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糾結 你為什麽網抑雲？
各個方面都準備完畢, 拍攝正式開始。
周洲進入角色也是非常快的。在鏡頭面前，他就是那個陰郁的太子。
失而複得的驚喜，第一次見到衛闌女裝的驚豔……那之後是她竟然瞞着他在一個他沒有想到的地方生活的惱怒。
“我就知道你沒有死。”蕭擎玉對衛闌說道, “我一直在找你。”
衛闌嘆了口氣, 朝他看去：“我知道的。”
在趙尋身邊的這一段日子，是她一生中最輕松的一段日子。
只做趙尋身邊的普通侍女, 不再是将軍，不用背負那麽多的責任。
這天下事都與他們不相幹, 只想要與喜歡的人朝夕相對。
這其實就是她衛闌，最想要的簡單的生活。
可是她也知道這只是她的一個美夢, 既然是夢，那就總歸會有夢醒的時候。
發生了許多事, 都在提醒她即将夢醒, 趙尋瞞着她，以為自己藏的很好，可是衛闌怎麽會沒有察覺。
而蕭擎玉的出現, 就是那最後一根稻草。
所以在鏡頭裏，明萊目光的轉變也是很精彩的。
從一開始因為想到了趙尋的甜蜜, 到見到了蕭擎玉的僵硬，萬般思緒浮上了心頭，錯綜之後就只剩下了灰暗。
她早就想到了的。
她遲早都還是要回去，回到蕭擎玉的身邊，成為他身邊的一把沒有感情的劍。
而她這一連串的眼神轉變落到了蕭擎玉的眼中, 也惹怒了他。
他伸手鉗住她的下巴：“你就那麽不想要見到我……我許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卻寧可在這裏做個小小的侍女，怎麽，你愛上趙尋了？”
聽他說完這句話, 衛闌的目光從灰暗又轉變成了冷漠。
“與你何幹，”她一把揮開他的手，“太子自重。”
蕭擎玉怒極反笑：“好，好，我倒要看看，那個趙尋，他到底有沒有那個把你留在他身邊的本事！”
“我有沒有那個本事，”姍姍來遲的趙尋站在不遠處，懶洋洋的朝他笑道，“就不勞蕭擎玉你費心了。”
“OK！”
這一段拍攝完畢。
接下來是趙尋上前，三個人的戲份。
“怎麽樣？”陸定轉過頭去，朝身邊的聶杭問道。
聶杭盯着監視器，注意力剛才一直都是在明萊的身上。
他的确是為了《火之歌》的劇本而來。這個劇的女主角已經定下了明萊。
他對明萊并不怎麽了解，就之前的對她的演技的印象而言……很難談得上有多信任。
能進陸定的劇組，這似乎是對她的一個肯定，但聶杭還是不夠放心。
親自來看過之後，他頓時就放心了不少。
雖然只有這麽一小段，但是已經可以了。
看來陸導的眼光，依舊是很值得信賴的。
“很好。”他于是笑了笑。
這天的拍攝結束後，明萊跟蔣子昂去吃飯，聶杭則是被陸定給拽住了。
吃完了飯，聶杭才趕過來，三人又約着去了一間茶室。
夏翎吃完飯去了健身房，周洲跟着他一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周洲覺得今天夏翎情緒好像不太好，看上去不大高興。
“怎麽了？”一輪動作結束，他朝夏翎問道，“累了嗎？”
“沒。”夏翎舉着杯子，喝了一口水。
好吧……周洲也喝水。
沉默了一陣子，夏翎突然問：“導演回來了嗎？”
“回來了啊，我不說了麽，”周洲回答，“剛才過來的路上看見他了。”他想了想，“聶杭走的還挺早的……不過，我覺得吧，聶杭今天并不是來找導演的，他好像是來找明萊的。”
夏翎：“……”
“但兩個人之前并沒有什麽交情……所以說，”他下了結論，“兩個人可能是接下來要有合作了。”
竟也料了個八九不離十。
不過這事也不難猜，其實夏翎下午的時候就料到了。
……所以心裏面有一點不舒服。
很怕明萊跟別人合作的不好，也很怕明萊跟別人合作的太好……
當然，他希望明萊一直都好……只是希望在她的心裏，自己才一直都是她的最好的合作夥伴。
“唉，真是……”周洲猶自在一旁感慨，“聶杭跟明萊做主演，肯定又是個大制作。真羨慕……”
夏翎：“……”
明萊跟哥哥還有聶杭聊完了回酒店。
一下車就被夏翎給叫住。
“明萊。”
明萊轉過身，看到夏翎也剛從車上下來。
