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1)

武玉伸出一只手,那只纖細素白的手撚起了一塊麻将,輕輕在桌上敲了兩下,福晉瞬間擡起頭來。

而後便見武玉笑嘻嘻地對福晉說:

“既然福晉今個閑了,那咱們一起玩玩吧!正好府裏就咱們四個人,剛好可以湊成一桌麻将,福晉以為如何?”

福晉有些茫然的看了武玉一眼,她也沒有想到武玉轉頻道會轉的這麽快的,她還有些緩不過來。

“麻,麻将是什麽?”

武玉輕輕拉住福晉的手,将方才捏着的那枚麻将放在福晉的掌心中。麻将是白玉制的,只是玉質并不如何好,但是雕工卻還是不錯的。

那冰冷的白玉麻将入了手,福晉被冰了一下,但又很快好奇的打量了起來。

“此物,如何玩?”

說起這個李氏就不困了,她立刻正做起來給福晉講解武玉之前教她的玩法。

“唔,聽起來似乎和之前咱們玩的葉子牌有些相似。”

“玩了就知道了嘛,玩嗎玩嗎?”

武玉催促着問到福晉,福晉願意從正院走出來,可是心裏那股郁氣還沒有疏散,也懶得去管府中內務。這會兒,福晉定定的看着武玉,然後狠狠的點了點頭。

“玩!”

去他的內務!愛誰誰吧!今日她只是烏拉那拉·蕙蘭!

“那好,筠心,你快去将宋姐姐請過來!”

筠心見着不用自己撐場子,頓時大松了一口氣,匆匆行了一個禮,便直接朝宋氏的瓊草院奔去。

而在這個過程,福晉還對麻将的規則有些不了解,拉着李氏兩個人坐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說着。

武玉見沒自己事兒了,便又癱回了她的貴妃榻上。她看着從空中洩下來的暖融融的陽光,手中捏着一枚冰過的果子,送入口中。

爽!

武玉讓人邀請宋氏過來時,宋氏還有些驚喜,當即随意收拾了兩下,便跟着筠心過來了。

只是在宋氏踏進西桃院的那一瞬,看着福晉和李氏二人坐在一起說小話的模樣,又撇了一眼鹹魚攤的武玉,竟吓得直接啪的一聲合上了院門,落荒而逃了。

福晉:“……她這是怎麽了?”

李氏:“可能是,瞧着福晉您心中害怕?”

福晉聽了這話,頓時沒好氣的白了李氏一眼:

“怎麽?本福晉不上妝就成了人人聞風喪膽的羅剎女不成?”

福晉到底幹的是皇子福晉的職業,自我調節能力強,所以很快便調整過來,甚至還拿此事和李氏逗趣一二。

“那誰知道呢?”

自李氏重生以來,她的人生目标一直很明确,她就是要銀子,要撈多多的銀子。

所以李氏對福晉并不如上一世的争鋒相對,當然她也有怼天怼地的時候,不過那也是為了銀子罷了。

這會兒她和福晉坐在一起,倒是頗有幾分和樂融融的模樣。

福晉瞥了李氏一眼,懶得再和她饒舌,然後便讓自己身邊的春嫣過去,打開院門将宋氏請回來。

卻不想,春嫣還沒過去,宋氏便自個顫顫巍巍的重又推開了院門回來了。

宋氏走了進來沖着福晉行了一裏,只是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怎的,腳下一軟就直接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行了一個大禮。

“春嫣,快,快把她扶起來,我又不吃人,你怕什麽?”

宋氏吧,根據武玉這些日子的觀察,覺得她似乎有社交恐懼症。而這也解釋了,她為什麽每次去給福晉請安的時候都在那裏當雕塑人,能不說話便不說話。

這會兒,福晉這話本是打趣一說,可宋氏卻是當真了,跪在地上也不敢起來:

“婢妾,婢妾不敢……”

福晉:“……”

她真的都有點懷疑自己今天不上妝似乎是個錯誤的決定,以往也沒見宋氏這麽怕自己!

