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偷聽
監控錄像是蘇流雲翻身的唯一證據，如今下落不明，蘇流雲心情低到了極致。
微博翻來覆去登錄幾次，評論區罵她的留言急速增長。
吳莉和公司團隊緊急開過兩次會，最後的方案是不回應。
也沒辦法回應，無力澄清只是做無用功，孫卿邈已經搶先占據了輿論優勢，何必共沉淪……
季棠棠微博上替蘇流雲澄清了幾句，大意是相信蘇流雲的人品，可能是誤會雲雲。
雞血的團粉上陣，就差把季棠棠出名。
棠棠一米九：【氣死了，粉絲瘋了，瘋狗一樣拽着我不放，孫卿邈這招絕了，你們怎麽辦？】
飛雲之下：【沒證據，先閉嘴，等等看吧，過幾天沒熱度就好了。】
棠棠一米九：【你家那位不管管？再摳門，哪怕給你買點水軍也是好的啊。】
飛雲之下：【季公雞一毛不拔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恨不得我退圈才好。】
一天時間，蘇流雲掉粉五萬。
蘇流雲心疼夠嗆，她的粉絲量本來就不多，只有幾百萬，其中一大半還是花錢買的僵屍粉。
今天流失的，大部分都是真人粉呀！
粉絲群裏，粉絲嘤嘤嘤求解釋，不相信蘇流雲會是惡毒女星，還有的粉絲反應激烈，直接退群脫粉。
蘇流雲和孫卿邈，名氣不足，撕起來也是菜雞互啄。
架不住《田園在遠方》這檔綜藝熱度高，作為一檔慢節奏、溫馨的綜藝，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負面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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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藝官微下，都在請節目組出面。
節目組也焦頭爛額，雙方向他施加壓力，不……是三方，有一方他們根本得罪不起。
節目增加曝光、引來流量是好事，只是現下的困境，難解。
第二天，節目組發布一條消息。
感謝大家的關注，兩位嘉賓都是很好相處的人，對于此次意外深表遺憾，節目組會進行後續的理賠跟進。請大家回到節目本身，半個月後見！
內容寫了等于沒寫。
在漫天争議中，蘇流雲迎來了出院日。
季某人沒時間，司機小孫開車送她回別墅，同行的還有吳莉。
吳莉叮咛道：“網上不要亂說話，團隊會想辦法的，孫卿邈方也沒有拿到監控錄像，現在比我們還着急。”
蘇流雲了然，如果監控錄像曝光了，孫卿邈這幾天的人設和人氣，将毀于一旦。
毫無頭緒，這件事暫時只好放下。
蘇流雲端着胳膊，神情沮喪地走近別墅。
這還是吳莉第一次來這裏，看房子不俗的裝修風格和陳列，吳莉猜測男人年紀不會太大。
但也不會像蘇流雲吹噓的那般是一枚大帥哥，有錢人數不勝數，可顏值高的有錢人鳳毛麟角。
吳莉忍不住想，帥他個大頭鬼，再帥能帥過季景、傅崇嗎！
蘇流雲手臂骨折，需要休養一個月左右。
幸好她不紅，檔期沒排滿，這段時間只需要出席幾場活動。
距離《加油實習生》第一期錄制還有四十天左右，開拍前，蘇流雲的手臂可以恢複的差不多。
無事可做的蘇流雲看電視打發時間，網是不敢上的，她怕被氣死。
手機收到很多同行的關心，真情還是假意她懶得分辨，索性關機。
晚飯時分，季景才回家。
茶幾旁的垃圾桶堆滿瓜子皮。