“嗯？”她朝他問道，“這麽晚了，你才回來？”
夏翎：“……”
心裏想着，你還知道這麽晚了？
他都已經在門口等了半天了！
“是，”他扯了扯嘴角，“剛從健身房回來。”
“哦，健身房啊。”明萊點點頭，“也太辛苦了吧，你鍛煉也是要适度的，明天一早還要起來拍攝呢，對了……中午我哥拿來的營養品，待會你去我那拿一點吧。”
“你自己不用麽？”
“說實話我不太喜歡那個，”明萊聳肩，“我還年輕呢……”
話說出口覺得不太對勁。
面前的這個家夥，好像比她更年輕呢……
就朝他看去，哈哈的笑了起來。
心情還真不錯呢。
夏翎又扯了扯嘴角：“你呢，你去哪了，這麽晚才回來？”
明萊因為才剛剛問過他，所以這一刻也不覺得自己被質問了。
“跟我哥……”她回答道，“還有聶杭在茶室坐了會兒，聊了幾句。”
“你跟聶杭，”夏翎就接着問道，“是不是要有合作了？”
“不出意外的話就是了。”明萊對着他，解釋的格外耐心，“有個本子，我已經簽了，聶杭有意向，大概是對我不大放心，所以特意過來看看。”
夏翎頓時切了一聲：“他還不放心！”
明萊就又笑了起來：“你向着我，我很高興，但是他那樣，也能理解，那個新本子，需要兩個人非常的默契……”
“默契？”夏翎就問出了他很想要問的那個問題，“那你覺得，你和我之間……我們有默契嗎？”
“我們？”明萊點了點頭，幾乎沒有思考，“我們當然是很有默契的了。”
夏翎：“……”
好像一下就沒那麽郁悶了。心情一下就輕松愉快了起來。
兩人一起走進了電梯裏。
明萊看着夏翎按動了樓層，又朝他問道：“你呢，你下面的劇本，應該也安排好了吧？”
“嗯。”夏翎點頭，“後面是個電影，現實題材的……”
明萊點點頭。
他算是電視劇跟電影兼顧，還兼顧的都不錯的那個類型。
這部電影，在小說裏也提過一句，成績不錯的，他在裏面的表演也很受到認可。
這個男生，他以後是會越來越醒目的。
夏翎卻對自己的未來一無所知。
是啊，其實他後面的工作也安排上了。
可說到了後面的工作，他心情不由的又低落下來。
覺得自己今天的情緒有點失控。
其實一直都很不想要在她面前表現出幼稚的一面，但今天好像還是有點難免的小孩子脾氣。
因為什麽突然不高興，因為什麽突然高興，因為她的一句話開心，又因為她的一句話失落……
或許他已經提前陷入到離別的情緒裏了。
談到的所謂的下一個工作，那都是在他們分別之後的安排。
也可能那變幻莫測的心情是因為他心底裏的猶豫跟不安。
要是再走近她，要是在靠近，會不會讓她覺得讨厭？
要是順其自然，那個時候，他不能天天這樣待在她的身邊……她會不會忘了他？
究竟要怎麽做，才能在她的心裏更特別一點呢？
‘叮’，電梯到達。
明萊朝電梯外走去。
“走了。”她側着身朝夏翎揮手，“明天見。”
“喂。”夏翎跟着出來，聲音有點悶悶的，“你剛才不是說，有東西要給我？”
“哦，對，營養品。”明萊轉過身，看着他笑起來，“小小年紀的倒是很注重養身麽。”
“……”
兩人就一起到了明萊的房間。
蔣子昂送過來的東西都被放在了客廳裏的茶幾上。
明萊走過去開盒子。
夏翎走進了房間，并沒有再深入，只站在玄關那裏。
粗粗朝四周張望一眼，他的目光又落到了她的身上。
看她半彎着腰，看她細長的胳膊，看她消瘦的肩……
在這種時候，她好像又不是那麽高高在上，不是那麽遙不可及……
“明萊。”他開口喚她。
“嗯？”明萊頭也不回。
箱子竟然有點難拆，她去邊上拿了把剪刀。
“你喜歡……”夏翎問道，“什麽類型的男生啊？”
這個問題讓明萊的肩膀有些輕微的僵硬。
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要怎麽回答這個問題……也不太清楚他這個問題的目的。
她直起身，擡手将頭發別到耳後，然後朝他看去。
夏翎單手握拳，放在唇邊輕咳一聲。
一鼓作氣的問出這個問題，對上她的目光，卻又有點不敢了。
“我是說……”他補救着問道，“你會不會喜歡聶杭那個類型的？他好像，什麽都很好，各個方面……”