宋氏這會兒那雙鹿眼裏盛滿了驚惶,眼神卻不自覺地朝武玉撇去。武玉這會早從貴妃榻上坐起來,然後站起身款款走到宋氏跟前,伸手将她拉了起來。

“福晉逗宋姐姐玩呢,宋姐姐還當真了!”

宋氏被武玉拉起來後,只覺得自己背脊都濕透了。聽到了武玉這麽說,她頓時瞪大了眼睛,逗自己玩?福晉以前可都是端莊的跟個菩薩一樣的性子,如何還學會和人逗着玩兒了?

福晉看着宋氏聽到武玉那話後的驚詫模樣,氣得将自己手中的帕子絞了又絞,卻是一句話也沒敢再說。生怕把宋氏又吓得趴下去了,那今天這麻将怕是玩不了了。

武玉拉着宋氏和自己一同坐在貴妃榻上,顧忌着宋氏的性子,武玉也就沒有癱下去,而是拉着宋氏說起了今日将她請過來的來意。

等宋氏聽完之後,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氣,又悄悄摸摸地看了一眼福晉,聲音軟軟的:

“都是婢妾的不是,婢妾還以為,還以為……”

她還以為自己撞到了什麽後宅傾軋的可怕之事呢!

而她剛才之所以願意硬着頭皮走進來,也是因為武玉還在裏頭。她膽子小,又不會說話,除了青蓮和清霜外,沒有人願意理她。

唯有之前那次,她實在是好奇,能讓福晉與李世相争的香囊,究竟是何物這才主動了一回。

卻沒想到,這個新過府的武妹妹竟然不嫌棄自己的怯懦。

或許對于武玉來,說那香囊只是她随手送出去的東西,可是對于宋氏來說,那香囊卻是她第一次主動成功的寶貴果實!

福晉也是今天才見識到宋氏的膽小性子,當下也不好再辱以往那般訓斥,只是發出了一聲冷哼,便不再多說。

但就是這一聲冷哼,都讓武玉牽着的宋氏忍不住抖了手。

福晉見到有宋氏這幅模樣,索性閉口不言,端起武玉讓筠心準備的茶水喝了起來。

這一喝,福晉頓時眼睛一亮:

“妹妹這茶不錯啊!”

李氏也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又端起茶碗喝了兩口:

“确實不錯,其實我這些天過來也是有些饞妹妹這裏的茶水來着。”

二人以為自己暗示到這種程度,武玉就該有所表示,卻沒想到武玉,立刻警惕地看着兩人一臉護食的模樣。

“沒有多的了!這茶都是新制的,乃是用時令花朵制出的,現在都喝的差不多了,要是想喝……”

武玉搓了搓手:

“福晉覺得咱們之後喝薔薇花茶如何?我瞧着後花園剛進去的路口有一叢薔薇開的極為不錯……”

那叢薔薇雖然開的不錯,可是做香水就有些少了,便是用來制花茶也是不大夠的,後面估計還得再找一些夏季開的花朵一起混進去。

“那可是後花園的臉面,你就可憐可憐,放過它吧!”

福晉聽了武玉的話,沒忍住抽了抽嘴角,她可是記得之前武玉帶着自己的丫鬟去西邊桃園采桃花瓣的時候雖然動作輕柔,可是那叫一個幹脆利索,都快要把開着的花都薅禿了!

她嚴重懷疑,今年的桃子一定會減産!

“那這花茶……”

武玉故意拉長了聲音,一臉猶豫的模樣,福晉掐了掐指尖,思索一番,然後說道:

“行了,你也莫要做這一番模樣了,我記得我名下有個莊子裏種了不少花,到時候讓人送到府裏來!”

“好嘞!采摘的手法福晉記得要好好教教他們!可別損了花的品質!”

