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溫俞後來是聽黃佳麗說的,徐忱比賽打到一半留已經不在狀态了,後來要不是中場休息穩定了會兒,大概這比賽就是個輸。
比賽開場前徐忱換好衣服就一直在等溫俞過來,他以為她只是随口說說,一直等到黃佳麗過來看聞哲了都沒等到她的身影。
直到聽黃佳麗說溫俞去了圖書館,以及是和江淮安約好的。
“她沒告訴你嗎?”黃佳麗不清楚情況,就那麽随口一說,“說不定過段時間你就有姐夫了,快點去比賽吧。”
徐忱不信黃佳麗說的那些,溫俞怎麽會和別人去圖書館,可時間過去一分一秒,溫俞就真的沒來。
他站在場內往入口的方向老了一邊又一遍,始終等不到溫俞,他這才終于信了黃佳麗說的話。
比完賽徐忱沒有一點勝利的喜悅,一想到溫俞和江淮安一塊就心裏憋得慌。本來比完賽是要去外面吃燒烤慶祝,徐忱直接離開籃球館打算去圖書館找溫俞。
這正好,走到一半就碰上這兩人,還順便聽了那麽一句江淮安說的話。
——那我可以叫你姐姐嗎?
好在溫俞拒絕了,不然他也不會确定自己會不會幹點別的什麽壞事來。
徐忱走過去擋在了兩人之間,視線落在江淮安手裏溫俞的書包上,臉色不怎麽好看地一把奪了過來。
“看不出來江同學這麽照顧她呢。”徐忱垂着眼,面色還算平靜,只是說完就拉着溫俞離開了。
江淮安看着兩人的背影,若有似無地笑了笑。
溫俞被徐忱拉着,她看不見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到底生了什麽氣,如果是“姐姐”的事,她沒答應,應該也不是她的問題吧?
難道是比賽輸了?
想到這,溫俞覺得這還是有安慰的必要的,在他身後問:“比賽輸了嗎?”
徐忱停下腳步,握住她的手突然就松開了,他颔首,擡眸看着溫俞:“不是,比賽贏了。”
溫俞不懂他到底怎麽了,就踮起腳學着以前哄他的模樣摸了摸他的腦袋,輕哄道:“姐姐就知道你會贏。”
“所以你沒忘我今天比賽是吧?”
“沒有。”
“那為什麽不來?”
話題轉到這裏,溫俞才知道他到底為什麽心情不好,因為她沒去看他比賽。她只能實話實說:“我不是說了不感興趣嗎?而且我要……”
看着徐忱的神色,她不知道怎麽說下去。
徐忱便替她回答:“所以你覺得他更重要。”
“不是他重要,是我想了一下覺得周五學習會更有意義一點,不是說……”溫俞越來越說不下去,轉而認錯,“是姐姐不好,別生氣了好不好?”
她還沒想好要怎麽和他解釋,只能先服軟,可話音剛落,就看他動作步步逼近,眼神也冷了幾分。
“姐姐做久了。”徐忱緩緩靠近,他的笑只在唇角,眼裏多了許多諷刺,“還真拿自己當姐姐了?”
聽了這話,溫俞眼睫微微一顫,她看着徐忱的雙眸,這眼神她見過一次,在她被困在教室那天他就是這模樣。
她很久沒看到這樣的徐忱了。
溫俞慌得去握徐忱的手,許是這慌亂被他看出來,他反手握住,把她扣在了旁邊的樹上。
“想給我找姐夫,也得問問我同不同意吧?”徐忱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間,身體故意去抵着她。
溫俞被這動作吓到,她掃了這一圈并沒有什麽人,這會兒天又暗,她不敢出聲,祈禱不會有人看到他們。
她在他懷裏掙紮了下,避開他在她頸間滾燙的氣息,她把聲音壓的很低:“你松手。”
“你不會以為我裝了這麽久,是打算放過你吧?”徐忱以為弄疼她,就聽話松了手,“我誰也不會放過的。”
“什麽?”
溫俞想起看到徐忱把陳南踩在腳下的那個冬天,她越看越覺得他這模樣像極了那天,但她不想同樣的事情發生。
“你別這樣,你都讀大學了,別再搞以前那一套了好不好?”溫俞想辦法在安撫徐忱的情緒,“江淮安和陳南不一樣,你別找他麻煩了。”
這話說出來溫俞就後悔了,她只是不想徐忱和以前那樣把人揍一頓,可這話聽起來更像是她在心疼江淮安。
徐忱卻無所謂地笑:“好啊。”
溫俞擡眼,以為她說通了。
“不搞他。”
徐忱慢慢抱住她,雙手纏上來,把臉埋在了她的脖頸,低頭吻了吻,輕輕吸了下。
他的手掌慢慢放在了溫俞的腦後,不讓她躲開,他的唇離開了她的頸間,靠在她的耳畔低語,用氣音吐出了兩個字:
“搞/你。”
溫俞徹底被這兩個字惹怒,用所有的力氣推開徐忱,拿着書包砸到了他的臉上。她本打算就這麽把他丢下,氣勢洶洶地往前走了幾步還是在原地回了頭。
她的眼裏還含着淚,連為了什麽都不知道,只是覺得惱怒又不知為何心裏莫名的愉悅。
她為自己這樣矛盾的心理覺得羞恥。
在原地停了會兒,溫俞又自己折了回去,她走到徐忱的跟前,擡手摸了摸他的臉,輕聲關切問:“是不是打疼了?”
