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要有耐心

雲雪陪着陸昊一個多小時後,卧室的門打開,蔣聞然從裏面走出來,站在雲雪面前說:“走吧。”

她随即起身,摸摸陸昊的頭發說:“姐姐要走了,過些日子再來看你。”

陸昊拉着雲雪的手,烏黑的雙眸中透着不舍,奶聲奶氣的說:“謝謝雲姐姐。雲姐姐你真好,你不會像其他人一樣只把我當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看待,你會跟我說很多事情,我覺得很開心。”

雲雪笑笑,蹲下身子跟陸昊視線齊平:“昊昊乖,以後有什麽事情可以給姐姐打電話。”

蔣聞然面無表情的說:“陸先生,我們走了。”

陸文生的表情中帶着不安,猶豫的問:“蔣先生,我,那個,我那個事情,你別……”

蔣聞然沒等他說完就說:“我沒那麽閑。”

陸文生松了一口氣,打開房門送客。

雲雪見狀也不好多留,告別依依不舍地陸昊和蔣聞然一起離開。

下樓的時候,蔣聞然淡淡的說:“你還很有孩子緣。”

她認真的思考了下:“也許是我會聽小孩子說話,也或許是因為我還沒長大。”她說完自己就笑笑,“蔣教授我們不說這個了,你今天有問到什麽事情嗎?陸文生剛剛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蔣聞然将陸文生的事情重複了一遍。

她十分唏噓:“說來,陸文生心裏應該也很苦。”

說這話時他們恰好已經走到樓下,他們來的時候夕陽正好,走的時候已經星幕低垂。今晚的夜色格外的好,月光柔和,繁星點點。夜晚華燈初上,小區裏的路燈閃爍着溫暖的黃色光芒。四周的居民樓裏接連亮起點點燈光,點綴夜色。春日晚風拂過,帶來陣陣涼意。許是已到飯時,小區的空氣中彌漫着食物的香氣,勾出人胃裏的饞蟲。

蔣聞然的聲音在這樣柔和并且充滿生活氣息的環境下也似溫柔了不少,他嘴唇微動,輕聲說:“人都要為自己年輕時候做過的事情負責。”

雲雪說:“既然陸文生連電話地址都交代了,我回局裏後和同事查證一下。”

查證确認事實是必要的,但她內心覺得陸文生這次說的應該是真話了。

陸文生年輕時可能看上了何春蘭的美貌,一時沖動之下有了孩子,為了孩子結婚。但結婚後才發現何春蘭的真面目,此時已經悔之晚矣。有孩子在不好離婚,只能獨自忍受當年沖動的苦果無處訴說,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壓抑着自己,在聽說妻子死後第一個反應已然是解脫。

感情沒有血緣和親情的維系,需要靠彼此雙方共同努力。如果有一方不努力,那麽感情就會變得十分脆弱,夫妻的日夜相伴就會變成一場折磨。

她忍不住又感慨了一句:“婚姻真是可怕。”

“是嗎?”蔣聞然不知何時已經轉過身看她,聲音輕淺,叮咚回響,他的眼中似有她看不懂的內斂情緒。

她被問的一愣,笑笑的:“也不一定啦,我爸媽的感情就一直很好。”

蔣聞然說:“婚姻的幸福來自于夫妻雙方的努力,也來自于彼此的契合以及……深深的愛意。”

他最後五個字說的極輕,她并未聽見,下意識地問:“蔣教授您剛剛說什麽了?”

他沒有重複。

她也不在意,笑着又問:“蔣教授,您也是研究過心理學的,您說陸文生這種算是好人還是壞人呀?”

“不是好人,也不是壞人。”蔣聞然淡淡的說:“只是個普通人罷了。真正的好人很少,真正的壞人也很少。我從業多年,見過的原發型人格異常并不多,見過的徹頭徹尾的好人也幾乎沒有。”

她眨眨眼睛:“所以說蔣教授是不打算揭發他了?”

蔣聞然一本正經地說:“嚴格說來他這不算是piao,沒什麽好揭發的。”

雲雪一聽,覺得也對。陸文生這撐死了也就算是花錢找人陪自己聊天,純‘蓋棉被聊天’,并沒有真的做什麽。

她感慨完陸文生的事情,又問:“除此之外,蔣教授您今天有發現新的線索嗎?”

蔣聞然将李霞說了下。

她想着陸昊的話,緩緩地說:“我倒是知道,應該是英文字母,聽陸昊說是在李霞離開之後不對勁兒的。”

那這麽算時間的話,何春蘭念叨的那幾個英文字母到底和李霞或者說何曉涓有沒有關系?

她思考這點時,蔣聞然又說:“還有個線索。”

“什麽?”

“陸文生說何春蘭的外遇對象很可能是從前的學長。”

她驚訝地問:“陸文生是怎麽發現的?”

