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痛苦

第91章、痛苦

風忻沒有想到, 開個玩笑,鬥鬥嘴,還能讓商從舒哭起來,這個小哭包。

她想把人攬過來, 商從舒背對着她, 趁她手快碰到衣服時, 又挪動兩寸距離, 不讓她挨着。

現在的氣溫很沉悶, 房間開了空調,不蓋棉被怕是要冷到。

“哪有嫌棄。”風忻解釋, 拉住商從舒手放被窩搓搓, “要是嫌你技術不好, 我怎麽不找別的女人?能二十年都耐得住寂寞,只跟你談?”

她說着說着,幾欲笑場,怕惹商從舒哭得更厲害,硬是忍着。

就連在風忻最青澀的年紀,面對床上的事, 大多都是對商從舒有想法,乖巧的商從舒,古靈精怪的商從舒,淘氣的, 誘惑的,撒嬌的……都能勾得她面紅耳赤。

倒是對另一種方式, 被商從舒占有沒多大念頭, 只要商從舒喜歡, 她怎麽配合都行, 更提不上嫌棄不嫌棄。

“誰知道你。”商從舒直哼哼,嬌嗔道:“你那麽悶騷,寂寞會說出來嗎?”

聞言,風忻忍俊不禁,從身後把人抱進懷中,臉頰蹭着柔軟肩頭,“這麽容易哭,我不敢逗你了。”

她由衷之言,覺得商從舒心裏年齡停留在小女生階段,不像是四十歲女人會有的反應。

雖然沒有什麽不好,可她擔心自己跟商從舒會有橫溝……事業沒交集,學業也沒交集,友圈完全不同,如果心裏年齡也相差甚遠,這似乎不是什麽很好的發展。

風忻不知道是不是多想了,覺得患得患失,很夢幻,這一周很多次深夜醒來,總分不清是在哪個時空。

商從舒沒發現風忻思慮的愁緒,被風忻哄哄很容易滿足,轉身把風忻撲倒,“為了懲罰你,我要拿奶油雪糕,塗滿你全身。”

風忻:“真的要塗滿全身?”

商從舒的臉,轟然燥/熱,“看、看你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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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下這句話,商從舒離開房間,去冰箱找雪糕。

放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響了兩聲消息提示音,風忻拿起來看看,是商從舒宿舍群艾特的信息,好像要填什麽表。

風忻怕商從舒錯過什麽要寫的重要資料,用熟悉密碼解鎖點進去,微信一排列表,最上面還有個未讀紅點。

她沒多想,也點進去看了,滿頁滿頁的聊天記錄,都是商從舒朋友聊起她的話題。

文藝部-張芹:【分享一則#某市一男子,因妻子患精神病,将病妻綁樹上活活餓死#你看這條新聞了嗎?好恐怖,屍檢結果是饑餓死的。】

商從舒:【看到啦,微博推送的。(揣手手.jpg】

張芹:【好吓人啊,你女朋友以後會這樣對你不?】

商從舒輕描淡寫:【過個二十年左右,會吧。】

張芹就随便問問,沒想到商從舒居然語出驚人:【媽耶!!!我不理解。】

商從舒似乎十分淡定:【不用震驚,耐心和愛意是有限的,會被消磨掉,要是哪天她做出這種事,我應該不會意外。】

“好姐姐~”商從舒手裏拿着兩杯雪糕回來,嘴裏還含着勺子。

看到風忻看自己手機,也沒多大反應,上了床才慢悠悠湊過去,當她眼睛瞥到手機頁面,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她搶過手機,兩盒雪糕都掉在床上,白色奶油險些蹭到被子,也全然不顧,“你翻我手機做什麽?”

商從舒有點生氣,更多的是用生氣來掩蓋某種心虛。

風忻臉上沒太多表情,淡漠問:“不能翻麽?”

她們最開始交往,是商從舒主動提要交換密碼的,她所有社交賬號,都在商從舒電腦手機平板有記錄。

商從舒想怎麽登就怎麽登,甚至還會冒充她語氣,回複她列表。

風忻不愛看這些,她有密碼也沒登過,就今天這麽一次,商從舒卻質問她翻手機的事,她是不能翻麽?憑什麽她不能看?

商從舒耳朵耷拉下來,“不是這個意思……”

風忻不想吵,深呼吸一口氣,躺下來準備睡。

商從舒不讓,把風忻拽起來,“你是不是生氣了?”