福晉瞪了武玉一眼:

“我做事幾時不妥帖了?啰嗦!待花茶制成之日,記着給我送起來!”

“啧,我有好東西,什麽時候忘過福晉?”

“就你貧!”

大概是因為之前武玉的一番勸說,無形間拉近了福晉和武玉之間的距離,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鬥起嘴來,可氣氛卻分外和睦。

等二人鬥了一會兒嘴,武玉瞧了福晉一眼,一臉正色的說道:

“雖然福晉您如今想要放飛自我,但是之前我送給您的那款胭脂到底也是您親手采的,千萬記得要用完,那東西可不能放時間太久!”

“行行行!說那麽多這麻将還打不打了?剛才李氏可是教了我好多,正好實驗實驗!”

宋氏在兩人說話間一直低着頭,手指絞着帕子默默不語,就好像是未出閣的大姑娘一樣。

只是等聽到後面這話越聽越不對頭,她沒忍住去瞧了福晉一眼,這一瞧,宋氏又吓得手一抖,連帕子都掉在了地上。

她,她,她看到了福晉的素顏!福晉不會殺她滅口吧?!!

宋氏這麽一想,整個人都忍不住抖了起來,就差将自己抖成了篩子,而就在這時福晉一臉奇怪的看向宋氏。

“她又抖個什麽勁兒?我也沒吓她啊!”

宋氏這會慘白了面色,一雙鹿眼瞪的大大的,看着福晉連話都不會說了,磕磕絆絆道:

“福晉!福晉!婢妾不是有意的,婢妾今日什麽都沒有看見!什麽都沒看見!求您放過婢妾吧!”

福晉:“……”

李氏:“……”

武玉清咳一聲打了圓場:

“咳,看來是福晉您往日積威甚重呢!”

福晉臉色都青了,她真沒怎麽宋氏,這鍋她背的冤枉!

可是,宋氏這會兒整個人都吓得瑟瑟發抖,面色慘白,看起來好不可憐。

這讓福晉又無法發作,只得将這口氣憋下來,還是武玉過去好聲勸慰了一番宋氏,又和宋氏說了麻将的規則,讓宋氏才漸漸從驚恐中擺脫出來。

等到後面,宋氏越聽越覺得津津有味,而就在這時武玉站起身,大手一揮:

“成了,宋姐姐如今學的也差不多了,那咱們就先把麻将場撐起來吧!”

幾人商量了一番,看着外面枝葉茂盛的那棵古桃樹,終究決定先将麻将場支在那桃樹下的石幾之上。

今日雖有些暑熱,可是那桃樹枝繁葉茂,倒是投下了一片陰涼,外面還有幾縷清風拂過,還算舒适。

其實麻将本就起源于明末清初,只是武玉也不知道為何現在京都沒有聽過麻将。不過這回武玉之出來的是經過後世一步一步完善的麻将,更為簡潔明了。

這會兒,武玉興致勃勃地坐在石幾前,教三人洗牌,宋氏雖然被武玉說服願意上桌子了,但是每到福晉伸手過來取牌的時候,便會被吓的一個哆嗦。

福晉起初還有些氣,等到後來她直接變得面無表情了。

氣夠了。

氣的不能再氣了。

好在麻将如果用來娛樂的話,并不是什麽特別需要技巧的地方,只來了一局,三人便已經熟悉了大致規則了。

第一局,武玉當仁不讓的勝。

“一筒!”

“杠!二條!”

“碰!”

“八萬!”

“胡了!”

在武玉又一次胡牌之後,李氏酸溜溜的說的:

“妹妹也讓我體驗體驗贏的滋味啊!”

武玉一邊洗牌一邊笑:

“好說好說!”

