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潰不成軍的喜歡
和尚沒做成, 頭發也不給剃，池晚單手撐着洗手臺, 左手拿着黑色的理發機，準備給自己推個帥氣清爽的寸頭。
“啊呀，晚晚！你在做什麽呢？！”
趙媽無意中瞥見，吓得大驚失色，趕緊跑進洗手間，搶走她手裏嗡嗡作響的理發機。
池晚看她一眼，盯着鏡中的自己, 掌心往上摸側邊的頭發，“說了多少次, 趙媽，叫我二少。”
“叫你姑奶奶都行，千萬別沖動, 一頭長發多好看啊！”趙媽拔了電源，念叨了幾句，嘀咕着走了出去。
池晚勾唇冷哼，扯了扯襯衫領口：“不讓我理寸頭, 戴個假發總行了吧？”
半小時後。
趙媽在客廳裏打掃衛生，聽見樓上沉穩的腳步聲，擡起頭，看見拐角處站着一個狂放不羁的青年。
“……晚晚？”趙媽驚愕地直起身, 差點沒認出她。
池晚穿着內增高, 插着褲兜站在樓梯上。
一身渣男風夜店潮流穿搭，短發淩亂張揚，蒼白的手指戴着一粗一細的戒指，五官深邃立體, 能看出化了不明顯的男妝。
手裏把玩着一串車鑰匙，像一位玩世不恭的纨绔公子。
“你怎麽打扮成這樣？”趙媽放下手裏的活，走到樓梯底下，仔細打量她。
池晚晃晃悠悠下樓，覺得厲家這位保姆有點管太多，他很不喜歡。
“我大哥萬一問起，就說我出去泡妞了，晚點回來。”池晚踩着短靴，大步流星往外走。
趙媽：“你大哥？”你哪來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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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晚頭也不回，呯地關上門。
……
天海都市射擊俱樂部。
陸勳拎了把阿爾法9261，擡手瞄準電腦感應射擊靶，扣動扳機。
呯！呯！
場內的聲光報靶系統自動播放成績：“8.1環！9.3環！”
周圍響起一陣掌聲，封佐給面子地拍了幾下：“不錯啊。”
他偏頭看向椅子上的席世承，“世承，露一手？”
席世承低着頭，搭着一條腿，安靜地看手機。
屏幕上是他和池晚的微信聊天頁面，對話內容還停留在前天。
自從那個雨夜，池晚從他家裏離開後，就再也沒回過他消息。
陸勳随手放下槍，朝休息區走，拎起一瓶功能飲料，笑了一下：“世承正煩着呢，哪有功夫搭理咱們。”
封佐問：“他怎麽了？”
“還不是因為——”話說到一半，陸勳微信響了起來。
他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機，看到池晚打來的語音電話，愣了下。
池晚不聯系席世承，怎麽給他打電話了？
懷疑他倆人鬧了矛盾，八卦小王子陸勳謹慎地走到一邊，離席世承遠了一些，按下接聽鍵：“喂？”
“陸勳，在哪兒浪呢？”手機那頭傳來一道自來熟的聲音，仿佛他倆是混了十多年的狐朋狗友，“出來聚一聚？帶幾個美女。”
這道聲音分明是池晚的，可又不怎麽像，感覺怪怪的。
陸勳随口應了下來：“行啊，我和世承他們在射擊館呢，一會兒把地址發給你，你過來吧。”
“席世承怎麽也在？”池晚的語氣很不高興。
陸勳心說果然是鬧了矛盾。
他正想為兄弟說點好話，補救一下他倆的關系，就聽池晚接着說：“叫他來幹嘛？他長那麽好看，跟我搶妹子？”
陸勳：？？？
陸勳傻了，懷疑自己聽錯，懵了好一陣：“不是，你給我打電話，不是為了世承的事？”
“我和他八字不對付，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池晚開着厲書白的布加迪威航，單手把着方向盤，耳邊烈風鼓蕩，“算了，地址發我，我馬上過去。”
嘟一聲，通話被掐斷。
陸勳不知所雲，把射擊館的定位發給了池晚。
“陸勳，給誰打電話呢！”一個朋友喊了他一聲。
陸勳收了手機走過去，“大美女。”
圈子裏的這幫富二代都朝他看過去。
影大的網紅明希兒也在，她輕聲細語地問：“是上次那位花滑很厲害的姐姐嗎？”
席世承擡起眼，拿着手機望向陸勳。
“是池晚。”陸勳找了個位置坐下，“她一會兒就來了，在路上。”
