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可怕的殺人魔
安蘭德開着車離開,他一邊開車,面容就像是面具一樣漂浮在他的骨骼之外,随後消散,變回了鹿彌一開始在新世界看到的容顏。
鹿彌沒有被穿越到一個別的世界吓壞,反而被他這樣子給弄懵了。
安蘭德随手給他展示了一張全黑的卡片。“這是我的能力卡,叫做謊言,可以賜予我一切僞裝的能力。但是在使用謊言的時候,我不能過多說真話,否則我的能力就會破除。一次使用的時間是12小時,然後要再等待12小時才能繼續用。”他幹脆地打了方向盤,然後将頭頂上的帽子扔掉。“我一開始也是跟你一樣,被當成犯人帶進了監獄,然後我打倒了押送我的監獄官,将他僞裝成我,我僞裝成他,這才跑出來。”
鹿彌接過帽子,抱在懷裏。
“我推斷出創世神是殺人魔以後,就利用監獄官的身份查找所有犯人的資料,但是似乎我們的創世神并沒有在裏面,所以我們也不必再留在那裏了。”
鹿彌“嗯”了一聲。
車輛快速前進的。
就在鹿彌懷疑這樣的速度沒有問題嗎的時候,從道路的中央突然殺出了一輛藍色的轎車,它迅速掉頭,然後沖着這個方向沖刺過來。
鹿彌看到了,安蘭德沒有看到。
它沖過來,大力撞擊這輛警車。安蘭德在最後一刻反應過來,拼命打方向盤,但是也止不住兩車相撞,他們的車歪了,鹿彌感覺身體被什麽狠狠一敲,腦袋暈暈乎乎。
等他清醒,從副駕駛上爬起的時候,街上突然飄起了漫天的紙張。
有一張落到了他的窗戶上,他看到了白色的紙張一下子出現了新聞,羅列了許許多多的殺人魔。
“該死!”
身旁傳來了暴怒的聲音,他轉頭,看着安蘭德扯開了安全帶,狼狽地踢開車門。“快走,世界意識到了來了入侵者,他們正在下意識驅趕我們。”
鹿彌急急忙忙拉開安全帶,等走出車子以後,他才發現自己幾乎毫發無傷,可是安蘭德的左腳卻一瘸一拐。他連忙架住他,然後把人帶走。
當你與世界為敵的時候,要小心災禍會從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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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彌和安蘭德找到了一家狹小的酒店,要了一間房。
安蘭德給了錢,讓酒店裏的人拿了醫療用品給他。他一邊治療自己的腳,一邊打開了電視。
不僅一整個世界尚是雛形,這裏的科技亦是如此。他們的電視還是像一個正方形的小盒子一樣,裏面是黑白的畫質。
安蘭德療傷完以後,将節目都翻了一遍,這一個世界的犯罪率很高,幾乎每一個播報新聞的電視臺都會說殺人案件。
縱使如此,安蘭德還是不在意。
不是,不是,不是。
神必須是這個世界最耀眼的存在,這一些人都不是。
“嗡。”
刺耳的聲音傳來,安蘭德望過去。鹿彌在煮水,他大概用水壺将水裝得太滿了,水開了以後就溢了出來。
他急急忙忙将水壺挪開,在找抹布。
安蘭德看了心裏煩躁,他扔掉遙控器,坐在椅子上。“過來。”
鹿彌聽到他的召喚,将抹布放在水漬上,坐到了他的面前。
安蘭德從袋子裏掏出了一包煙,他叼了一根在嘴巴裏,然後将煙盒往鹿彌的面前遞了遞。
鹿彌笑了笑,伸出右手将煙盒往他的方向一推。“我不用。”
安蘭德也不勉強,他用打火機點燃煙,吸了一口以後将煙往側邊一吐。
鹿彌在一片朦朦胧胧中看他。他有一瞬間的恍惚,他覺得他似乎見過這個人,是因為在電視裏看過嗎?“你的傷口沒有事吧?”他問。
“小傷口,死不了。”安蘭德回答他的問題以後,繼續把話題扯回來。“你為什麽會參加世界軍?”
“啊。”鹿彌眼看着如夢般的場景被打破,急急忙忙回過神,回答他的問題。“就我欠下了翟醫生很多錢,所以他讓我來當世界軍還錢。”
安蘭德咧開嘴巴,露出了一種可以說是嘲諷的笑容。“我都不知道參加世界軍的門檻變得那麽低了,随便拉來一個欠債的人就可以了。”
鹿彌笑了笑,不敢搭話。
安蘭德再吸了一口煙。大概是一因為他很俊朗,身上的軍人氣質抹之不去,所以他抽煙的時候,不會讓人覺得頹靡。
“正如我之前所說的,世界軍就是各個世界派去消滅其他世界的軍人。”安蘭德拉過煙灰缸,往裏面抖了抖煙灰。
香煙和酒精可以暫時麻木人的神經,讓人暫時忘卻疼痛。
鹿彌繼續問:“消滅世界的途徑就是殺死這個世界的創世神,也就是一個變态殺人魔。”
“是的。”
鹿彌拉了拉頭發。“原來這就是世界軍的工作。”
“該說的我都說了。”安蘭德将剩下的半根煙掐熄在煙灰缸裏面。“這一個世界是我對你的考察,如果你沒有展示相對的能力,回去以後,我将會帶你去進行記憶消除。你欠的錢,将會用其他的方式來還。”
鹿彌覺得有點頭疼,“雖然說是過了九百多年,但是現在世界的變換我還真是看不懂,還什麽ABC的。”
安蘭德翹着腿,靠在沙發上,皺眉看他。
鹿彌無奈地指着自己,“我沉睡了九百多年,剛醒來沒有多久。”
安蘭德聞言,稍稍吃驚。
所以究竟為什麽會找他來呢?
