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喜歡男人嗎

這理由真是無懈可擊,  翟深看裴征寫得輕松,自己也試着左手拿起筆在草稿紙上花了兩筆,線條抖成一團,  說是字都為難它了。

他把筆丢下,想起什麽後又用右手拿起筆寫了倆字,  接着他又一臉嫌棄地把筆丢了。

啧,  右手寫得也醜。

裴征蔑了一眼,看見翟深草稿紙上寫的“裴征”兩個字,醜到他都不想叫這個名兒。

說是站一節課,但被翟深睡過去半節課,翟深摸摸魚,這碰碰那摸摸,時間過得也算快。

臨近下課沒兩分鐘的時候,翟深突然想起來,  他這規規矩矩罰完站了,那裴征下課還跟謝老板舉報個毛!

這流程有點不太對,他是不是被小白臉诓着站了半節課?!

下課鈴聲響起,  七班學生都沒等地理老師說下課,  瘋狂沖出教室直奔食堂,  翟深坐回椅子上,  看身邊的裴征沒有要動的打算。

翟深掏出水杯喝了兩口,  然後拍了拍前排還在瘋狂刷題的陶冀,“怎麽回事,  你一個幹飯人也開始鬧絕食了?”

陶冀頭也沒回,“剛徐東奇提醒我了,我英語試卷沒寫,下午第一節 就是穎姐的課。”

翟深想了想,  自己的好像也沒寫,他在桌上翻了半天,翻出疊成小塊的英語試卷,問裴征:“你寫了嗎?”

裴征搖頭,“沒。”

翟深便把自己的試卷丢在裴征桌上,“幫我寫了。”

裴征看都沒看,“寫不了。”

翟深被裴征這态度給惹毛了,一把捏住他的後頸,他上課罰站的時候就盯這地兒很久了,“裴征,你挺蹭鼻子上臉啊,老子站都站了你還耍什麽脾氣?”

裴征驀然被人偷襲,眸光暗了暗,捏着中性筆,微微偏頭看向翟深,“手傷了,寫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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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深才不信他的鬼話,“扯什麽呢?”

裴征從口袋掏出右手,慢慢把袖子往上拽了一截,就看見他手腕上一圈的腫起,紅色的地方已經青紫,“看見了?”

翟深愣了一下,松開捏住他後頸的手,“誰打你了?”

他第一反應是裴征又被哪個小崽子給揍了,話問出口,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哪有人挨打後只有手腕受傷,這樣子多半就是扭傷的。

趕在裴征開口之前,他改口問道:“什麽時候扭傷的?”

裴征不太在意地放下校服袖子,反問他:“你說呢?”

這話的意思怎麽像是要訛上他了?他雖然天天吓唬裴征說要給他個教訓,可都是嘴上說說,從來沒真動過手。

翟深不說話,裴征也靜靜看着他不說話,那雙眼睛沉靜如潭水,看得翟深莫名有點心虛,仿佛這鍋他就背定了。

翟深被那雙眼睛注視着,努力反省了一下,就想起了裴征早上跌落時手抓了一下桌角,他好像明了了。

如果是那時候傷的,自己還真得頂着這個鍋,腫成這個樣子,小白臉不會是把骨頭給扭斷了吧!

“知道自己手傷了還這麽扛一上午,你也不怕自己手廢了?”翟深無語了,裴征是腦子有問題還是痛覺神經喪失了?

裴征對這種小傷向來看不上眼,所以早上感覺到一點疼痛也沒太在意,他的皮膚天生就是這樣,一點小碰撞看起來也會比較駭人,只是他沒料到早上那小傷現在會變成這樣。

“沒事。”裴征道。

翟深也想不在意,但是這鍋不是已經被扣到他頭上了嗎,學霸的右手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還得了?

他站起身,拉着翟深的胳膊就往外走,“不行,去校醫院看一下。”

裴征猝不及防被他扯得一個踉跄,右手下意識撐在桌面上,骨頭“咔噠”一聲響,讓翟深和裴征都沉默了。

陶冀從試卷習題中擡頭,看向氣氛詭異的兩人,“這回,可能真得去校醫院看看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班級,翟深有些尴尬地東看看西看看,裴征冷着一張臉,手插在兜裏,走在翟深身後。

校醫院大門緊閉,估計校醫吃午飯去了。

翟深看了看四周,沒有校醫回來的跡象,他沖裴征道:“去校外吧,我知道那邊一家診所,挺靠譜的。”

裴征是準備打道回府的,聽翟深這麽說,點了點頭。

陶冀剛剛那句話說對了,如果翟深沒有拉他那一把,倒也不會二次傷害到非看醫生不可的地步。

兩人繼續沉默着往前走,路上遇着幾個眼熟的學生跟翟深打招呼,看見他身邊的裴征後又都十分默契地用探究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

傳言說翟深第一次被人舉報就是裴征幹的,兩人水火不容,翟深還因為這事把裴征打得驚到了教導主任,雖然這事後來就無疾而終了,但兩人的關系肯定是好不了的,怎麽現在兩人還能這麽和平地并肩走?

