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這樣夠不夠?”
君先生的卡宴內帶着新車特有的味道,蘇宴不知道是暖風溫度太高還是受了信息素的影響,頭暈暈的。
君知謙用餘光看了眼抱着自己衣服呆呆望向前面的蘇宴,擡手調低了空調。
車內一片安靜,蘇宴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對上君知謙疑惑的目光,蘇宴笑夠了才開口。
“……君先生應該把造謠的人給抓起來,到底是誰說出這麽不負責任的話……說你又老又醜哈哈哈……”
蘇宴覺得說君先生又老又醜的人就離譜,這人肯定沒見過君先生的真實面目。
君知謙聽他為自己打抱不平,沒說什麽,只擡手揉了揉蘇宴的頭發。
車還在行進,這明顯不是回家的路。
蘇宴想到君知謙今晚有家族聚會,猶豫了一下,又轉頭問,“君先生今晚不去周家了嗎?”
君知謙随意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指微微收緊,鼻間忽然又彌漫起周家客廳裏濃重的雪茄煙味。
“不去了。”君知謙看看反光鏡裏呼嘯而過的車,“帶你回家。”
“回家”這個詞很微妙,蘇宴在現實中都沒怎麽聽過這個兩個字。
很多時候,根本沒什麽人跟不起眼的他說話。
蘇宴眼眶一熱,連忙抱緊衣服低下頭,全然沒了剛剛飛揚跋扈的任性模樣。
君知謙似乎習慣了他的反差,随手打開了車上的音樂。
一首緩慢的民謠靜靜流淌進蘇宴的耳朵,伴随着洗脫喧嘩的弦音撥動,歌手開始了吟唱。
歌詞很有意思,蘇宴看了眼屏幕,這首歌的名字叫《當我們聊到未來的時候,未來就過去了》。
蘇宴點點頭——這首歌竟然還是個哲學問題。
歌曲一開始自己就說話實在不太合适,蘇宴閉上眼睛靜靜聽着,這是他穿進這本書後鮮有的安心時刻。
車外的風雪,陰天,甚至連塵埃都與他無關。
在這狹窄的一隅,他有最堅實的依靠。
這樣想着,蘇宴的身體慢慢傾斜,頭靠在君知謙的肩膀,嘴角浮起笑意。
“真美好啊……”一曲終了,蘇宴小聲感嘆,“如果以後能和君先生一起坐在暖爐邊聽這首歌就好了……”
君知謙的手臂被蘇宴枕着,姿勢有些不舒服,但他只點了點屏幕,沒有推開蘇宴。
蘇宴察覺到自己的逾越,連忙坐直身體,“抱歉,君先生,我剛剛不知怎麽就,就倒在你懷裏了……”
蘇宴的借口實在太拙劣,如果不是故意,他根本接觸不到君知謙。
對于這一點,君知謙也心知肚明。
“沒關系,”君知謙掃了眼下方的屏幕,對蘇宴,“累了就休息一下。”
或許他覺得自己的話太過生硬,又加了句,“辛苦了。”
不加最後一句話還好些,加上最後一句,更像老板對員工的問候。
蘇宴嘆了口氣,“君先生才是,你總是對我這麽客氣,只有在外人面前才表現的積極一些……”
君知謙在同學會上的表現和現在的表現天差地別,蘇宴想不明白他到底是腹黑還是內斂。
“是嗎?”君知謙沒頭沒腦地反問了一句,語氣愉悅。
蘇宴算是看出來了——君知謙心裏其實門兒清,他就是故意的。
“唉……別人家的Alpha都是外冷內熱,把熱乎的一面都留給自己人,君先生倒好,客客氣氣的,不知道還以為你在家供了尊菩薩……啧啧啧,真是的……”
蘇宴一邊陰陽怪氣地吐槽,一邊偷瞄君知謙的表情,小眼神狡黠的很。
君知謙将車停在路邊,熄了火,車內一片黑暗,歌聲也戛然而止。蘇宴不知道君知謙想做什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蘇宴。”
聽到他喊自己的名字,蘇宴猛地坐直,眨眨眼睛,開始裝無辜,“我剛剛說的都是事實嘛……你不能生氣——”
蘇宴的話沒說完,眼前被君知謙的身影籠罩,下巴被他精準無誤地捉住,落下深深一吻。
“這樣夠不夠?”君知謙的氣息凜冽冷清,帶着拒人千裏的寒意。
可他此刻卻是在和自己調/情。
這種反差讓蘇宴不禁咽了口口水,大氣不敢出地握緊手指。
君知謙沒有放開他,而是保持側身的姿勢,深邃地望着他的眼睛。
蘇宴壓根沒想壓抑自己,依他看書多年的“戀愛經驗”來看,這個時候不痛痛快快來一炮兒很難收場。
所以,他作死地伸出舌尖舔舔被君知謙吻過的地方,挑挑眉,吐氣如蘭,落下兩字。
“不夠。”
——
好在這輛車夠大,做完後蘇宴躺在君知謙的懷裏,身體被大衣蓋住。
至于羽絨服,則是被兩人墊在了下面。
蘇宴喘着粗氣,許久猛烈跳動的心髒才恢複正常的律動,車內彌漫着混雜清涼味道的罂粟花香。
蘇宴蜷縮起身體,往君知謙身上偎了偎。君知謙以為他冷,稍稍收斂了信息素,用大衣将蘇宴包裹得更緊了一些。
蘇宴迷迷糊糊地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在後排躺着,身體被簡單清理過,身上只穿了件黑色長款大衣。
他捧起衣服,癡漢般深吸了一口,上面的味道讓他渾身暖暖的。
擡頭,他才看到坐在駕駛室裏單手撐着方向盤的君先生。
眼神正巧和君先生在後視鏡裏的眼睛撞上。
那首民謠不知什麽時候開始播放了,美好安怡的氛圍與現在滿車桃色氣息完全不符。
氣氛忽然有點點尴尬,蘇宴完全沒了剛剛放縱灑脫的氣概,整個人縮成了一小團,像個受了凍的小兔子。
君知謙輕咳一聲,剛要開口,卻被蘇宴打斷。
“我…我不是故意和林麥吐槽你的……那個時候,我想從他嘴裏問出點東西,才那樣說,我都解釋清楚了,你不能再生我的氣……”
“嗯,我不生氣。”
“還有,我其實是個很遲鈍的人,很多事,君先生不告訴我,我也猜不到。”
“我知道。”
“你就是想看我笑話!”蘇宴氣鼓鼓地別過頭,鼻子一酸,更加委屈了。
“我不是。”君知謙翹了翹唇角,側顏更加俊逸帥氣。
他低沉的辯白讓蘇宴的心髒一顫,蘇宴癟癟被親得紅腫的嘴巴,不再理他。
無奈車裏的那首民謠一遍一遍放着,重複的旋律和悲傷在蘇宴聽來好像在諷刺自己。
他終于忍無可忍地開口,“君先生的車裏只有一首歌嗎?”
