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青澀
第76章、青澀
風忻胸前的針織衫被淚液打濕, 那哭聲,和往日任性鬧騰截然不同,壓抑了好多年, 像是許久不曾這樣痛快哭過。
她冷漠, 她無動于衷,讓臨近中年的商從舒連哭都哭不出來,整天對着窗戶塗鴉, 發呆,用同樣的方式, 跟她互相折磨。
“對不起……”風忻低語,道出這句遲來很久的抱歉。
她抱着懷裏的女人,久久無言。
風忻的委屈不亞于商從舒,在過去很多個年頭,她僅是想要一個簡單的擁抱, 商從舒都沒辦法給她。
她曾花過很多心思去引導商從舒主動開口說話,主動和她表達,可惜只有初期才有效果,維持不了多久又變得不可控起來。
走在回家的路上,不用猜也知道屋子裏面是什麽樣的畫面,冰箱永遠都放着六支未少的汽水,她說一萬遍“我回來了”都不會等到回應。
即便如此, 也在渴望她回家嗎?
商從舒發病會精神紊亂, 情感淡漠, 或許連自己都不知道, 為什麽會突然不想搭理風忻, 明明聽到風忻的聲音, 感知到風忻在說話, 卻沉浸在自己世界,将風忻推得遠遠的。
而風忻除了計較商從舒愛不愛她,別的什麽都計較不了。
她親吻商從舒哭花的一張臉,心疼不已,“不哭了。”
無論風忻如何安撫,都沒能讓商從舒停下來。
風忻徐徐哄聲:“我答應你,以後每天都回家,去外地出差短期跟你報備,長期帶着你。不哭了成不,嗯?你想哭成小啞巴麽?”
她曾經在書上看過一句話,“合格的戀人,不會讓妻子掉眼淚”
她怎麽能總是讓商從舒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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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從舒知道風忻的承諾不一定會永遠實現,還是有被哄到。
就算重蹈覆轍,再重來第三次第四次,她也還是會這樣,又一次相信風忻說的情話。
商從舒偏過臉,躲開風忻親吻,抽泣:“你別說我,我就不哭了。”
風忻長嘆,雖然無奈,卻不得不答應:“好,你要注意些,不要傷到自己。”
如果做飯可以讓商從舒減少被她抛棄的不安,她好像除了妥協,沒有第二種選擇。
商從舒心情這才好起來一點,想到風忻剛說的,出差也會帶上她,眼尾缱绻,就這樣坐着,不想從風忻腿上下來。
上一世因為她的緣故,風忻都不敢去太遠的地方,不知道限制了多少發展。
“阿忻,我老拖累你。”商從舒聲音小到幾乎只有她自己才能聽見,她一直不敢面對。
即便是自責,也怕在風忻面前表露出來,她擔心風忻真的順着她意,以拖累為由把她狠狠撇下。
她碎碎念念,抱着風忻也是緊張的,“我知道我很纏人,可是我不想離開。”
她總害怕自己在醫院長期治療,出院後風忻就愛上別人了。
可是認真想想,風忻要是真的想要抛棄她,哪裏是別人能左右,她單方面能決定的?
風忻除了她,就沒有再談過別的女友,這不就是風忻的選擇了嗎?
哪怕在做這個選擇的路途上,有過動搖,但風忻是普通人啊,又不是冷冰冰的機器,會累會疲倦才是常态……
她太貪心,還要抱怨什麽。
風忻順順商從舒的後脊背,這小身板真的哭起來能哭到恨不得斷氣。
以前她還以為這只是商從舒發病時,才會有的症狀,情緒一時失橫。
但現在看到商從舒清醒的模樣,也是這般傷心,看來她得好好護着,跟塊豆腐似的。
要是商從舒是條鲛人,那不得日夜都看着,吧嗒掉兩個淚珠子都怕被人偷了去。
“不想離開就住下。”風忻說。
嗯,在她心裏住下。
商從舒捧起風忻的臉,聲音還帶着絲微哭腔,聽起來就和江南姑娘的特色那般,吳侬軟語:“阿忻,關律師給我送了條圍巾。”
她足尖點地,小幅度畫圈,時不時擡眸看看風忻什麽反應。
風忻:“嗯。”
商從舒直起腰,正面看風忻,“你真得不氣?”
