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騙人 小棱別哪天再被人騙上床 (1)
包間內寂靜無聲。
雖然光線很暗, 确實看不清楚門外人的長相。但最起碼能看到奚疊生靠在男人懷裏,由主動到被迫,逐漸加深一個吻。
李枞握着酒杯的手攥緊,
他閉上眼, 突然察覺到有人勾他手指。
奚白牽住他的手,不知是何意味的注視他,“枞哥,你是不是喝多了。”
李枞沒理他, 抽回手,不大愉悅的沖門口喊:“奚疊生?”
接吻的情侶像是才意識到屋裏還有別的人,
奚疊生轉過身, 愣幾秒後笑起來, 拉着身後人的手往屋裏走, “我跟俞先生好久沒見, 太想他了, 就沒忍住。”
李枞發現男人又把口罩戴上, 有些不解。
剛想問為什麽在屋裏還要戴口罩。
“初次見面, ”
那雙狹長的眼微彎, 看不出什麽情緒,“李總、董總、奚少爺。”
奚疊生醉意上頭, 腦殼熱乎乎的。
是錯覺嗎?
這個聲音好像小棱,還是他們兄弟倆的聲音本來就很像?
俞家畢竟背景非同一般, 所以即便在場幾個人對剛才奚疊生的表現非常不滿, 也都憋着氣沒敢出聲, 裝模作樣的端起酒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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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剛才還抱着酒瓶猛灌酒的奚疊生也安生下來,
規規矩矩雙手放在膝蓋上, 盯着面前喝到一半的酒杯, 活像是在上課的小學生。
李枞有些心情複雜,
怎麽在別人面前就這麽乖?
“之前總聽說俞總,今天終于見到人了。前兩天還在網上看到俞總幫我哥哥澄清,”
聽見奚白提起這事,李枞下意識覺得有些反胃,端起酒喝了口。
奚白羨豔道:“俞總對我哥哥真好。”
“好什麽,”奚疊生有些聽不懂,迷糊盯向身邊人,“這不是作為老公應該做的分內事嗎?不幫我,我就離——”
俞棱:?
“然後泡你弟,”他故意壓低聲音,趴在他耳邊,小聲威脅:“讓你,嗝。”
俞棱:“……”
奚疊生惡狠狠:“讓你俞家斷子絕孫。”
這番互動落在旁人眼裏,就是親昵耳語。
李枞又是悶頭一杯酒。
“尤其是我哥哥還特別愛玩,之前跟枞哥在一起的時候,我哥哥還不是這樣,”奚白眨眼,“但枞哥跟我在一起後,他就特別喜歡找枞哥玩。”
“好幾次我都忍不住吃醋,”
他若有深意,“沒想到俞總這麽大度,我該向俞總好好學習。”
低技巧的白蓮花語錄,幾乎是個人都能聽出他到底什麽意思。
奚疊生雖然醉,但對陰陽自己的任何話依舊保持十二分敏感,本來想清醒點再反擊,可嘴又完全不聽腦子的使喚,
“你是該好好向他學習,他不僅知道我喜歡找你枞哥玩,還知道我喜歡找你學長玩,怎麽?我擅長交往,幫俞家聯絡人脈,這難道不是好事?”
這人有板有眼的說歪理,還要拽着他找認同,“而且我也沒虧待過他,他想要的我什麽沒給?他一直都特別支持我跟別人交往,”
俞棱:“我什麽時候說,”
“是吧老公。”
喝醉後講話會不自覺拉長尾音,
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這聽起來很像撒嬌的悶悶腔調有多蠱人的心。
奚白訝然看着男人低下頭,回:“沒什麽,成年人該有自己的空間。”
“……”他覺得肯定是自己說得不夠明白,氣急想補充。
“好了,”
身邊人卻猝然打斷他到嘴邊的話,明顯發怒的語氣,“小奚,你不是還要見奚父奚母?先回去吧。”
奚白茫然回頭,看向他。
李枞卻根本不管他的視線,把酒放回桌上,“我還有事要和疊生和俞總談,”他越過他,徑直望向沉默許久的董書,“麻煩董先生把小奚送回去?”
