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前朝國師

“局勢如何?”裴紹見那監軍過來,便馬上問道。

監軍卻未馬上回答,裴紹有些詫異,心說難道有什麽大事發生?待順着他的目光看向白子慕時,方才恍然大悟。

這監軍曾在他逃出皇宮時為他阻擋過敵人,他官職不高卻一向忠君,加之相貌奇特,令人一見難忘,等回來後裴紹便委任他作為監軍去秦王軍中。

“這位是國師,有事盡管說來。”裴紹說道,那監軍曹運點頭,又拜過白子慕,方才開口。

“昨日我軍大勝,叛軍折損将士約三千有餘,今早再次偷襲,又折損千餘人,如今已經偃旗息鼓,退回城外。”監軍曹運道。秦王與晉王一般,過去也都各自在封地駐守,軍事才能卓絕,加之城中禁軍與晉王調集來京城的軍隊皆是精銳,又占了守城便利,因而旗開得勝。

裴紹聽他這般說,松了一口氣,可是還沒等那口氣徹底送下來,就聽曹運又開口。

“但……攝政王這邊也折損将士近千名,火油等守城物什也消耗不少,因此攝政王親手寫了請求撥款的奏折,命微臣來請陛下批示。”

曹運跪在裴紹面前,将手中的奏折交給裴紹。

他是裴紹這邊的人,所以在秦王軍中并不招人待見,現在又被支來皇宮,心裏也是既忐忑又憤怒。

忐忑的是怕裴紹看秦王獅子大開口會勃然大怒,牽連自己;憤怒的是秦王身為皇叔,竟以下犯上,索求無度,不知還有何陰謀。

他看不到裴紹表情,只能聽到裴紹翻閱奏折的聲音,心跳如同擂鼓,明明時間還未過一刻,便如同已經煎熬了幾個時辰,就連後背都濕透了。

“攝政王禦敵有功,便按皇叔所要求的撥給他金銀物資。”裴紹的話中聽不出一絲絲的生氣和不甘願,曹運擡頭看他,滿臉不可思議。

秦王可不僅求了守城物資,還為軍中包括陣亡的将士請求皇帝賞賜,對于陣亡将士還要送每人的家眷十兩賞銀。

國庫本就被秦王搜刮過一次,如今再賞賜這麽多,恐怕難以支撐,更別說秦王只會拿着這些錢來買自己在軍中的威望,這對裴紹全無一絲好處。

“陛下……”曹運欲言又止,他人微言輕,本以為皇帝和攝政王對立,這會兒卻發現似乎小皇帝對于秦王甚是縱容,他要是多說,反而是自己挑撥人家叔侄的關系。

“你做的很好,快去和皇叔複命吧。”裴紹笑着看他,神态可親,曹運張張嘴,複又閉上,說不出別的話,只能跟着太監出去,去給秦王複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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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曹運走了,屋裏就只剩下裴紹和白子慕。裴紹看着白子慕,覺得他現在穿得極其好看。

國師中午起床,小濯便送上一套新衣服來,這衣服是前幾個月給裴紹做的一套常服,但他一直也沒穿,這會兒拿出來給白子慕穿,正好合适。

這一身所用是江南特産的織錦,顏色潔白,又繡着暗紅花紋,正襯白子慕的容貌。不過裴紹骨架較白子慕要大一些,國師穿着這套衣服顯得比原來還要小一些,看在小皇帝眼中更是別有一番滋味。

“我想見你便來了。”白子慕剛才一直都克制着自己,這會兒人走了,才握住裴紹的手。裴紹看着他們交握的雙手,白子慕個子和他差不多,手也沒比他小,不過更加白皙纖細,宛如上好的白玉。

裴紹今日上朝偷偷走神時,也想了為何白子慕會救自己,為何他喜歡貼着自己。按照他往日的性格,對這些問題他都想要盡快一探究竟,可是這會兒看到白子慕,他卻不想問,只想看他。

“看看攝政王在做什麽。”裴紹說道,白子慕伸出手指一點桌上的銅鏡,鏡中現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今日已經休戰,攝政王正與下屬宴飲,還有舞姬作陪,樂聲袅袅。

看到鏡中的人皆在吃東西,本來裴紹因為曹運到來無甚胃口,現在才感覺腹中空空,也是該吃點東西了。

于是他讓守在門外的太監準備晚飯,今日與國師一起吃,只要些精致小菜,不需太多。禦膳房早就準備好了晚飯,沒多久就送了過來,一列太監過來伺候,準備為裴紹試毒,卻被裴紹屏退。

“這桌菜無毒。”白子慕說道。上次還要聞一聞,這次他一眼便能夠看出飯菜之中是否有毒素,也就省去了許多麻煩。裴紹這會兒只想和白子慕一起吃飯,白子慕又何嘗想要旁人打擾他們,因此一唱一和,配合周密。