蘇流雲心情很差。
芳姨做好飯，蘇流雲端着胳膊坐在桌前，季景進餐廳，直覺不妙。
果然，蘇流雲輕聲道：“景哥哥，今天胳膊有點疼。”
季景挽挽衣袖，随意道：“怎麽說？”
“想你想的，我手臂的痛感，就是我對你的思念。”
啪叽。
季景手中的筷子滑落，掉在地上。
蘇流雲內心鄙視他：啧啧，季景也太沒出息了吧，不過是兩句土味情話，瞧把他吓得，一點世面都沒見識過。
蘇流雲又道：“景哥哥，你今天沒有加班呀？”
“工作不忙，趕得上回家吃飯。”
兩個人本來是分坐長桌的一邊，蘇流雲左手抱着碗筷，噠噠噠的繞到對面。
她在季景右手邊坐下，頭微微靠他肩膀：“景哥哥，我今天好悶。”
“那怎麽辦？”
“晚上你陪我好不好？我想去兜風。”
季景扶額，眼前這位，不折騰人不罷休。
晚上九點，季景開車帶着蘇流雲，去了郊外的半山腰。
今天降溫，再加上夜裏冷，季景只穿了一件大衣，覺得手都是涼的。
蘇流雲的手覆上來，掌心摩挲，有種粗鹽一般顆粒的鈍感。
蘇流雲的聲音像是從遠方飄來的，混着呼嘯的風擦過：“季景，網上好多人罵我。”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麻煩，很讨厭我？”
季景沒有回答。
後背被披上了什麽，季景的聲音響起：“确實麻煩，但不讨厭。”
大衣還帶着他的香水味，蘇流雲蜷着身子：“其實娛樂圈，也沒什麽好的。”
勾心鬥角、資源傾軋，今天要提防哪裏射來的暗箭、明天要承受網上的诋毀，成名，從來不是容易的。
作為18線都這麽辛苦，那些一線二線，再賺錢多的同時，壓力豈不是更大。
蘇流雲被命運一步步推到了當下，半點不由人。
傷感不是她的人設，楚楚可憐小白蓮才是她的武器。
能成為季景的替身，是蘇流雲的運氣。
季景除了摳一點，脾氣冷一點，其他方面還是不錯的。
就比如，大冷天願意帶她出來逛，就令她很滿意了。
蘇流雲有身為替身的自覺，自己情緒低落，不能影響別人。
重拾心情，蘇流雲剛想說什麽。
季景俯身，唇覆了上來。
不老實的手攬住她纖細的腰肢，聲音蠱惑：“別亂動。”
季景的吻不帶有任何男女情/色性質，更像是一種安撫。
他像一個掌控者，蘇流雲的心，逐漸靜了。
季景的側臉棱角分明，連眉尾都格外動人。
網絡的流言蜚語将她侵蝕，那又如何，她還是她。
比現在更苦的日子都受過，沒有什麽坎坷是過不去的~
從山腰下來，蘇流雲拉着季景去吃了一大碗牛肉面，牛肉雙倍！
吃完肚子鼓鼓的，元氣滿滿。
折騰半宿，擡腕看表，已經淩晨四點。
蘇流雲多少有些愧疚，覺是睡不成了。
季景作息規律，每天六點必起床。
季景道：“我送你回家，我去公司。”
蘇流雲委屈巴巴：“景哥哥，是我不懂事，我不應該任性讓你陪我吹風。”
“沒事，我自願的。”季景難得語氣和緩下來。
“你白天困了怎麽辦呀？我好擔心。”
季景淡然道：“蘇流雲，有個東西叫做床，恰好，我辦公室就有。”
季景用看傻X一樣的眼神盯着她，這讓蘇流雲十分不自在。
“哦。”
演戲的火候還是掌握不好，這戲，又演糊了。
回到家裏，蘇流雲心情舒暢，美滋滋的補了一大覺，再起床，已經是下午一點半。
手機調成靜音，吳莉撥了好幾通電話過來。
回撥過去，吳莉道：“流雲，監控錄像有線索了，你來公司。”
蘇流雲麻溜滾回公司。
蘇流雲所在的星海娛樂在東四環，影視文化産業園區裏，大大小小的影視公司林立。
汽車穿梭于複雜的園區中，很快到達目的地。
吳莉在六樓的會議室等她。
蘇流雲沒有自己的工作室，和其他明星一起資源共享。
