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确實沒有委身那李二,……

第11章 她确實沒有委身那李二,……

雪園位于平康坊西北角,兩進的小院落,遍植清雅幽蘭,鋪絨白織毯,到處潔淨雅致。

夜色濃稠,昏黃的燭光在錦窗上映出一副美人剪影。

音音披了件外袍,伏在炕桌上描繪花樣,筆下的富貴花鳥栩栩如生,躍然紙上。

一陣冷風吹進來,讓她微微瑟縮了下,擡眼便見隔扇門大開,走進來一個挺拔身影。

待看清那輪廓利落的臉後,她猛的起了身,急急往後退了兩步。案桌被掀翻,繡樣筆墨嘩嘩啦啦散了一地。

江陳微揚了眉,一步步走來,高大的身影将她罩了個嚴實,帶了點不悅的語氣:“你怕什麽?”

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音音看見他便想起首輔府上的那一夜。那樣強勢,摁着她的腰,伐撻不止,不允許她有絲毫的忤逆,如何讓人不發怵。

江陳見她不說話,往後退了一步,彎腰撿起地上的繡樣,端詳了片刻,道:“不是讓于勁給了你銀子嗎,如何還做這些?”

音音攪着手,猶豫了一瞬,去榻上摸出個荷包,将裏面的銀票抽出來,放在了桌案上,細聲細氣:“大人,無功不受祿,暫住雪園幾日已是叨擾,哪裏能再收銀子。”

頓了頓,揚起臉:“我能養活阿素與沈沁。”

纖細的身影在燭火裏搖搖晃晃,明明嬌柔的像浮萍,出口的話卻倔強又篤定。

江陳瞧着這身影,微恍惚了一瞬,旋即自嘲的笑,是了,她從來不要自己給的東西!

再開口便帶了輕佻的玩味:“收着吧,你前日伺候的好,讓爺很是舒爽。”

音音驟然漲紅了臉,忽而覺得自己便是那花樓裏的妓子,因着伺候的好,被随手丢擲了些賞銀。

她睫毛輕顫,一時說不出話來。

江陳默了一瞬,将一只小巧白瓷瓶遞了過來,悶聲道:“拿着,宮裏的秘藥。”

“秘藥?”音音一時沒明白,脫口問了句:“如何用?”

她一雙眼懵懂而純摯,看的江陳轉了目光,摩挲着腰間佩玉,微暗啞了音調,道了句:“用在我弄過的地方。”

音音霎時明白過來,身子一僵,紅暈便蔓延到了脖頸,眼裏也浮起了水霧。

她不想再想起那一夜,他偏挑開了那遮羞布。

那滴淚還未落下,便聽男子不悅道:“哭什麽?沈音音,你這般不願,前夜又何必來!”

江陳忽而煩躁,倏忽轉身,大步往外走,鹿皮靴在這寂靜寒夜裏發出踏踏的聲音,一聲聲踏在音音心上。

她瞧着那身影漸漸遠去,屋子裏的壓迫感也随之消散了不少,不由微舒了口氣,冷不防那清朗微沉的聲音又響起。

他說:“沈音音,我若是沒記錯,你有個堂哥,因着被沈家牽連,現如今還在嶺南受苦。”

挺拔的身影停頓一瞬,又轉瞬消失在門邊。

音音陡然一驚,連鞋子都來不及穿,急急追進了連廊。

她扯住他的袖子,出聲喚他:“大人……”

因着跑的有些急,這聲大人顫顫的,讓江陳止了步。

他轉着手上的扳指,也不出聲,只好整以暇的看住她。

音音平順了下呼吸,急急追問:“大人,您……您無緣無故,因何提起我堂哥?”

江陳瞧着她清澈的眸子,現了不耐神色:“沈音音,我沒有多少功夫同你耗。”

這個姑娘,通透的很,他不信她沒聽出這話裏的意思。

音音垂下眼,想起了她的堂哥沈慎。

她父親只母親一個,兄弟姐妹少,膝下又無男丁,便過繼了大伯的兒子,養在身邊,打算日後承襲了爵位,她自小便是跟堂哥表姐玩大的。

蘇幻表姐性子倔,是個有主意的,堂哥呢,小小年紀,卻纨绔的很。兩人最是不對付。

而她便是最嬌氣的那一個,整日被他倆嫌棄弱不禁風。

她們三個人吵吵鬧鬧,動不動就冷戰好幾天。玩鬧起來,還拿那大雪團子互相砸,每年冬天都得鬧場風寒。

只是她從來沒想到,等沈家一遭殃,那些平時将她捧在手心裏的長輩都散了。是她的幻表姐拉住了姐倆的手。

而當初那個纨绔少年,不顧伯父伯母的阻攔,不顧身為錦衣衛指揮使的大好前程,竭盡所能的奔波,最終觸了皇家的顏面,被尋個由頭流放去了嶺南。

他走時,她連一面都沒能見着。

遭了劫難才明白,原來年少的情意才最純粹,她不可能不顧及她的二哥哥。

她揚起臉,下了決心,晃了晃江陳的袖子,輕輕問:“大人,你想要音音怎麽做?”

要她怎麽做,才能換他救回二哥哥?

她出來的急,外裳也沒披,這一跑,松散的中衣領口敞開些許,漏出圓潤白皙的肩頭,一頭烏發随意散開,在身後随着夜風飄飄蕩蕩,平添了許多白日見不到的風情。

此刻偎依在他身側,柔順又乖巧,手上還輕扯着他的袖口,倒像是撒嬌邀寵,在這暗夜裏透出暧昧與纏綿。

江陳眸子暗了暗,卻仍舊不疾不徐:“能不能救回你堂哥,也得看你的本事,我說過,不喜歡無趣的女子,你可懂?”