其實武玉也就是仗着自己對于規則更加熟悉,畢竟在現代的時候,她雖然經常瞧着別人玩,可是卻沒有人陪她玩。

族裏的長輩都是一睡能睡好久的,只把她一只小玄武丢在人世間,孤孤單單地在各地游歷着。

不過武玉并不是一個喜歡多愁善感的性子,她向來講究随遇而安。

這會兒,四人的牌局已經進行到了白熱化的階段,最開始還有些提不起興趣的福晉,這會兒神情已然變得嚴肅緊張起來。

福晉方才已經報了聽,接下來就看是誰會給福晉喂牌,或是福晉自己自摸了。

武玉坐在石凳上,覺得屁股有些不舒服,動了動,然後随意的打出了一張:

“七萬!”

福晉立刻眼睛一亮,然後将眼神放到了自己上頭的宋氏。

卻沒想到,下一秒原本膽小怯懦的宋氏臉上浮起了自進入西桃院的第一個笑容。

“我胡啦!”

福晉頓時蔫了。

“再來再來!”

随後,那枝繁葉茂的大桃樹下,便響起了一陣噼裏啪啦的洗牌聲,一個悠閑的下午就這樣度過了。

眼瞅着太陽漸漸西斜,最終春嫣小聲的走上前去,對已經沉迷其中的福晉低聲說了一句。

“福晉,時候不早了,該用晚膳了!”

其實這會兒也才下午四點,但是誰讓打麻将太耗費精力了,福晉聽了春嫣的禀報,打眼一看天色,臉上才露出了一絲恍惚。

“竟是已經這個時候了。那咱們……”

“福晉,這會兒天色還亮着呢,急着回去幹什麽?留下留下,再來幾局,我讓筠心去膳房準備,咱們晚上吃燒烤怎麽樣?”

沒有什麽不如意是一頓燒烤過不去的,如果一頓不行,那就兩頓!

“這……”

福晉有些猶豫。

“啧,妹妹還真是之前你口中說的雙标呢!我在你這裏蹭一頓飯還要跟我讨夥食費,怎麽今日就這麽大方的留福晉用飯了,我也要留!”

李氏立馬吐槽起來,福晉本來不想留的,但是李氏說話一出,她心裏又生起了一種詭異的滿足感,然後矜持的點了點頭。

“那今日就要勞武妹妹費心了!”

武玉點了點頭:

“好說好說,瞧李姐姐剛才說的,這燒烤本來就是要人多吃了才熱鬧,才有意思嘛!”

“筠心,你去膳房吩咐一下,就依着咱們之前在家中時的規矩來,只是今個咱們人多,讓膳房多送些食材來!”

福晉微微颔首,然後對着春嫣使了一個眼色:

“你也去,幫着武妹妹張羅張羅。”

福晉既然讓春嫣去,那意思就是要讓膳房有眼色些。

當然這也是因為福晉并不知道武玉那幾乎富得流油的壓箱底的銀子,她想着武玉一個小格格月例銀子本就不多,自然不願意讓她多花銷。福晉玲珑心竅,自然知道這事又不能明着說出來。

筠心和春嫣一前一後的退下了,武玉四人又打了幾局。

不過之後福晉等人漸漸熟悉了規則,武玉便不似前頭那樣大殺四方了。

之後,福晉和宋氏紛紛都勝了兩局,唯獨一直想要嘗一嘗贏的滋味的李氏成為了最大的輸家。

等到筠心過來說東西已經準備好的時候,李氏臉上的幽怨已經都快要凝成實質化了。

她就想贏一回,就一回,怎麽就那麽難呢?!

武玉這會兒也有些餓了,麻将的魅力也沒有那麽大了,她用手撐着下巴提議:

“我那日去後花園的時候,那一叢薔薇花香襲人,咱們今日的燒烤就擺在後花園如何?屆時有花香缭繞,正好可以沖淡燒烤煙熏火燎的味道,別有一番雅致滋味呢!”

李氏難得能在武玉這裏白蹭一頓,自然沒有不應的。宋氏一向不會在別的事實上發表自己的意見,唯獨福晉聽了武玉這話皺了皺鼻子:

“你呀!那薔薇被你瞧見,可真是遭了大罪!”