奚白強忍住氣,跟着他望向董書。
“不巧,”董書抱歉一笑,“我稍後也有事要和疊生單獨談,這也是我這趟來的目的。”他把語氣放得溫柔:“小奚,我們下次見面再聊。”
奚白:“……”
他是皮球嗎??被踢來踢去?
正覺得沒面子,想幹脆自己打車回去,圍觀的奚疊生突然開口,笑着說:“小奚一個人回去多危險,俞家的司機應該還在外面,”
“俞總,”他扭頭,“讓司機先把小奚送回去?”
俞棱望進這個人的眼,看他明顯喝醉,卻依舊蔫壞的眼神,
不知道又在打什麽小算盤。
等把奚白送走後,屋裏瞬間安靜很多,只奚疊生偶爾跟身邊男人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講什麽,逗得人輕笑。
“您好,打擾了,”
服務生的聲音打破尴尬氣氛。
奚疊生擡頭,看見服務生端着盤子走到他面前,禮貌颔首,“這是包間內一位先生為您點的特調,我們這裏的鎮店之寶。”
“包間內的一位先生?”他笑了笑,若有深意的問:“是現在在包間裏嗎?”
“是的,”服務生回:“只不過他不希望透露自己的身份。”
本就尴尬的氣氛更加劍拔弩張。
奚疊生目光掠過面前,從兩人眼裏看到疑惑和憤怒,裝沒看見,端起酒,“不管是誰送的,謝謝啦。”他已經醉了,完全不收斂自己的情緒,舉起杯,
俞棱打量他一眼,挑眉。
特調顏值很高,極其魅惑的紫向上逐漸過渡,變成浪漫的粉,碎星似的亮片綴在表面,杯沿粘着片剛摘下不久的鮮嫩花瓣。
但是量很少,兩三口就見底。
奚疊生喝完後突然偏過頭,小聲說:“你先走。”
俞棱剛回過神,沒聽清。
“放心,我不會上別人的床。”
溫熱呼吸裏帶着青檸檬似的酒氣,奚疊生湊到他耳畔,快速丢下完這句後,仰起頸,飛快啄吻了下他耳廓。
俞棱放酒杯的動作一滞。
“誰讓你只露個耳朵,”這人還打趣他。
“……”俞棱剛準備說什麽,轉眼又見奚疊生換個模樣,拉着他的手裝委屈,“怎麽又要走,不能再多陪我一會?天天開會。”
“俞總要走了?”李枞像是突然來了興致。
“嗯,”俞棱眉心微不可察一蹙,“我有事。”
奚疊生垂着眼,心裏正感慨這俞總其實也蠻乖時,某人擱在他腰後的手突然扶上來,冷不丁掐他腰側。
始料未及,奚疊生不可置信看他。
“別玩太過,”這人壓低聲,“待會我讓助理來接你。”
确認這個力氣不是小棱使得出的。
小棱那麽一弱不禁風的孩子可沒這本事。
李枞眼看着屋裏人一個接一個離開,心情才算好些。現在屋裏除了他和奚疊生外,只剩董書,只要他想辦法把董書支走。
“我好像喝的有點多,”奚疊生扶着額,“兩位,這裏太悶了,我們換個地方再聊?”
在哪裏聊都一樣。
他喝的多,站起來都格外費勁,好不容易歪歪扭扭站穩,一邁步又要摔。
李枞剛想要過去扶人,
董書先他一步把人扶進懷裏,
“沒事吧?”還關切問,聲音柔得像是要哄人似的。
李枞收回尴尬的手。
奚疊生也沒有要推開的意思,搖頭,“沒事。”
李枞:“……”
因為是董書扶他,所以離開KTV後,也是理所當然上了董書的車,用董書的司機。董書非常順理成章的抱着人上了後座,
只留下副駕駛。
李枞心情複雜的坐進去,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心情複雜。
“你想去哪?”