會議室裏，除了企宣、助理等工作人員，難得見到了傅崇。
公司接班人、頂級富二代。
年僅二十七歲，便開始掌控星海娛樂，最主要的，傅崇相貌優越，不比男明星差。
蘇流雲瑟瑟發抖，她一個十八線，今天吹什麽風，公司總裁親自過問。
不會是要和她解約吧。
吳莉率先道：“我長話短說，事發路段的監控錄像已經找到，讓專業人員鑒別過，錄像是真實的，接下來，這張王牌，什麽時機打最合适，需要大家一起探讨。”
蘇流雲縮在角落，論營銷，在座各位都比她專業。
傅崇坐在正中間，氣場不容忽視。
衆人很快讨論出結果，先按下不發，準備多個公關預案。
無論如何，總算把最大的隐患解決，蘇流雲松口氣。
其他人離開，吳莉和蘇流雲被留下。
蘇流雲進了星海這麽久，見傅崇不超過十次。
吳莉開門見山：“流雲，你的綜藝節目《加油實習生》，傅總也參加，公司有打造你們CP的打算，當然只是營銷而已，傅總同意，你呢？”
蘇流雲連忙擺手：“我不行，營銷也不行，你知道的。”
吳莉也很頭疼。
那位身份神秘莫測，她惹不起，眼前這位是她的衣食父母，也不敢得罪。
嗤。
那頭的傅崇輕笑。
“如果我沒猜錯，你似乎很嫌棄我。”傅崇的眼神掃過來，帶着壓迫性。
“您想多了，我配不上您。”
傅崇起身：“配得上配不上，不是你說了算的。”
蘇流雲滿頭霧水。
吳莉告訴她：“小道消息，傅總剛失戀不久，聽說挺受打擊的，上節目大概是為了散心吧。”
蘇流雲就更不明白了，總裁失戀傷心，拉着她這個小明星一起沉淪，她多無辜啊。
炒CP、炒CP，蘇流雲最煩這個了。
不答應，堅決不能答應。
紅杏出牆是要賠錢的，蘇流雲牢記這一點。
雖然季景那張撲克臉怪難看的，對比一下，傅崇這種自以為是的人更欠扁。
總裁了不起啊。
算起來，《加油實習生》這個綜藝快要開始錄制了。
參加上次的《田園在遠方》，蘇流雲對綜藝産生了陰影，但接都接了，只能硬着頭皮拍。
蘇流雲抽出一天時間，去了一趟寺廟求神拜佛。
她求到了兩個開光的平安符，自己留下一個，剩下的自然是要送給她的景哥哥。
季景不願意随身戴，蘇流雲沒勉強，塞到了他的枕頭下面。
這次的綜藝，千萬要順順利利。
傅崇沒在提營業CP的事，蘇流雲放下心，有點做賊心虛，感覺自己似乎對不起季景。
明明她什麽都沒做！
為了讨好季景，蘇流雲難得下廚做飯。
至于味道，只能說可以入口……而已。
兩口牛排咽下去，季景撂下叉子，決定不難為自己了。
他擡眸：“出去吃。”
季景帶蘇流雲去了一家西餐廳，會員制，包間隐秘。
蘇流雲還沉浸于下廚失敗的小情緒裏，活脫脫一只受傷的小鹿。
蘇流雲去衛生間回來，隔壁的包間半敞着，熟悉的聲音傳來。
“這檔綜藝不能争取嗎？聽說有兩位大BOSS參加。”
是伊楊，蘇流雲和她一起參加過晚會，聲音好辨認。
“人選已經定了，都是博弈後的結果。”
“蘇流雲有什麽背景？她憑什麽撕到這個資源！”
“憑什麽？就憑人家背靠星海。”
不過是閑話兩句，也沒什麽過分的話，蘇流雲沒放在心上。
她邁開腳步剛想離開，聽見伊楊的話瞳孔緊縮。
“借着卿邈的由頭，找公關公司推波助瀾，本來以為蘇流雲手臂骨折，再加上負面新聞纏身，綜藝會放棄她，可現在呢？人家一點沒受影響。”伊楊咬牙切齒道。
罪魁禍首，原來在這啊。
蘇流雲不氣反笑，争來争去，你肖想的，還在我的手裏。
有的賬，不能一筆一筆算。
一筆一劃記下來，積少成多，效果更佳。
高級會所的成員非富即貴，伊楊這樣的身價，顯然不夠格。
她對面的男人就值得深思了，從頭發堪憂的後腦勺推斷，這位男士年齡不小。