“那福晉是去還是不去?!”

“去!走吧。”

福晉即便是心情再如何抑郁,她也仍是這貝勒府的女主人,她讓春嫣過去幫筠心張羅,便是代表着自己的意思。

主子說要吃燒烤,膳房裏的奴才哪敢疏忽?故而武玉要的東西早就已經備好了。

原本正有兩個小太監要将烤爐擡到西桃院去,這會兒見着燒烤的地點改了,又忙奔着往後花園去了。

武玉那日見弘晖的時候,可是在後花園已經踩好點了,簡而言之就是她發現後花園有一處平地特別适合燒烤。

而這平地恰好便在那叢薔薇的後面,福晉就靜立在一旁,看着武玉今日出乎意料的有精神的指揮着小太監,将烤爐擺好。

她覺得,武玉今個似乎是早就籌謀好了。

随後。武玉就讓人取來了席子鋪在地上。

“席地而坐,別有一番野趣呢!大家來試試!”

福晉是個講究的,對于她來說,今日幹這般明晃晃的不上妝出門已經都是一件極為難得的事了。

這會看着那席子,福晉臉上閃過猶豫,李氏性子爽快,見武玉邀請便也直接走了過去,一屁股坐了下來。

宋氏瞅了瞅這個,瞅了瞅那個在武玉第二次招手的時候,她也忙提着衣擺小跑着過去,在武玉的身旁坐下。

福晉雖然心裏嫌棄極了,可是見着三人都已經紛紛倒戈,這會兒也只得上前。

席子上是武玉讓筠心拿來的炕桌,只不過炕桌比較小,所以筠心多拿了幾個拼湊起來,上面也放滿了時令的果子。

因為此處有些靠近後花園的那片湖水,如今已經入夏,難免有飛蚊,李氏還想讓人在周圍圍一圈帳子,但是被武玉制止了。

“安全隐患懂不懂?要是萬一飄到烤爐上着火了怎麽辦?我瞧着姐姐還随身帶着我之前送給她的那個香囊,想來不會有飛蚊不長眼的飛到這裏來!”

李氏定睛一瞧,果然在宋氏的腰間看到了那熟悉的不做作的,什麽都沒有的香囊,能送出這樣香囊的人也就只有武玉了。

只是……

“這香囊怎麽她也有?”

福晉這會兒也将目光投過來盯着武玉,雖然沒有說話,可是意思也是和李氏一樣的。

宋氏被夾在中間,默默的低下頭,縮小自己的存在感。武玉一時語塞,竟不知該怎麽回答。

過了半晌,武玉才咕哝道:

“這不是,這不是咱們府的人都有的嗎?”

福晉立刻追問:

“還有誰有?”

武玉掰手指算:

“最開始給了李姐姐一個,後來又給了福晉,然後給了宋姐姐,最後還給了爺!其他的就沒啦!”

“啧。”

李氏擡手勾了勾宋氏腰間的那個香囊,滿臉嫌棄:

“這種什麽東西都沒繡的香囊,你送給爺,爺什麽都沒說?”

武玉瞅李氏:

“爺自己要的啊。”

李氏:“……”

“爺真沒嫌棄?”

她可是記得爺雖然不喜歡那種大朵大朵的繡花,可是往常也是講究的很。

這種普普通通的香囊,爺真的會自己讨嗎?

可是,武玉從來不會說謊,那就只能歸咎于是爺自己吃錯藥了吧。

其實武玉這會兒也是有些心虛的,她也不知道胤禛到底嫌棄不嫌棄,反正胤禛要她就給了。至于那天她隐約記得自己還身體力行的教導了一番爺“會哭的孩子有奶吃”的道理呢!