董書盯着靠在懷裏的人,有點挪不開眼。
剛才在KTV,光線太暗,看不清。
現在上了車,路邊燈光半昏半明的落下,他才看見奚疊生眼周暈着紅,因呼吸不暢微微張嘴,似乎很累,他半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抖出陰翳。
這個樣子不太像小奚。
但确實……很漂亮。
非常漂亮。
“我有點熱,開空調了嗎?”
沒有回他的話,奚疊生突然扯開衣領,煩躁皺起眉。
黑襯衫襯得鎖骨雪白,鎖骨窩随着喘息忽淺忽深。
董書屏住呼吸,“還沒有。”
“那随便吧,去個涼快的地方。”
似乎覺得只扯一個扣子不夠涼快,這人幹脆又解了幾個扣子,衣服松松攏着腰,他随手扯大領口,露出半個肩膀。
這樣舒服許多,奚疊生舒展眉心,整個人窩在角落,把頭發拱得很亂。
董書立即挪開視線,又猝不及防跟後視鏡裏的李枞對視,
他盯了幾秒,伸手拉上前後座的隔層。
“董書,”
隔層升到一半時,李枞突然出聲,“你給疊生下藥了?”
董書冷笑,“放屁。”
說要去個涼快的地方,其實也就是醒酒的地方,董書簡單交代完司機後就沒再管。
身邊躺着這麽個誘人的存在。
董書閉眼,不停說服自己,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得先教會奚疊生叫他學長,教奚疊生徹底依賴他,讓奚疊生自己站在床前把衣服脫幹淨,上他的床,比現在就把人吃幹抹淨不知道要美味多少倍。
大概半小時後,
車停了下來,前後隔層被緩緩拉開,
“到了嗎?”董書往窗外看。
“是的,董總,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到達目的地了。”司機擡眼,半笑不笑的遞給他一樣東西,“還有這個,也是您吩咐好的。”
董書一愣,他還吩咐什麽了?
李枞往後看眼,發現奚疊生完好無損的躺在原位,緊繃一路的神經莫名放松許多。聽到司機的話後,無意識往窗外看,
是家酒店?
剛才的猜測重新跳了出來。
“是啊,您之前不是吩咐過,讓我提前給您開間雙人房,就是您從前喜歡去的那間,”司機舉的手有些酸,又往前遞了遞,
他瞟眼後座上的青年,笑笑,“您這不是得手了嗎?”
董書臉色一變,“你胡說什麽!”
“董書,”坐在副駕的人立即拉開車門,“你下來,我們談談。”
現在也沒時間找司機說事,董書狠狠剜去一眼,拉開車門。
最近溫度驟降,車內外溫差很明顯。他被風吹得有些冷,下車後先扣上毛呢外套,扣好後還沒來得及擡頭,
迎面直接砸來一拳!
整個人被後勁帶得踉跄幾步,摔在車上。
“李枞?”他覺得荒謬,愣是被氣笑,“你有病?這什麽意思?”
李枞面無表情走近,“自己不清楚?”
眼看又要砸來一拳,董書忍痛別住他胳膊,“沒長嘴?不會把話說清楚?”
“剛才奚疊生喝的那杯特調是你送的吧。”
董書瞬間無語。
“來之前是不是還以為奚疊生只見你一個人,你好下手?往特調裏下了藥,還事先讓人開好房,”
李枞眯了下眼,“董總估計還在埋怨我,不然現在肯定已經把人睡了。”
董書:“……你想象力怎麽這麽豐富?”
“那酒肯定有問題,奚疊生在車上都快自己把衣服脫完了,指不定你剛才偷偷在後面對人做什麽龌龊事,”李枞冷笑,“還有,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喜歡在這家酒店做什麽?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對奚白的心思?”
