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受傷

給男朋友打完電話,蘇流雲腳步輕盈的回到了小木屋。

集合時間到,衆人聚在一起,喻笙有片刻的怔忪:“流雲,你沒化妝?”

蘇流雲捏捏臉:“不是要幹活嗎?太陽這麽曬,化妝也會花掉的,我只擦了防曬。”

喻笙豎起拇指:“牛,不愧是素顏女神!”

提起素顏女神這個梗,還是因為去年蘇流雲出門被偷拍。

一身運動衣、馬尾高高豎起的蘇流雲未施粉黛,在狗仔的照片下驚為天人,照片流出被封為素顏女神。

蘇流雲還以為是公司找人炒作,怪難為情的。

看下不去的吳莉告訴她:“咱們公司那麽摳,能砸重金請知名狗仔拍你?想多了。”

紮心。

不過蘇流雲還有點小驕傲:她為公司省錢了。

一分未花,白嫖了三天熱搜,年底的最佳員工獎應該給她一份!

陳霁分給蘇流雲一頂遮陽帽:“外面曬。”

他的聲線溫柔幹淨,此刻垂着頭,看不清表情。

付男調侃道:“小霁,厚此薄彼了啊?”

陳霁擡起頭,眉尾上揚:“我自家公司的師妹,護着點怎麽了?”

綜藝講究節目效果,沒點話題,哪來的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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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鹹不淡的調侃、似有若無的親近,分寸拿捏的剛剛好,節目組樂見其成。

蘇流雲混圈日子不短,自然明白這個道理,陳霁也是在為她争取鏡頭和話題。

蘇流雲帶上草帽,禮貌回道:“謝謝陳哥。”

陳霁壓低音量,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客氣,來之前吳姐囑咐照顧你,放心,在這兒哥罩着你。”

