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越是沒有人看好,他越是要做到……

開機前幾天,劇組對外進行了官宣,看到定妝照的時候就連一直不支持劇改的原作粉都瘋了。

一個個都說這也太傳神了,簡直就是神還原小說人物。

賀斯宇的抽煙頹廢照全網嘩然。

一是沒人想到在賀斯宇會去做演員拍電影,二是想不到就照片看來賀斯宇這麽有表現力,眼神裏都是戲,把痞帥演繹到了極致。

在知道了男女主分別是賀斯宇和喬奈之後,吃瓜群衆突然悟了,原來之前兩個人的互動都是在為了電影做的預熱。

不過還是有非常多的粉絲表示反對的。

原作裏有太多暧昧親密橋段,這就意味着一定會有大量的吻戲和床戲,雖然知道演員拍這種親熱戲是工作需要,但還是會有很多粉絲抗議。

果不其然,#反對賀斯宇拍吻戲#的熱搜很快沖了上去。

賀斯宇上熱搜是三天兩頭的事情,除非是造謠得特別嚴重影響他名譽的事情以外,大多數他都不會回應,因為也實在回應不過來。

不過他也沒想到這次反對的聲音這麽大,甚至制作組那裏也收到了非常多的恐吓消息,揚言如果真的賀斯宇拍親熱戲到時候就全體抵制這部電影的上映并且集體刷負。

賀斯宇在得到消息後很生氣,其實他本人在圈子裏面并沒有什麽污點或是負/面/評/價,但是賀斯宇的粉絲卻以瘋狂著稱,給他招了不少黑。

但凡他和其他藝人上同一個節目甚至是同臺,他的粉絲都會為了各種小事和對方粉絲吵得不可開交。

他的粉絲可謂是圈內戰鬥力最強的粉絲沒有之一,賀斯宇本人雖然不樹敵,但他的粉絲是圈內人都不喜歡的。

賀斯宇之前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在他看來不過是粉絲的瞎胡鬧,但他沒想到這次粉絲的反應這麽激烈,甚至影響到了整個劇組,他實在坐不住了,決定錄制一條視頻發布到社交網站。

從視頻中可以看出,他的表情很嚴肅,很認真地對待處理着這件事,他對着鏡頭說:“出道至今,我挑戰過很多不同的領域,由于做藝人并不是我一開始的初衷,所以最開始我并沒有想好我是往那條路走,我不想單純地只做一個流量藝人,我希望有真正得到認可的作品,這次的電影從劇本到團隊對我而言都是一次非常難得的機會,我想去挑戰一下自我,我也請那些關心我的人可以支持我。我這個人一旦做了決定,就一定會付出全部的努力,我不希望因為你們的一些不合理的要求,讓劇組為難,也不希望最後為了迎合你們而去做一些不專業的決定,影響整個電影的質量,這樣的話是對這整個作品的不負責,那最後我對不起的是一整個團隊。我很感謝大家對我一路以來的支持和鼓勵,但我賀斯宇不會為了任何人改變自己,也不會遷就任何人,如果依然有一些粉絲堅持去鬧事,那我只能說,我配不上你們的喜歡,或許應該放開彼此。”

不得不說,賀斯宇就是賀斯宇,別人家愛豆都要拼命吸粉,為了保住粉絲滿足他們各種要求,這種“勸退式”聲明,除了賀斯宇還真沒人敢。

一副“你愛粉不粉,我可不慣着你”的模樣,才更讓人上頭。

不過有賀斯宇本人的發聲,雜亂的聲音都終于消停下來。

賀斯宇的粉絲都紛紛去四處道歉,并且表示不管賀斯宇做什麽她們都會支持。

過了沒多久,電影就開機了。

剛開始幾天沒有賀斯宇的戲份,他參加完開機宴活動之後就先行離開了,要等過幾天再進組。

進組前一天的中午,賀斯宇接到一個電話,是賀啓年打的。

他不耐煩地接了電話,賀啓年的語氣不善:“怎麽?不打算回來了?”