不過,爺在接受教育之後是否還有力氣向自己抗議,那就不在自己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武玉也不是一個喜歡糾結的人,很快便将這事兒抛之腦後,而就在4人說話的功夫間,下人已經将武玉之前吩咐好的食材都準備好了。

武玉在家裏最喜歡弄的就是烤羊肉串,還有烤茄子。烤羊肉串最上等的是選取羊後腿的部位,将鮮嫩緊實的羊腿肉切成大塊,用黃酒,蔥姜水腌制,而後以釺子穿好。

筠心将東西擺好了立馬走過來,将武玉扶了起來,甚至還興奮地對武玉說道:

“格格,奴婢剛才聽膳房的人說莊子上有頭老黃牛從山上掉下來摔死了,所以今日有新鮮的黃牛肉!奴婢自作主張讓他們也切了些,腌制好送過來了。”

“牛肉啊!走走走,過去看看!”

自打武玉來到這裏之後,就沒有吃過一口牛肉,今日倒是趕巧了!

武玉興致勃勃地和筠心過去瞧穿好的牛肉,然後便自如的讓筠心幫自己将寬大的袖子以一根絲帶束起,而後直接自己上手去烤。

而武玉的這一番操作,直接把福晉等人都給看懵了。

“武妹妹這是……”

福晉有些遲疑。

“莫不是要親自請咱們吃?”

李氏摸了摸下巴。

而一直最沒存在感的宋氏,擡起頭顫顫巍巍的說道:

“可是,依着武妹妹的性子,怎麽着,也不是給咱們吃的吧?”

三人彼此對視了一眼,正要再深入讨論一下,在爐子跟前的武玉,立刻揮了揮手中的大肉串子。

“福晉,李姐姐,宋姐姐快來呀!一起烤!”

“武妹妹這話,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似乎,好像,大概,也許是吧!”

“那我們……過去嗎?”

宋氏弱弱的問着,看着在烤爐跟前好像滿血複活了一樣的武玉,陷入了深深的疑惑,這還是往日那個備懶的武妹妹嗎?

“嗯……要不還是過去瞧瞧?”

“福晉還是讓奴才們準備着一會去湖裏提水來救火吧!我這手藝,我自己都怕!”

李氏別扭的說着,但還是朝着武玉的方向走去。

宋氏走在最後面,而武玉這會兒已經将兩個烤茄子放在一旁的架子上,讓它自己先好好思烤了。

調料也是武玉那天看好場地之後便已經配好的,用了多種草藥,所以吃了肉也不怕上火。

最最最重要的是,這樣的調料撒上去,便讓人覺得芳香撲鼻,忍不住,垂涎欲滴。

方才三人坐在上風處還不怎麽覺得,這會兒走到近前一個個都忍不住咽了口水。

武玉難得吃一回牛肉,所以先烤了羊肉練練手感,省得糟蹋了這得來不易的牛肉。

穿好的羊肉被武玉拿來在炭火上一烤,很快便散發出羊肉獨特的香味。

府裏的羊肉,雖然不是寧夏貢品的灘羊,但也不是凡品。在大火猛的炙烤後,讓人隐隐約約可以嗅到一絲淡淡的青草味。

武玉一邊盯着火候,一邊在合适的時機将早已準備好的調料撒上去。調料剛一撒上去,被火烤過瞬間變迸發出誘人的香味。

“唔,還得一會兒!”

武玉瞧了一眼火後,然後又将羊肉串翻了一個面,順手将心心念念的牛肉也取了過來。

随後,她才有空擡頭,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排排站的三個人:

“你們怎麽不動手呀?燒烤嘛,還是自己烤的最有滋味!”

福晉等人在原地躊躇着,半晌不說話,武玉頓時瞪大了眼睛:

“不會吧,不會吧,你們不會指望我吧?我一個人養我自己已經都夠難的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武玉一邊說着,一邊抓起一把羊肉塞到了福晉的手裏,将福晉拉到自己身邊站着教她烤羊肉,然後又将其餘的分別分給了李氏和宋氏。

“來來來,羊肉串變色的時候就換一面了!”

