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重返皇宮
出于對門內二人的輕蔑,因為這些護衛并未見過白子慕出手,所以并沒有出來阻攔他們,只是要長矛擋住他們的去路。
裴紹看着面前的情況,又轉頭看看白子慕,就見白子慕伸出手,直接将兩根長矛撥開了。
白子慕臉不紅氣不喘,好像也沒用力氣,便開出了一條路來。而且外面的官兵都詭異地停下了動作,因為穿着的衣服太厚,甚至看不出是否在呼吸。
“走吧。”白子慕說道,還打量了官兵們幾眼,他重新拉住裴紹的手,兩人便大搖大擺地從這裏走了出去,一路來到皇宮前。然而皇宮的門是關着的,往日并不如此,可能是因為裴紹不在,守衛得更為嚴密。
“要把門推開麽?”裴紹問白子慕,白子慕仰頭看着高高的宮牆。紫禁城,對應的是天上的紫微星,而據說,紫微星有時會投生為皇帝,紫微星轉世的皇帝往往十分賢明,在其統治之下,王朝将會迎來盛世。
“你和我說說裏面長什麽樣,你想要去哪。”白子慕沒去推那扇大門,轉頭看着裴紹,裴紹想想,他首先想去的是母後寝宮,便描述了大致方位。
于是,裴紹就感覺自己眼前一黑,突然就來到了……皇帝的寝殿門前。
看起來他描述的位置還是不太準确,裴紹本想要說來的地方不對,但看着白子慕的眼睛他就沒說出口。回到自己寝殿也不錯,這裏離母親那邊也不遠,或許他們還可以嗖一下就過去。
嗖一下過去……裴紹想到這裏,突然意識到,既然白子慕能夠讓他從山上直接到京城門前,那麽他們進城其實根本就不用走正門啊,直接過去也就是了,那樣就不會被抓到,也不會耽誤時間。
裴紹看着寝殿的大門,伸手捏捏額頭,心中暗暗笑自己,竟然把簡單的事情弄得這麽複雜。
“怎麽了?”白子慕看着裴紹一臉無奈的樣子,張口問道。
“沒什麽,這裏是我住的地方,咱們進去看看。”裴紹牽過白子慕的手,帶着他走進寝殿。皇帝的寝宮并不算大,長安冬日裏頗冷,地方小些也就暖和些。
寝殿的守衛仍舊一動不能動,沒人阻攔,等到裴紹推開卧室門,便看到床上坐着一個小男孩兒,大概五六歲,雙腿垂下來還碰不到地面,他身邊有個宮女陪着他玩兒。宮女看到裴紹,頓時雙膝一軟,跪在地上。
“陛下,您可回來了。”她的眼淚噼裏啪啦地往地上掉,強撐着才沒有發出什麽聲音。坐在床上的小男孩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看到裴紹就伸出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哥哥,你這幾天去哪了?”小男孩兒問,“皇叔這幾天非要讓我住在你房裏,我娘也不管我。”
“哥哥有些事去做,這不回來了麽。”裴紹沖他笑笑,上前抱起男孩兒,将他摟在懷裏,男孩兒也抱住他的脖子,親昵地用胖乎乎的臉蛋蹭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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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男孩兒不是別人,正是裴紹最小的,也是唯一的弟弟,裴煦。先帝在世時,一共生了六個兒子,卻只有老大裴紹和最小的裴煦活了下來。裴紹和裴煦并非同母,但裴煦的母親賢妃與裴紹母親關系還不錯,裴紹也十分珍惜這個弟弟,從小寵着他,和同母的兄弟也沒什麽不同。
如今裴煦出現在自己的寝殿,應當是三叔秦王想在他死後将裴煦立為皇帝,做他下一個傀儡。相比羽翼微豐的裴紹,當然是什麽都不懂的裴煦更好控制。
“這是我弟弟,裴煦。”裴紹抱着裴煦,向白子慕介紹。裴煦表達了對裴紹的想念之後,便好奇地看着白子慕。
小孩兒也是有審美的,在他心目中哥哥第一好看,那白子慕和哥哥不相上下,就排到第二好了。白子慕也打量着裴煦,他頭一次看到這樣小的小孩子,裴煦臉頰胖乎乎的,其他地方不胖,眉眼之間有四五分像裴紹,皮膚很白,軟乎乎的看起來很好捏。
“這個哥哥是誰啊?”裴煦問道,小孩子天生就能感覺到一個人是否能夠接近,白子慕本體是軟綿綿的兔子,氣質是溫和無害的,所以招小孩兒的喜歡。
“哥哥的朋友,你要叫白哥哥。”裴紹說道,“小煦,你先和嫣紅在這裏玩兒,我去找母後,晚上回來咱們一起吃飯。”
“嗯,我讓人準備好吃的。”裴煦鄭重地點點頭,那宮女嫣紅擦幹了淚水,接過什麽都不知道的裴煦,繼續陪着他玩兒。她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雖然不知道裴紹是如何回到皇宮的,也不知道他身邊的人是誰,但看到裴紹安然無恙她就放心了。