她眼裏濕意還沒有擦幹,卷翹濃密的眼睫都是濕漉漉的,為了驗證風忻說話真假,要和風忻直視,湊得很近,臉都快貼上。
風忻俯身含住商從舒下唇,輕輕**,她只是氣商從舒把原本準備給她的東西送給了別人,對商從舒交友,一塊吃東西逛逛街,這種狀态她喜聞樂見。
前提是那個朋友,對商從舒沒有危險。
“我要是氣着,你怎麽哄我?”風忻突然問道,興致盎然,看商從舒這麽在意她到底會不會生氣,那她還真想看看,要是氣上頭了,商從舒打算怎麽哄她。
商從舒知道風忻是在打趣自己,臉上赫然羞赧,靠在風忻耳邊悄悄說了兩個字,便從風忻身上跑開了。
她繞到飯桌前,一副準備吃飯的模樣。
獨留風忻還在繼續回味,商從舒剛剛撩撥的話。
風忻走近從舒身後,趁商從舒還沒有坐下椅子,上去親昵貼抱,肌膚溫柔撫蹭。
“我沒有在飯前做運動的癖好。”風忻摟抱住商從舒,将她整個人嬌小身板都深深擁進懷裏,“陪行對象是你的話,我想試試。”
商從舒剛剛說出口那兩個字,就料想到接下來會被風忻如何對待,準确的說是她特意為之。
但她可不想在飯桌上……
她牽住風忻走到側卧的陽臺,把厚重窗簾拉上,羞然期許,“我想在這裏。”
商從舒這話說的有些含糊,風忻幾乎聽不太清,但看到商從舒漫紅的耳朵,欲語還休的,風忻自然會意,漸漸看迷了眼。
說商從舒膽大吧,她又害羞的連話都說不利索,說商從舒含蓄吧,她在風忻面前又瘋狂盛開搖曳。
風忻把她壓向窗臺,她一步步後退,直到腳後跟退無可退。
風忻想聽商從舒說得更多一些,“沒有別的要求了嗎?比如喜歡什麽姿勢?要多少……”
見風忻說話越來越過,商從舒始終還是臉皮薄的,低着頭不敢看風忻。
急匆匆惱了句:“不要了。”
風忻哪裏會任由商從舒在自己眼皮底下撩起火焰,再放任火勢洶湧,獨自逃離。
把人重新撈進懷裏,既然商從舒害羞不想說,那她就用自己喜歡的姿勢。
……才停下哭泣沒多久的女人,又斷斷續續哭了起來,說話連不成完整一串,也不知到底是要風忻輕一些還是重一些。
結束後。
風忻又把飯菜熱了一遍,她發現商從舒今天畫稿頻繁,以前再熱愛,也沒有到快速扒飯吃完就為了擠時間畫畫的地步。
她特意留意了兩眼,雖然不太懂繪畫,但商從舒現在畫的是卡通背景插畫,人物原型好像和最近大火的手游角色有點像,不像是産糧。
“從舒,你畫商業稿麽?”她沒忍住問。
商從舒沉思會,遲疑點頭,“對,你猜畫這張能賺多少錢?”
風忻一針見血,“我不懂行情,往高了猜,你會因為實力不足那個價格而失落,往低了猜,你又會因為我低估你能力不高興。”
“……”
商從舒:“得了,你別說話。”
風忻輕笑,很喜歡和商從舒鬥嘴,她好奇問:“怎麽會突然想要接商稿?”
以她對商從舒的了解,商從舒更喜歡寫,從投稿出版社,到等終審,選封面,寫特簽,等上市這些過程,每天都很期待。
相比之下,畫畫更多是為了嗑cp産糧,商稿一年到尾接過的次數,十根手指頭數得過來。
商從舒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那我不得經濟獨立麽?租房水電吃喝都花你錢,你也太不容易了。”
她上一世也是這樣計劃的,結果完全清醒的日子不多,光是跟風忻表達愛意都不夠,哪裏有時間拾筆。
雖然稿費比較可觀,可是從完成作品,到徹底收稿費,需要很長的時間。
風忻想起很久遠很久遠的一段回憶,她和商從舒都還沒有畢業那會,就開始計劃以後誰負責交房租,誰負責交水電。
周一三五六她做飯,周二四五日從舒做飯。
那些美好青澀,對未來的期許,還沒有正式開始就結束了……
她們在窗臺親熱了許久,商從舒今天穿的睡衣是低領的,從風忻角度,視線随意掃落在商從舒身上,都能清楚看見,那些無處可藏的痕跡。
瓷白長頸處還有齒印,是風忻咬的,她沒有用力,只是喜歡含在齒尖撫慰輕磨。
身體的主人,沖個熱水浴就變成片熱烈豔絕的紅霞,那是風忻情/動餍足的證明。
風忻越看越滿意,有縷發絲垂落在數位板,她幫商從舒撩起,“從舒,明年你回學校吧。”
正埋頭苦畫的商從舒顯然愣住了,好幾秒才确定自己沒聽錯,她震聲,“我還能回去嗎?”
“嗯。”風忻點頭。
羅穎的事爆出來後,學校風評不太好,網友把學校官博都罵關評了。
可能為了挽回形象,校方得知商從舒跟風忻住一塊,主動聯系上了風忻打聽商從舒情況,慰問。
風忻說了前提,“如果病情好起來,得到控制,我帶你去醫院開個證明,明年就能回學校,把學上完。”
學校本來就沒有權利開除商從舒,只是商從舒剛車禍那段時間,幻覺嚴重,辦理了休學。
她是支持商從舒回學校的,回歸正常生活。
風忻倒是比較在意那群學弟學妹,肯定個別同學會對商從舒有偏見,讓商從舒害怕回學校。
她正想好好鼓勵一下,商從舒突然做了決定——
“以後我不能老跟你膩歪了,我要把時間騰出來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