賀斯宇嘴角一扯:“工作忙。”

“前幾天你生日一大家子等你,不來也不打個招呼,成何體統。”

賀斯宇眼睛一垂,舔了舔後槽牙:“我生日本來就和他們也沒什麽關系。”

“你!”電話那頭傳來賀啓年拍桌子的聲音,“你今天必須給我回來吃頓飯。”

賀斯宇“啧”了一聲:“否則呢?又要拿什麽理由壓我。”

“聽說你之後要拍電影是不是,卡通行證這事,你覺得你老頭子做不做得出?”

下一秒,賀斯宇挂上了電話。

半小時後,他出現在了賀宅。賀啓年、賀臻和薛梅正坐在餐桌前,除了賀啓年,其他兩人看到他都笑逐顏開。

“喲,斯宇終于回來了呀,大明星就是忙。”薛梅忙招呼着。

這話在賀斯宇耳朵裏聽起來就是陰陽怪氣,他沒給一個正眼說:“我肚子不餓,不吃飯了,有什麽話要說的,說完我就走。”

“誰教你的這麽沒規矩!”賀啓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那讓我猜猜看吧,這麽豐盛的午餐,”賀斯宇的手指在桌子上叩了叩,“是不是賀臻想進娛樂圈,要我幫忙帶一帶?”

被一語中的,桌子上的薛梅和賀臻都說不上話。

還是賀啓年開了口:“當初也是因為賀臻參加比賽你才有機會曝光的,現在給他介紹點資源怎麽了?”

賀斯宇笑了:“這要說起來,最開始他能參加這個比賽,不是也虧了我嗎,當時是我被相中讓我去比賽的,我沒去,但我也沒說要把這個位置讓給別人,就這麽不經我允許把我的東西搶了,現在還反咬一口?可真是強盜啊。”

“賀斯宇!”賀啓年很少直呼他的大名,“不管你承不承認,賀臻就是你弟弟,他既然想進娛樂圈,你有這個能耐,你就應該幫。”

“哦?是嗎?”賀斯宇吊兒郎當地說,“行啊,我可以幫他,給我點什麽好處呢?”

“幫自己兄弟還要什麽好處。”賀啓年說:“你別太得寸進尺。”

“那就憑兄弟情深讓我幫他我可不幹,”賀斯宇餘光掃了賀臻一眼,“畢竟我和他沒什麽兄弟情深。”

賀啓年被氣得咳嗽不止,薛梅馬上站起來順了順賀啓年的背。

賀斯宇雙手插兜準備走:“以後沒事還是別叫我回來吃飯了,大家都吃不下,你們一家子吃得高興就行了。”

說完,他揚長而去。

回到車裏,他沒有急着發車。

他的手緊緊抓着方向盤,覺得呼吸很紊亂。

他不喜歡這個家,從很小的時候就不喜歡了。

在這個家裏他沒有快樂的童年,讓他印象深刻的畫面,都是那些不美好的。

賀啓年是賀斯宇的親生父親,但薛梅不是他的生母。

他五歲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他本想跟着媽媽瞿芬過日子,但那時候賀啓年開了個條件,給瞿芬五千萬讓她重新開始生活,但前提是她不能帶走賀斯宇。

那時候瞿芬想都沒想,美其名曰對賀斯宇說跟着賀啓年才能過上好日子,殊不知是她嫌他累贅,有個孩子的女人難再嫁。

而她拿着這麽多錢,很快就找了個年輕的小男朋友。

賀啓年沒多久也再婚了,和薛梅。

薛梅和賀啓年有些生意上來往,知道他離婚後就各種對他好,那時候對賀斯宇也跟親兒子一樣好。

沒過多久就懷上了賀臻。

然而賀臻一出生,她的狐貍尾巴就露了出來,開始各種排擠賀斯宇。

賀斯宇有的好東西,薛梅都要搶給賀臻。

賀斯宇從小學鋼琴,薛梅每次都說他練得時間太久了,該讓賀臻練了,但其實賀臻也練不了多久,薛梅就是怕賀斯宇彈得好,故意不想讓他有時間練琴。

最後賀斯宇考過鋼琴考試最高級別之後,薛梅又跟賀啓年各種邀功說是因為自己平時對賀斯宇管教得好,把賀臻練琴時間都勻給了賀斯宇。

長大之後,薛梅就越發看不慣賀斯宇的優秀,家長會都是她去開,回來當着大家的面假惺惺誇賀斯宇,回頭在賀啓年枕邊吹風說這個孩子城府太深。

親戚朋友來參加家宴,薛梅就讓賀臻表現得溫順懂事,再三叮囑賀斯宇不能搶弟弟的風頭。

還記得某次家宴的時候家裏一個古董花瓶不知道誰打碎了,薛梅硬說是賀斯宇打碎的,害他當着衆人的面被數落。

還有賀斯宇小時候學跆拳道半月板受了傷,薛梅沒有按照醫囑讓他好好休息,還故意告訴他醫生說需要适當訓練才能加快恢複,造成他永久性的損傷,之後都不能再進行高強度專業訓練了。