嫣紅本來是太子東宮的宮女,她自小進宮,在裴紹身邊伺候了五年,與裴紹的感情很深。她年紀不大,但資歷深,在宮中頗有些威望,能夠暫時穩住一些太監宮女,所以裴紹三叔安排她照顧裴煦,就是他想要扶持的新的小皇帝。
裴紹用目光安撫了嫣紅,并未多待,直接出門,然後和白子慕描述了母親宮中的方位模樣,讓白子慕帶着他過去。
然而當他走進太後寝宮時,發現裏面并沒有母親。
自從父親下葬,他只和母親見過一面,那時他母親十分憔悴,臉色蒼白,仿佛一夜之間便老了十歲。母子二人遠遠地相見,都沒能說上一句話。後來裴紹籌劃政變時,接到了母親送來的一張條子,讓他小心行事。
想來那是母親對自己的提醒,裴紹政變時,只考慮到了三叔秦王一人的因素。雖然他被軟禁,但是朝中的大臣還是原來那些,忠于先帝的不少,因此如果能夠裏應外合,并策反禁軍,未必不能成功奪回大權。
然而,幾乎沒人料到,晉王竟然從外面打了回來,而秦王應該提前知道了會有這場政變,早有準備,這就導致裴紹失敗,只能逃出京城。
今日距離他兵變,也沒多長時間,想來母親應該知道自己的情況,恐怕她心中又會焦急。他還是要早些找到母親,讓她知道自己平安。
而對于母親的安全,裴紹則暫時并不太擔心,當今太後的母族薛氏乃是長安一帶最有名望的家族,歷經朝代更疊,仍舊屹立不倒,盤根錯節,無論是誰想要在長安立足,都不免要和其搞好關系,至少現在秦王不敢動她。
“母親不在這裏,我們不如問問他們是否知道她的下落。”裴紹看向守在這邊的幾個侍衛。他雖然年紀不算大,但是也當了多年的太子,頗有些不怒自威的氣勢,假如這些侍衛不是不能動作,被裴紹這樣看着,必定抖如篩糠,沒準兒還會濕了褲子。
“嗯。”白子慕解除了對他們的部分控制,讓他們能夠開口。
“母後在哪?”裴紹直接問了,他看着這幾個侍衛,又看了一眼也守在這裏的太監,這人是太後宮中的,如今卻和叛軍攪和在一起。
“小的不知……不知道。”一個侍衛說道,其他侍衛也附和着。
“有辦法讓他們說實話麽?”裴紹又看向白子慕,白子慕這次卻搖搖頭。
“我不能強迫他們。”白子慕不懂這些彎彎繞繞,他能力雖強,卻不涉及心理層面。他可以禁锢一個人的身體,讓他們失去行動能力,可卻不能探究和操控人心。人心是這世界上最複雜的東西,他只是個單純的小兔子,雖然活了很長時間,卻從來不了解人性的陰暗和複雜。
裴紹思索着當前的情況,本來他想要用溫和一些的方法解決當前的事情,然而事急從權,他忍着心中的厭惡,又用目光又掃過這幾個人,随後上前一步,伸手扼住那太監的脖子。
“母後在何處?”裴紹的手指慢慢收緊,卡在那太監的喉嚨處,一開始那太監還能夠硬撐着。他背叛太後和皇帝轉投如秦王麾下本就是為了榮華富貴,如今小皇帝雖然回來了,但畢竟勢單力孤,他就算再次叛變,聽從小皇帝的話,可因為他曾經背叛過小皇帝,将來也沒有好果子吃。
而如果能堅持下去,就是大功一件,還能向秦王邀功請賞。
他這樣想着,卻感覺小皇帝的力氣越來越大,直掐的他喘不過氣來,而小皇帝臉上的表情卻十分輕松,好似根本沒用多大力氣。
“朕既能回到宮中,自然不會把秦王晉王等人放在眼裏,誰都保不住你。假若你如實将母親的下落交待出來,朕還能留你一條命。”裴紹慢慢松開他,那太監大口大口喘着氣,直勾勾地看着裴紹。
“如若你一心效忠秦王,那朕不介意讓你的全家跟着你陪葬。”裴紹說着,又緊緊扼住他的喉嚨。
而此時,白子慕在一邊饒有興味地看着裴紹的動作,突然間福至心靈,知道裴紹是在吓唬這個人,于是也就跟着制造了一點血腥事件。
他沖着那幾個侍衛只是稍微一指,那太監便看到侍衛們的頭顱突然齊根落下。他頓時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恐。
小皇帝身後的那個到底是什麽人,他都沒有觸碰那些侍衛,怎麽這些侍衛就這樣無聲無息死了?
他到底是人是鬼?
那太監驚恐地看向白子慕,白子慕也看着他,又動動手指,那幾個侍衛的腦袋又回到了他們身上,不過沒落回傷口,只回到了肩頭。
那幾個腦袋突然間齊刷刷地轉過去,瞪着眼睛看着那個太監,那太監突然尖叫一聲,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這不過發生在短短一瞬間,裴紹發現不對回頭的時候,就看到那個侍衛都好好地僵立在原地。他看白子慕,白子慕也看他,好似什麽都沒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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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白子慕:單純,無辜.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