“而且大家的名字也很奇怪。”
“你叫鹿彌?”安蘭德想起翟艾伯對他的介紹,“你的名字才奇怪。”
世界的品味簡直翻新得太過了。
由于安蘭德的腳受傷了,他需要休息兩天,在酒店期間他繼續收集和分析這個世界的資料。而那些資料是怎麽來的,就要靠健全的鹿彌了。
“我不會帶小孩。”安蘭德吐槽他。
鹿彌很無奈,“我不是小孩啊。”
安蘭德搖頭,“不會生活,不會做家事,你再不去收集資料,與我而言就是擺了一個好看的花瓶在身邊。”
鹿彌被指控,只好乖乖上街去收集資料以及買報紙,看新聞。當然了,他現在是個罪犯,出門都要鬼鬼祟祟的。
他在書報亭站着,手邊的硬幣突然脫落,滾啊滾啊,滾進了一條暗黑的小巷子裏。他所擁有的錢來自安蘭德,安蘭德的錢來自被他換掉身份的警官。安蘭德曾經威脅過他,要是他亂花錢,就讓他去搶銀行。為了不去搶銀行,鹿彌對每一分錢都很珍惜。
他手裏卷着報紙,往小巷子走去。
鹿彌走過去,突然想起來他那個時代的一首詩歌。
撐着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個丁香一樣地
結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丁香一樣的顏色
丁香一樣的芬芳
丁香一樣的憂愁
硬幣停在了巷子的入口,鹿彌彎下腰去撿,他的手才碰觸到了地面,前面有什麽流下來了。他在黑暗中眨了一下眼睛,然後發現,是血。他擡頭,巷子的中央躺着一具屍體。鹿彌的心顫了一下,他将硬幣收在懷裏,然後慢慢走過去。
屍體的雙手被整整齊齊隔斷,然後放在手臂的旁邊,如果不是兇手放得有點遠,鹿彌都不會發現他的手被切下來了。他的手裏有兩樣東西,一個是沒有頭的娃娃,一個是彩虹色的糖紙。鹿彌的視線繼續往下一掃,這個人的褲子中央有一灘血,大概那邊也被割下了什麽。
畫面血腥,但是他想盡量記住屍體的特征。太過注意傷口,他最後才看向了屍體的臉。
這一看,他的心髒無可抑制地狂跳。
虛拟的丁香花味道薰暈了他的腦袋。
“咔嚓。”
相機的聲音響起,對面有人拍下了照片。
鹿彌這才想起自己剛進過監獄不久,趕緊轉頭跑了。
他急匆匆回到了酒店,一開門的時候,撞到了溫熱的胸膛。
安蘭德皺眉,“你怎麽了?”
鹿彌伸出手抱住他,然後把他推回了房間。“我……”他稍微平複了心情以及呼吸,“我剛剛在一個小巷子裏遇到了屍體!”
安蘭德不以為意,“這個是犯罪世界,多的是殺人犯和屍體。”
“死去的人是……”鹿彌到現在還是不敢置信,“是當初在監獄裏面的那個交際花!他的雙手被切割下來,一只手拿着一張糖果紙,一只手拿着沒有頭的洋娃娃!”死亡讓人覺得遙遠,讓人覺得恐懼。死去的陌生人時,我們覺得遙遠。死去的是我們熟悉的人時,我們覺得恐懼。
“那又……”怎麽樣?
安蘭德的話還沒有落音,他身後的電視聲音就響了起來。
鹿彌突然在電視上看見了自己的臉。那是一張照片,他剛被逮捕的時候拍的。他穿着囚犯的衣服,舉着牌子,站在量身高的背景下。
變态殺人魔逃脫!
因為照片的旁邊有變态殺人魔五個字的承托,就算是鹿彌那張無害的臉蛋都變得可怕猙獰起來。
新聞播報了他殘忍殺害陸家夫婦的新聞,還說他襲擊了監獄官,然後逃脫。随後,他迅速開始作案。最新的情況是他殺死了一個假釋出監的**犯,在現場被人拍下了照片。
新聞下一瞬間就出現屍體的樣子,雖然打了馬賽克,但依稀能看出他的死狀。
安蘭德蹙眉,他想他知道鹿彌的意思了。“有感覺的人出現了。”
這個新聞在全城播報,不止鹿彌他們看到了,兇手也看到了。
他在一片黑暗中盯着年輕人的臉,一瞬間得到了救贖。
就像是神派下了天使,帶給他一瞬間的靈感。
“對,人都是你殺的。”他伸出手,摸着電視裏的臉。他的手指興奮到筋攣,恨不得把他從電視裏揪出來。“我什麽都沒有做,大家都是你殺的,你真是一個可怕的殺人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