其實怎樣的女子有趣,他也說不上來,他只是想看她笑着迎合他、讨好他,再不是當年那個連一眼也不會看他的小姑娘。

音音咬着下唇,瞧了眼已熄了燈燭的廂房,忽而伸手,勾住了江陳的玉帶。

不管如何,先要去屋裏,總不能讓沁兒與阿素瞧見了。

她勾着他的玉帶,一步步進了內室。

等隔扇門一關,才覺一顆心惶惶不安。

她實在不懂如何勾男人,又開始手足無措。

江陳倒是耐性十足,站在室內,靜靜瞧她。

燭火噼啪一聲,爆出一個燭花,讓音音陡然回神。

她一咬牙,松開了腰間系帶,素錦中衣落了地,白瑩瑩的肌膚晃的昏暗內室也亮了幾分。

江陳眸光一暗,身子陡然僵住,他看着小姑娘只着了亵衣小褲,踩着月光走了過來。

胸前一朵睡蓮飽滿異常,起起伏伏間格外鮮活,纖細的腰肢不盈一握,他一只手便能牢牢禁锢住。

小姑娘走過來,伸手環住了他的頸,聲音有些抖,卻故作鎮定的輕笑:“大人,我……我有趣的很,什麽都會的。”

滑膩的肌膚蹭過江陳的脖頸,讓他微微閉了閉眼,在聽到她這句“什麽都會”後,卻輕輕笑了一聲,眼尾上挑,薄唇勾起,笑的又壞又輕佻。

音音瞧見他這笑,背上卻有些發涼。

江陳這人,穿上官服,有股子孤高的疏離,音音見過他對旁人時,都是一副清正冷肅模樣。

偏生在她面前,就露出不受管束的放蕩來,狹長鳳眼一挑,笑起來壞壞的勾人,罂粟花一般,輕佻又危險,讓她無處可逃。

她曉得他這笑裏的意味,便大膽湊近了幾分,踮起腳,嬌嫩的唇瓣落下來,印在了男子耳畔。

這吻毫無章法,青澀而生疏,可也正是這份青澀,最容易勾起火來。

江陳只覺騰地一聲,體內蹿起一股火,他伸手握住了她的腰,将人推進了錦緞堆裏。

“阿姐,阿姐,沁兒害怕!”沈沁稚氣的聲音陡然響起,讓兩人都楞了一瞬。

音音也不知哪來的力道,一把将江陳推開了,伸手便捂住了他的唇。

江陳蹙眉,現了愠怒神色,可瞧見她沖他搖頭,示意他不要出聲,眼裏霧蒙蒙的,透着急切的懇求,竟一時沒有動作。

“阿姐,阿姐。”那聲音越來越近,眼見就要進內室了,音音眼疾手快,扯過錦衾,就将江陳蓋了個嚴實。

她轉身抱住撲進來的小人兒,安撫道:“怎得了,可是又做噩夢了?不怕,阿姐在。”

沈沁瞪着圓溜溜的眼,左右看了幾眼。抱住音音的脖子,奶聲奶氣:“阿姐,我想同你睡。”

阿素也踏了進來,一臉焦灼擔憂,握住她的手問了句:“姑娘,你……”

她剛剛聽見廊下的動靜,便擔憂這江大人又不懷好心,要強迫她們姑娘。

可外面有護衛守着,她也進不來,只能借助小阿沁,讓她來打個岔子。

門外于勁搓着手,他一時沒提防,竟讓個孩子壞了大人的興致,不免後怕,惡聲惡氣道了句:“阿素姑娘,這不是你該來的時候,帶了孩子先出來。”

音音回握了下阿素的手,低低安撫了句:“無妨”,便讓兩人回了廂房。

江陳呼啦一下掀開被子,聲音沉的很:“沈音音,本官便這樣見不得人?要被藏你起來。”

音音低垂着頭,一步步邁過去,扯住了他的衣衫:“大人,您……擔待一二,我……我替您更衣。”

她纖細的指伸過來,直直去摸索江陳腰間的系扣。

忽覺身側的人僵了一下,臂上一緊,便被拽進了男子熾熱的懷。

扯到了傷口,她下意識“嘶”了一聲,讓江陳動作頓了頓,他問:“怎麽了?傷到了?”

音音面上殷紅一片,低低道了句:“無妨,大人……大人輕些便好。”

江陳恍然大悟,這是初次的痛還沒過去。

他閉了閉眼,壓下了那股子邪火,将人松開,便去系腰間的玉帶,語氣不善:“你既還疼,如何又來勾我。”

音音擡起頭,眨巴着眼,無辜又委屈,卻是敢怒不敢言。

明明是他讓她來勾他,現如今又這般說。

江陳瞧見她這模樣,微挑了下眉,沒再言語。系好玉帶,便要出門。

音音瞧着那背影,忽而惶恐起來,她是不是搞砸了?他還是嫌她太無趣了,不值得他拿她二哥做交換?

她爬到榻邊,死死拽住了他的袍角,聲音倉惶:“大人,我堂哥……”

“他會回來。”

這聲音篤定又果斷,讓音音喜極而泣,只感謝的話還沒說出口,又聽他道:“但你,日後需留在這雪園。”

她楞了一瞬,跌在了錦緞上,她方才還異想天開,以為再用一夜,便能同他交換。

原來,他要她做他的禁脔,從此再不能見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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