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老好人”蘇宴

沒出一周,蘇宴在電視上看到周韬因為挪用公款被帶走調查的事情,他很驚訝不是因為買兇殺人,但後來一想,君知謙現在需要韬光養晦,高調的處理周家人應該還需要些時間。

客廳裏所有人都聽到了這則新聞,遠平江也不例外,他放下手中的烤面包,“啧”了一下,似乎對新聞描述的事情不滿。

“周韬挪用三十萬資金這件事情就離譜,知謙你是怎麽想的?”

君知謙沉默了一會兒,吐出幾個字,“是救災物資。”

救災物資款項挪用從重處理,遠平江也安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才問,“那他想殺你……”

“這件事在周老爺子死前,我親自告訴他。”

“殺人誅心?”遠平江的聲音裏多了些許揶揄,“就知道你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他。”

蘇宴在一旁聽得毛骨悚然,他生怕君先生一個不開心就把自己扔海裏喂鯊魚。

吃過飯,君知謙去公司開會,先走了。蘇宴和遠平江兩人打算去驗收樂器店的最終裝修成果。

坐在車上,蘇宴百無聊賴地刷新着自己的音樂界面,随機挑了幾首喜歡的歌加入歌單。

一周過去,他的歌從開始無人問津,到被人吐槽,再到現在有人認真評論,漸漸有了一些粉絲。

其中有一個女孩子私信他說是廣播劇工作室的編劇,詢問他能不能把一首國風純音樂授權給他們做廣播劇ED。

蘇宴想都沒想就同意了,事後卻被遠平江罵沒有經濟頭腦。

蘇宴卻不這麽覺得――有人肯用一個純粹新人的作曲已經是榮幸,總比一首歌寫出來毫無作用強。

一個東西,被使用了才有價值。

蘇宴正想着,那女孩又給自己發來一個文檔,裏面是根據詞格寫出的歌詞。

毫不客氣地說,歌詞寫的很差,通篇的華麗辭藻,幹澀空洞。

遠平江好奇地掃了一眼,冷嘲熱諷道,“就這詞?不是我說,把阿基米德放在鍵盤上,一天能寫五百首。”

阿基米德是一只幼年熱帶企鵝。

“……說了你是新人,要愛惜羽毛,這種事情以後只可能成為你的黑歷史……”

遠平江的話不是沒有道理,蘇宴想了想,迅速打出幾個字,忐忑地等待回複。

沒過一分鐘,手機震了震,蘇宴打開聊天界面,女孩的回複看上去很興奮。

【真的嗎?!謝謝太太!!!】

一次被稱作“太太”的蘇宴有點不好意思,他沒有再回複,只是看着屏幕漸漸熄滅,映出他臉上的開心表情。

過了一會兒,手機又收到幾條消息,是女孩把廣播劇劇本發來了。

“你真的想替他們寫詞?”遠平江皺皺眉,覺得蘇宴的選擇很不理智。

“嗯。”蘇宴點開劇本,拿給遠平江看,“其實劇本寫的很好的,就是詞作有點拉跨。”

遠平江垂眼随意掃了一眼,顯然他這種主流制作人是看不上廣播劇這種小衆愛好的。

蘇宴嘆了口氣搖搖頭,覺得遠平江在某方面固執地像個百歲老人――又古板又自大。

其實蘇宴是有自己的小算盤的,他在現實中接觸過網配圈子,白菜價編曲作曲很難找,只要有一個作編曲被發現,就會帶來更多資源。

有資源,就有一切可能。

下車,複古的樂器店招牌還在安裝,蘇宴和遠平江繞過工人的梯子,走進樂器店內。

總設計師正在和裝修工人做着最後的核查,見兩人進門,連忙迎上前,為兩人展示裝修成果。

一層整體以咖色和奶茶色為主,只有前臺是暖白,壁紙上是故意做舊的立體實木紋路,目光所及之處,甚至能聞到淡淡的木質香。

幾人走上樓,迎面的是一面樂器展示牆,分隔開樓梯入口和二樓的走廊。

巨大的落地窗讓陽光傾瀉進來,從這裏能一眼眺望到遠方的海島和岬角,低頭是滿牆的爬山虎和布滿五顏六色塗鴉的破舊牆壁。

蘇宴對設計效果非常滿意,轉頭卻看到設計師扶扶眼鏡,一臉為難的模樣。

“遠先生,幫我去買杯奶茶好不好?”蘇宴突然開口。

遠平江皺緊眉頭,“自己去。”

蘇宴抿抿唇,“我沒戴墨鏡和帽子出門,萬一被人認出來怎麽辦……”

你都這樣滿世界亂跑了,也沒看誰把你認出來,這麽糊還敢裝大咖。遠平江撇撇嘴,一攤手,“錢。”

讓別人跑腿自然要跑腿費,遠平江訛了蘇宴幾百塊,才大搖大擺地下了樓。

遠平江下樓,蘇宴和設計師來到錄音室。

關緊門,蘇宴才轉身直接問,“那個…您是有什麽事情想和我說嗎?”

