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節

第 57 章節

她遇到了梁天子,遇到了梁天子,那個世人口中的大惡魔,大魔鬼!她竟然會遇到他,怎麽會遇到他!寧願做一個普通的農婦她都不願發生此刻的時局!

“钰靈……”圓肚在身後喚着淩钰的名字。

淩钰赫然回身,“怎麽會是你!”哪怕悲痛之下,她也只能勉強讓自己裝作吃驚而震怒的樣子,“我好心救過你,你竟然會害我!”

“我從未想過要害你。”圓肚似是自嘲一笑,“若要害你,我早該騙你與我同行。許多事情……都只是不得已而已。”

不得已。

淩钰微微發怔,圓肚嘆息一聲,“逃不過,你終究還是逃不過。看在你我也算相識一場的份上,你自己下山随我們走吧,我不為難你。”

“什麽終究逃不過?”

“之後再言。”

淩钰盯着圓肚追問:“先講,不然我不下山。”

圓肚略一頓,“你像天子很重視的一個人。”

淩钰怔忪,冷冷一笑。她往下山的路走去,梁天子已不知先去了哪裏。她邁着步子走,身側全是跟随的人。他們如随從,也似監視她的兵。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淩钰突然拔下頭上的發釵,回身拽住圓肚,鋒利的釵身抵在了圓肚的脖頸上。

四周随從皆是臉色大變。

淩钰冷聲道:“放我走——”

但是他們雖然臉色有變,卻依舊寸寸靠近上前,逼迫淩钰點點後退。

圓肚輕輕一笑,有些無奈地輕嘆:“小丫頭,你抓錯了人,我不過只是一個閹人,即使得天子厚愛,依舊也只是一個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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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钰怔怔發愣,四周的随從越加靠近他們了。終在此刻,她也明白過來自己抓錯了人。她放開圓肚,轉而将尖細的發釵抵在自己脖頸處。

圓肚與四周随從臉色俱是大變,圓肚更是大喊:“快放下,不要命了!”

淩钰勾起唇角,這樣可以威脅到他們了吧!她步步後退,而他們也怕她手中利器刺傷了她,只警惕地看着她,不敢輕易上前來。

淩钰得逞地返身就跑,她知道自己力不能敵,但總要搏一搏才甘心。

拼了命地終于沖下山,迎來的不是明亮無阻的大道,而是那只兇猛的黑熊與桀骜臨立的梁天子。

黑熊被關在鐵籠裏,發了瘋地撕咬着什麽東西。

淩钰睜大了眼,望清鐵籠中露出的青色衣衫,她驚恐地後退——那是王姐的衣服,是王姐的屍體!

這個男人!

惡魔一樣的男人!

“阿钰,你想逃到哪裏去呢?”他挑着眉,低沉的聲音帶着蠱惑的力量,讓淩钰再不敢後退一步,也不敢往前半尺。

她癡癡立在那裏,目光空洞地望着黑熊瘋狂地撕咬,耳中嗡嗡作響。再忍不住,淩钰俯下身大吐。

然而餓了一整日,她胃中什麽都沒有,幹嘔得難受至極。

那個男人已經走到她身前,遞給她一方月色的手帕,“寡人的妃,寡人知道你想要逃,所以在這裏安排了這一場盛宴,你喜歡麽?”

淩钰搖着頭,已經沒有一點力氣,雙腿一軟,普通癱軟在地上。她昂着怔怔望着身前這個男人,他有如鐵似石的硬朗輪廓,五官明明粗犷,拼湊在一起卻是別樣的另類之色,是狂野,是桀骜,任何人都淩駕不了的張狂。然而這樣一個男人竟然随身藏着一方手帕,如月潔白的顏色讓淩钰詫異。

她愣了好久都沒有伸手去接。

梁天子俯下身,親手替她擦着唇角,這樣高大的人俯身下來,壓迫得淩钰不敢妄動,不敢呼吸。她小心翼翼望着他,四目相對裏,她仿佛望見了他深眸處閃動的微光。如淚水,如月光,哀傷而清澈,迷茫而渴望。

但只在一瞬間,他手上的力道變得狠戾,弄疼了淩钰。她倒抽一口涼氣,卻不敢後退。

“你就叫阿钰麽?”

