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六次告白

晚上十一點。

岳黎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家, 洗完澡,正坐在梳妝臺前吹着半濕的頭發, 忽聞樓下一陣稀疏的響動。

她握着吹風機的手狠狠一頓, 臉色微微發白。

這麽晚了, 會是誰啊?難不成是家裏進賊了吧?

她倏地跳起, 從床頭櫃裏掏出了一把剪刀,藏在身後, 整個人蹑手蹑腳地下了樓。

她整個人精神高度集中, 緊張得握着剪刀的手早已全部汗濕透了。

顫抖着手, 她剛欲揮刀刺向玄關處的男人, 誰知, 男人驟然回頭,吓得岳黎整個人一哆嗦, 踉跄跌坐在樓梯間, 腳裸一崴,腫了個老高, 疼得她只想罵人。

“沒事吧?”霍知舟心頭一緊, 一步并作兩步,跑了上來。

“你說呢?霍知舟,你大晚上地跑來我家, 究竟想幹什麽?還有,你是怎麽進來的?”

“抱歉, 吓到你了, 昨天你輸開門密碼的時候我看見了。”

岳黎, “……”

霍知舟蹙眉,将她打橫抱起,“有醫藥箱嗎?我幫你處理一下。”

岳黎下意識抱住他的脖子,驚呼了聲,“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處理。”

霍知舟像是根本沒聽到她說的話一般,徑自将她抱回了房。

一陣翻找後,他提着醫藥箱走了過來。

男人垂眸,眼睫微顫,從岳黎這個角度看過去,他的臉部棱角分明,下颚弧度依舊是她最喜歡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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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處理傷處的手異常溫柔,低頭捧着她腳的那一刻,她甚至以為,他的小心翼翼,就好似又回到了五年前,他将她視為珍寶的那些日子。

眼裏不由得升騰起一絲霧氣,眼眶微紅。

男人擡眸時,心頭一緊,那滿是歉意的臉,讓她鼻頭的酸澀感更甚了。

“很疼?”他以為她是因為太疼了,才會哭。

她緩緩搖頭,轉移話題,“你不是去參加舞會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據她所知,這種商務舞會起碼得一個小時以上,她的家到舞會會場的距離,怎麽說也得40分鐘,霍知舟卻是晚上十點出發去舞會,可如今就回來了,讓她不禁有些懷疑——他究竟有沒有去參加這場舞會。

“太無聊了,去露了個臉我就回來了。”

“哦。”

接着又是一陣尴尬。

她垂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他突然開口,“你今天早上為什麽不說一聲就走了?”

她猛地擡頭,咬着下唇,斟酌片刻,又嗫喏了許久,才皺眉道,“昨晚……你不必太當真。”

“不必當真?”霍知舟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般,從蹲在她腳邊處理傷口的姿勢,倏地彈起。

岳黎沒想到他竟會有這麽大的反應,着實吃了一驚。

在她看來,這不該是最好的處理辦法嗎?

當做什麽都不曾發生,各自安好。

“岳大小姐,我真是沒有想到,你去了趟英國,對于男女關系竟會随意開放成這樣,着實令我佩服啊。”他的話語裏,無一不透露着鄙視與譏諷。

“我只是覺得這樣對大家都好。不然,我該怎麽說?要你負責?娶我?呵……可能嗎?”岳黎反唇相譏。

她嘴巴翕動,剛準備再說些什麽,卻被他的怒吼聲給驟然打斷了,“怎麽不可能?你不試試怎麽知道不可能?岳黎,你知不知道我他媽的最讨厭你這副什麽都不在乎又自以為是的嘴臉,五年前是這樣!五年後你還是這樣!在你心裏,我霍知舟算什麽?想分手就分手?一句話不說跑到英國,一呆就是五年,你有心嗎?會痛嗎?啊?”

會痛嗎?如果不會,為什麽分手的那一晚,她疼得連呼吸都是種困難。

她垂着頭,深吸了口氣,仰頭,将淚水逼了回去,努力強迫自己鎮定,“對,我就是沒心沒肺,我就是自以為是,但那又怎麽樣?你有本事就別來招惹我啊!五年了,你為什麽還要跑來打擾我的人生!”

