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不是替身
季景垂下眼睛:“三年前,你上車向我求救,那個一模一樣的痣,側面的輪廓,讓我選擇了多管閑事。”
“沒有替身,如果你一定要說替了誰,是你自己替了自己。”
季景的話句句捶在了蘇流雲的心口上,颠覆了她以往的認知。
季景深情告白:“流雲,我愛你,從五年前的一見鐘情,到這三年的朝夕相處,我對你的感情,從未變過,沒有其他人,我只愛過你。”
五年前……
季景就是當初的口罩哥哥嗎?
五年前,蘇流雲和鄭麗華吵架離家出走,她一路要飯,第三天暈倒在一家農戶門口。
那家的主人是楊奶奶,楊奶奶很慈祥,讓她進了家,給饑腸辘辘的蘇流雲做了豬油拌飯,那頓飯是蘇流雲吃過的最美味的食物,終生難忘。
楊奶奶家裏有一個少年,戴着口罩,楊奶奶說是她的外孫,暑假來玩,臉上過敏,所以戴着口罩。
口罩哥哥冷冷的,不愛說話,不過他人很好,把槐花餅分給自己吃。
蘇流雲在楊奶奶家住了七天,口罩哥哥指着她鼻尖的痣說:“這是你獨一無二的印記。”
後來,蘇流雲還是回了家,這段記憶成為了蘇流雲為數不多的溫暖記憶。
口罩哥哥,是季景嗎?
蘇流雲閉上眼睛:“為什麽不早告訴我?”
季景道:“我以為你忘了,畢竟只是短暫的幾天,我們在一起三個月後,我終于确定,你是蘇妹妹,姓蘇的那麽多,好在,你鼻尖的痣,冥冥當中讓我不再錯過。”
“季景,你知道嗎?遲來的情深比草賤,無論你表現得如何情深如許,我們在一起的三年,你一直淡淡的,我感受不到你所謂的情義,而且在那場酒會上,你那麽羞辱我,你覺得,我會原諒你嗎?不要找任何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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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季景低聲道。
或許對季景而言,三年前和自己在一起,不過是為年少的情愫畫上句號。
對于這樣的大少爺來說,感情最一文不值。
蘇流雲說了最狠的話:“季景,放手吧,我從未愛過你。”
季景突然擡頭,眼裏痛苦遲疑,他搖頭否定:“不,流雲,你是愛我的,我們的感情,從來都不是單箭頭。”
如果蘇流雲不愛他,季景苦苦掙紮着求複合,還有什麽意義?
季景不肯相信。
他愛蘇流雲,從未變過。
哪怕短暫的分開,他堅信,蘇流雲還會回到他身邊。
季景後悔,他早就後悔了,當初,如果用更加和緩的方式,他和蘇流雲,是不是不至于到如此境地?
當時舒影拿着蘇流雲所謂的不雅照和‘黑料’逼他,季景沒有辦法,只好安撫舒影。
為了蘇流雲,他忍着不悅應付舒影。
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蘇流雲的心裏掀起波瀾。
蘇流雲無法将季景和口罩哥哥聯系在一起。
口罩哥哥暖暖的,他鼓勵蘇流雲,無論別人怎麽對待,人首先要自尊自強,不能向命運妥協。
口罩哥哥像是一束光,照進了她灰暗的生命中。
就像是一場大夢,夢醒後了無痕跡。
這些年,蘇流雲很少記起他,但冥冥中有種力量,在指引着蘇流雲不服輸、不妥協。
十九歲的蘇流雲,懵懂青春,那個時候,口罩哥哥喜歡她嗎?
蘇流雲心裏酸酸的,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時光,只會令她更加唏噓。
蘇流雲從開始就錯了,從來沒有替身,她替的是自己,十九歲的鼻尖痣,心間癢。
季景是愛她的,雖然蘇流雲不知道酒會上,他為什麽出言傷害,但季景的情緒眼神騙不了人。
只是這份愛,摻雜了太多的東西,他掩飾的太好,以至這三年,蘇流雲未發現分毫。
蘇流雲的心逐漸平靜,沒有歡喜雀躍,只多了一份悵然若失。
季景無論怎麽挽回,蘇流雲都不可能再回頭了。
誤不誤會的,沒那麽重要,蘇流雲想向前看了。
胡思亂想間,季景道:“流雲,酒會那天我真的迫不得已……”
如果不是被鎖在酒窖,蘇流雲不會給他解釋的機會。
季景的話沒說完,屋子的燈亮了起來,酒窖的門鎖轉動。
蘇言走進來:“裏面有人嗎?”
酒窖裏的燈亮的晃眼,蘇言看見季景,氣不打一處來:“你……你們怎麽回事?”
蘇流雲臉上挂着淚痕,頭發亂糟糟的。
解釋不清了。
蘇流雲往旁邊挪了挪,表示和季景劃清界限。
“哥,你聽我解釋。”
蘇言順勢搬了個椅子坐下,瞟了一眼季景:“早告訴過你,離我妹遠點,聽不懂?”
季景整整領帶,眼光堅定:“哥,流雲對我有一些誤會。”
蘇言腦仁疼,他皺眉:“喊誰哥,誰是你哥,別和我套近乎,這是我妹,嫡親的妹妹,你別糾纏她了,趕明我給她找個好的。”
季景:“……”
蘇流雲轉移開話題:“哥,我進酒窖不久,燈就滅了,門也被人鎖了……”
蘇言沒當回事:“說不定是旁邊這位做的。”
季景:?