“不會。”這一下明萊回答的很迅速。
然後轉過身，繼續忙她剛才的去了。
夏翎抓了抓頭，看向左手邊鏡子裏的自己，覺得剛才的那兩個提問，實在是有些犯蠢。
所以他也不敢再接着去問她為什麽不喜歡了。
明萊終于打開了盒子，從裏面拿了幾個單獨的小包裝出來。
轉身，走到夏翎面前，遞給他。
“謝謝……”夏翎接過。
不敢去看她，也不敢去看鏡子裏面自己的那個蠢樣子。
“晚安……”他接着說道。
“晚安。”明萊朝他揮了揮手。
直到他轉身走了出去，那扇門“啪嗒”一聲自動合上，她仍舊站在原地。
回想着他剛剛問出的那個問題，還有他臉上的表情。
他會有些在意嗎？她心裏想着。
可縱然她要比夏翎幹脆上許多，在這種問題面前，她卻也只能是跟他一樣，不停的問自己，卻永遠都不會有一個肯定的答案。
“啧。”她于是搖搖頭，幹脆不問了。
夏翎滿心喪氣的回到了房間裏。
把明萊給的東西放到了床頭櫃上，回想起自己剛才的愚蠢問題，忍不住扶了扶額。
他洗完澡，上了床，仍舊翻來覆去，清醒的睡不着。
幹脆就坐起身來，拿過了床邊的手機。
狄季同倒是已經睡了，被夏翎的語音給吵醒有點無語。
“兄弟，”睡意朦胧的聲音從手機的那頭傳過來，“你這大晚上的不睡覺，打電話給男生是不是有點奇怪？”
“不鬧。”夏翎道，“正緊事。”
狄季同頓時就清醒了，他睜開眼，正色道：“你說。”
“我想問問你。”夏翎就繼續說道，“遇見喜歡的女生，應該要怎麽辦？”
狄季同：“？”
這麽個正事？
他頓時閉上眼睛，又想要去睡了。
“喂？”夏翎皺起眉。
“在聽……”狄季同無奈。
把夏翎的問題重新過了一遍腦，頓時又覺得好笑。
“你，遇見了喜歡的女生，怎麽辦？那當然是去向她告白了，就你這樣的顏值，難道還會有人拒絕你嗎？”
覺得這根本也不是什麽問題。
“不行。”可話才出口，就被夏翎給否決了，“随随便便的告白，會被對方讨厭的。”
“哦？”狄季同納悶，怎麽這鐵樹開花，開的還這麽認真？
他思維頓時又忍不住的發散開來。
“誰啊？”他問道，“誰能讓你夏大少爺突然間這麽認真？你最近不是在組裏拍戲呢麽？同組的演員啊？郭夢洋？不能吧？那姐姐才剛分手，我也是有認真吃瓜的，不然……明萊啊？是明萊對不對，唉你小子，上回在你家我就覺得你不大對勁……”
夏翎對着手機無言嘆息。他有點後悔給他打語音了。
他是讓他幫忙來想辦法，并不是讓他來把局面攪的更混亂的。
“你別瞎猜。”他托着額頭說道。
“行。”狄季同嘿嘿一笑，“咱就說你有什麽問題？”
“有沒有那種……”夏翎問道，“不要太直白，但能夠讓對方知道……知道……”
“知道你喜歡她？”
“對。”
“最簡單的，”狄季同說，“送禮物，送花……送花好了，你一送花，人家保證一下就明白你是什麽意思了。”
“送花……”
這個念頭夏翎還真是沒有動過。
因為他見到過有人送她啊，在錄偵探的時候。
她接過花，就看了一眼，抽掉了上面的小卡，把花交到了別人的手上。
然後那束花就被孤零零的遺棄到了一旁。
都說女生愛花，收到花會很開心，可她當時的表情他記憶猶新——她根本一點都不為所動。
“不行。”他于是搖了搖頭，“送花不行……禮物就也算了吧……”
不知道她喜歡什麽，要是送的不好，估計更加會讓對方感到負擔。
“直接的你不喜歡，”狄季同打了個哈欠，“那只能是細水長流了。”
“怎麽流？”
“死皮賴臉的往身邊湊，不管有事沒事，刷滿存在感。”
夏翎：“……”
這一點，他好像其實一直都有做。
進組以後，有事沒事的，一直都在往她的身邊湊。
一開始倒也沒有什麽目的性，純粹是想要在她身邊待着。
“那……”他輕聲的問道，“一直往她身邊湊，結果被當成了弟弟怎麽辦？”
狄季同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
夏翎：“……”
“對不起，”狄季同笑着說道，“一時沒有忍住……但是吧，像明萊姐那樣的，我也猜不出她會喜歡什麽樣的……她本身的氣質，有點莫測。”
夏翎呼了一口氣。
這就是問題所在。
