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筵席

☆、31筵席

筵席還未備好,衆人喜盈盈地坐在堂上寒暄。薛敬和韋氏坐上首,寧兒和薛霆在下首對坐,邵稹坐在薛霆的旁邊。

薛敬看着寧兒,感慨道:“而自從得知你不見,餘晝夜不得安寧。你表兄親自往劍南尋找,亦不見消息。未想得山不轉水轉,你竟到了長安嗎,老安這心,終是落定。

寧兒知道自己給舅父一家添了不少麻煩,又是內疚又是感激,道:“舅父,這一路上,多虧了稹郎護着甥女,否則,女吟甥女身在何處也未可知

薛敬看向邵稹,莞爾道。“邵郎君恩德,薛氏阖家感激不盡。’

邵稹謙遜道:“舉手之勞,公臺過獎。

薛敬持持胡子,道:“若未曾記錯,餘曾在成都見過邵郎。

衆人皆訝然。

“舅父見過稹郎?’寧兒問道。

薛敬笑而額首,道:“你忘了個多年前,餘曾帶元鈞往成都探望你們一家,亦曾與邵司馬相見。,說着,他看向邵稹,“邵司馬為人豪放,武術精湛,餘甚為佩服。邵郎彼時年幼,似乎才口歲,與元鈞差不多高。自然,寧兒更小。

這話出來,衆人皆新奇不已

寧兒朝邵稹看去,笑得甜甜。邵鎮正襟危坐,瞥瞥她,無所表示,目光中的笑意卻是更深。

薛敬對韋氏嘆道:“如今一轉眼,兒女們都大了,我等垂垂老夾。’ 寧兒忙道:“舅父不老。’。

薛敬竿竿。看向邵植,“還不知邵郎的字

“稹字致之,是祖父取的。

“致之。’薛敬撫須念着,贊許道,“雅而風骨獨到,果有名士之風。以後,便稱你致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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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稹微笑:“公臺過譽,自當如此。

一番相敘,家人将各色膳食呈上。

薛敬執起案上酒杯,道:“致之将餘甥女平安帶來,第一杯酒,當敬致之。

邵植亦舉杯,欠身道:“公臺客氣。

才要飲下,忽然間,瞥到薛霆正看着他。他唇帶淡笑,雙眸平靜,看不出波瀾。

邵稹向他微微一領首,仰頭飲下。

宴席賓主盡歡,膳後,日頭己經快落山了。

薛敬吩咐家人收拾出廂房來,讓寧兒住下。

寧兒怔了怔,對薛敬道:“舅父,甥女一應用物還在歸義坊的屋宅中,今夜還是先回去,明日再過來。

舅母韋氏卻道:“這怎麽行?你一個未嫁女子,從前宿在外面是無奈,如今回到了舅父家,理當留下。日常用物,家中應有盡有,便是十分緊要,明日再遣家人去取不遲。

寧兒聞得此言,猶豫着,卻将目光瞥向邵稹。

邵稹看着她:“夫人所言極是。你物件不多。我今夜回去。替你收拾了行李,明日送來便是 薛敬道:“致之亦不必匆忙,今夜也宿在我府中,與老叟接着飲酒再敘,豈不正好’

邵稹卻笑笑,推卻:“多謝公臺,我不曾交代仆人留宿之事,恐家宅有失。且明日一早還有事忙碌,實不便留宿,改日得了閑,植定當奉陪。

薛敬見他這麽說,也不再挽留,莞爾道:“如此,改日再敘。

天不早,遲了恐坊門關閉。

邵稹辭別衆人,去取馬車。

正要出後院,寧兒的聲音忽而傳來:“鎮郎,

邵稹回頭,她朝自己跑過來,望着他,神色裏含着歉意。

“稹郎……我今夜不能随你回去了。’她低低道。

“嗯。’邵稹道。

寧兒盯着他,似乎在仔細查找那臉上否有不快之色。

邵稹無奈笑笑,道:“寧兒,薛公将你留下是對的,此處也比歸義坊的宅子好多了,我有何擔憂。”

“我說的不是這個。寧兒微微皺眉,道,“稹郎,我是說,我住進來,日後你我相見便難了……’說着,她似乎想到什麽,眼睛一亮,“你是我家故人,又是我思人,我去與舅父說說,讓你也搬來住,好麽

邵稹苦笑:“那如何使得,寧兒,我跟你不一樣,就算你舅父願意,我也不會來。

見寧兒露出失落之色,邵稹眨眨眼,道:“別擔心,暫時見不到也無妨。我不是說過,我會娶你,就算逼也會把你舅父逼同意麽?

