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知情

“也許吧。”雲雪提起孫昂的時候顧華穎神色淡漠,仿佛她說的是一個陌生人而不是自己的丈夫。

雲雪又說:“你們生活習慣,桌子的擺放,對衣冠的要求都很像。”

“不這樣怎麽生活到一起去。”顧華穎輕描淡寫地說。

相比于雲雪的含蓄,蔣聞然忽然十分直接的問了一個問題:“你知道你丈夫時常帶着不同的女人出席社交場合嗎?”

他的問題堪稱十分尖銳,縱然高傲如顧華穎也皺起了眉頭。

顧華穎面色冷然,原本平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悄悄握緊:“這位警官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裏知道這些消息的,但這是我的家事,與你們無關。”

蔣聞然從随身帶着的資料袋中抽出何春蘭的照片:“你見過這個女子嗎?”

顧華穎仔細看看,瞳孔放大縮小,片刻後她皺眉說:“沒見過,恕我直言,我還不知道二位警官今天為何來找我。”

雲雪此時出聲給顧華穎解釋:“照片上的女子名叫何春蘭,我們在兩天前發現她已經遇害。根據我們調查結果顯示,死者生前曾有個情夫,那位情夫很可能是你的丈夫。”她說到這裏頓了頓,意味深長的說:“所以我們要來問問你。”

“問我什麽?”顧華穎冷笑,“你們懷疑這個何春蘭是我丈夫的情人,之後懷疑我為了洩憤殺了何春蘭?”

蔣聞然沒有回答,雲雪則是說:“顧醫生,無論我們為什麽問你,只希望你配合好。”

“配合,怎麽配合?”顧華穎問的有些冷厲,“你們要問什麽盡快問,醫生的工作可是很忙的。”

“四天前晚上十點到淩晨兩點,你一直都在值班室?”蔣聞然淡淡的問,語氣不驕不躁,但卻在開口的一瞬間将顧華穎冷厲的氣勢逼退。

顧華穎想了下,說:“我一直都在值班辦公室。”

“有人證嗎?”

“沒有。”

蔣聞然盯着顧華穎看了幾秒,口吻淡漠随意:“顧醫生,你應該知道你丈夫經常帶着不同的女子出席社交場合,甚至知道他背地裏對你不忠的吧。”

顧華穎臉色頓變,幾乎是狠狠的盯着蔣聞然,咬牙道:“我不知道這位蔣警官的猜測從何得來。”

蔣聞然的表情十分自信冷淡,“剛剛我問第一個問題的時候你雙手突然握緊,這是內心十分抗拒的表現,但你最後卻沒有反駁。如此抗拒卻不反駁,事實自然一目了然。”

顧華穎抿緊嘴唇臉色難看,但背脊依舊挺得筆直,她冷漠的說:“不管我丈夫是否對我不忠,但是我并不認識照片上的女子,也沒有殺她。”

“可是在四天前淩晨兩點有病人來急診的時候,顧醫生似乎遲了十來分鐘開門。”蔣聞然語氣清淡。

顧華穎毫不避讓:“我當時在整理東西和衣物,相信兩位警官肯定都把我之前的事情問了,那麽就知道我從前也這麽做過幾次。”

“可是……”蔣聞然拖長聲音緩緩地說:“聽說當時顧醫生在值班室裏呆了十來分鐘,出來的時候發髻還是沒有盤好。”

雲雪心頭一跳,這是在,炸供?

顧華穎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飛快地否認:“沒有,一定是那人記錯了。”

蔣聞然不置可否,又問:“那麽顧醫生,你丈夫孫昂到底是不是何春蘭的情夫?”

“我怎麽可能會知道。”顧華穎瞪着蔣聞然:“丈夫如果真的出軌,又豈會讓妻子知道出軌對象。”

“也許……你知道這一切,但是卻出于某種原因沒有反駁。”蔣聞然銳利的目光仿佛帶有穿透性,看到了顧華穎的內心,“你知道丈夫對你不忠,但是卻處于某種原因沒有說出來。那麽你也可能會暗中調查他的出軌對象。我們有理由懷疑你當晚的晚歸其實是去調查你丈夫的出軌對象。”

“真是可笑。”顧華穎的表情變得有些嘲諷,“按照這位蔣警官所說,我丈夫出軌過很多人,我每個人都去調查嗎?”

她頓了頓,垂下眼睑,語氣忽然變得平和起來,她第一次彎下優美的脖頸曲線,平靜無波的說:“二位警官可以去查查我丈夫之前的女伴,就知道我有沒有對這位何春蘭小姐動手了。”

**

從醫院出來之後,雲雪更覺破朔迷離。

從時間上來說,顧華穎和孫昂在案發時間都沒有十分明确的不在場證明;從距離來說,兩個人的位置到抛屍地的距離幾乎一樣;從性格上來說,這兩個人都有強迫症的表現;但從動機上來說,從表面上看來顧華穎比孫昂更有動機殺人;從客觀條件來說,顧華穎是外科醫生,應該比孫昂更擅長分屍。

但這一切的一切都缺少一個線索頭,缺少能把這一切串聯起來的一個鏈子。

她有感覺,孫昂和顧華穎應該都隐瞞了什麽,但是具體隐瞞了什麽她還不得而知。

她皺眉仔細想下,問蔣聞然:“蔣教授,您是怎麽看的?”