“既然不知道。”狄季同接着說道，“那你就做自己好了啊，你又怎麽能知道，她會不喜歡你這個類型的呢？”
夏翎：“……”
本來，他也是有過這樣的期盼的……
他覺得今天主要還是因為聶杭的出現。
有對手才會激發他岌岌可危的情緒，讓他的自信喪失，讓他覺得自己其實也沒有多麽好，沒多麽特別的能讓她放在眼裏。
讓他發現，他其實有多麽渴望能被她放進眼裏。
“總之……”狄季同繼續出注意，“努力滲透她的生活，沒事多聊天，早上晚上問好，讓她生活中習慣有你。”
夏翎：“……”
覺得這一點倒是可以試試，雖然說操作空間也不太大……誰都知道明萊有拍攝的時候一天都不會拿手機的。
“我知道了。”他悶悶的說道。
感覺這一通語音并沒有特別大的效果，他的問題并沒有得到有效的解決。
“嗯。”狄季同又打了個哈欠，“我也快進組去影視城了，你知道的吧，到時候我去探班，你記得介紹明萊姐給我認識哈……”
夏翎：“……”
直接挂上了電話。
狄季同看着瞬間被切掉的語音，無語了。
這是個什麽過河拆橋的朋友啊！
夏翎挂上了語音，仍舊不睡，回想着狄季同剛才說的話，切到了自己跟明萊的微信聊天頁面。
翻翻聊天記錄，兩人的聊天內容還真是不多，并且大部分都是在聊裝修跟家電。
他看到，随手發給她。一般在劇組的時候，他有空都是直接過去找她。
手指點開了聊天窗，招出了鍵盤……
很想要跟她說些什麽，又不知道要跟她說些什麽，最重要的是……現在她應該已經睡着了吧。
于是手指點進了她的頭像。
可她的朋友圈仍舊是空空蕩蕩。
盯着那空蕩蕩的頁面看了半天，他又輕輕嘆了一口氣，打開網易雲，聽歌去了。
早上明萊一進拍攝棚，就聽到周洲圍在夏翎的身邊，說他深夜emo什麽的。
“什麽？”她走進了問道，“深夜emo是什麽？”
“最近的新詞。”周洲跟她解釋，“就跟網抑雲差不多。”
“哦。”明萊點了點頭，網抑雲她是知道的，就朝夏翎看去，“你為什麽網抑雲？”
“我沒有。”夏翎無奈，“我就晚上睡……睡覺之前，往朋友圈發了一首歌而已。”
“你看他這首歌。”周洲把手機拿到明萊面前，“是不是一看歌名就老網抑雲了？”
歌名：《反方向的鐘》。
老JAY迷了也是。
明萊目光從手機移到了夏翎的臉上：“這首的确有點。”
夏翎：“……”
“可能是太入戲了。”周洲看着夏翎，摸着下巴說道。
最近趙尋的日子可是不太好過，他與衛闌與蕭擎玉的感情糾葛正是激烈，并且即将敗下陣來。
周洲想想昨晚在健身房裏夏翎的低落，想來想去想出了這麽一個可能性。
“好兄弟，可以理解。”他拍了拍夏翎的肩膀，“我也有點這樣。”
正是因為蕭擎玉自私陰郁，他平時才要多多的跟大家玩笑閑聊，因為他本人并不喜歡沉浸在那樣的情緒裏太多太久。
夏翎：“……”
想說兄弟你想太多了，但又無從解釋。
他朝明萊看去，看到她正關心的看着自己，好像是相信了周洲的話。
“早飯吃了嗎？”他站起身來朝明萊問道。
“嗯。”明萊點頭，“你呢。”
“我也吃了。”夏翎說。
強行将話題跳過剛才那個階段，進入到昨天跟狄季同說好的多溝通階段。
但這三句話之後，夏翎又不知道要說什麽。
覺得這麽聊天好像也蠻尬的。
好在明萊并沒太在意，她接着就去拿劇本，然後準備開始排練走戲了。
周洲摸着下巴在一旁看着，覺得夏翎對明萊格外的關心。
EMMMMM……他心裏想着，這小子果然是入戲很深啊。
今天三人的情感大戲。
說的是衛闌決定回國，那之前與趙尋春風一度，于清早不告而別。
趙尋醒來後才知道衛闌這個選擇，誤以為衛闌背叛，一路追到城外将她攔下。
這畫面與兩人初見時掉了個個兒。
趙尋高高坐在馬上，而衛闌現在馬下，仰望着他。
陸定覺得自己把一些重要的感情戲份安排在後期絕對是明智之舉，因為肉眼可見的演員們都更加的入戲了。
趙尋坐在馬上，僵直着背，想要像他們第一次見面時，衛闌那樣的冷漠與無情。
可他冷着一張臉，因為衛闌背叛而刺痛的心情，卻不能控制的從眼睛裏湧了出來。
“我沒有想到。”他望着衛闌，“你竟可以為蕭擎玉做到這個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