席世承包了場，空曠的虛拟射擊館內有些安靜。
封佐看了看席世承，又看了看陸勳，勾着一只腳踩在椅子上：“她不找世承，聯系你幹嘛？看上你了？”
陸勳罵了一句：“大哥，饒了我行不行？你是嫌世承的醋還沒酸到我頭上是吧？”
女孩子們抿唇笑，安靜不吭聲，全都偷瞄着坐在中間被人包圍的席世承。
封佐是真喜歡池晚那種類型，有事沒事總愛嘴賤提一句，聽說她要來，頻頻往場館入口瞄，心思都不在旁邊的女生身上了。
“封佐。”明希兒看得真切，無意識地捏緊了手裏的包，邁着兩條纖細的腿，站到他面前，“聊聊好嗎？就十分鐘，我有話跟你說。”
封佐挺不耐煩的。
他對交往過的女朋友一向大方，舍得砸錢，和他好過的大部分都奔着他錢去，分手的時候也很果斷，不拖泥帶水。
明希兒長得特別漂亮，是他交往時間較長的一個，也是吵架最多的，經常查他手機，不讓他抽煙去夜店，他嫌麻煩直接提了分手。
“說你妹啊。”封佐脾氣一下子上來了，踹開面前的椅子，“能不能別他媽煩我？”
當着這麽多同齡小姑娘的面，明希兒的臉一下子煞白難看。
她咬着唇，強撐着點了點頭，在旁邊一幫富少美女安靜注視下，低着頭往場館外走，到了門口終于啪嗒掉了一顆眼淚。
池晚吊兒郎當走進來，就看見美女落淚的畫面，頓時心疼得不行，“怎麽了寶貝，哭什麽？”
明希兒急忙擦了擦眼角，擡頭對上一雙風流的眼睛，愣在當場：“姐……”
“誰欺負你了？哥給你報仇，走。”池晚拉起明希兒的手，直接拽着她又回到了射擊館內。
明希兒糊裏糊塗被她牽着手，抽噎了一下，滿腦子都是封佐剛才罵她的話，以及那幫朋友看她的眼神，沒有留意到池晚的不對勁。
席世承給池晚發了消息，她依舊沒有回複。
病還沒痊愈，他起身準備走，無意中看見一個氣質桀骜的年輕人，挽着明希兒的手走了進來。
陸勳一直留意着門口的動靜，發現進來的不是池晚，頭低下去兩秒，又忽然擡起，愣愣打量明希兒身邊的人。
“你怎麽打扮成這樣？！”陸勳收起手機，站了起來。
池晚拉着明希兒的手腕，朝那幫公子哥走過去，路過席世承身邊時，飽含敵意地瞥他一眼。
席世承：“……”
“你不是走了嗎？還回來幹什麽。”封佐望着明希兒，嚼着口香糖，一條腿搭面前的椅子上，晃了晃腳，“能不能要點臉？”
明希兒無助地看向池晚，後者一腳踹翻了封佐屁股底下的椅子。
封佐沒反應過來，一下子摔地上，懵逼了幾秒，從地上爬起來：“你踢我幹嘛？”
“這妹子我看上了。”池晚勾着明希兒的肩，随手拎了把伯.萊.塔92，松松握了一下，“用男人的方式解決。”
一幫富二代來了興致，紛紛走了起來。陸勳上下打量她，眼睛發亮：“你還會打槍？行不行啊？”
池晚觑他一眼，似笑非笑：“別問爺行不行這種問題，你來試試？”
陸勳：？？喂110嗎，有人耍流氓！
席世承發現她今天很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他走過去，握住她的手臂，往自己的方向拉了一下：“你怎麽了？”
池晚拂開他的手，挺禮貌的：“席少，這姑娘我罩定了，你別插手。”
席世承：“……”
封佐從小訓練，槍法神準，一聽池晚要跟他比射擊，挑了把格.洛.克34，“行，你說怎麽比。”
池晚看一眼靶道：“三發，比總成績，輸了的人随對方處置。”
封佐笑了笑，覺得她簡直是找死，故意往席世承那邊掃了一眼：“世承，你可聽見了啊，我要是贏了她，她做我女朋友，不分手的那種。”
席世承默默看着封佐，表情變得平靜而可怕。
他語氣依舊溫和，卻讓周圍的幾個闊少都變了變臉色：“你再說一遍？”
陸勳覺得封佐真的是瘋了：“封佐，你丫有沒有點眼力價？不知道世承喜歡她？朋友不想做了吧！”
封佐不甘心地偏開頭，看着空氣中的某個點。
池晚以為封佐要明希兒做她女朋友，眉梢一挑，“挺會想的啊，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封佐槍法好，這幫朋友都很清楚。席世承不太贊同她的舉動：“晚晚，別和他比。”
池晚當然不會聽席世承的話，畢竟他和封佐關系不錯。
“開始吧。”池晚朝封佐擡擡下巴，示意他過去。
明希兒不想讓池晚吃虧，小心翼翼扯了扯她的手，湊到她耳邊：“封佐很厲害，姐姐，你會輸的。”