果然,節目播出後,這一段彈幕裏炸了。

【陳霁和蘇流雲好配呀,嗑到了磕到了!】

【陳霁好撩,自家師妹,護着點怎麽了?我也想被護嘤嘤嘤。】

【樓上的別哭,你還有護舒寶呢,安心每一天。】

【一點也不好笑,猥瑣男吧。】

【gnps,老娘開個玩笑至于嗎?】

【別吵了別吵了,不過真的好配诶,他倆不會真搞到一起了吧?】

【我單方面宣布,這倆鎖了,雲銷雨霁、柔情蜜意。】

陳霁粉絲出來控場:【專注自家不好嗎?拒絕捆綁拉踩。】

【勿cue,我們霁哥獨美】

【CP粉有病吧,什麽糖都磕的下去。】

【他看鬼都深情,怎麽可能是戀愛啊?】

蘇流雲粉絲不多,發言被淹沒在滾滾彈幕裏,零星能看見幾條。

【拒絕捆綁,雲雲獨美(并沒有說陳霁不好的意思)】

【就是帥哥美女的普通合作啦,雲雲單身哦,大家安心看節目吧。】

一行人出發,目的地是一公裏外的玉米地。

正值盛夏,陽光炙烤大地。

每人一個背簍,摘下來的玉米扔進去,背簍滿了,再運到拉貨的電動三輪車上。

井峰示範怎麽摘玉米,提醒大家別被毛躁的玉米葉劃傷手。

幾個人分了兩組,蘇流雲、陳霁、付男一組;另外一組是孫卿邈、喻笙、井峰。

蘇流雲望着玉米地,想起了小時候。

她從五歲起,便開始做農活,上山割豬草、春天施肥、秋天挖土豆。

和同齡人比,她的童年無疑是灰暗的。

親情這種東西,注定了,出生時沒獲得,這輩子就無緣了。

父親爛賭好吃懶做,母親只疼愛弟弟,蘇流雲對家的概念,模糊而冷淡。

這些年留給她的印記,便是這雙無論怎麽保養,也無法白嫩細滑的手。

蘇流雲甩甩頭,遏制住自己飄遠的心緒,錄節目呢,幹活才是正道。

掰玉米,蘇流雲有自己的心得,要速度快,慢慢悠悠很難拽下來。

手的記憶還在,蘇流雲掰起玉米來輕車熟路,和孫卿邈避開玉米杆,輕輕拽拉比,蘇流雲靈巧利落的動作令人賞心悅目。

這一段後來被剪進正片,彈幕裏。

【蘇流雲好能幹啊,一點不像嬌生慣養大小姐。】

【我是農村的,蘇流雲一看就是經常幹農活的,太熟練了。】

【不會吧,蘇流雲這種清冷富貴花的氣質,怎麽可能下地幹活】

【你們沒看到嗎?蘇流雲的手好像有點糙诶。】

【嗚嗚,作為粉絲忍不住說一句,雲雲很慘的,父母吸血鬼,她從高中就學費自籌了。】

【啧啧,粉絲已經開始賣慘了,下一步是不是上熱搜?】

【你們看,孫卿邈很嫌棄诶。】

【人家從小嬌生慣養,不會幹活不是很正常?總比某人賣慘強。】

節目錄制中的蘇流雲,還在努力摘玉米。

很快,湊夠了一簍的她去了三輪車處。

在她後面的是陳霁。

還有攝影人員。

陳霁道:“流雲,你也太快了吧,掰這麽多?”

蘇流雲利落的翻筐倒玉米,摘下手套,從兜裏掏出防曬,仔細擦拭:“一般般吧,不過陳哥,你怎麽才半筐?”

陳霁:“……”

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

喻笙的小刀名號,可以讓給眼前這位了。

陳霁靜默無聲,倒掉玉米沉默的返回玉米地,發誓要超過她。

他掏出手機,給吳莉發了個短信:【吳姐,您給我送來了一個祖宗。】

上綜藝,嘉賓幹活時間是短暫的。

兩個小時後,井峰召集大家回小木屋。

喻笙喊蘇流雲:“流雲,撤了。”

蘇流雲沒回頭:“別扒拉我,我還能掰呢。”

喻笙:“……”

回程,陳霁騎電動三輪車,車上可以坐兩個人,其他人要走路。

幾個人謙讓,井峰拍板:“流雲和卿邈坐三輪車,遠來是客。”

孫卿邈的眼線花了,隐約熊貓眼。

也顧不得謙讓,率先爬了上去:“謝謝了。”

此刻她只想早點回去卸妝重新化,錄節目呢,丢人。

彈幕裏。

【哈哈,孫卿邈用的什麽眼線啊?牌子亮出來我避避雷。】

【不是吧,大明星連眼妝都花。】

【太陽底下幹活兩小時,換你你也花。】

【還是雲雲機智,只擦防曬。】

【得了吧,不就是恃美行兇嗎?平時她妝也挺淡的,小白花長相,濃妝反而不好看。】

【你們注意了嗎?蘇流雲上三輪車,陳霁扶了一把诶。】

【紳士而已,別亂猜,拒絕捆綁。】

【演員和女團差別挺大的,蘇流雲都18線了,比孫卿邈好看的不是一點,同框吊打。】

【邈邈舞臺展現力絕美謝謝,某些人請關注內涵。】

三輪車上。

蘇流雲和孫卿邈各坐一頭,陳霁開的穩,孫卿邈道:“可以快點嗎?我想早點回去,太曬了。”

陳霁嗯了一聲:“扶穩了,我要加速了。”

後面轎車上是跟拍的攝影師,拐彎處,轎車被老鄉的車攔住了,落後一大截。

少拍一段鏡頭也不打緊。

蘇流雲握着三輪車的邊緣,孫卿邈問:“伊楊的綜藝是你搶走的吧?”

“談不上搶,正常競争而已。”

“呵,不要臉。”

蘇流雲:“……”

“你放尊重點。”

“我為什麽要尊重你?剛才你努力表現,不就是顯擺,把我比下去?”

“有病?”

“誰有病?”說着話,孫卿邈湊上來拉扯她:“蘇流雲,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後面沒攝像,我不怕你。”

“孫卿邈,我在忍你,別逼我。”

孫卿邈家裏條件好,是團裏有名的富二代,大家都讓着她,橫行慣了。

“威脅我?”孫卿邈使勁推搡蘇流雲。

陳霁在前面聽的并不真切,只知道兩個人在吵。

蘇流雲坐在三輪車車沿,本就是虛虛的坐了半個屁股。

孫卿邈一推,她不由得向後仰去。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蘇流雲來不及反應。

電光火石間,她拉住了孫卿邈,兩個人一起滾到了路上。

陳霁的速度不慢,滾下三輪車時,蘇流雲用胳膊擋了一下減速。

摔下來,蘇流雲似乎沒什麽感覺。

胳膊有點破皮了,但不疼。

孫卿邈小腿擦傷流了血,開始嘤嘤嘤的抹淚。

蘇流雲狠狠瞪她:“閉嘴別哭了,再哭把你扔到水溝裏。”

嗚嗚嗚的孫卿邈吓得連忙閉上嘴。

不多會兒,攝影組和跟組醫生趕了過來。

醫生道:“按照你們的描述,蘇老師怕會骨折,得去醫院看看。”

跟組的醫生給兩個人簡單處理傷口。

導演很為難,拍攝任務還剩下一部分,嘉賓出了意外。

蘇流雲怯怯道:“我有個要求,可以吃完豬油拌飯再去醫院嗎?”