她遲疑着,屏住呼吸地點頭:“钰靈。”

“哦,钰靈。”他沉吟着,“還是阿钰好聽。”聲音低沉渾厚。

“你叫什麽名字?”才脫口,淩钰已經一聲驚呼地捂住了唇,她驚恐地望着他,臉色已經失了血色。

“哈哈哈,寡人有這麽可怕麽?”梁天子深望她,“梁肆啓。”

恐怕這是他第一次這樣與人說話,沒有身份,抛下身架,讓一旁沖下來的圓肚大驚。

淩钰在心中默念着,她一直以為梁天子會是一個大腹便便或油光滿面的中年男人,陸?從未與她說起過梁天子的情況,她旁聽而來的印象完全與此刻親眼所見有着千差萬別的懸殊。

他不是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他是成熟的年輕男子,卻因有着低沉渾厚的聲音,而讓人容易産生誤解。他的樣貌太過駭人,讓人不敢多望一眼,因為他深沉的眸子總射出灼人的利光。

而那一次宮殿中的誤入,差一點淩钰就命喪他一句話下。

俯身,垂首,淩钰已不敢再看他。

“寡人為何會覺得你很熟悉……”

淩钰的心微顫:“或許是阿钰太過平常。”

“不。”梁肆啓輕輕吐出這個字,将淩钰一把扯入懷中,“寡人覺得你很特別,寡人欲封你為妃,跟寡人回胡去吧。”

071 逃脫游戲

石破天驚的一句話出口,淩钰錯愕至極。

她緩步後退,連忙搖頭:“不,不,我想您一定弄錯了,我想您一定糊塗了,我只是一個棄婦,哪裏能夠為天子妃嫔呢……”

是她太過掉以輕心,原本來時的路就已知梁天子在這裏,就已經遇見過圓肚,她還拼了命地往這裏跑,是作繭自縛!

梁肆啓已經隐又怒意,聲音低沉得如陰空驚雷閃過,“哦,你不願意,你說寡人糊塗,寡人身為人君,原來還有人認為寡人糊塗。”

不是的。”淩钰惶恐搖頭,想要退後卻再次被梁肆啓扯住了手腕。

她搖着頭,“不是的,天子,您救過我,我應該感恩于你,可是我是嫁過人的女子,怎配做你的妃子呢。”

“寡人沒有說過介意。”

“天子……”

“阿钰,你想惹寡人生氣麽?”梁肆啓陰沉着一雙深眸反問。

淩钰啞然,噤聲不語。被梁肆啓撞見她已經明白是難以逃脫的,這個人無所不用其極,為政殘暴,雖是人君,更不如說是一個修羅惡魔。從知曉他身份後,淩钰就明白自己已是九死一生的結局。反抗不過的,除非她選擇死。

“天子……”淩钰無措,猛然揚起手中發釵,她将發釵抵到脖頸處,昂起修長玉頸,“天子,阿钰不願意,您不要為難了……”

“你想以死明志麽?”他沉沉望着她。

淩钰猶豫着點頭,“我沒有辦法。”

她沒有辦法,一介弱女子,即便有要強的性格,卻在時局裏失了所有有利的東西。

梁肆啓沉沉望着她,久久都沒有說話。他仿佛在生着很大的氣,但一言不發的面容卻辨不出任何情緒。

淩钰的一顆心跳得更快,那發釵緊緊握在掌心,雙手已經漸漸泛出了顫抖,一不小心刺入肌膚裏,傳來炙熱的灼痛。

她已經料定自己輸了。

可是那道渾厚的聲音突然響起,“那寡人放你離開。”

淩钰錯愕睜大眼,緊握發釵的手更加泛出了顫抖,深深紮進肌膚中。

“寡人放你離開。”梁肆啓重複着這句話,冰冷的輪廓浮起一抹笑意,“聽不明白?”

淩钰雙唇 動,久久才道:“天子?”

“寡人不願強求你,但是寡人此刻放開了你,下一刻若再遇到,寡人就不會放過了。”

“您是什麽意思呢?”她聽不懂。

“寡人還會再見到你的,這天下都是寡人的,寡人只是此刻放你走,說不定第二日,下一個時辰,下一刻鐘,寡人都能再遇到你。”他笑得無賴,眸光一閃,雙目泛出更明亮的精光。

淩钰明白了,他在與她開着玩笑,他的意思是他沒有放過她,只是想陪她玩捉迷藏的游戲。這個男人比世上所有男人都更有能力折磨一個人,他就是要折磨她,磨掉她所有頑強的意志,讓她自動落入他的掌心,甘願俯首。

淩钰緊咬雙唇,明眸失色,不覺帶着恨意,“天子原來這麽大度!”

“哈哈哈……”梁肆啓絲毫不以為意,“是麽,你是第一個如此誇贊寡人的人。”

誇贊!淩钰氣得失了言語。

堂堂一國天子竟會如一個市井無賴!

她又急又氣,“天子此話當真?”

“當真!”梁肆啓回答得毫不猶豫,“但是寡人也不知道哪個時候會再遇到你,說不定半刻鐘過去,寡人就能再見到你了。”

淩钰知道的,這是他的一個游戲,而她只是他取樂的棋子。

但是沒有辦法,她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不再猶豫,淩钰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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