“滾蛋,”
被觸及到敏感話題,董書怒火瞬間竄了上來,“我他媽還覺得藥是你下的。”
李枞:“承認酒裏有藥了?”
“你管的屁事怎麽這麽多?”董書覺得不可理喻,“就算我想睡奚疊生,那藥是我下的,我開好房要帶人滾床單,跟你有關系嗎?”
“你不都已經有奚白了?”
“我一直都搞不懂,奚白都已經是你對象了,你還盯着奚疊生幹什麽?就那麽關心奚疊生?那麽怕奚疊生受傷害?”
董書盯着這人逐漸慘白的臉,終于覺得自己占了上風。
他得意道:“我今天就是要在這家酒店把奚疊生當奚白睡了,你能怎麽樣?”
咔嚓!
車門落鎖的聲音。
董書笑容瞬間僵住,
他艱難吞咽口水,轉過身,
大抵還是醉的,襯衫扣子被胡七八糟的扣住,拱得亂飛的發被風一吹,露出眉眼,茫然慌亂的望向他們。
奚疊生就像一疊碎紙片堆出的人,
仿佛下一秒就會被風吹散,徹底消失在他們眼前,再也不會出現。
“董書。”
認識這個人以來,還是第一次叫他全名。
青年嗓子發啞,“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原來奚疊生還不知道這事?
想着自己只是作為普通朋友也該關心兩句,李枞往前走幾步,試圖安慰他。
“離我遠點,”奚疊生突然瞪向他,冷聲:“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一個要把我當奚白的替身,一個因為和奚白戀愛無聊把我當調味品。”他譏嘲,“虧我今天還請你們喝酒,以為你們都會變好。”
“看來我就是個什麽都比不過的次品,”
他開始後退,心灰意冷的受傷模樣,看向董書。
“所以一開始認識我就不是因為什麽欣賞我,上次污蔑我也是故意的!董書,怎麽會有你這樣的人??”
委屈的淚憋在眼裏,憤恨、無助。
好的,表演結束。
奚疊生轉過身,定神看清周圍環境,
剛才在車上确實睡了一覺,醉意散去不少,只是頭還有些疼。他認出大概路線,朝一個方向跑去。
後面兩人緊跟着追來,又不敢追上,估計是怕面對他。奚疊生裝模作樣的一瘸一拐,很快在酒店旁邊找到自己的目标。
蘇拟鷹才不會信那人嘴裏什麽莫名其妙的驚喜。
原本打算去奚宅安慰小奚,但打電話問過奚母,說小奚今晚不在,只好換天再去。
一整天的工作和平時并無不同,又覺得疲憊很多。
心口似乎堵着什麽東西,總忍不住想那天在病房某人說過的話。
可能是太累的原因。
他快步往酒店大堂走,剛準備進電梯,突然聽見不遠處有人喊:“蘇醫生!”
蘇拟鷹愣了下神,覺得聲音熟悉。
他偏過身,想看是誰在叫他,一時間又分不太清,只好順着直覺往大門走。剛走沒幾步,就看見一個熟悉人影飛撲過來,
奚疊生幾乎摔到他身上,身上燙的厲害。
“……”
怎麽會在這裏遇見?
蘇拟鷹皺眉,想把他推開。
“蘇醫生,我身體不舒服。”這人似乎真的很難受,眉心緊皺,“後面還有兩個人威脅我,你幫我個忙行嗎?”
推開的動作頓住。
奚疊生擡起頭,小聲道:“就把我送回俞家,可以嗎?”