太多太多的事情讓他回想起來就難受了。

賀斯宇覺得薛梅這個人最讓他不喜歡的一點就是她非常兩面三刀,當着賀啓年的面對賀斯宇百般疼愛,但其實在背後一直挑撥離間。

更可氣的是,因為賀斯宇得到爺爺的喜愛,薛梅還在賀啓年和爺爺之間從中作梗,讓這兩人關系變差。

長大後,賀斯宇漸漸明白薛梅的陰暗,想遠離這個女人,遠離這個家,他考上了劍橋大學,去英國讀了四年書,回國之後無意被星探發掘讓他參加綜藝選秀,賀斯宇沒興趣,但那年剛成年的賀臻心裏有着明星夢。

薛梅就讓他把機會讓給賀臻。

賀斯宇本不想參加,但更不想把名額讓出去,本想随便去參加玩玩,沒想到去之前才被通知,薛梅早就賽前把賀斯宇的機會偷梁換柱了。

雖然是自己不想要的東西,但賀斯宇氣不過。

而事實證明,即使給了賀臻機會,他也抓不住。

其實賀臻這人本身賀斯宇并不讨厭,和他媽比,他不是個愛争的性格,可能從小都太受薛梅庇護,太聽她的話,搞得自己都沒什麽主見。

只是賀臻好過,就意味着薛梅好過。

賀斯宇可沒這麽大度,犧牲自己讓別人好過。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變得自私,變得沒有欲望,變得沒有憧憬。

他在看到《迷失》劇本的時候,就覺得自己和男主角宋毅的心态很像。

宋毅是個孤兒,沒爹沒媽沒人疼,走到社會裏獨自闖蕩。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什麽愛情,覺得女人只是消遣和發洩的對象。

賀斯宇雖然不像電影裏宋毅那樣周旋于不同女人之間,但他覺得他們對這個世界的态度是一樣的。

孤獨,沒有人能走近他們的心裏。

所以他覺得做一個演員,換一種方式體驗人生的感覺,似乎也不錯。

可能從小被薛梅這麽“打壓”,造成了賀斯宇叛逆和好勝的性格。

越是沒有人看好,他越是要做到最好。

沒人相信他會演戲,他就要努力演好,打所有人的臉。

想到這裏,賀斯宇捏了捏眉心,決定提前進組看看。

不同的導演有不同的拍攝風格,有些導演喜歡一開始就讓男女主拍感情戲讓兩人快速熟悉對方産生默契。

而陳導拍攝的風格喜歡順着整個故事的發展經過拍,這樣更有助于讓演員随着故事推動投入情緒。

最開始幾天的戲都是以喬奈飾演的角色唐迷的人生悲劇為中心展開的。

唐迷的母親是個妓.女,整天酗酒發脾氣,和唐迷也是三天兩頭吵架,唐迷因為她媽媽的工作在學校也被看不起被排擠被霸淩。

整部電影的開頭氣氛都很壓抑,沒日沒夜的雨天,潮濕發黴的房間,烏煙瘴氣的布景,還有那些念着都讓人心裏堵得慌的臺詞。

戲裏飾演她母親的女演員馮紅是三金最佳女配角,很多時候兩個好演員碰撞在一起産生的效果,是1+1大于2的。

喬奈花了幾天時間和馮紅磨合,對了幾次戲之後,很快找到了感覺,完全進入到了角色中去。

今天要拍的一場,是喬奈決定離家出走的戲。

劇本所寫馮紅需要狠狠地扇喬奈一個耳光。

一般這種打戲大多都是借位或者找角度的,畢竟這種對對方演員身體損害的情節再專業的演員也會有所顧忌。

如果兩個演員關系一般更是會被傳假借拍戲之名實則洩憤。

喬奈和馮紅第一次對這場戲,馮紅在那裏試了幾個機位對導演說:“一會兒我從這個角度打過去,會不會看上去真一點?”

