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凍死

風忻拽住商從舒手腕, 想要看看商從舒到底傷的怎麽樣了。

任她如何扒拉,商從舒的力氣都跟增強了好幾倍那樣,和她手腕都拽紅了,還是捂着嘴紋絲不動。

滾熱血液順着商從舒手指縫裏流淌下來, 一滴一滴砸落在風忻純棉睡裙上, 在白色布料暈開一朵朵血紅色的小花。

風忻低頭看着這些血跡, 只覺得渾身都在發麻難受, 說話語氣難自控帶了點低聲下氣味道,奢望商從舒可以把她的話聽進去那麽一兩分。

“讓我看看你的傷, 你流了這麽多血, 我好擔心。”

無論她說什麽, 商從舒都一副很是防備的模樣,踉踉跄跄從地上站起來, 不知道想要偷偷溜到哪裏去。

動作太過倉皇失措,險些又摔回地上。

商從舒還是想要快速逃離這裏, 風忻直接從身後抱住商從舒,兩條手臂緊緊把那弱柳扶風的腰肢給圈攬。

她嘶聲祈求,“從舒,不要這樣對我,理我好不好?別用害怕的眼神看我……我是你的愛人, 是這個世界上惟一可以和你親密的人,不是嗎?”

“為什麽要怕我……”風忻下巴放在商從舒肩上, 胸口連喘氣都鈍痛不已, “我膽子也很小, 為了不抛下你, 我做了好多好多以前都不敢做的決定。”

她好想商從舒可以體會她的難處, 會心疼她, 跟她撒嬌,她都不需要商從舒分擔什麽,能喚她一兩聲“姐姐”也是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風忻說的話太酸楚,商從舒都愣了,原本還有些浮躁的情緒,看到風忻這麽可憐,居然還露出了比風忻更無奈的表情,嘆着氣。

見商從舒态度有所松動,風忻眼眶更是紅了一圈,她試探着,用手指撫動商從舒手背,看商從舒沒有抗拒,風忻這才好受了一點。

她撥開商從舒手,那張嬌嫩欲滴的紅唇破了略深的口子,而且還是在下唇最飽滿的位置,上面有很深很明顯的牙印子,顯然是剛剛摔在地上時被牙齒給磕着了,現在整個下唇瓣都紅/腫/不堪,全是斑駁點點血跡。

風忻用紙巾在上面按壓着,止住傷口,心疼道:“你跑這麽快做什麽?大廳裏面又沒有開燈,下次不許這樣了,再傷着了怎麽辦?”

今天耳朵,明天嘴巴,用不着一個月,全身上下沒有哪一個部位是不傷的。

Advertisement

商從舒低着頭把玩自己手指,聽到風忻說那些指責的話,喊得比風忻還要不爽,“你罵我!”

說完後還緊張兮兮的瞄了一眼,那語氣,就好像她被風忻打罵狠了一樣。

風忻也會有情緒,總是這樣被誤解。

她雖然累,還是耐着性子解釋,“我沒有罵你,你看我從房間裏面出來有說話?”

她只是喊了商從舒的名字而已。

商從舒卻固執道:“你說話這麽大聲,就是在罵我!兇我!”

風忻搖頭,一遍遍解釋,“沒有,不是這樣……那我以後跟你說話都小小聲,你能不能不要見到我就跑?”

商從舒又默不作聲了,她沉默着,似乎并不相信風忻說話的真實性。

風忻去醫藥箱裏面拿藥,牽着商從舒手坐在沙發上,“從舒,你是不是不喜歡吃我給你做的飯菜?那明天我給你錢,你自己去外面買想吃的好嗎?”

商從舒神情呆滞幾秒,遲緩點頭。

看來是早就想如此,一直沒有和風忻說出來。

風忻看到商從舒給的反應,眼裏閃過一抹受傷的神色,“我要跟你一起去,不會離你太近,就站在十幾米遠的距離,可以接受嗎?”

說完風忻覺得,這些話容易讓商從舒産生誤解,又溫緩解釋:“我不是監控你,也沒有要操控什麽,你想在哪裏買吃的都可以。我跟着你,是因為外面壞人太多了,前段時間還有一個新聞,老爺爺老婆婆裝腿腳不方便,要年輕女孩幫忙送回家,結果被拐賣進深山……壞人防不勝防,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出去。”

商從舒含糊着“嗯嗯”兩聲,算是勉強達成協議。

明明現在商從舒的情緒更穩定,但風忻還是難過到了骨子裏,她看着商從舒,突然問:“是不是要我離開,你才會活得開心點?”

話才剛說出口,風忻就後悔了,她怕聽到的答案會讓自己承受不來,如果商從舒真的點頭,那她要怎麽做……

風忻神情落寞,喃喃自語:“可是我看不到你,會想你有沒有吃飯,在做什麽?會不會不小心碰到危險的東西?”

她心裏很不是滋味,“從舒,不要趕我走……”

現在商從舒只是病着,她比誰都要知道,清醒過來的商從舒有多害怕被丢下,會抱着她,跟她要承諾,她稍稍有點遲疑,都會把商從舒傷得千瘡百孔。

商從舒表情木讷,思慮許久,知道得寸進尺不行,風忻都同意讓她一個人出去吃東西了,她總不能一個晚上的時間,就要風忻什麽都對她妥協。

那雙桃花眼轉悠着,缜密分析,認為倆人互退一步比較好,她點着頭,模樣甚是乖巧。

商從舒不知道的是,風忻一直都在為了她退讓,這是風忻一個人的包容,吃虧的那一方永遠都不是商從舒。

風忻用棉簽沾上幹淨的水,把紅色血跡擦掉,倆人靠得很近,連彼此呼吸都吹薄在臉上。

風忻低垂下眼睫,能清楚看見商從舒白皙軟乎的臉蛋,透着淺色紅暈,看起來氣色還算不錯,就是身材消瘦了一點。

她突然跟商從舒說,“……想親親你。”