是在騙他?可是好像是真的,蘇拟鷹擡起頭,倒是真的看見有兩個男人追進來,目光落在奚疊生身上,又盯向他。
……活像要用眼神宰了他。
确實不像好人。
蘇拟鷹面無表情把人抱起來,假裝沒看見他們,目不斜視離開酒店大廳。
還好他車停的也不遠。
蘇拟鷹把人放進副駕,扣好安全帶,自己坐進駕駛位。
關上車門的瞬間,奚疊生松了口氣。
他托着腮,目光随着身邊人的手,看他打過方向盤,把車開出停車位。
“看來蘇醫生對我的驚喜不感興趣。”
青年滿眼笑,盈盈如波。
蘇拟鷹從後視鏡瞥他一眼,“你不難受了?”
“我肯定是難受的,”他撇嘴,“可是蘇醫生又不心疼我。”
蘇拟鷹懶得理他。
“蘇醫生不好奇嗎?”奚疊生輕巧眨眼。
“好奇什麽?”
“好奇那兩個人的身份,好奇他們為什麽會追我,好奇我身上為什麽會發燙。”他話音越來越輕,最後還藏着撓人心癢的小鈎子。
前面是紅綠燈,
蘇拟鷹踩下剎車,偏過頭,才發現這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湊的這麽近。
“你猜我為什麽不舒服?”他眼睛發亮。
蘇拟鷹覺得無聊,“不猜。”
奚疊生哦一聲,“沒關系,那我自己說好啦。”
“那兩個人,一個是奚白的學長,一個是奚白的男友。”
調導航的動作頓住,
蘇拟鷹深呼吸,努力壓制自己不立即把人從車門丢出去的沖動。
“我今天約他們兩個人吃飯,沒想到他們居然會往我酒裏下藥。那個奚白的學長,他想要今晚睡我,被我發現了,我很生氣。”
青年嗓音突然冷淡,帶着嗤之以鼻的輕蔑,“我讨厭任何人做未争得我同意的事。”
“另外一個人也被我順便教訓幾句,他們兩個以為我很難過,想要解釋又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所以才追我一路。”
說完,他自己都覺得很好笑似的,“是不是很狗血?”
蘇拟鷹黑着臉,明顯不想搭理他。
“蘇醫生,”奚疊生靠着車窗,目光從他的手,打量到他的臉,“有什麽話就罵出來,別憋着啊,憋壞就不好玩了。”
“你他媽——”
蘇拟鷹拼命把髒話咽回去,換詞:“小奚做錯了什麽?你要這麽對他?”
“我怎麽他了,”奚疊生不理解,“追我的又不是他。”
蘇拟鷹:“……”
奚疊生繼續問:“沒有其他想說的?”
開過最後一個路口,車終于停在距離俞家不過百米的一個公交站。
蘇拟鷹一眼都不想多看他,滿心只想早點找到奚白,告訴他身邊那兩個人的真面目,讓他遠離那兩個人,都不是好東西。
“滾。”他幹淨利落道。
奚疊生卻突然捂住心口,痛苦皺眉。
剛剛不還很好?
蘇拟鷹狐疑觀察他幾秒,發現他似乎真的很痛苦,緩慢躬起身,頸後連着耳根都透出病态的紅,鬓角也在往外滲汗。
想起剛才在酒店,這枏富個人身上燙的像火石。
确實有某些人存在對□□抵觸的現象,而且他似乎并沒有消化藥性,蘇拟鷹越想越覺得不對,伸手摟住他的肩,把他稍微帶近些。
他伸手,想去摸奚疊生的額頭,看有沒有發燒。
結果人剛落進他懷裏,
那雙桃花眼輕眨,痛苦神情瞬間煙消雲散,順帶着還在他身上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得逞笑:“蘇醫生是不是在關心我啊。”
像只小狐貍鑽進懷裏,
蘇拟鷹腦子短路幾秒,一瞬間居然忘記推開。
等他想推開時,又聽見奚疊生漫不經心道:“李枞跟董書那兩個人呢,其實都不是好人,但蘇醫生,我覺得你本性還算不錯。”
“如果不是對戀愛有很大的誤解,或許能成為更好的人。”
蘇拟鷹不懂他話裏什麽意思,
低頭想詢問時,卻恰巧撞上奚疊生的眼。奚疊生微微仰頸,唇飽滿柔潤,呼吸時的溫熱落在他鼻尖,還帶有酒的香甜。
“蘇醫生,”
他又湊近些,眼睫微垂:“想知道他們是怎麽入了我的套嗎?”