蔣聞然不答反問:“你覺得顧華穎是個什麽樣子的人?”

她仔細想下:“強迫症,性格高傲、焦躁,冷漠尖銳,好像……頗有怨氣,而且顧華穎最後那句話似乎也說得有點奇怪。”

蔣聞然壓低眼睑,聲音幾不可查:“也許她是想說明什麽……”

他的聲音随着柔和的春風飄散在他們身後,雲雪沒聽清他剛剛說了什麽,不由得問:“蔣教授,您剛剛在說什麽?”

“沒事。”蔣聞然跟雲雪走到了車邊,說:“上車吧,回警局。”

**

回到警局後,雲雪直接去了辦公室裏,蔣聞然則又去了郭洪斌的辦公室。

郭洪斌的桌子上攤開的是緝毒大隊那邊發來要求配合的案件,看到蔣聞然來,不由得感慨一聲:“蔣教授真是稀客呀,請問這次來有什麽事情?”

蔣聞然坐在辦公桌前的黑色旋轉椅上,平靜的看着郭洪斌:“有些事情,我想不透。”

“什麽事?”

蔣聞然慢條斯理的說:“我查過雲雪的高考成績,以她的成績完全可以上全國TOP2的大學,但是她卻報了S市的公安大學。她在公安大學裏的成績有明顯的兩極分化。理論課程幾乎全部滿分,實踐課程卻是經常低空飛過。她畢業之後原本可以留在S市的公安局,卻直接來了B市,她已經是成年人,沒有必要時時刻刻跟在父母身邊,父母工作調動這個理由并不适用。她并不喜歡警察這個身份,甚至就連問話的時候都不喜歡亮出身份。她是一個幾乎沒有任何警察天分和破案天分且不喜歡當警察的人,但是她卻偏偏當了警察,還在來B市朝外區公安分局半年後直接調來市局。她身上疑點不少,郭隊能幫我解釋一下嗎?”

蔣聞然說完這一連串的話之後,郭洪斌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半響後郭洪斌才從嘴裏擠出幾個字:“蔣教授如果嫌棄小雲可以不用帶她。”

出乎郭洪斌意料的,蔣聞然卻是垂下眼睑,低聲說:“我從未嫌棄她,只是想弄清楚這些疑問。”

郭洪斌的語氣十分果斷:“蔣教授,請恕我無可奉告,如果你在意這些可以不用繼續帶着小雲。”

蔣聞然坐在椅子上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站起身對郭洪斌說:“郭隊,今天就當我沒來過,從未問過這些問題。”

郭洪斌為蔣聞然突然轉變的态度愣了一下,直到蔣聞然走到門口已經打開門的時候才想起來:“蔣教授,案子的事情怎麽樣了?”

蔣聞然只留下淡淡的一句話:“真兇是誰基本已經清楚。”

**

下班後,蔣聞然載着雲雪去酒吧。

雲雪上車後就說:“蔣教授,當時直面酒吧事件的筆錄已經調出來,筆錄很簡單,只交代了事情發生的時間地點起因等等,沒有寫多少關于孫昂的內容。”

“知道了。”蔣聞然平靜地說,仿佛并不意外這個結果。

“李霞的行蹤還是沒有找到。”

“沒事,只要李霞還在B市,總能找到。”蔣聞然對于這兩個不算多麽好的消息都沒有表示任何的失落。

雲雪稍稍側臉看着蔣聞然略顯冷漠的臉部線條,以及他握着方向盤那修長如竹的手指,低聲問:“蔣教授,您知道兇手是誰了嗎?”

等紅綠燈間,蔣聞然左手食指輕叩方向盤,這是他思考的時候常常做出的一個動作,紅燈變色的一瞬間,他說:“你可以先思考一下幾個問題,如果兇手是孫昂那麽動機何在,如果兇手是顧華穎那麽在何處完成分屍,如果是偶然作案,那麽如何預備好麻藥和可以分屍的工具等一系列的事情。”

雲雪皺眉,開始認認真真的思考起來,直到思考到車子停在酒吧附近不遠的一處寫字樓下面她都沒意識到。

她眉頭微蹙,大大的杏眼中滿是困惑,偶爾皺皺鼻子,給原本妩媚嬌嫩的容顏增添幾分楚楚可憐。

他忽然有些不忍,微微俯身,輕柔的說:“如果太難就不要想了,等事情再清楚一些我會告訴你的。”

夜風拂過,他清冽的聲音被微風打散,更加柔和動聽。

但是雲雪卻是堅定的反駁,“不行,蔣教授您之前說的很有道理,您告訴我的永遠是您想到的,我自己不真正思考出來還是沒用。”

作者有話要說: 開撩開撩!

以及女主确實是個沒有任何天賦的警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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