池晚聞到一陣清淡的花香味，分了神：“嗯？哦。”
明希兒破涕為笑：“我說你別和他比。”
她很喜歡這個姐姐，怕她輸給封佐，丢了面子。
“沒事，寶貝。”池晚的手搭在女孩手背上，“輸了不丢人，等會兒哥帶你去買包，買衣服。”
明希兒瞪大了眼睛，臉頰發燙。
其他年輕的小姑娘也詫異地看着池晚。
陸勳聽到她的話，多瞅了她好幾眼，“你怎麽比我們男的還會哄妹子？”
封佐站在第七靶道前，擡手，眯了眯眼，聚精會神十秒鐘後，扣動了扳機。
呯！——10.1環！
呯！——10.3環！
呯！——10.1環！
聽到電子播報的結果，富二代們沸騰了，連連鼓掌：“厲害啊封佐！神射手！”
“牛逼牛逼！”
“這把穩贏，看來大美女注定要陪你啊。”
不少人的目光都投在池晚身上，目光意味深長。
席世承倚着座椅扶手，點了支煙，眉心微微蹙起，又舒展開來，側頭靜靜望着她。
明希兒心情無比糾結，一方面她喜歡封佐，池晚輸了會做他女朋友，她心裏難受；
另一方面，她對這個姐姐很有好感，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導致姐姐敗給封佐，被迫做他女朋友。
“姐姐，要不算了吧。”明希兒輕輕握住池晚的手。
池晚低頭看了一眼，眼角眉梢都是傲氣，“我的字典裏沒有認輸這個詞。”
她随意擡手，臉還對着明希兒，手指已然扣下扳機。
呯！——10.9環！
呯！——10.9環！
呯！——10.9環！
死寂。
沉默。
看着池晚冷漠臉射擊的畫面，聽着聲光報靶系統的提示音，場館內鴉雀無聲，片刻後才有人說話。
“10.9，卧槽，這是人能打出來的成績？”
“封佐居然輸了？”
“大開眼界……”
封佐最好的成績10.3環，和池晚的滿分中間隔着一道天塹。
看到電子屏上的成績，封佐沉默了好一會兒，把槍放桌上，“我輸了，任憑處置。”
池晚勾起一抹痞笑：“我說什麽來着？跟……咳，跟我身邊這位美女道歉。”
明希兒看一眼封佐，低下頭，無意識地絞着手指。
封佐偏頭看着別處，僵持了幾秒鐘，清清嗓子，轉臉面向明希兒：“對不起，不該罵你。”
封佐性子高高在上，被家裏寵壞了，明希兒下意識想說沒關系，生生咬住自己舌尖，拉住池晚的手，不理封佐：“姐姐，我們去逛街吧。”
池晚穿着增高鞋，比明希兒高幾公分，她低頭，小聲說了一句話。
“叫哥，寶貝。”
池晚覺得自己可能有點太娘了，怎麽好多人都把她認成女人呢？
射擊館外的停車位上，一輛白色的布加迪威航敞篷車分外惹眼。
連幾個富二代都不由地多看了兩眼，陸勳問：“這誰的車？”
炫酷的剪刀手車門徐徐擡起，宛如展翅欲飛的蝴蝶，池晚拉着明希兒走過去，“我哥。”
陸勳腦門上冒出一個問號。
一下午的時間，池晚陪明希兒逛了商場，耐心地陪她買衣服包包，首飾奶茶，刷卡的動作分外潇灑。
“姐姐……哥，太貴了，我不要。”明希兒受寵若驚，哪怕是最寵女朋友的封佐，都沒有為她做到這種地步，逛了這麽長時間都不喊累的。
“你喜歡就行，”池晚笑了聲，“別跟我客氣。”
明希兒的心瘋狂跳動，現在還忘不了姐姐射擊的一幕。
她怎麽那麽帥呀。
怎麽辦……好想叫她老婆……
幾個姑娘也和池晚混熟了，圍在她身邊打轉，笑嘻嘻拿着手機和她合照，那張臉特別受女孩喜歡。
池晚靠着布加迪，本想抽根煙，發現口袋裏居然沒有，有點納悶。
“——她不會是在摸打火機吧？”陸勳越來越覺得，今天的池晚和精神錯亂似的，加了在場所有美女的微信，還非要開車帶妹子們兜風。
世承的長相，連他們這幫男的都覺得帥，池晚居然一點興趣都沒有。
看着女人堆裏的池晚，席世承想起了那個雷電交加的夜晚。
得知他沒吃退燒藥之後，她就急急忙忙地跑走了。
淩晨兩點冒雨來給他送藥，難道和她現在的改變有關？
席世承想不透這其中的關聯，起身走過去，拉起池晚的手，問：“你是不是在怨我？”
“大男人拉拉扯扯像什麽樣子……”池晚偷瞄了一眼明希兒，“我喜歡的可是女孩啊！”
“我沒吃藥，你就走了。”席世承不依不饒，無視其他人驚訝的目光，一把抱住了她。
“以後，你給我毒藥我都吃。晚晚，你別這樣對我。”
他的語氣溫柔而卑微，帶着些許極力壓抑的難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