第三枚棋子蠢蠢欲動。
或許這人都還沒意識到心跳加快意味着什麽,
奚疊生很清楚,要拿下蘇拟鷹,才能在奚白試圖尋找退路時失去一部分依靠。
先發制人總沒錯,
蘇拟鷹出着神,視線落在他唇上,不自覺想低頭、靠近,想離熱源再近些。
腦子裏鬼使神差的不斷冒出離譜又過分的念頭,
奚疊生突然推開他,重新坐起來,
仿佛游戲裏的主宰者,沉溺時牽動所有人的神經,脫身時卻又從不拖泥帶水,蘇拟鷹清醒過來,恍然意識到自己又被玩弄。
他不憤怒,只是盯着這個人。
“突然有個新發現,”
奚疊生轉着從他兜裏摸來的車鑰匙,手指抵在唇前,很誇張的做了個噓的動作,
“蘇醫生,”
“三個人裏,你的心跳最快呢。”
心跳還是不太正常。
俞棱放下水杯,視線落回面前的文檔。
“少爺,”
管家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他桌前,滿含深意的笑。
俞棱擡頭,眼神詢問。
“您今天似乎格外喜歡,”管家學着他咬唇,在他變臉前迅速恢複正經模樣,清嗓:“這個動作。”
俞棱:“……”
管家微微颔首,“我是否有幸一聽您這動作背後的故事?”
俞棱木着臉,“沒什麽。”
管家依舊笑容滿面的看他。
他沉默幾秒,解釋:“最近有些上火。”
管家:“是嗎,看不出來。”
“吃東西的時候不小心燙到嘴了,”
“啊,”管家明顯不信卻敷衍的點頭,“我服侍您十幾年,還從未見過這種傻事。”
俞棱忍無可忍。
管家走近幾步,彎下腰,
“小俞,”他神秘一笑,“是不是跟哪個孩子接吻了?”
俞棱矢口否認:“不,”
整個俞家确實找不出比管家更了解他的人。
畢竟在俞家待了十幾年,是除父親和兄長外和他相處時間最多的人。俞棱低着頭,不讓面前人捕捉到自己的微表情。
“那個,”管家轉過身,随便招手門口路過的一個女傭,用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的音量,滿懷欣慰的老父親口吻:“我跟你分享件喜事。”
俞棱:……
被叫住的女傭愣了下神,走近,
管家溫吞道:“真是件大喜事,我們家俞少跟喜,”
“章叔。”俞棱惱怒瞪他。
女傭還在支着耳朵聽,聽到一半沒下音,就看見管家招了招手,風輕雲淡道:“沒什麽,你可以繼續去工作了。”
确認女傭離開後,
管家回過身,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認真姿态。
“是。”俞棱表情發冷,咬牙切齒:“你說對了。”
管家耐心道:“我很好奇是,”
俞棱直視他的眼,口吻篤定,“我們學校的。”
管家恍然:“這樣。”
“俞少,您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他深知自家小少爺的脾氣,安撫道:“老爺和大少爺離世,我受他們囑咐,不敢對小少爺的生活有半點疏忽。”
“還有,”
他對上俞棱擡起的眸,指自己的耳朵,笑,“您這确實太明顯。”
俞棱知道他什麽意思。
實在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他煩躁挪開視線,随口問:“奚疊生呢?不是說讓人跟緊他?怎麽現在還沒回來。”
管家微微躬身,“您稍等。”
奚疊生按時超量完成今天的任務,心情非常不錯,醉意已經随着一路兜風散去不少,雖然還有些暈,但最起碼能走穩路了。
進俞宅大門後,一眼撞見剛從樓上卧室出來的管家。
“管家先生,”他驚訝:“您還沒休息啊。”
管家一向注重禮儀,
離很遠就看見他,開始笑,直到走到他面前,才颔首回話:“奚先生才安全到家,小少爺也還在學習,我今天的工作還沒完成,不能休息。”
奚疊生心想俞家給你多少錢啊,你這麽拼命。
當然他不會說出來,擡頭望向還亮着燈的房間,覺得稀奇:“小俞還沒休息?”