見他不回應,溫俞不知道才能緩和這氣氛,她只能繼續和徐忱剛剛的話題:“那你想……”
她覺得這話實在難以啓齒,但又沒了別的辦法,她咬咬牙,把話說了出來:“想怎麽,搞我。”
她甚至以為,這樣講,徐忱會開心一點。
徐忱果然笑了,擡起手放在了溫俞的臉上,拇指蹭了蹭他剛剛吻得地方,那裏因為他碰過已經有了印記。
“你都為了他,願意跟我說這話了嗎?”徐忱的神色輕慢,往後退了一步,笑得越發的壞,“行啊,那姐姐就等着我。”
“看我,怎麽搞你。”
徐忱沒再糾纏,把地上的包撿起來拍了拍上面的灰塵,幫她放在了懷裏,轉過身再沒有回頭。
盯着徐忱的背影,溫俞緩緩上前了半步,卻又不敢再往前了。
那身影,終于消失在了路的盡頭。
她站在原地,呆呆望了很久也沒能等到她回頭看她一眼。
再不似從前那樣,無論她做什麽都能笑着回應,眼裏的溫柔到了極致,從不和她冷過一次臉。
這樣想的後果就是,她的心如同被玻璃刺到,慢慢地紮了進來,刺痛她的所有感官。
……
溫俞回到宿舍的時候整個人還是懵的,許茉和黃佳麗似乎還沒回來,她把包丢在桌上,有些疲憊地随便拉來椅子坐下。
她一直趴在桌上發呆,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手機響了幾下才拉回了她的思緒。
溫俞打開手機界面,屏幕上不知有多少徐忱打來的電話,因為在圖書館被她設置了靜音,真就一次也沒響過。
黃佳麗和許茉跟着聞哲去給他們籃球隊慶祝,發現徐忱是一個人回來的才給她打了電話過來。
“你和徐忱吵架了?”黃佳麗問。
溫俞沒答,被這麽提起剛剛的事她越想越覺得頭疼,她按了按太陽穴,沒什麽氣力換了話:“你們玩的開心點。”
說完她就挂了電話。
溫俞發了會兒呆,起身換了睡衣去洗澡。洗完澡出來,她穿着睡衣站在鏡前吹頭發,看着鏡中的自己,脖頸處的吻痕若隐若現。
大概是徐忱剛剛留下的,她摸了摸那處吻痕,手臂無力垂了下來,吹風機還在響。
溫俞留着半濕的頭發,她拉着椅子過去陽臺上,望着宿舍樓前的大樹,在那樹下有不少難舍難分的情侶。
她回想起在這之前,她和徐忱似乎也是這樣的。看了這半晌,她突然矯情地想,自己是不是就要和他結束這樣的關系了。
這樣不清不楚的關系。
她哪裏不懂徐忱在想什麽,可她就是軟弱地,不敢去接受他。
在這感情裏,她一直都是被動方,是徐忱給她了決定權,倘若有一天徐忱不愛了,那這一切就沒了。
這麽多年,因為溫亞寧的關系她實在沒辦法去敞開心扉相信那些所謂的愛情。
她的性格本就疏離,除了靳詩意也沒什麽朋友,她努力地對徐忱好,可朋友和愛人總歸是有區別的。
溫俞越想越覺得自己可笑,明明是她傷害了徐忱,卻獨自在這傷感,像個可笑又可恨的壞人。
她想着,視線忽地就模糊了。
她吸了吸鼻子,擡手擦掉了蒙在眼前的水霧。
冬夜裏的風又起了,外面好像下了雨,淅淅瀝瀝的雨聲襯得這室內安靜地像是掉進了黑洞裏。
直到黃佳麗和許茉回來,溫俞才從陽臺上回來。
她的模樣太過頹廢,吓得這兩人來不及脫衣服就過來看她是不是生病了,摸着她被風吹得冰涼的手。
“你這是怎麽了啊?”黃佳麗握住溫俞的手。
許茉過去抱着自己的被子裹在溫俞的身上,她讓黃佳麗抱住,自己去水壺裏給杯子裏灌了熱水給溫俞暖手。
“沒怎麽,就是想吹吹風。”溫俞天真以為吹了風她就能足夠清醒,能夠處理好所有的事。
事實是,只要遇上徐忱她就沒辦法冷靜,更會亂了所有的分寸。
這是喜歡吧?
不然她又為什麽要這麽費神。
看這兩人根本不信她這番說辭,她緩緩擡眼,讓自己足夠吐字清晰:“有道題不會,就去吹了吹,不小心吹懵了。”
兩人雖然覺得難以置信,卻又認為很正常,從開學到現在她們對溫俞的印象就是個學習機器。
每天除了學習很少幹別的,各種試卷她都有,就連周末都泡在圖書館裏先書看。
黃佳麗也算是松了口氣,沒發生什麽事就好,她雙手幫溫俞拉着被子,只是視線落在了溫俞松松散散的發尾下。
黃佳麗蹙了蹙眉,擡手撥開那發梢。
那處不深不淺的吻痕,就這麽顯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