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尋音孤零零站在浴桶中,正視着寒淩,被他面上的神情惹得怔愣住了——

他微偏過腦袋,唇角似有若無的揚着,一雙眼清冽明亮,仿佛能洞察一切。

“你不冷嗎?”餘光瞥見那人還站着,寒淩側目掃了他一眼,涼涼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一處。

安尋音只聽着他話語中的輕笑而飄飄然,不知何處吹來一陣風激起身上的涼意,才恍然回神。

垂頭一望,登時紅了臉。

忙坐回桶內,無措地擺着手:“我……我……”

寒淩嘴角一抿,飛快伸手在水中他大腿上抹了一把,學着往日他痞氣的樣子道:“平時油腔滑調的,為何現在卻害羞了?”

安尋音喉結一滾,強壓下要将他拉入水中的念頭,雙手撐着他的胸把人推開。

“你是跟誰就學壞了。”他撇開眼,不敢再看他,恐又被他的笑晃了心神。

寒淩緩緩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別等水涼了才起。”他擦了手,淡淡地說着,便回到屏風另一側。

安尋音一直盯着他離開,才松了口氣,卸下警惕。

這一鬧騰,也沒了困意。

不知是寒淩的按摩起了效果,還是熱水将寒毒壓了下去。

洗漱完出來,卻不見寒淩,安尋音在屋裏左右尋了一陣仍是沒找到,出門碰見給別家打水的店小二。

“可見了他?”他将人攔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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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見公子跟掌櫃的一道,現在不知還在不在。”

不等小二說完安尋音便沖了下去,卻很顯然,寒淩已經談完了。

掌櫃的見他風風火火下來,便知是為何事,将他叫到櫃前,小聲道:“你們鬧矛盾了?”

尋音摸着腦袋:“不該啊。”

眼前似乎又浮現了寒淩那笑着時的模樣,幹咳了兩聲,重又看向掌櫃的:“他同你說什麽了?”

“他管我開了一間房。”掌櫃的眼神往樓上的某個角落一瞥,尋音心領神會。

夜半時分,寒淩朝裏側卧在床上,晚間他去醫館服了藥,換了全新的繃帶,又熏了一刻鐘的香,才回客棧。

方入睡,忽覺身後一陣涼意,緊接着便是一條冰涼的手臂環過自己,剛消下的痛意被身後人貼上的胸膛觸發。

他微微抽了口涼氣,卻沒推開他。

“果然還是你暖和。”尋音貼着他,輕聲道。

感到身前人身子微僵,他手臂又用了幾分力。

他的青衣是真學壞了,不僅同他分房睡,還敢叫姑娘到他房裏。

塗離原是想讓寒淩與尋音斷了關系,卻發覺他并不知尋音的心思。

當時手上是用了十分力道,傷口自是不淺。

尋音不知,只貪戀着他的溫度和那淺淡的冷香,倒是苦了寒淩。

他無奈只得翻轉了身子,将頭埋進尋音懷裏,溫熱的雙手貼上他冰涼的背脊。

安尋音一怔,身子僵住,手上力道卻小了。

兩人便如此擁着睡了一夜,一向慵懶的寒淩這次倒破天荒起了早,将還想賴在他身上的尋音踹了下去。

“你今日怎麽醒得這麽早?”安尋音跌在地上,揉了揉迷糊的眼。

“餓了。”寒淩坐在床沿,居高臨下睨着他,涼涼地道。

“那我去給你做飯。”安尋音昨夜抱着他,一直恍若夢中,遲遲不肯睡去,熬了半宿到晨間才眯了會兒,就猝不及防被踹了下來。

現在有點迷糊,脫口便将一直來瞞着的事暴露了。

寒淩沒什麽反應,尋音出了門下樓時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

愕然回頭看向那扇門,苦惱地抓了抓頭發。

祁恭答應查城中的人,便立馬調動了兵馬,連着衙門也一并查了。

先前那耀武揚威的胖捕頭,不知從哪裏聽了風聲,前天晚上就收拾了行李打算逃,被逮了個正着。

今日祁恭就遣人喚了尋音一同去審。

安尋音因之前答應過寒淩,便叫了他一齊前去。

又回到這公堂,審人的和被審的卻換了位置。

胖捕頭一看兩人,原本不安的臉色變得灰敗,瞬間沒了血色。

“兩位少俠!小人錯了!不該為了交差胡亂抓人的!求你們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了小的吧!”

他撲到二人面前,一陣磕頭求饒,鼻涕眼淚一齊流了一地,仿佛死了爹娘。

安尋音擋在寒淩身前,生怕他的手髒了他的青衣。

“大人,審吧。”他看向座上的祁恭,語氣淡漠。

胖捕頭一見他不管了,立馬轉身爬向祁恭,企圖故技重施。

“夠了!肅靜!”祁恭驚堂木一拍,濃眉一豎,威嚴自顯。

胖捕頭被吓得一哆嗦,聲音小了些,卻還是哭個不停歇。

“傳證人!”祁恭一聲厲喝,捕快便從偏屋拉出一個人。

正是上次指證寒淩的那位婦人。

她蓬頭垢面,模樣狼狽,看到左側椅子上坐着的寒淩和安尋音,心神一顫,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幾下。

捕快壓着她跪下,堂上祁恭又問:“堂下何人?”

“民婦張翠花,那日受這捕頭跟歹人威脅,升堂做假證,嫁禍旁邊兩位公子。”那婦人一瞬間就服了軟,再沒有前幾天那潑辣的模樣。

祁恭看了眼尋音,又一次發問:“這麽說,你見過那歹人了?”

“見過!見過!”婦人忙不疊點頭,又指着身邊的胖捕頭,語帶恨意,“我還見過他跟這昏差做交易!”

“那你為何還答應幫他作證指認寒公子?”驚堂木再一次拍下,驚得婦人忙趴了下來,卻因用力過猛,腦袋重重砸到了地上。

安尋音眼神一凜,唯恐她尋死,腰間的劍猛然飛出,劍鞘前端抵住婦人肩頭的一處穴位,她瞬間動彈不得了。

婦人仰着頭,驚恐地看着他,卻只看到一雙冰冷的眸子。

“老實說,你的孩子沒準還能找回來。”安尋音緩緩收了劍,等她惶恐地應了,才轉身回了座位。

婦人神情猶豫,最後還是像對黑嘯所說那般,将當晚的事情如實交代了。

胖捕頭聽得心驚膽戰,直接吓得尿了褲子。

“你還有什麽話狡辯?!”祁恭小心翼翼地看向尋音,朝胖捕頭怒極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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