“這是輛新車。”
終于多說了幾個字,可這幾個字有沒有都一樣。
蘇宴氣餒地倚着後排靠背,耷拉着眼睛沒再說話。
車還在行駛着,不知過了多久,君知謙再擡頭時,後面的人已經沉沉睡去。
看來他今天是真的累了,君知謙擡腕掃了一眼,這時才剛剛九點半。
把蘇宴放回卧室,君知謙洗了澡才來到樓下的會客廳。
有人早早在這裏等他。
一看他進門,兩人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臉上挂着嚴肅的表情。
君知謙徑直走過去,笑着客氣了一下,“二哥,小南,坐。”
他似乎把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事情完全抛到了腦後,甚至還跟周照南握了握手。
周照南心裏不服,但這是爺爺親口吩咐的事情,他不能不暫時向君知謙低頭。
周延看君知謙坐下,率先開了口,“阿謙,父親說的事情,你考慮清楚沒有?這不是件小事。”
家宴上,老爺子當着全家子女的面,提點了君知謙兩句,美其名曰鞏固感情才給他兩個選擇,但實際上是步步緊逼。
選擇一是天寰娛樂并入周氏,選擇二是讓天寰和華悅合作。
業內很多人都知道君知謙在國外的時候憑一己之力拿下了很多綜藝的版權,現在天寰娛樂要出新的綜藝節目,人人都想來分一杯羹,周家更是如此。
君知謙了解了他們的來意,身體向後一仰,眼睛沒看他們,而是望着手中的骨瓷茶杯。
沉思片刻,君知謙擡眸,“二哥,您可能對天寰有所誤解,節目版權确實在我這邊,但這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您這麽早來這兒催,真的沒必要。”
君知謙的話用詞很客氣,他現在還不想和周家撕破臉。
“所以父親的話你是不打算聽了是嗎?”周延看到君知謙的眼神,話語一哽,軟了語氣,苦口婆心地勸,“阿謙,小南走到現在這一步不容易,你不知道他多努力,才……你能不能體會到父親的良苦用心?”
良苦用心?君知謙心裏冷笑一聲,搖搖頭。
周照南因為君知謙的反應站了起來,言辭激烈,“小叔,您不能因為私人恩怨就忘記親戚本分,當初你回國周家也幫了你很多,你難道都忘記了嗎?!”
君知謙放下茶杯的手一頓,慢慢擡起頭,望着周照南的眼睛。
“無論節目侵權還是抄襲,都是經過你審閱後決定的,我想華悅不至于窮到買版權的錢都拿不出來,”君知謙勾勾唇角,目光陰鸷,眼底毫無笑意,“可惜你沒有。”
這件事于情于理都無關親戚情分,也無關私人恩怨。
周照南看君知謙主意已決,憤怒讓他紅了眼睛,他扯出一抹笑,口不擇言,“君知謙,你別忘了我當初是怎麽幫你的!”
君知謙身體向後靠了靠,淡然笑了笑,“所以呢?”
君知謙的反問讓周照南啞口無言,他從沒想過君知謙是這樣一個厚顏無恥的人,自己在他回國前聽到的那些保證已經系數作廢了。
“好,好,你可以的。”感覺到受騙的周照南拿起外套大步向外走去。
周延聽得雲裏霧裏,但看周照南跑出了門,也緊跟着追了過去。
當時想盡辦法回國,周照南确實幫了君知謙不少,但那時兩人有共同的敵人,現在敵人被消滅,有利益沖突的戰友也就演變成了敵人。
好在君知謙那時給周照南的都是空頭支票。
君知謙依然坐在原處,晃了晃茶杯裏透明的液體,一只茶梗顫顫巍巍立了起來,飄在水面。
他眉眼彎起——這是個好兆頭。
【作者有話說:有沒有人想看倆人正兒八經搞對象der!
我能寫一百章哈哈哈
提前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