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心死
柳心蕾離開，她的話萦繞在蘇流雲耳邊。
白月光回來了，還好季小景不記得她……
心裏一塊石頭落地，迷茫的情緒卻翻湧上來。
做了白月光三年的替身，季景對白月光複雜的感情，蘇流雲是知道的。
如果是老季在，哪怕契約還未結束，他也會提前終止吧。
拍賣會開始前，季景順利趕到。
季景額間有汗，來的匆忙，蘇流雲掏出紙巾，遞給季景：“季小景，不用這麽趕。”
“遲到了女朋友會生氣。”
蘇流雲剛才打開微信想催季景，意外發現他改昵稱了。
宇宙無敵季甜甜改回了SJ。
蘇流雲捅捅季景：“為什麽改名？”
“季甜甜老被其他人取笑，還是SJ簡潔。”
季小景不乖，還學會反抗了。
拍賣會開始。
鏡頭掃過來，拍到蘇流雲挽着季景的臂彎。
蘇流雲擡頭，沒有一絲窘色，反而面對鏡頭甜甜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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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景的嘴角含着淺笑，低聲說：“想要哪件？”
蘇流雲指了指臺上的翡翠手镯：“我想要那個手镯，是我女神捐出來的。”
翡翠手镯的主人，是超一線女星楊徽然，大獎拿到手軟，電影圈大滿貫，仿佛開挂一般的人生。
楊徽然是蘇流雲的偶像，偶像的手镯，好想要啊！
季景沒其他意見：“好，給你拍。”
翡翠手镯是第四件需要競拍的物品。
慈善晚會，來這裏的都不缺錢，拍賣所籌的善款用來捐助貧困山區，競拍者可以樹立好形象。
紀棠棠八卦問蘇流雲：【我男神給你拍什麽？】
飛雲之下：【楊徽然的翡翠手镯，我女神的物品，季景說幫我拍下來。】
棠棠一米九：【好家夥，那件起拍價很貴的，我男神好愛你哦，嫉妒到變形。】
飛雲之下：【晚會結束，我安排你們見面！不要慫，就這麽說定了。】
前三件物品經歷了激烈的角逐，最後以物非所值、令人咂舌的價格成交。
蘇流雲揪揪季景衣袖：“季小景，太貴你就別拍了，省點錢，免得好不容易攢下的家底被敗光了。”
季景嗤笑，滿不在乎：“蘇……雲雲，拍一件物品而已，沒窮到那個地步。”
蘇流雲腹诽，季小景又不會打理公司，畢竟他還年輕呢。
說不定，老季的産業以後就被敗了，還是省點錢吧，首富之子也沒用，和家裏人關系又不好。
起拍價是八十萬。
幾輪下來，手镯競價飙升到了三百萬。
太貴了……
蘇流雲嘆口氣：“季小景，不要拍了。”
季景掃她一眼：“不是喜歡麽，幫你拍下來，競價我奉陪。”
這一副老季拽拽的語氣，季小景要上天。
有一位似乎和季景一樣，對這件拍賣品很感興趣，最後只有這二位你來我往，價格飙升到了四百萬。
四百萬一個手镯……蘇流雲貧窮，想象力并不豐富。
對偶像物品的勢在必行，迅速被太貴了拍不起所取代。
只是，季景勇往無前的氣勢，并不聽勸。
季景手機提示音響動，蘇流雲掃了一眼，看見屏幕。
李晏之：【卧槽景哥你別加了，讓讓行嗎？】
季景撂下牌子，放棄應價。
翡翠手镯被對方競得。
蘇流雲随口問：“李晏之也搶這個手镯啊 ？”
季景詫異看她一眼，神色不自然：“嗯，可能吧。”
李晏之對女朋友還挺好的，這麽貴的手镯都願意拍，反正都是朋友，讓讓他沒什麽。
蘇流雲有點悵然，心儀的手镯沒拍到。
季景歉聲道：“對不起。”
蘇流雲眼睛笑盈盈：“無所謂啦，成人之美嘛。”
酒會開始。
星海的藝人在群裏嚷嚷見面，蘇流雲扔下季景：“季小景，我要去找公司的藝人，稍後找你。”
“知道了。”
抛下季小景，蘇流雲還挺擔心的。
季小景還不适應這種場合，和老季的游刃有餘比，他就像初入職場的小菜鳥，膽怯無助。
公司的藝人來了好幾位，蘇流雲帶着職業假笑，敘了一下塑料姐妹情。
離開時，周宗保喊住了她。
作為公司金牌的經紀人，在程眉墜樓身亡後，他低調了好一陣子。
如今看，周宗保沒精打采的，很累很疲憊。
“流雲，接下來工作有什麽想法嗎？”
周宗保的問題很奇怪，在星海，蘇流雲這種十八線藝人，和金牌經紀人毫無交集。
大概是熱絡随口聊聊吧。
蘇流雲道：“聽吳姐安排。”
周宗保溫和笑：“你倒是很聽吳莉的話。”
“自己的經紀人嘛，肯定比我專業。”
周宗保點點頭：“好我知道了，吳莉和你說過什麽嗎？”
“說什麽啊保哥，吳姐最近挺忙的。”
周宗保若有所思：“沒事，我随口問問，你最近熱度高，容易遭人恨，自己多注意。”
“保哥再見啊，我去找男朋友了。”
“季總在那邊，好像在和人聊天。”周宗保指了指。
蘇流雲走到中間，這裏聚了一群人，不太好穿過去，蘇流雲回頭，想換條路。
只見侍應生托盤裏的酒杯一歪，快要掉到一位女士的身上。