“是的。”
管家突然飛快湊近,掩住他的耳,“小俞有喜歡的人了。”
奚疊生瞪大眼,“我靠?”
早戀?
“是他學校的學生。”轉眼又站直身,管家盯向他,笑笑,“還要麻煩奚先生平時多照顧小俞。看得出,您也很喜歡小俞。”
他是挺喜歡這小孩,
乖巧、懂事、還粘人的漂亮小奶狗,誰不喜歡?
上樓的過程中,奚疊生還在琢磨,能入小棱眼的會是什麽樣的男孩?倆人發展到哪一步了?馬上高考,這時候談戀愛是不是不太好?
最關鍵的是,俞總知道嗎?
媽耶。
萬一俞棱因為談戀愛耽誤學習,俞總會不會宰了他?
想起在KTV男人捏他腰的那個力道,他絲毫不懷疑反派宰殺他的能力。
不過小棱不像是分不清輕重的孩子。
奚疊生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小棱跟普通孩子不同,獨自一人肯定能理清現在什麽最重要,也肯定能處理好青春期萌芽的青澀稚嫩的愛情。
他不該去打擾小棱。
奚疊生邁上最後一層樓梯,向右手邊自己的房間拐去——
咚、咚咚。
俞棱聽見這一二三的敲門習慣,就猜出來人是誰,他擡頭,跟探進腦袋的青年對視,見他滿眼關切,“小棱還不睡?”
眼睛是紅的,像是還醉着。
奚疊生走進屋,東倒西歪,最後挑了離他最近的小沙發坐下。
仰着頭,燈光落進那雙彎着的桃花眼,亮閃閃的。
剛消散的感覺重新湧上,俞棱挪開視線,“剛才管家下去,你遇到他了嗎?”
奚疊生眨眼,“沒有啊。”
俞棱放下筆,近乎微不可察的松口氣。
“小棱,”坐在身邊的人突然出聲,“聽說你有喜歡的人了?”
俞棱:“……”
奚疊生打量他神情,壞笑:“還是你們學校的。”
俞棱:“…………”
他是有些暈,但還沒暈到老眼昏花,這小孩的耳朵都紅熟了,咬一口說不定都能嚼兩口。也幸虧他不吃小孩。
看起來這事是真的。
“诶,”他重新站起身,借着光靠在書桌邊,彎腰湊近方便悉心教導:“小棱,你跟我還有什麽不好說的,我難道不是你最親近的人嗎?”
少年黑漆漆的眸子盯來一眼。
奚疊生反應過來,改口:“除了你哥。”
“你放心,”他面不改色心不跳,“這事我肯定不會跟你哥說。”
然後偷偷瞥眼小孩的臉色,
俞棱滿臉寫着“再信你們我就是個球”的不爽。
奚疊生裝沒看見,克制不住好奇心,“偷偷告訴嫂子,表白沒啊?”