這事風忻想過了今晚再說,偏偏商從舒要現在問,她不想在火氣上頭的時候,說出什麽傷人的話。

風忻克制着沒發作,只是沉聲,“不要跟你朋友亂猜測好麽?我不想在你朋友眼裏,是個印象很差勁的人。”

要不然以後,她跟商從舒有點什麽矛盾,小吵架,商從舒的朋友都會勸分。

商從舒悶悶不樂,手裏捏着手機,指甲都白了,小聲嗫嚅,“可是我又沒有說錯什麽,你不就是這樣對我的嗎……”

上一世,風忻把商從舒最喜歡的廚娘炒掉後,換了另一個,新來的廚娘發現家裏就商從舒一個病人,好欺負,經常不按時送飯。

要麽就是貪下菜錢,故意做些便宜的飯菜,讓商從舒常常餓肚子,吃到的也是又冷又沒營養的青菜白飯。

這些風忻在監控裏,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整個卧室突然安靜到詭異。

不知道過了多久,風忻抹了把臉,嗤笑,“所以你心裏一直認為,我以後還是會那樣對你?”

或許商從舒不發病,她們幸福指數會很高,一旦現狀不能維持,那就是重蹈覆轍。

風忻心裏說不上來什麽滋味,她覺得商從舒和她的關系,很可笑,“那你為什麽不和我分手?去找可以對你好到老,可以對你始終如一的女人,或者……男人?”

“啪”

話音剛落,風忻就被甩了一巴掌,左臉火辣辣的疼,沒過幾秒,白皙肌膚上隐約浮現指痕。

商從舒氣憤,胸口喘得厲害,“你說什麽啊!”

那力道不輕,風忻半邊臉很快就紅了。

她掀開被子,什麽都沒有帶,只拿了桌上鑰匙。

商從舒急急跟出去,“你要去哪裏?不要走!”

外面不算太晚,正是盛夏,小吃街還很熱鬧,商從舒純粹不想讓風忻帶着情緒離開。

風忻走到客廳門,手剛搭上門把就頓住了,不知道想了什麽,她站玄關處僵持了半分鐘,又重新折回到大廳。

鑰匙被她随手丢在地上,足以見得她心情多不好。

風忻沒有走,坐在沙發,臉色卻陰郁萬分。

商從舒松了口氣,湊過來,有點後悔剛剛扇了風忻一耳光,“疼不疼?”

實在是被風忻說的話氣到了,誰能在親耳聽到女朋友趕自己出去找別人的時候,還能保持冷靜?

她雖然氣,但看到風忻微腫起來的臉,又後悔的要命,以前發病動手就算了,怎麽能現在也……

商從舒擡手,想給風忻揉揉臉,被風忻直接擋開。

風忻眼尾殷紅,冷冷看着旁邊的女人,“你知道我為什麽回來麽?”

她看着商從舒的眼神,有絲譏笑,不知道是在嘲諷自己,還是在嘲諷她們之間的感情。

風忻說:“我怕就這樣出去,留你一個人在家裏,你會害怕,會哭,對你病情不好,話我也不想多說,怕刺激到你。”

因為要顧及商從舒的病,她想出去散散心都不可以,面對商從舒質問翻手機的事,她還不能和商從舒扯不公平。

很多事她不能做,很多話她也不能講。

風忻快要憋瘋了,她什麽情緒都不可以發作,就因為商從舒情況特殊,商從舒是病人,商從舒不能受刺激。

她們吵起架來,商從舒能肆無忌憚甩她耳光,她一個字的重話都不能開口。

不是一天兩天,一年兩年,是二十年,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如此。

商從舒心口驟然縮緊,抱住風忻,“老婆,對不起。”

那三個字沒有丁點作用。

她沒有推開商從舒,她不能推,一個小小的動作,都可能讓商從舒哭鬧起來,她現在累得很,從頭到腳都疲倦不堪。

風忻雙手肘放在膝蓋,上半張臉都撐着掌心,眼裏滾燙又酸澀,掌心滿滿都是濕意,愣是沒讓任何一滴眼淚流出來。

她什麽都沒說,對商從舒的親近也沒拒絕,那些萦繞在心頭的酸楚,周身滿溢。

風忻的沉默,比開口更痛苦。

商從舒呆在原地,不知所措,明明半個小時前,她們還好好的……

她有些茫然,癡癡撿起地上的鑰匙,回卧室拿了一件外套出來,把鑰匙和錢包都放進衣服口袋裏。

“你出去放松一下吧。”商從舒出來,把衣服披在風忻肩上,乖乖坐好,柔聲:“可以找朋友聊聊天,去溜冰場、打籃球、喝點酒……都可以。”

她用力眨眨眼睛,繼續道:“我不會哭的,也不會害怕,可是你……明天要回來哦,我給你做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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