圍觀衆人:“……”

按照綜藝的慣例,飛行嘉賓可以指定一道菜。

孫卿邈指定的是紅燒肉,要求是上海做法。

至于蘇流雲的醬油拌飯。

食材很簡單:豬板油、醬油、米飯。

根據以物易物的規則,一塊豬板油需要50根玉米換,比五花肉簡單許多。

付男士有名的付大廚,以前主持過一檔美食節目,廚師人設立的飛起,人也幽默随和。

事出突然,晚飯環節提前,先給蘇流雲做醬油拌飯。

醬油拌飯,是貧苦年代的産物,那時候窮,醬油和雪白的豬油混合在米飯裏,便是最美味的食物。

蘇流雲稱之為黯然銷魂飯。

付男好奇:“流雲,你怎麽對醬油拌飯情有獨鐘?”

嘉賓他見得多,點菜佛跳牆的有,只要一碗醬油拌飯的,蘇流雲還是第一個。

蘇流雲緩聲道:“好久之前,那時候我賭氣從家裏跑出來,又餓又累,是一位奶奶好心,給了我一碗醬油拌飯,這些年過去了,依舊難忘,我希望找回當年的味道。”

醬油拌飯剛做好,蘇流雲的右胳膊,感覺到了火辣辣的疼。

她知道,自己确實骨折了。

蘇流雲用左手勉強吃完這頓飯。

付男問她:“吃完覺得怎麽樣?”

蘇流雲搖頭:“味道很好,但不是以前的味道。”

回不去了,她要找的,或許早就不在了。

情懷,回憶,是這個世界上最奢侈的東西。

蘇流雲勉強擡擡胳膊:“我得去醫院了,現在疼成狗,估計骨折了。”

蘇流雲用極其平淡的語氣說出這些話,仿佛骨折的另有其人。

就……很硬漢。

節目組手忙腳亂,找車把蘇流雲送進醫院。

在路上,蘇流雲掏出手機,勉強用左手打字。

飛雲之下:【景哥哥,嗚嗚,我骨折了。】

過了很久,季景沒有回複。

蘇流雲朋友很少。

紀棠棠很忙,無暇顧及她,其他兩個朋友都在外地。

陪着她的,只有經紀人吳莉。

安頓好蘇流雲,節目組人員離開後,吳莉問:“到底怎麽回事?”

經紀人面前,蘇流雲乖乖的敘述了前因後果。

吳莉氣的想罵人“艹,她這是謀殺!”

蘇流雲安慰她:“吳姐,她也沒占到便宜,聽說小腿骨折了。”

吳莉道:“她家裏條件好,我們也不怕她,如果她反咬一口,直接找節目組甩錄像。”

“很遺憾,攝影組沒跟上,沒證據。”

吳莉徹底暴走,這個啞巴虧,吃定了。

vip病房裏,累了一天,蘇流雲很早睡下。

季景趕過來時,已經深夜。

吳莉有事回公司,留下小助理若若照顧她。

趙秘書把若若支走,季景進了病房。

“事情,你去查。”

“好的季總,我知道。”趙秘書恭敬道。

這種事趙秘書輕車駕熟,早就不是頭一次了:“季總,我送您回去休息?”

“不必了,我在這睡。”

季景的語氣不容拒絕,趙秘書不敢再勸:“我幫您把電腦拿上來。”

病床很寬,季景掀開被子,小心的躺在她身邊。

蘇流雲睡得不踏實,右胳膊懸空,她不敢翻身,彎眉輕皺,嘴裏嘟囔着夢話:“季景,大壞蛋!”

被點名的季景縮回手,略有不滿。

人在夢境裏的反應,是最真實的。

明明自己又帥又有錢,對她又寵,從哪個維度,也稱不上壞吧?

郁悶。

看到蘇流雲的信息時,季景已經連開了四場會議。

推掉晚宴,買了最早的飛機趕回來。

竟然被她在夢裏埋怨。

小沒良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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