“烤出油了!快,撒調料!”

武玉一邊要盯着自己烤羊肉串和牛肉串,一邊還要時不時點撥一下福晉等人,忙得手忙腳亂。

只是吧,這後宅女子動不動争寵的時候,說什麽湯什麽糕點是自己親手做的,但實際也就是在膳房動動嘴皮子罷了,可這回實打實的讓她們自己烤肉實在有些難了。

福晉其實還算有悟性,雖然在臨考好之前被突然竄起的大火,燒焦了羊肉串的邊緣,但整體看着還是還算不錯的。

可是當武玉再去看李氏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

“天吶,李姐姐你是特意給咱們做的羊肉碳嗎?那一面都已經焦成那樣子了,你也不知道換一面?”

李氏低眸看了一眼自己手裏攥着的釺子,撇了撇嘴:

“誰讓你剛才光顧着教福晉,也不理我了?”

武玉,武玉還能怎麽樣,只得讓人将李氏手中已經廢了的羊肉串拿走,又拿了一小把手把手的教李氏。

不過,這一回李氏争氣了!

李氏烤出了一把比福晉還要成功的羊肉串,然後立刻抓起來和已經坐到席子上的福晉去顯擺了。

等李氏走後,宋氏才瞅了瞅武玉的袖子,小聲的問武玉:

“武妹妹,你看這樣可好?”

宋氏看的分外仔細,手法幾乎複制武玉剛才的一舉一動,這是武玉教的看起來是最聰明的一個!

武玉立刻誇了一句,弄得宋氏的臉不由紅了紅。

而這會兒,宋氏的羊肉串也烤得差不多了,武玉忙将之前将移到了一旁,用于餘溫熱着的牛羊肉串拿起來和福晉李氏擠在一起。

“快嘗嘗,看看好不好吃!”

福晉皺着眉,有些矜持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羊肉串,雖然眼中是歡喜的,但口中卻忍不住道:

“都是一樣的,何必自己忙得煙熏火燎,讓奴才們去做就是了!”

只是等第一口羊肉串入口之後,福晉的眉頭,便舒展了開來。

而李氏亦是對于福晉這話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就是,就是把我們累得滿頭大汗的,才烤出來了這麽一點點!”

當然,如果李氏沒有大口大口的往自己嘴裏塞那就好了。

武玉額角青筋微跳:

“李姐姐的羊肉串之所以這麽少,還不是因為李姐姐剛才烤糊了一把?”

李氏聞言,立刻扭過頭背對着武玉,表示自己什麽也聽不到。

宋氏倒是真心點評道:

“武妹妹,這還是我第一次烤肉呢!真香!”

武玉臉上的表情才由陰轉晴,眉眼也帶上了笑容:

“是吧是吧,自己烤的肯定和別人烤的不一樣!”

等衆人享受完了自己親手制作的美食之後,臉上無一不透着一絲滿足。

之後武玉也沒有再推着她們再去烤肉,畢竟她們都是不怎麽動彈的小鳥胃,吃肉吃積食了也不好。

而且,這個算是裏面最好烤的了。其他的素菜還是讓專業人員搞吧!

武玉吩咐下去後,就又坐在席子上,沒多久,衆人已經喝起了武玉泡的茶。

“咦,這茶怎麽和武妹妹院子裏的茶有些不一樣?”

“因為這茶是前兩天我來逛玉後花園的時候,瞧見了一叢金銀花取下來制成的茶,今個吃了烤肉,喝些金銀花茶,對身體好!”

“啧啧,有武妹妹在,這後花園遲早藥丸啊!”

“哼,瞎說!有本事李姐姐別喝!”

“那我沒本事!”

