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不要面子的?
進了旁邊的巷子, 翟深有些戒備地看了看四周,黃毛鼎今天的狀态不太對勁,實在是興奮過了頭, 這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之前交手過不少次,翟深很少吃虧過, 所以後來黃毛鼎對他都能避就避, 今天卻一反常态主動攔路,他身邊的人翟深都見過,沒什麽不得了的角色,那就只能說明黃毛鼎有後手。
翟深突然停了腳步,不肯往裏走了,“就這,速戰速決,我急着回去上課。”
黃毛鼎眉頭皺了皺, 打量了一圈四周的環境,“行吧。”
翟深兩手空空,對方幾個人像是早有準備, 不知什麽時候手上都拿上了鋼管, 翟深看向一直跟在他身邊的裴征, “你別待在這, 往巷子外面走點。”
裴征看向翟深, 腳步并沒挪動,“你打不過。”
“我打不過你打得過?快點出去, 別逼我先揍你。”翟深十分不耐。
他以前怎麽不知道小白臉還有這麽粘人的時候,總不能是沒被人堵過,見着這個場面就吓腿軟了吧?
想着之前被自己威脅一下就不敢動彈的裴征,翟深覺得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可能。
翟深還沒來得及再開口, 就見着巷子反方向走過來四五個人,個個長得虎背熊腰,一臉不善的模樣。
翟深心底的戒備在這一刻終于達到頂點,走在最中間的那個魁梧的男人吐掉嘴裏的牙簽,圓溜溜的眼睛把翟深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就他?”
黃毛鼎沖那幾人露出谄媚的笑意,“是,這小子挺能打,今兒還得勞煩大哥們幫幫忙。”
翟深不動聲色地把裴征往自己身後護了點,這幾個男人不像黃毛鼎,身上多多少少還有點學校的氣味,他們一看就是打過不少場架見過血的社會混混,這種人最難對付。
剛剛只有黃毛鼎的時候他還能壓壓對方的氣勢讓裴征先走,現在遇上這幾個人,已經沒有了他說話的地兒,裴征想走都走不了了。
這個處境他完全沒有勝算,如果只是翟深自己也就算了,打不過大不了就挨一頓打,他最多和黃毛鼎有點過節,那幾個社會上的混混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可裴征這小子細皮嫩肉的,估計從來沒受過這種苦。
翟深喉頭微動,腦袋飛速運轉,心裏盤算着怎麽先把裴征弄走。
Advertisement
“小子,今天這事可怪不了我們哥幾個,黃毛剛認我當大哥,他都開口了,我們也不能不幫幫。”魁梧的男人聲音如鐘。
翟深這一時半會兒還摸不清對方的性子,“嗯”了一聲,“沒事,我冤有頭債有主,能理解。”
魁梧男人哈哈大笑,那張臉笑起來更顯得兇神惡煞,他沖黃毛鼎道:“這小子我挺喜歡,棍子放了,咱都空着手,別占他便宜。”
黃毛鼎身後的幾人面面相觑,黃毛鼎回頭道:“聽大哥的。”
鋼管被丢到角落裏,翟深肩膀放松了一些,不上家夥最多就是吃點拳頭的事,他偏頭沖身後的裴征低聲說:“等會你找到機會就跑,不然傷着了別賴我。”
裴征沉默了兩秒,勉為其難得應了一聲。
翟深這才松了口氣,知道跑就行,本來今天他們也不是沖着裴征去的,裴征跑了他們也不會管。
哪怕做了心理準備,真打起來的時候翟深還真是有點招架不住,他雙拳難敵四手,尤其還是那麽壯碩的手臂,不出幾分鐘,他小腹處挨了一拳,一咬牙還了回去,翟深的打法向來都不是技巧派的,他最擅長的就是不計後果的打法,如今遇到了更不要命的人,他惜命了。
翟深在混戰中被人錘了好幾下,一下子栽倒在巷子的牆壁上,眼角處被粗糙的牆壁劃出一道血痕,他擡手抹去,身邊突然傳來有人痛呼的聲音,翟深回頭看去,見到面前的場景瞪大了眼睛。
距離他不足兩步遠的地方,裴征速度極快地放倒了一個彪形大漢,他出手翟深都覺得眼花,那麽瘦的胳膊,一拳頭下去,竟然能砸得一個一百五六十斤的胖子後退好幾步。
這他媽是裴征?這确定不是被什麽玩意兒附身了?