設計師看蘇宴察覺了自己的心思,更加為難了,他嚅嗫許久,才開口。

“是這樣的蘇先生,我就是想問問,您的樂器店需不需要新人……”說着,設計師的頭更低了,“我覺得蘇先生的創作能力很強,想讓我那不成器的兒子來跟蘇先生學學……”

從設計師的話裏,蘇宴才知道,設計師的兒子早早進入了娛樂圈,可是娛樂公司不做人,壓榨完小鮮肉的商業價值,看他們年紀大了,就開始處處排擠他們。直到現在,他們連正兒八經的聲樂老師都沒有。

為了能留住娛樂圈的地位,組合的幾個孩子不得不自己想辦法,設計師就想到了蘇宴。

能被人認可能力确實值得高興,蘇宴猶豫了一下,問,“您也知道,我的名聲其實并不是很好……”

設計師搖搖頭,“我原來也以為蘇先生是他們說的那種人,可是,您根本不是他們口中那樣的惡徒。”

惡徒?倒是個好名字。蘇宴沒心沒肺地想。

“……您只需要教他簡單的編曲作曲就行,那孩子有天賦的,他原來嘗試過寫歌,可公司不讓,就給耽擱了。”

蘇宴看着頭發灰白的設計師在自己面前着急推薦兒子的卑微模樣,心裏一軟,“明天這個時候,你讓他過來吧,我也許能幫上忙。”

看蘇宴答應的爽快,設計師激動的都快哭出來了。

――如果蘇宴不答應,那他兒子只有“奉獻”高層這一條路可以走,現在和蘇宴學些東西,用這些年在娛樂圈的名氣,還勉強能維生。

“謝謝,太謝謝蘇先生了……”設計師不斷地道着謝,手都在不住顫抖。

蘇宴搖搖頭,“只是舉手之勞,徐先生不用這麽客氣。”

蘇宴話音未落,“咔噠”一聲門響,拎着奶茶的遠平江從門後鑽進來。

“給。”遠平江把奶茶遞給蘇宴。

蘇宴摸了摸奶茶,已經有些涼了。

樓下有工人叫設計師,他先下了樓,蘇宴和遠平江順着樓梯向閣樓走去。

“怎麽去了這麽久?”蘇宴明知故問。

遠平江沒看蘇宴,徑直向上走,走到一半,他才回頭,看着蘇宴的眼睛,“你就是個濫好人。”

蘇宴彎起眼睛笑笑,“謝謝誇獎。”

聽到蘇宴毫不客氣的回應,遠平江加快了腳步。

嫌棄之意溢于言表。

蘇宴聳聳肩,無所謂地跟了上去。

――

傍晚回家路上起了小雪,蘇宴在車上感覺渾身乏力,開始懷念起君知謙溫暖的懷抱,他窩在柔軟的靠背上昏昏欲睡,所有人下了車他也不知道。

等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時,才聞到了熟悉的清涼初雪香。

“嗯……君先生……”蘇宴含糊不清地喊了一聲,動了動身體,才發現自己被人抱在懷裏。

蘇宴睜大眼睛擡頭,正對上黑暗中君知謙如同黑曜石般透徹明亮的雙眼。

“醒了?”

君知謙沒有放開他,而是直了直身體,擡手撩起他的劉海,俯身用額頭碰了碰他炙熱的額頭。

“不是發燒,是發熱期。”君醫生這樣診斷道。

蘇宴卻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我們認識一個月了?好快啊……”

說着,趁着君知謙不注意,蘇宴直起上半身,在君知謙的嘴角落下淺淺一吻,又迅速縮回他的風衣下,“我是病人,現在是發熱期,你不能懲罰我。”

過了一會兒,蘇宴又從風衣下鑽出一半腦袋,聲音悶悶的,“但是你可以幫我治療發熱期……”

我都饞你身子好久了,你都不給我看。蘇宴怨念極深地想,視線不斷在君知謙的身上巡睃。

君知謙被他撩撥得渾身***,他單手扯了扯領帶,壓低聲音,“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蘇宴當然知道,他不僅知道,還要故意這麽做。

撓撓君知謙的手心,蘇宴的臉在上面蹭了蹭,朦胧的眼睛飽含愛意,手指順着他的手腕向上。

“君先生才是,故意裝做不知道……每晚只知道睡覺,都不看看我……”

蘇宴的嬌嗔是往君知謙心頭的火山裏扔的那顆炸彈,理智被岩漿淹沒,吞噬,在紛紛揚揚的大雪中,火焰将雪融成了氤氲的水汽,鋪滿了車窗。

幾個小時後,君知謙抱着累得沉沉睡去的蘇宴從車上走下來,直奔電梯。

君知謙從卧室走出來時已經是幾十分鐘後,在走廊裏,他遇見了遠平江。

“老好人睡了?”

君知謙對這個稱呼有點新奇,他擡眼,有些疑惑。

“沒事,只是昵稱。”

君知謙目光犀利起來,“你們什麽時候關系這麽好了?”

“也不算好。”遠平江本着“自證清白”的原則把蘇宴綽號的來源原原本本講了一遍,結果半天沒得到回應,再擡頭,君知謙一向淡漠的臉上竟然帶了些許意外的神情。

【作者有話說:沈安是另外一本小說的主角受,前幾章錯把蘇宴寫成了沈安,目前正在捉蟲,感謝小可愛捉蟲!

歡迎最近收藏的小可愛!

提前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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