

“我怎麽想的又不重要。”程二袅道,“雖然我嘴上不饒江宋,但我是希望他們複合的,這事兒外人幫不上忙,再說你已經幫的夠多了。”她沖着杜明戈點點頭,肯定道,“聽天由命吧,說不定就暗渡陳倉了呢。”

程二袅的話,一語成谶。

晚上臨睡覺前,杜明戈鼓足勇氣給鄭千橙打了個電話,妻子和兒子已經睡下,他不知道她會不會接。

電話響了一會兒,被接通了,鄭千橙語氣裏帶着對陌生電話的茫然,聲音清脆好聽:“您好。”

“我是杜明戈。”杜明戈頓了頓,笑呵呵道,“還沒睡吧?打擾到你了嗎?”

他語氣輕輕,态度真誠熱情。坐在電腦前的鄭千橙揉了揉腦袋,回道:“還沒,有事兒嗎?”

杜明戈道:“鄭千橙,我想給你道個歉,今天飯桌上我思來想去都覺得不合适,我要是不多說那幾句,不能讓你飯都沒吃就走了。”

鄭千橙被他一通話搞得微微尴尬,她早就平複情緒了,在家裏看稿,回複道:“沒事的,你不用多想,都過去了,以後別再提了。”

杜明戈堅定道:“你放心,以後絕對絕對不再提了。”

挂斷電話,鄭千橙看了會兒稿,心思便有些飄了。

飄到了她和江宋分手那年。

那年大三,她特別忙。江宋的本科專業需要五年,連上碩士博士需要更久,她沒有繼續深造的想法,只想在畢業前找到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獨立生活。

長遠來看的話,如果江宋需要,她也能夠幫襯着他。

鄭千橙記得,她那段時間可能是對江宋有所忽略,和陳梵克忙于熱搜新聞的搜集轉播,陷入一種微微癫狂狀态。

那晚她和陳梵克從教學樓下來,江宋在樓下等她。

已是夜晚,她第一眼沒看到江宋,不太記得陳梵克講了什麽笑話,讓她從教室笑到教學樓門口。

四月天,桃花盛開,香味兒飄蕩,路燈照透了門口這條小路,她笑得上仰下合,聽到有人叫她。

是江宋。

江宋學業繁忙,很少來學校找她。鄭千橙驚了一下,愣怔走到他面前,問他:“你怎麽來了?”

他那天有些不一樣,似乎更加淡然,語氣裏帶了一絲不近人情的冷漠:“我來了你不開心嗎?”

鄭千橙當然開心,不過看他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就只是點了點頭。

以前她對江宋很熱情,上大學後膩歪了一年多,兩人不在同一學校,鄭千橙覺得如果自己不能做點兒別的事情,就總會想起江宋,看不到吃不着的滋味兒不好受,她索性不想。

那晚他們去學校門口的賓館過夜,意亂情迷後的鄭千橙彼時尚不得知那是是江宋最後一次來找她。

她不願多想了,自嘲般地笑了聲,躺到床上,卻一夜難眠。

鄭千橙主播的人民醫院神經內科醫師專訪非常成功,電臺播放着她侃侃而談的畫面,相應播放了每位醫師的視頻和照片資料。

與之相反,另一位下鄉報告的記者卻在第二次下鄉回訪中與村民發生矛盾,采訪被迫中斷。

與第一次采訪已經相隔一月之餘。

楊清沒法,只好安排鄭千橙前去支援,給她增派了兩名年輕小夥護航,一位攝影師,一位跟記黃望。

去往鄉下的路崎岖而長,前半部分在高速汽車平穩行駛,下了高速後有将近四十分鐘的小路,颠簸不斷,幾個人抓緊車把手,頭腦發昏。

到地方後,鄭千橙感覺到一陣反胃,強忍着不适壓制下後,跟着領行繼續往前走。

黃望關心道:“怎麽了橙子姐?暈車了?”

鄭千橙擺了擺手,大步跑到路邊,弓起身,毫無征兆地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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