李氏低頭低的那叫一個快。

宋氏這會也從原本的戰戰兢兢變得從容了許多,她抱着一碗金銀花茶,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臉上卻是噙着淡淡的笑容,讓那原本有些清麗的面容變得愈發生動起來。

不多時,武玉之前烤好的茄子被筠心處理過後,塗上了蒜蓉醬被端了上來。

衆人雖然聞着咽口水,可是沒有一個人願意吃的。

畢竟大蒜的味道太重了,只是看着武玉一個人吃的不亦樂乎的模樣,一個個終究是沒忍住。

不過,這蒜蓉醬放了武玉好容易搜羅來的辣椒粉,福晉只吃了一口就不敢再吃了,李氏也沒敢多吃,倒是宋氏臉上被辣的紅彤彤的,但是小嘴就沒停過,最後和武玉一人幹掉了一只茄子。

沒想到小白兔宋氏竟然還是個辣妹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吃飽喝足後,天還沒有完全黑,可是天空上已經墜了星子,武玉懶懶的朝後一倒,她眼看着天空:

“都來躺着,消消食!”

武玉這一招呼,最先忍不住的是李氏。剛才在那裏打麻将坐的時間着實有些久了,李氏可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也懶懶的靠在了一旁。

福晉本來還顧忌着姿态,但瞧着武玉和李氏惬意的模樣很是心癢,見左右無人,也側躺了下去。

擡眼便是高闊的天空,上面的碎星一閃一閃的,讓人的心都随之變得悠遠了。

宋氏也小心的躺下,只是眼神卻是看着武玉的,那裏面帶着絲絲感激。

四個各有千秋的女子或斜躺,或仰卧的歪在席子上,覺着實在是有些不成樣子極了。但是她們周身都籠着一絲難以言說的悠閑,讓看到的人也随之心中一輕。

胤禛已經隔着薔薇花叢瞧着這裏許久了,他看着自己往日最為矜持的福晉對武玉打趣逗樂;看着一向美豔無比的李氏在武玉面前搞怪犯蠢,看着平時不發一語的宋氏對武玉滿眼溫柔……

胤禛,胤禛沒忍住抹了一把臉。

他突然發現,他的後院好像和尋常人的後院差別有點大呀……

似乎,也不是一點的大。

胤禛第一次想要嘆氣了,只是,唇角方才那微微勾起的弧度卻是怎麽也壓不下去。

他其實,還挺喜歡如今府裏的氛圍呢。最起碼不會一回府就被福晉拉着說內務,被李氏拉着告狀,被宋氏沉默以對。

挺好。

真的挺好。

胤禛如是想着,然後便極為向往的朝着自己方才看着的一派悠閑的四人走去。

武玉瞧着最為懶散,可卻是她第一個發現胤禛的,連忙戳戳這個,踢踢那個,将她們叫了起來。

“咳,爺回來了。”

福晉聽到這話本來心裏咯噔了一下,臉色一變,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她很是優雅的起身,然後沖着胤禛行禮,武玉等人遲了一步。

胤禛剛一過來就直面了福晉,讓他直接頓住腳步,但是這一次胤禛沒有離開,只是挪開了眼神,但是此刻的福晉已經不去看胤禛了。

只是吧,福晉第一次沒有打理胤禛,以至于如今場面冷得有些厲害。

武玉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卻發現李氏在那裏盯着自己衣袖上的花紋看得出神,宋氏又變成了往日的雕塑模樣。

武玉只得上前幹巴巴的問候了一句:

“爺今日回來的早。”

依着往日胤禛工作狂的性子,他本應該會在晚上的戌時二刻之後才會進入後院,可如今才酉時三刻。

“聽見你們在後院熱鬧,爺如何能在前院坐得住?倒是沒想到你們如今竟是如此和睦。”

這話武玉一下子就不知道怎麽接了,而就在這時,福晉臉色冷淡,口中話更是不饒人的說道:

“爺又不是一直在府裏,又怎知我們姐妹之間和睦與否?”

胤禛幽幽的看了一眼福晉,好像之前因為李氏怼天怼地讨銀子時,在自己這裏告狀的人不是福晉自個一樣。

福晉本來已經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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