寧兒望着他,雖覺得這話并不十分底氣十足,卻還是笑笑,點點頭:“嗯。

“還有一事。’邵稹想了想,道,“你表兄薛霆,當初為尋你去過劍南。我前些日子聽說劍南的山匪己經剿滅,若你表兄能打聽得許多消息,或許己經知曉了你跟我下山的事。

寧兒訝然,神色一變。

“那他若知道了你是……

邵稹搖頭,低低道:“他就算猜到,也無憑據。寧兒,還記得我從前與你商議下的說辭麽如果他們問到下山時的事,你就說,當初田七一心分贓走人,脅迫你謊稱是表兄妹,下了山。不料其餘匪首眼紅,在山下截殺,我恰好路過,将你救了出來。

“那……田七呢

“死了。

寧兒領首:“嗯。

邵稹見她認真背下來的樣子,不禁莞爾,目光深深:“寧兒,我先回去了。

寧兒有些不舍,想到今夜會見不到他,心中倏而空落落的。但她沒有多說,只點點頭。

邵稹看着她,亦是不舍。想像平日四下裏相處那樣,吻吻她的面頰或額頭,卻瞥見有家人正在附近。

“回去吧。我還要趕回宅中。’他輕聲道。說罷。上馬而去。

薛霆來到薛敬的書房之中,進門,只見薛敬坐在榻上,似乎在沉思。

“父親,你喚我。’薛霆道。

薛敬颔首。讓他坐下。

“元鈞,邵稹此人,你如何看?’他緩緩道。

薛霆知道父親終會問起,道:“父親有想法?

薛敬撫須,道:“寧兒千裏而來,不容易。她剛剛來到,還未熟撚,一些細處關乎名節,我不便詢問。

“兒亦是這般想法。’薛霆道。

“不過這邵鎮……薛敬皺皺眉,道,“你當初從劍南回來,說寧兒被一個自稱是表兄的匪首帶走,此人,莫非就是邵稹?’。

薛霆道:“兒亦是此般猜測,可當時審問,那些匪首并未說出許多,亦無佐證。父親想弄清也不難,若能讓犯人親眼指證……’。

“不可。’薛敬搖頭,“你表妹跟着他許久,一旦指證事實,你表妹亦脫不得幹系。

薛霆訝然:“那……’

“元鈞,你可曾想過,邵稹若是田七,将寧兒帶下山,又一路送到京城,是為了什麽’

薛霆道:“父親有所不知,寧兒與我說過,她原本以為我等在商州,便去了商州,而後,有人在商州查到官文,說父親去了安西,于是,邵鎮将寧兒帶到了長安。聽寧兒的意思,似乎還給西域送了信,若無音訊,邵鎮便要帶寧兒去安西。

“哦?’薛敬訝然。

“父親。’薛霆思索着,道,“兒以為,那寫着父親去了安西的官文,就是邵稹僞造的。

邵稹趕在坊門關閉前回到了宅中。

小嬌迎出來,見只有他一人,訝然:“郎君,娘子呢?’

“她不回來了。’邵稹道。

“不回來了?小嬌詫異,正想再問,卻見邵稹己經朝堂上走去,一語不發。

“郎君一之小嬌忙道,“蕭郎君來了,正在堂上

邵稹腳步頓住,正想問哪個蕭郎君,卻聽“瞄’一聲傳來,蕭雲卿走出堂前,笑笑,“回來了?,說罷,看看他身後,卻露出訝色,“寧兒小娘子怎麽……’。

話音未落,卻見邵稹疾風一般朝他撲來,蕭雲卿不及閃躲,臉受了他重重一拳。

“喵,.玳瑁受驚,竄到廊下。

“邵稹。你瘋7?·,.潇雲卿半邊臉火辣辣地痛,大怒喝道。

邵植卻不語,沉着臉,又一拳揮來。蕭雲卿出手擋住,一腳飛起,邵鎮閃身,攔腰将他抱住,二人滾倒在地,扭打在一起。

“邵稹!蕭雲卿好不容易擺脫了梗在脖子上的手臂,氣得大罵,“瘋什麽瘋!我何時得罪了你?

“你還有臉說}’邵鎮吼道,“商州的那官文,是你編的l寧兒的舅父就在長安。

蕭雲卿愣了愣,另外半邊臉又吃了一拳。

“全是你設計的l戈邵鎮怒道,“那封寄去安西的信,也未送出去吧?你打算如何瞞我?嗯?路上被匪徒劫了,還是找不到人

蕭雲卿被他吼得受不了,猛地發力,往他身上一瑞,将他推開

“我還不是為了你好l’他站起來,摸摸唇角,一陣燒疼,登時火口貧心頭,罵道,“邵稹你自己也知道你什麽底子!寧兒舅父是什麽人你知麽?在商州時就己經是六品朝官,你把娥她送到她舅父眼前,你以為你逃得掉!我瞞着,是為了幫你知道麽,你這豎子田舍漢,

邵稹瞪着他,眼睛裏泛着一層紅絲。

蕭雲卿冷冷地繼續道:“你從前做的事,說不好聽就是個江洋大盜拿住了得個功勳,誰不樂意?用你那蠢腦袋想一想,寧兒保得了你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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