一路到翟深說的那個診所,翟深推門進去,診所裏的小護士看見翟深就沖他笑了笑,一副老熟人的架勢。

“翟哥,今天又傷哪兒了?”小護士問道。

翟深讓開一步,拉着裴征的手臂走到小護士面前,“今天不是我,給他看下手腕。”

小護士打量了裴征一眼,笑道:“又是個小帥哥啊,都沒見過。”

翟深“嗯”了聲,“轉學生,你哥呢?”

小護士挽起裴征的校服袖子,看着那手腕處的傷,皺了皺眉,“這還挺嚴重,我哥在後面吃飯,你們等會啊!”

小護士匆匆走了,裴征往四周看了看,牆壁上挂着幾個“懸壺濟世”的錦旗,玻璃櫃臺裏擺着各種西藥,角落的地方有一排藍色塑料座椅,與之相對的角落是個布簾隔開的地方。

随處可見都是簡陋。

翟深見他這模樣,開口解釋道:“你別看這個地方不太專業的樣子,其實坐診醫生技術好得一批,開了七八年了,一點事兒沒出過。”

裴征不知道為什麽,聽了翟深的話更加覺得不靠譜了。

等了有三四分鐘,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出來,腳上還撒着一雙拖鞋,男人看見翟深,笑道:“聽我妹說你又來了,我還以為大生意來了。”

翟深靠在腰靠在玻璃櫥櫃上,和白大褂男人說話的語氣十分熟稔,“不好意思,最近有點安分過頭了。”

實話說,除了前些天去十三中打籃球的時候動了回手,這一連好多天,他都是個不惹事的好學生,況且,那天在十三中門口幹了一架也不是他先起的頭,算起來都不能說是他不安分。

“不像你的風格啊,怎麽着,打架鬥毆也分淡旺季?”白大褂沖翟深說完,看向他身旁一言不發發裴征,“來,小帥哥,手伸出來我看看。”

裴征猶豫了兩秒,似乎在質疑這個看起來毫無醫德的男人是不是個正兒八經的醫生。

翟深見他沒動,對裴征的心理活動很是了解,想當初他第一次來的時候,傷了腿問他需不需要去拍個片子看看,這哥們手在他腿上摸了半天,最後幽幽來了句,“小夥子腿毛挺旺盛啊!”

翟深湊到裴征身邊道:“這哥們是首都醫科大學研究生畢業,從業十來年,就是人流氓了點,你小心別被他占便宜就行。”

裴征:“......”

翟深雖然像是在說悄悄話,但是那聲音半點不壓低,白大褂男人就這麽笑眯眯聽他說完,看向裴征,“小帥哥,相信我的專業性,你看看你旁邊這個,現在能活蹦亂跳絕對有我的功勞。”

這兩人一唱一和,唱雙簧一般,裴征走上前把手往前遞了些。

白大褂男人骨節修長的手指在他手腕上摸索了片刻,突然問道:“小帥哥,你喜歡男人嗎?”

裴征一怔,然後手腕上突如其來的刺骨的痛意讓他差點直接把手拽回來。

白大褂男人笑了聲,“脫臼而已,行了,給你掰正了。”

“他那手腕腫成那樣,就沒事了?”翟深忍不住問。

白大褂男人蔑了翟深一眼,“我看你在說屁話,這麽白嫩的手腫成這樣不得揉一揉?”

翟深對白大褂男人言語上的攻擊早就習以為常,擺擺手,“快揉。”

白大褂男人替裴征擦藥膏揉了半晌後才丢開手,一邊用紙巾擦拭手上的藥膏一邊道:“明天中午再來一趟就行了。”

付了藥錢,兩人又頂着晌午的烈日往回走,午休時間過去了一大半,翟深生物鐘養成,已經困得睜不開眼。

教室裏有些學生已經吃過飯回來了,裴征走到門口突然頓住腳步,朝着反方向走去,翟深目送他走到洗手間門口,慢慢悠悠回到自己位置,埋頭秒睡。

洗手間裏,裴征确認周圍沒人後,從口袋掏出手機,看見上面的幾個未接來電,是幾分鐘前打來的。

他手指在屏幕上劃了幾下,電話就撥了出去,土嗨的鈴聲響了五六聲,對面的人接上電話,“喂,裴哥,你大中午還在上課呢?”

裴征抿了抿唇,靠在隔間的木板上,一邊一手扯褲帶一邊道:“你說正事,電話費很貴。”

對面的人挂了電話,然後緊接着又打了個電話回來,“裴哥,接聽總不要錢了吧?”

“要錢,老套餐,兩分鐘了。”裴征聲音冷冷清清的,還透着明顯的不耐煩。

對方似乎是沒想到現在還有接聽收費的手機套餐,一時之間有點無語。

“沒事我挂了。”裴征沒聽到對方說話,拿下手機準備挂電話。

“哎,別別別挂,就你以前去過的跆拳道館,現在在你們學校那邊開了家分店,你不是缺錢嗎?要不要繼續去幹?”對面的人說道。

裴征一點也不介意自己的老底被朋友知道,應了一聲,“知道了。”

“那老板可惦記你了,找我要你電話,我想着你明年高考就沒給,你考慮考慮吧,這過四五個月了,你手術應該恢複得差不多了,去當那教練總比網管來錢快點。”對方繼續道。

裴征用肩膀把手機抵在耳邊,雙手整理褲子,“行,把地址發給我。”

作者有話要說:  翟深:我說帶他去校醫院,他不願意,我當時就把他手掰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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