“這……”試毒的太監看向裴紹,心中仍舊覺得不妥,可當着裴紹的面也不敢說自己不相信國師。

“回宮前,攝政王曾給朕送了毒茶,幸虧國師分辨清楚,用仙術清除了毒素,朕方能平安回宮,你們無需多疑。”裴紹解釋一番,随即表現出不想再說的樣子。能伺候皇帝的人也不傻,聽他這般說,自然是心服口服,有白子慕照顧,裴紹自然什麽事都不會有。

終于将人都趕走了,裴紹這才笑起來,夾起一快炸春卷放在白子慕的碟子中。白子慕咬了一口,油炸的春卷皮金黃酥脆,裏面所夾的乃是拆好的蟹黃蟹肉,入口綿軟鮮甜,不帶一絲腥味兒。

裴紹邊吃飯邊給白子慕介紹都是什麽菜品,以及他所知道的來歷和一些趣事,這些故事都是多年來他聽人說或者看書所得。他看着白子慕聽他說的故事入神,吃東西都有些不知滋味,心下得意,便講得更多一些。

兩人吃着飯,裴紹也沒忘了關注攝政王那邊的情況。這會兒攝政王才接待了回複的曹運,也是晾了他好一會兒了。旁邊坐着的幾個人見曹運打斷了筵席,皆是不悅,攝政王卻态度親切,還賞賜了曹運一位舞姬。

等曹運走了,大家方又談笑起來,仿佛從未被他打擾過。

吃過飯,裴紹留在此處批閱奏折,白子慕安安靜靜地坐在他身邊,偶爾看看奏折上面的內容,剩下的時間不是在看裴紹,就是在看鏡子中攝政王的動向。

宴席散後,攝政王方才将幾個謀士留下來,一同在書房中商讨正事。

“開始了。”白子慕提醒裴紹,方才看到的都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現在才是窺視的重點。裴紹聽他這樣說,便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湊過來看銅鏡。

他本來一只手握着白子慕的手,這會兒另一只手也放到對方的手上,白子慕坐了許久也有點累,順着就靠在裴紹身上,動作自然,兩人誰都沒有動,也沒說話。

攝政王十分謹慎,屏退其他人後還特意查看一番,只怕有人盯着,等到确認了沒人窺探後,方才開口。

白子慕感覺到裴紹的手抓緊了些,對方的呼吸聲也放輕了,生怕會錯過任何的話語。攝政王先是和幾位謀士談了今天關于他那份奏折的事情。

“小皇帝竟然同意了孤王的要求,其中必定有詐。”攝政王說道,幾位謀士頻頻點頭。

“皇帝身邊有那位國師在,本不該畏懼我們。如今他惺惺作态,背後必定有所圖謀。”一位姓朱的謀士說道。

“想必是要我們放松戒備,趁機拉攏京中官員。小皇帝心思頗深,攝政王可萬萬不能大意,若有機會,還是……”他話未說盡,在場幾人卻都心知肚明。攝政王長嘆一聲,只恨當初沒有在宮中便趁機将小皇帝毒死,否則他怎會帶回這樣一個棘手的人物?

“木已成舟,最重要的不是以前的過失,而是将來如何做。若王爺還想在京中立足,必須除去這位國師,沒了國師,即便小皇帝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王爺的五指山。”另一位姓錢的謀士說道。

“孤王自然想要除去他,可要如何除去這妖物?”攝政王看向幾人。

“既然有此等妖物存在,天下間也必定有人可以克制,除妖自然要找僧人道士,臣已經派人前去尋找得道的高人,相信不日便能找到。”姓錢的謀士又道。

“和尚道士俱是些虛有其表的貨色,平日不過給人看相算命,并無道術。我這裏倒是知道有一人或許了解的更多。”姓朱的這位謀士沖着姓錢的謀士說道,他們兩個都與攝政王關系親近,平日裏互相就看不慣,常常針鋒相對,今日也自然如此。

“哦,是誰?”放在往日,攝政王必定要因他們的明争暗鬥發怒,但今日他被姓朱的謀士所說的話吸引,也沒計較。

“前朝國師。”這位謀士回答。

“前朝國師。”裴紹喃喃道,據說那人壽數極長,在前朝立國時便已經活着,等到前朝覆滅後便随之消失了,原來他竟還活着?

“他也是兔子麽?還是蛇?”白子慕聽聞前朝也有個國師,便問道,裴紹本來還緊張着,聞言失笑。

“他是個人,活得很長,但估計沒什麽能耐,否則前朝怎麽會那麽快就被取代。”裴紹說道,白子慕也在思索,兩人聽着攝政王他們繼續談這件事,原來他們也不知道前朝國師在哪裏,只是有一些線索。

“他能夠活得長久,或許也有些靈力。”白子慕說道,他對于人間的常識不甚了解,可是活了這麽多年,自然也知道一些關于自身的事情。

“靈力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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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白子慕:不是妖怪不足為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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