他滿身的怒氣無處發洩,雙手摁住她的肩頭,額上的青筋暴起,咬牙切齒地将她推倒在床,身子覆了上去,瘋了一般地吻了上去。

她的牙齒被磕的生疼,臉頰左右閃躲,就是不如他意,男人被徹底激怒了,沒有任何前奏,硬生生地闖了進去,疼得她整個身子一僵。

她氣急,狠厲的一巴掌扇在了霍知舟的臉上,他俊逸的臉上瞬間多出了一道五指印。

舌尖舔了舔嘴角,他勾動唇角,發狠的動作,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證明她還在,五年前的那個女孩還在,并未走遠。

她的眼淚順着臉頰無聲滑落,破罐子破摔般任由他發洩,不反抗,也不回應。

撐在她身側動作的霍知舟,似是被她眼底裏的淚水給刺痛了,突然停止了動作,捧着她的臉,吻幹了她的淚水,在她耳邊柔聲呢喃,“黎黎,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

之後的記憶,變得朦胧且不真切,她沉溺在他的溫情裏,他近乎讨好地取悅着她,她漸漸迷失,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咬住他的肩頭,随着他的動作顫栗、狂亂。

今夜,注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自此以後,霍知舟每天不論工作到多晚,都會來岳黎家,與她同睡在一張床上,有時會熱情似火,有時又只是靜默地抱着她,一同睡去。俨然是将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地盤,沒有任何別扭,住的理所當然。

岳黎不知道他們這樣又算什麽。

床伴?炮友?同居室友?

好像都不是,又好像全是。

她從來沒有問過霍知舟這個問題,即使她不止一次想要脫口而出,質問他——我們這樣究竟算什麽?

可每次霍知舟都好似看透了她的心思般,總會趁機堵住她的嘴,讓她迷失在他的柔情裏。

這種感覺仿佛又回到了他們分手前那段總是争吵的日夜,每次吵完架後,霍知舟都會在床上用着各種姿勢“哄”她。

沉醉的那一瞬間,她的心卻好像是空了一塊,怎麽拼湊,也湊不到完整。

她害怕且不安,但又貪戀着這種表面上的和諧。

他們會在家窩在沙發上看電視,會騰出時間一起做飯,她幫他熨好所有高定西裝,他替她洗好所有衣物。

他會親昵地從身後摟住她,說最動人的情話,每每這時她都會轉頭,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眼睛,想從這雙眸子裏看出他對她的感情有幾分是真幾分為假,但每次都只是徒然,她——一點也看不透他。

只可惜,就是這樣在她看來,是各自裝作相安無事的日子,也在某一天裏,終究還是被打破了……

那天,岳黎一衆高層陪着臺長應酬到極晚,

回家的時候,禁不住人事部主管林申的各種勸說,岳黎答應了他提出要送她回家的建議。

彼時,霍知舟已給岳黎打了不下20個電話,可她一律手機關機,出于擔憂,他倚在樓道口的樹旁一邊抽煙,一邊等着她回來。

他一口口猛吸,心間煩躁不安,抽到第五根煙時,才見一輛路虎朝着這邊緩緩駛來。

車燈很亮,他下意識地用手擋了擋,眯着眼,又看了過去。

只見一三十來歲的男人,滿臉堆笑地從車上下來,弓着身,打開副駕駛的門,迎着一身純白職業套裝的女子下車。

而那女人,正是他幾乎擔憂了一整晚的對象。

出于禮節,岳黎沖着林申微微淺笑,“這麽晚還讓林主管送我回來,真是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林申笑容燦爛,雙手暗暗搓了搓,輕咳了幾聲,潤了潤嗓子,深吸口氣,給自己壯了壯膽子,“岳黎,我……有話想對你說。”

“林主管有什麽話不妨直說。”岳黎表情淡淡,只想敷衍了事,讓林申說完自己想說的就快點走。

今天一天她是真的太累了,突然就有點想念霍知舟那溫暖的懷抱了。

“我……岳黎,不瞞你說,其實我……我見到你的第一面,就……就喜歡上了你。”

一句話,總算是被林申結結巴巴的給說完了。

岳黎聞言,整個人一怔,站立在原地,氛圍尴尬異常。

靜默的夜裏,兩人所有的對話,一字不落地傳進了霍知舟的耳裏。

男人緊握着雙拳,邁開步子,一步步走向了那兩人……

“喲,這不是林主管嗎?”

表白被打斷的林申本是心生不悅,但擡頭看清來人後,他迅速斂去了所有的不快,狗腿道,“霍總,您怎麽會在這兒?”

“來接女朋友下班。”

林申不疑有他,微微點頭,表示明白。

可等了半天,都不見霍知舟再往前一步,就這麽紋絲不動地站立在原地,悠閑自得地擋在他與岳黎之間。

他蹙眉,禁不住又問了句,“霍總女朋友也住在這棟樓?”要不怎麽總站在這兒不走?妨礙他告白。

“嗯,她已經回來了。”霍知舟說完,眼神若有深意地落到了岳黎的身上。

“啊?”他似是沒聽懂他話裏的意思,下意識“啊”了聲。

霍知舟懶得再多說,大踏步走進岳黎,摟住她那不盈一握的腰肢,轉身,連最後的一個眼神也沒留給林申,便帶着岳黎回了家,徒留下林申一人瞪大雙眼,仿佛産生了幻覺般,驚得嘴巴張的老大。

所以說,他……他剛才都做了些什麽腦殘的事?當着霍氏集團CEO的面,強行告白了他的女友?

真他媽日了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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