季景辯解道:“我也在裏面,我也沒特異功能,外面鎖門做不到。”
“那沒準,萬一你有同夥呢?”蘇言發揮想象,不放過任何可能。
蘇流雲是下來挑酒的,她趕緊随便挑了一瓶,三個人離開了酒窖。
蘇言小聲問蘇流雲:“雲雲,季景這垃圾沒欺負你吧,我看你哭了。”
“沒有,酒窖太黑,我吓哭的。”
蘇言一直守在蘇流雲旁邊,不給季景任何近身的機會:“搞不懂,爸媽為什麽把他也請來。”
蘇流雲也搞不懂,魏淑嘉對季景的态度反複橫跳,現在似乎對季景印象不錯,明明是劈腿的渣男,親媽的态度有點奇怪。
蘇流雲回到客廳,紀棠棠陳霁都已經到了。
紀棠棠過去拉住蘇流雲的手:“流雲,這才多長時間,你變身成豪門千金啦!”
蘇流雲做了噓的手勢:“低調,我依然穩定的貧窮。”
陳霁的心情不佳,在看見季景後這種不郁之氣疊加,他指了指,道:“莫非我眼花?季景怎麽也在?”
紀棠棠露出痛苦的表情:“多好一男神啊,年紀輕輕想不開劈什麽腿,劈的還是我姐妹兒。”
蘇流雲道:“我媽請的,蘇家和季家挺多年的交情,無所謂,你們當他隐形的。”
蘇言氣沖沖道:“我去問問媽,你好不容易過個生日,請他來做什麽。”
蘇流雲沒勸住,認識蘇言脾氣不久,但蘇流雲也清楚他的脾氣,不管不顧的,連忙追了上去。
中途有人和蘇流雲寒暄,蘇流雲沒辦法,應付一會兒,看見蘇言若有所思的回來。
“哥,媽怎麽說?”
蘇言嘆口氣,眼神黯然:“他來就來吧,一個生日會而已。”
蘇流雲 :?
她這個親哥怎麽突然間倒戈相向了。
生日會是自助餐的形式,到了許願吹蠟燭的環節,蘇流雲被擁了上去。
面對黑壓壓的人,蘇流雲比拍戲還緊張。
六層的蛋糕很高,蘇流雲略彎彎腰,吹滅蛋糕上的蠟燭,象征性的切了幾刀,鼓掌聲中,蘇流雲下了臺。
季景就在臺下的角落,炙熱的目光追随着蘇流雲,蘇流雲翻了個白眼。
臺下慫恿小壽星跳支舞。
魏淑嘉笑着道:“流雲,跳一支吧,今天大家都開心。”
那麽問題來了,跳舞需要舞伴,蘇流雲人群掃了一圈。
她突然想起了季小景,那時自己為了幫他尋找記憶,故意和別人跳舞,氣的季小景生了好久的悶氣。
她的季小景,再也不會回來了。
蘇流雲的眼神空洞,蘇言扯扯領帶:“妹,哥陪你跳?”
蘇流雲搖頭:“我不要。”
蘇言:“……”
怎麽還被嫌棄了,他還不是怕沒合适的人陪自家妹妹跳舞。
反正,除了季景,誰都行。
蘇流雲指了指陳霁:“陳哥,賞個臉?”
陳霁就是一塊磚,哪裏需要往哪搬。
陳霁翹眉,止不住的得意:“我很榮幸。”
一舞中,陳霁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交談:“你故意拿我氣季渣男?”
蘇流雲冷笑:“要不然呢?難道是我看上你了?”
陳霁搖搖頭:“那倒不能,你對我就是純潔的友誼關系,我還需要繼續努力。”
蘇流雲道:“說氣他未免太擡舉季景,我是報複,懂?看他難受我就開心,我現在是鈕祜祿雲了,誰看得上他,後悔去吧,渣男。”
蘇流雲跳舞不太行,踩了陳霁好幾腳,不愧是演員,陳霁面帶微笑,掩飾的很好。
陳霁暗暗發誓,以後蘇流雲就是給他金山銀山,他也不會陪着這位小姐跳舞了。
太遭罪。
今天的生日會雖然不順,但蘇流雲好開心,畢竟女神也來生日宴啦。
蘇流雲拉着楊徽然喋喋不休,蘇言吃味道:“見你親哥都沒這麽親。”
旁邊無人時,蘇言問:“雲雲,你知道楊阿姨是誰嗎?”
“知道啊,影後大明星,我女神啊。”
“就這些?”
“那不然呢?”蘇言今天講話奇奇怪怪的。
蘇言略遲疑,也沒多說什麽,徑自點點頭:“既然是你女神,其他的事也不重要。”
這場生日宴,盛滿了一家人對她濃濃的愛意,是蘇流雲這些年過的最開心的生日。
蘇流雲很喜歡蘇家的氛圍,一家人和和美美,爸爸媽媽還有哥哥,都是很好的人呢。
蘇流雲好羨慕蘇瑤,在這樣的家庭裏成長二十幾年,幸福極了。
這份幸福,對蘇流雲而言,來的太遲,但蘇流雲想,人總不能得隴望蜀,擺脫了吸血鬼養父母一家,以後不需要提心吊膽怕被議論,認親成功,擁有了這麽好的家人,已經很好了,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