“陸文生說他有次經過何春蘭身邊,低頭看她發的情話裏有學長兩個字。”蔣聞然低頭看了下時間說:“我們先去吃晚飯。”

雲雪的腦子裏都是案子,随口應道:“好的蔣教授您想去哪裏吃,我請您。”

蔣聞然看她心不在焉的模樣,無奈的問:“還在想案子?”

“對。”她喃喃低語:“從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死者死于有預謀的熟人作案可能性很高,死者一些重要的個人物品,手機錢包等均已遺失,很可能是在兇手的手中并且已被毀掉。個人電腦已經送去技術科檢驗,馨姐說已經聯絡網絡供應商調取被害人通話記錄和聊天記錄,郭隊說今晚或者明天應該會有消息。從目前接觸到的人來說,陸文生和死者同事作案的可能性都不高。犯人有可能是跟死者大吵一架的李霞,或者說死者的那位情夫,或者是別的什麽人……但都還需進一步證據和事實進行推理。”

她撓撓頭,覺得這個案子怎麽看怎麽都還是撲朔迷離,缺少關鍵線索,少了許多塊拼圖。

“也許,也可能是死者情夫的妻子。”蔣聞然站在一旁,平靜地說出另外一個猜測。

她驚訝的轉頭看着蔣聞然,仔細一想又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從動機上來說,如果死者的情夫已婚,那麽兇手是死者情夫的妻子的可能性很高。

“蔣教授,您真厲害,頭腦風暴裏您一定是最有奇思妙想的一個。”

“沒什麽。”蔣聞然淡淡的說,努力壓下想要翹起的嘴角,示意她上車。

雲雪一邊上車一邊跟郭洪斌發微信彙報今天的情況,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蔣教授,我們去哪裏吃,您想吃什麽?”

“你的小區附近有一家自助餐還不錯。”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蔣教授,您不用考慮我,陪您吃過飯之後我是要回局裏的。”

今晚又查到了重要消息,肯定是要加班加點的從大量聯系人裏排查出來哪個才是何春蘭的情夫,還要找出李霞在B市的住處,這些都需要人手。

縱然她臉皮很厚,但她已經逃過一天的加班,不好再逃第二天。

蔣聞然一打方向盤:“既然這樣,我們就去局裏,正好我也有點事情找郭隊。”

B市的夜色很美,四環路兩側的道路上林立着高樓大廈,五彩的霓虹燈蜿蜒成美麗的夜景。

寂靜的車內,蔣聞然忽然問:“今天陸昊為什麽那麽說?”

“怎麽說?”

“說你不把他當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看待。”

“哦,這個呀……”她聳肩笑了笑,“大概是因為我肯認真的聽他說什麽,而不是把他所有的話都當作是童言童語。”

蔣聞然娴熟的操控着方向盤,眼眸中情緒內斂,問:“那你為什麽會這麽做?大部分的人都不會太會相信一個五歲的小孩子說的話。”

她笑容清淺:“雖然很多時候孩子們說的話經常是童言童語,但是他們說的話卻能最直觀的反映出他們的所見所想,聽聽還是有意義的。”

“真的只是這樣?”

她低垂着頭,把玩自己的手指,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微微上挑的眼角和羽扇一樣的睫毛。她的睫毛如蝴蝶振翅一樣微微顫動,他聽到她輕描淡寫的說:“就是這樣,不然蔣教授覺得還能怎樣。”

蔣聞然在紅綠燈的間隙扭頭看她的動作,此時她依舊沒有擡頭直視前方,一直在擺弄自己的手指,剛剛說話中帶有些許質問語氣的反問,這是一種說話不自信的表現。

更直接一點的說,是一種撒謊或者隐瞞事實的表現。

她到底在隐瞞什麽?

蔣聞然內心有無數種猜測,雖然很想直接問她,但他知道此時為時尚早。身為一個合格的狩獵者,要有足夠的耐心。

他已經等了這麽多年,不在乎多等一段時間。

一個小時後,車子開回市局。

雲雪在下車的時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蔣教授,您,剛剛不是說吃晚飯嗎?您餓不餓,要不要我請您在附近吃點什麽?”

蔣聞然低頭看了一眼表,平靜地說:“我替你們叫了外賣,現在差不多應該送到了。”

“叫了外賣?”她不好意思地說:“怎麽好麻煩蔣教授您替我們叫外賣,等等,您說的‘們’字,難道是我們刑偵大隊所有的人嗎?”

“是。”蔣聞然簡短的說,目光落在了雲雪身後。

她回頭看去,市局門口的門衛處正站着幾個和門衛說話的人。當先站着的女子約莫三十歲左右,帶着無框眼鏡,身穿黑色的緊身套裙,皮膚白皙,氣質冷豔,帶着黑白的□□。

身邊的蔣聞然似是低嘆一句:“怎麽是她?”

作者有話要說: 蔣聞然:陸昊,雖然你小子很可憐,但是這也不能成為你摸我女人手的理由,我還沒摸過呢!

陸昊:我萌我正太我有理,哪是你個猥瑣的悶騷男能比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