翟深驚愕地看着裴征瘦得像個竹竿的身軀靈活穿梭在幾個人中,每一次出手都帶着疾如風的速度,打得人措手不及,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翟深還在出神,裴征的聲音就傳到他的耳邊:“看黃毛。”
他猛地回過神,快速轉頭朝着不遠處看去,剛剛還離他不遠的黃毛頂幾人正在後退,他們偷偷摸摸地正在朝着那丢鋼管的方向而去,翟深瞳孔微縮,這幾個小子還想玩陰的,翟深看了眼在幾個混混中還游刃有餘的裴征,朝着黃毛鼎的方向跑過去。
黃毛鼎幾人沒想到自己會被發現,其中一人撒開腿跑到鋼管的位置,抓起一個就往翟深身上砸來。
翟深擡手擋了一下,骨頭被震得悶痛,他也顧不了那麽多了,擡起腳給人踹到在一邊,一陣打鬥後,黃毛鼎幾人被放倒,翟深忍着手臂的痛楚,又回頭去幫裴征。
裴征比翟深想象中的更能打,之前看見裴征動手的時候,他做得最好的準備就是等會兩個人能跑得掉,等一切結束的時候,黃毛鼎和那群社會混混都撒丫子跑了,巷子裏沒了旁人,翟深靠在牆壁上,一邊喘氣一邊看着巷口的方向。
裴征走向翟深,“別看了,那群人不會再回來的。”
翟深收回目光,與面前的裴征四目相望,有了剛剛那場架的效果加持,翟深現在根本不覺得裴征瘦弱,他只覺得這人如果再結實點,那別人真該完蛋了,包括翟深自己。
“裴征,你他媽演我呢?”翟深有點氣不順,裴征一直裝得畏畏縮縮的樣子,每次自己拿拳頭威脅他的時候,他都乖乖就範,一點意見沒有,現在告訴他裴征這小子比他還能打,這不是開玩笑嗎?
那之前那麽多回他揮着拳頭在他面前晃蕩,在裴征眼裏多像個小醜,翟深現在想想都有點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裴征語氣一如既往地平靜,連大喘氣都沒有,“沒,沒想故意騙你。”
“你說什麽都對,誰讓我這會兒打不過你。”翟深有點放棄治療的意思,背靠牆壁一臉生無可戀,“你天天藏着掖着,是怕我看出你實力跟你約架還是怎麽着?”
裴征搖頭,“不想打架,我賠不起醫藥費。”
翟深看向裴征的眼神中充滿了無語,感情裴征天天在學校裝孫子,就是這個破理由!
翟深靠在牆壁上緩得差不多了,氣息平順了許多,“你能打早點說啊,我都以為自己這頓挨定了,還跟個智障似的讓你趕快跑。”
裴征低頭笑了聲,翟深幾乎沒見過他笑,打過一架也算是發洩過,這會兒心裏的氣也莫名散了一些,跟着笑起來,“你特麽別笑,老子不要面子的?”
“我說了,我說你一個人打不過,我留下來幫你。”裴征道。
要不是現在沒什麽力氣了,翟深真的想給裴征兩拳頭教他做人,裴征那會兒說自己打不過,非要留下來,重點也不說,害得他擔心半天勸了幾回。
“誰跟你那麽說話,我他媽那會兒還以為你執意留下來是為了給我收屍的。”翟深罵道。
裴征擡了擡唇角,“我之前确實猶豫走不走。”
翟深睨了他一眼。“然後怎麽沒走?別跟我說是什麽同桌情誼。”
“因為你說這事是你們的恩怨,和我沒關系,我想着我就算給人打出好歹,還有你出醫藥費,就留下來了。”裴征如實道。
翟深有種強烈的想暴扣面前人腦袋的想法。
裴征往前走了兩步,抓起他手臂,翟深吃痛地收手,卻被他緊緊攥着,他條件反射地伸腿踹向他,裴征的反應非常敏銳,擡腳躲過翟深的攻擊,低聲道:“別動。”
“嘶,手廢了,你別抓我,可能斷了。”翟深嘶聲道。
裴征一手緊攥着他的手腕,一手在他手臂上按了幾下,“沒斷,沒事。”
他松開手,翟深迅速收回手別到自己身後,看裴征的目光都帶了不少防備,“傷的不是你,你當然沒事。”
裴征擡手把袖子往上撸了撸,翟深往邊上挪了半步,一臉防備道:“你幹嘛?我就說你兩句,同桌一場,我手都廢了,你總不能這個時候下黑手吧?”
裴征愣了一下,随後眸光微動,“你說得挺對。
“這地方也沒監控,我在這把你打一頓,沒人會知道,你說出去也沒人信,還替我自己報了仇。”他說得挺像那麽回事兒。
翟深往旁邊蹿了出去,“你有病啊,我好不容易沒在那幾個人手裏躺下,到頭來被你錘?”
裴征被翟深這反應逗笑了,他笑起來的時候不像別人那麽張揚誇張,微垂着頭努力壓抑嘴角上揚的弧度。
他這一笑,翟深的防備心才小心翼翼松懈下來,捂着胸口道:“你別一驚一乍行不行,我心髒病今天都要犯了。”
天知道今天情緒波蕩起伏的翟深現在多崩潰,他大中午被诳來校門口一趟,一頓飯還沒吃飽又跟人幹上,吃進胃裏的那點面條都差點被錘吐了,一回頭看見天天在他的拳頭和威脅底下過日子的裴征竟然比他還能打。
這日子過得,跟做夢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