蘇流雲不願以惡意揣度他人，伊楊……踩到她底線了。
回到包間，季景的手肘撐着桌，随口問道：“快生日了，想要什麽禮物？”
蘇流雲陷入沉思。
作為白蓮花的替身，白蓮花能讓季景念念不忘這麽久，想必不是一個俗人。
什麽名牌包包之類的都太俗氣啦。
要點什麽呢？
不能太貴，要讓季景很有成就感，還是蘇流雲迫切想要擁有的東西。
蘇流雲心思一動，想到了！
蘇流雲扭扭捏捏：“景哥哥，心意我領了，讓你破費怪不好意思的。”
“沒關系，你盡管提。”
蘇流雲輕咳兩聲：“景哥哥，送我一百萬高級活粉可以嗎？”
季景：“……”
蘇流雲忙解釋道：“我最近掉粉掉的厲害，你也知道，我這人怪虛榮的，粉絲數高也點我心情也好，我心情好了……自然會讓你更開心啦？”
要求好高，季景蹙眉。
季景猶豫了。
這有什麽可猶豫的！
一副很為難的表情，蘇流雲生氣了！
一千個粉絲大概2塊錢左右，一百萬才2000元，堂堂大總裁，給她花兩千塊錢有那麽難嗎？
不想理他。
季公雞摳門人設不倒。
作為他的女朋友，過生日索要兩千塊的禮物過分？
她簡直是中國好女友，省錢小能手。
就新聞上，去年某個富二代，送網紅女朋友一套別墅呢。
季公雞連一百萬個活粉都舍不得送她。
兩千塊，誰家總裁送女朋友禮物最少不得幾萬塊。
摳門的季公雞，以一己之力拉低了CEO生日禮物水平線。
漲粉，季公雞是指望不上了，蘇流雲從自己賬戶裏劃拉了幾千塊錢，買了一些僵屍粉。
粉絲數回歸以前的數值，蘇流雲這才踏實下來。
嗚嗚，好心疼，流失的都是活粉。
吳莉說錄像暫時不能放出來，讓她忍忍，她能忍，粉絲不能忍。
最近兩天，蘇流雲為數不多的戰鬥粉又和孫卿邈粉絲撕起來，雙雙送上熱搜。
星海又省了一筆營銷費用，雖然是負面的。
蘇流雲卸掉了微博，眼不見為淨。
只堅持了六個小時，她又灰溜溜重裝回來。
微博賬號大部分時間是蘇流雲自己管理，團隊偶爾會上去發營業性微博。
好久沒更新微博，晚上蘇流雲冒着被罵的風險，上去發了一張自拍。
發出去不久，評論被質疑聲和罵聲淹沒，粉絲苦苦支撐了一條熱評，看得她眼眶微紅：【雲雲，我們相信你，永遠支持你，加油。】
奇怪，粉絲數以詭異的速度在增長。
bug了？
蘇流雲打開轉發，吓得差點扔掉手機。
季景轉發了她的這張自拍。
配字是：加油！
蘇流雲：“？”
季景指定有點毛病。
他送粉的方式，還挺別致。
一分錢不花，動動小手指轉條微博，省下兩千塊。
蘇流雲知道他為什麽那麽有錢了，都是一點一滴摳出來的。
兩天時間，蘇流雲漲粉三百萬。
評論區罵聲漸少，一時間，衆人窺探好奇，蘇流雲和季景是什麽關系。
季景微博只有三條，內容乏善可陳。
轉發女明星毫無營養的自拍照，這還是第一次。
之前和季景鬧緋聞的柳心蕾，除了拿到一紙律師函，可什麽都沒得到。
十八線小明星和大總裁，啧啧，随便腦補便是一場大戲。
蘇流雲不想和季景傳出什麽流言蜚語，既然已經預知兩個人be的結局，減少牽扯羁絆更為妥當。
踩着季景緋聞女友上位，短時間确實可以打響名號。
但蘇流雲不是這樣的人。
她和季景，不過是一場交易、各取所需，在替身這個身份上，她兢兢業業，沒有愧對他對她的庇護。
再深層的關系，不會再有了。
微博的事季景不提，蘇流雲要問。
蘇流雲：“景哥哥，為什麽轉發我的微博？我很困擾的。”
季景扯扯領帶，眼裏玩味至極：“你猜一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