蘇流雲手疾眼快，沒有多想接住了那杯酒，侍應生漲紅着臉：“謝謝您。”
左側的女士優雅淡然，黑色的禮服襯的愈發莊重。
“小姐，謝謝你了。”魏淑嘉真誠道謝。
當蘇流雲擡頭，看見那張臉時，魏淑嘉臉上浮上一層厭惡。
這樣的情緒自然被蘇流雲捕捉到，她沒見過眼前這位女弋？士，自然不知如何得罪她。
魏淑嘉淡聲道：“季景的女朋友，果然與衆不同。”
她認識自己？
沒等蘇流雲再說什麽，對方已然離開。
七拐八拐，蘇流雲才在後面的角落找到季景。
她開口埋怨道：“季小景，你跑去哪裏了，讓我好找。”
季景面色僵硬，眼神閃躲不自然。
蘇流雲定睛一看，季景旁邊站着一個女人。
她的目光深深凝望着季小景，眼波盈盈，斑斑的淚跡仿佛預示了有事發生。
白色的禮服腰肢纖細，五官精致，巴掌小臉。
蘇流雲眼光仿佛黏住，周身的血液上湧。
她的鼻尖上，有一顆淺淺的痣，和她一樣。
鼻尖有痣……
蘇流雲再熟悉不過，她就是老季的白月光嗎？
面對正主白月光，蘇流雲這個替身竟有些擔憂。
但她轉念一想，季小景不認識白月光的。
所以，就算按照柳心蕾所說，白月光回來複合，季小景也不會答應，不是麽。
詭異而難堪的畫面，各人心懷鬼胎。
蘇流雲裝作無事發生，語氣輕快的上去挽住季景：“季小景，我找了你好久。”
好久不扮小白蓮了，重拾起來，無辜單純的神态又回來了。
季景輕輕掙脫開，往旁邊站了站。
蘇流雲皺眉，有種不好的預感。
對面的女生靜看着這一切，耳墜亂晃：“蘇小姐吧？我叫舒影，是季景哥的……”
舒影停頓一番，着重強調道：“是季景哥的朋友。”
季景的冷落，使得蘇流雲有些狼狽。
她上去捏了季景一把：“季小景，抽什麽風。”
季景面色清冷，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蘇流雲，別鬧了。”
誰鬧了……明明是季小景和她裝不熟，還一副老季的語氣。
蘇流雲剛想說什麽，李晏之邀功心切，跑過來道：“景哥，翡翠手镯拿到了，舒影姐要不要戴上試試？”
李晏之，翡翠手镯，季景……
紛亂的思緒在蘇流雲的腦中交纏，理清脈絡時，心已經涼到谷底。
一瞬間，蘇流雲全都明白了。
季景騙了她，三番五次。
蘇流雲的怒意在胸腔翻滾，仿佛要傾瀉而出：“季景，所以你放棄競拍，是為了她？”
“自己無暇分身，讓李晏之作陪，拍賣中演了這出戲，就是為了順利幫她拍到這個手镯，對吧
？”
“呵。”蘇流雲冷笑：“你明明知道，我也很想要，權衡之下，我是被放棄的那一個，對吧。”
眼淚奪眶而出，蘇流雲聲音顫抖，心裏卻越發清明：“季景，你記憶恢複了對吧？什麽時候呢？我竟然沒有懷疑，你演技很好，你把我當小醜一般欺騙，看我在你面前上蹿下跳，是不是很解氣？”
蘇流雲感覺自己好丢人，為什麽要在這些人面前哭？
哭就是示弱，好奇怪，眼淚越擦越多，逐漸彌漫了眼眶。
蘇流雲抽泣着，內心的信念瞬間崩塌。
心一下子被抽空，她所有的驕傲，被季景揮着無形的鞭子抽打着。
白月光回來，她會自動讓位，何必要用如此屈辱的方式，把她踩在腳下？
舒影嬌氣的聲音響起：“季景哥，蘇小姐生氣了，你不哄哄？”
透過迷霧蒙蒙的眼，季景的身形越發難辨，季景冷聲道：“不需要。”
李晏之進退兩難，想安慰蘇流雲，又無從說起，捧着的翡翠手镯猶如燙手山芋。
舒影笑道：“季景哥，手镯我好喜歡，你幫我戴上？”
蘇流雲情緒平複許多，冷笑一聲：“可惜了，舒影小姐年紀輕輕便殘廢了，連手镯都需要季總幫你戴，當然，季總心理殘疾，你們倒是很配。”
“季景哥，你看看她……”舒影朝着季景撒嬌，滿腹的不滿意。
“關你屁事。”蘇流雲粗暴的打斷她。
“蘇流雲，不要鬧了，你閉嘴。”季景替舒影打抱不平道。
季景回過頭，淩厲的眼神仿佛一陣風。
眼底的厭棄、嫌惡不加遮掩，仿佛蘇流雲只是一個無關痛癢的路人。
季景薄唇輕啓，勾起一撇嘲諷的笑意，冷若冰霜臉，清冷的聲線緩緩道：“蘇流雲，我厭倦了給你收拾爛攤子，也厭倦你的虛與委蛇，你以為你是什麽？蘇流雲，你不過是一個替身。”
鋪天蓋地的涼意傳遍四肢百骸，季景對她的全盤否定，使得過去三年仿佛是一場笑話。
蘇流雲不想再哭了，季景不配。
眼前這位，不是她的季小景。
她的季小景，不知道在哪一刻，就已經死掉了。
走的毫無聲息，蘇流雲都沒有來得及和他告別。
好想季小景呀，他不會這樣毫無憐憫之心的踐踏自己的自尊。
季小景是最溫暖、最疼愛她的人。
蘇流雲好後悔，後悔沒有對季小景更好一些。
如果知道他存在的如此短暫，她一定會珍惜，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
蘇流雲恨季景。
這種恨意重重疊加，無藥可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