其實問出口的時候沒太指望能得到回答。
剛理幹淨的發絲搭在眉前,
那雙眼跟他哥長得很像,偏狹長,只是眸裏的光更幹淨純粹,不帶任何心機,會用十成的信任看着他,乖順回:
“還沒有。”
奚疊生盯着這雙眼出了幾秒神,
“啊,”他覺得自己還是有些醉,閉眼揉眉心,“不表白好,”他教導道:“你這個年紀正是認真學習的大好時光,不該浪費在談戀愛上,”
“他好像不喜歡我。”少年平靜道。
“什麽?俞棱,你可不能這麽慫,你哥都不像你這麽慫。”
瞬間把剛才沒說完的半截話丢在腦後,奚疊生恨鐵不成鋼,“小小年紀怎麽能随便放棄,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根本說不出這種話。”
俞棱瞥他一眼。
“我盯上的人必須要喜歡我,”
“是不會撩嗎?你問我啊,我什麽不會就擅長這個。”
“況且你都不表白,你怎麽知道他什麽意思?”他語重心長,将自己所學所知傾囊相授,“小棱,很多時候表白都不是結果,而是過程。”
“甚至可以說,只是你用來試探的一個工具。”
“如果他不喜歡我,而且我騙過他。”俞棱突然說。
奚疊生一擺手,“不是問題。”
少年眼裏冒起星星。
“等嫂子回頭想想,”他扶着頭,“不行,酒喝多了還是有點上頭。”
俞棱:“……”
後面俞棱又跟他說了些什麽,他沒聽清,突然犯耳鳴,嗡嗡嗡的像在腦子裏塞了個飛機場。奚疊生掏出手機,試圖分散注意力。
看到有幾條未讀消息。
升哥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他被下藥了,一個勁的問他現在安全不安全。
是他的疏忽,
該在計劃開始之前就交代一句,什麽下藥啊開房啊,都是他自己設計的。
不過那杯特調确實很好喝,下次可以再去嘗嘗。
另外一條倒是很讓他驚訝:
【升哥:你家出了點事,你爸媽住院了,鬧着要見你。你趕緊回我,不然等他們鬧大,輿論一發酵,到時候可就不好收拾了。】
【升哥:奚白也……據說鬧着要自殺。】
奚疊生:?
自殺?
沒必要吧,這才哪到哪。
“嫂子。”
聲音猝不及防從耳邊響起,
奚疊生回過神,發現耳鳴已經消失。俞棱也已經站起來,離他不過幾拳的距離。
光被攔在身後,在牆上剪出一道影。
少年人穿着寬松體恤,抽條挺拔的身材足夠把他籠住,發絲被昏黃的光照得朦胧,垂着眼望他,但神情隐在低垂眼睫下,看不清具體是什麽。
啊……
才反應過來,小棱剛才是不是跟他說了什麽?
沒聽見。
但覺得眼下這個氣氛,再問似乎不太尊重人。
奚疊生琢磨,沿着剛才那個話題,大概會問他一些情感問題?
俞棱只是想讓這人早點睡覺,
“呃,小棱說他不喜歡你,你還騙過他?”這人小機器人似的通上電,恢複運行,搭不上腔的自顧自答:“騙人沒事的,這裏面有技巧。”
“技巧?”
俞棱挑眉,剛想繼續說,又見奚疊生突然低下頭,
總抿着笑的嘴角耷下,眼裏也黯了神,沮喪的小喇叭花似的盯着桌角發呆。
俞棱蹙起眉,“怎麽了?”又想起這人剛才在看手機,“是有什麽不好的事嗎?”
“沒事,”
話是這麽回,可還是副沒精打采的樣,奚疊生挪下身,突然小嘶口涼氣。
眼底都疼出霧,他手扶着腰,像什麽地方受了傷。
俞棱想起這人是跟誰去的KTV,“受傷了嗎?”
“沒有,”但很明顯是在掩飾,奚疊生擡頭看他一眼,又很快錯開視線。偷腥小貓似的,拿早想好的借口敷衍:“就是最近拍戲太多,要吊威亞。”
“嫂子,我聽管家說你跟前男友去KTV了。”
沒想到他知道這個,奚疊生猛地擡頭,愣神。
“還有董先生,我都聽管家說了,你跟前男友還有董先生關系不一般。是不是他們對你做了什麽?”少年眼裏隐隐竄着小火苗,眼眸裏的墨色愈釀愈重,“你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