導演從顯示器裏看了一眼說:“可以試試看看效果。”

導演喊了開拍,正這時候,賀斯宇悄無聲息地來到監視器旁,看着兩個人正在激烈地對着臺詞。

馮紅一秒入戲,滿臉厭惡地看着喬奈:“今天你老師給我打電話,說你放學和人家打架把人家打傷了!你怎麽這樣?臉都被你丢光了。”

喬奈冷笑一聲看着她:“你還好意思說你的臉被我丢光了,你不知道我在學校因為你,受到多少人的看不起嗎?我有你這麽個媽,才是最見不得人的事情!”

“你怎麽不去死!”馮紅大聲吼着,“如果你死了,我也就不用活得那麽累了!”

“好啊,那我去死!我現在就去死!”喬奈大聲吼道。

下一秒,馮紅舉起巴掌揮了一下空氣。

喬奈的臉很配合地往旁邊一甩。

還沒等喬奈做下一個表情,陳導就喊了卡,搖了搖頭說:“不行,這個角度不行,有點假,情緒沒有起來。”

導演還打算換角度,喬奈卻突然說:“導演,真打吧,否則我覺得出不了效果。”

馮紅突然不好意思地看她:“喬奈,看着你這張臉,這我真下不了手。”

“沒事的,馮姐,你不要有什麽心裏負擔,打個耳光算什麽,”喬奈笑道,“你如果心裏有這個擔心,這一場就很難入戲,到時候拍出來會達不到我們要的效果。”

馮紅也是老戲骨,當然知道喬奈的意思和想法。

不過她也知道很多女演員是不接受拍這種戲的,特別是碰到臉,基本都是要靠借位的,和她主動提出真打的年輕演員,喬奈還是第一個。

本利還心有餘悸,不過她能看出喬奈的堅持,大家都知道為了戲的效果,她也确實應該真打。

思考了片刻,馮紅還是同意了真打。

喬奈和馮紅又對了一次戲,然後第二次正式開拍。

這一次兩個人的對話和情緒肉眼可見地更激烈。

賀斯宇感覺自己簡直就在看一場真實的母女吵架,兩個人的感情都很到位,眼神中也确實有對對方的恨意。

馮紅舉起手,手微微發顫,然後咬着牙一狠心就甩了下去。

“啪”的一聲。

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

喬奈一瞬間覺得有點頭暈目眩,差點站不住,趔趄了兩步撐着桌子好不容易才站住,一瞬間眼睛中就蓄起了淚水,雙眼發紅瞪着馮紅,整個人渾身都在發抖。

所有工作人員都看着屏息凝神,情緒被帶了進去。

導演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要喊“卡”。

下一秒所有在場的工作人員都鼓起掌來。

這确實是一場高手對決。

馮紅馬上跑過去揉了揉喬奈的臉:“對不起啊,喬奈,我剛剛是不是太用力了。”

喬奈一邊搖頭,一邊眼淚還在控制不住地落下。

她的臉瞬間就紅腫起來,一邊的工作人員馬上拿出冰袋給她敷上。

喬奈今天的戲都拍完可以回去休息了,而馮紅還要補幾場一個人的鏡頭。

喬奈走出拍攝場地的時候,正面撞上了賀斯宇。

她沒想到他會來片場。

喬奈覺得現在自己整個人的樣子看上去應該挺狼狽的。

她穿着校服紮着馬尾,雖然是在演戲,但可能代入感太強入戲太深,她感覺現在自己就是一個弱不禁風和母親吵完架整個人有點喪的女高中生。

兩個人就這麽對視着,誰都沒有說話。

這個場景,突然讓賀斯宇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

也是一個雨天,瞿芬要離開的那晚,他拉着瞿芬不讓他走。

瞿芬見實在甩不掉,毫不客氣地一揮手。

不知是不是有意的,整個巴掌正好甩到了賀斯宇的臉上。

而那之後,他再也沒有拉着瞿芬。

就這麽怔怔地看着她走了。

如果有時光機回去看看當時自己的眼神,賀斯宇覺得,一定和此時喬奈的眼神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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