商從舒小臉秒露糾結神色,眉毛都皺了起來。

風忻眸眼濕濡,“我可是每天都給你買葡萄汽水的女人。”

突如其來的這一句話,都給商從舒整迷糊了,她扁扁嘴道:“好吧。”

商從舒閉着眼,仰仰下巴。

風忻沒有着急去親吻商從舒,拇指劃過商從舒軟糯糯的臉頰,她狹長眼尾滿目都是缱绻纏綿。

含住商從舒沒有受傷的上唇瓣,淺淺觸碰,分開時,還緩緩蹭蹭,溫柔的像是在對待珍寶。

風忻怕會讓商從舒受驚,連蜻蜓點水般的吻都小心翼翼,隐忍克制。

她握住商從舒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即便剛剛她沒有做什麽過分的事,還是忍不住問:“從舒,你實話跟我說,讨厭我這樣麽?只要你說不喜歡,我以後都不會再這樣了。”

風忻真的連說話都變得小小聲,哪怕她平常日子裏,聲音本就不怎麽大,現在還是為了顧及從商從舒,把原有的嗓音分貝又降低了幾分。

商從舒看着風忻的臉,張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麽,這雙眼睛似乎在告訴她,如果被她拒絕,會很受傷……

風忻模樣是那麽的溫和,不具有威脅性,她完全可以趁着這個機會提一些平日裏風忻都不會接受的要求。

可現在這機會擺在眼前,商從舒卻被風忻周身散溢出來的委屈扼住喉管,想要拒絕的話,怎麽樣都說不出口。

她鬼使神差搖搖頭。

風忻撲哧笑了,手背擦了下眼睛,因為商從舒的反應,一整晚陰霾情緒,瞬間消散了不少。

商從舒不讨厭她親親,就這麽一個淺薄的信息,就已經足夠讓風忻充滿元氣。

第二天。

風忻按照昨天晚上說好的約定,一大早沒有給商從舒準備早餐,拿了一個錢夾出來,在裏面放了一些零錢,把錢包放進商從舒的包包裏。

等商從舒洗漱好後,她也跟着商從舒一塊出門。

風忻始終站在離商從舒十幾米遠的距離,不會太近,也不會太遠。

既然商從舒害怕她會在食物裏面放藥,那她就離商從舒吃東西的時候遠一些。

商從舒在一家湯粉面館裏,點了一份肉丸米粉,打開錢包想要付錢的時候,動作微微僵硬了一下,不過數秒,又恢複了常态。

商從舒找了一個角落裏的位置,自己一個人單獨坐着,沒有急着去吃那份早餐,而是用湯匙盛了點裏面的湯水,放在鼻尖嗅嗅。

她臉色馬上變得凝重起來,湯匙被她放下,什麽都沒有吃,便離開了這家面館。

風忻見狀,也起身跟着她。

商從舒來到一家快餐店,站在人群裏面排隊,周圍都是人,風忻有些擔心,還好商從舒看起來和平常的樣子沒什麽兩樣,排着隊點了一份蒸餃。

這回商從舒和剛剛一樣,先放在鼻尖嗅嗅味道,觀察了好一會,才開始準備用餐。

商從舒坐在快餐店裏面,風忻就坐在店外邊,兩個人中間隔了好幾張桌子。

就在商從舒夾起一個餃子,想要蘸辣椒醬時,手機震動了。

是風忻給她發的短信:【你的傷口還沒有長好,不可以吃辣椒哦。】

商從舒定定看着這條短信,把辣椒醬挪開了。

坐在不遠處的風忻,點了和商從舒一樣的蒸餃。

視線時時刻刻都放在商從舒身上,她看到商從舒重新打開那個錢包,把裏面一張照片抽了出來。

風忻突然想起,那是她們倆個剛談戀愛那會,第一張合照。

她眼睜睜看着商從舒逐漸變得詭異,臉上模仿照片裏面的表情,嘴角彎彎,似乎覺得不夠像,還惱的很,皮笑肉不笑,歪着頭,對着照片不知道在自言自語什麽……

店裏路過的人都紛紛把目光投在商從舒身上,每一個看商從舒的眼神都各色各樣。

風忻心裏咯噔一下,正想把商從舒帶走,商從舒拿着照片面色倉皇,快步離開。

“從舒,從舒……”風忻在後面喊着,商從舒似乎聽不見一樣,走的急快。

等風忻回到家後,一進門就看見商從舒打開冰箱,上半身子都鑽進了,把照片塞進夢幻泰姬陵積木裏。

商從舒把手拿出來時,那只手都被凍得通紅。

她直直站在風忻跟前,突然問:“我每天都覺得好熱,身上跟被火烤一樣,你知道為什麽嗎?”

風忻哄道:“乖,家裏開了空調,不熱的。”

商從舒陰森森說:“人在凍死之前中樞麻痹,下丘腦會傳遞錯誤指令,讓身體覺得熱,我總不能不穿衣服吧,還是在冰箱裏降降溫好了。”

這些話讓風忻想到了另一個時空,還在冬夜裏,四十歲的從舒……

她聲音都顫了,“你怎麽可能會凍死?不會的,不要亂想。”

商從舒又不說話,拉開冰箱,試圖鑽進冰箱裏吹冷氣。

風忻把冰箱門關上,商從舒還想拉開,她直接擋在冰箱面前。

雙手搭在商從舒肩膀,風忻把人抱進懷裏,“從舒,我帶你去看看心理醫生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