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相框裏的罪證

一只手拽住了鹿彌的手腕。

鹿彌順着手,看到了安蘭德。他看着那一串的屍體,臉上的表情臭得跟吃了某樣讓人難以言說的東西一樣。

“跑!”

那一位少校帶着鹿彌潛逃,一邊跑還要一邊把買來的飲料給他,“趁熱喝。”

這到底是什麽樣的世界,什麽樣的導師啊!

他們跑回了旅館,鹿彌上氣不接下氣地拍了拍腦袋,坐在床上。

安蘭德:“吓傻了?”

“不是,剛剛那個電車駛過,讓我的頭發上都沾滿了灰塵。”

安蘭德挑眉,“你倒是冷靜。”

“我一點都不冷靜!”鹿彌的身子一轉,扒住安蘭德的衣袖。“嗚嗚嗚,好可怕啊。”

安蘭德本來想嫌棄地甩開他的手,但是當他低頭看到那一雙明亮亮的眼睛以後,多年未見的恻隐之心突然萌發,他猶豫着在鹿彌的床上坐下。“我離開了以後,你遇到了什麽?”

“我遇到了……那個少年……”所有發生的事情都很詭谲,鹿彌選擇把他從凳子坐下以後到遇到安蘭德之前的細節都說了一邊。

“小心,你要被捉到了?”安蘭德重複着那句話。

“可不是被捉到了。”鹿彌哭喪着臉,躺在床上。

“這句話什麽意思?”安蘭德喃喃自語。

鹿彌躺在床上,從低處擡眼看着安蘭德。“蘭蘭,我把一整句話補全以後,你應該就能明白了。”鹿彌的眼睛實在是太亮了,亮得讓黑夜裏朦胧的燈都變得黯淡。“我捉到你了,替罪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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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蘭德一愣,随即獰笑,“我要讓他看看,究竟是誰捉到了誰!”說實話,鹿彌覺得兇神惡煞的安蘭德太值得信賴了。

第二天,安蘭德就要獨自一人出門,他說他要去揪出那個裝神弄鬼的小鬼。

鹿彌送他出去,看着他的背影,心髒沒有來由地狂跳。

世界會下意識驅除入侵者。

安蘭德受傷了。

他要去找的是那個也許是創世神的小孩。

這三個信息組合在一起,鹿彌獨自一人留在房間裏,越想越是害怕。

雖然說安蘭德比自己有能力、有經驗,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就是慌張。

在不是愛上那個人的可能性下,鹿彌覺得這是對危險預感。

因為這糟糕的感覺,他一直保持着極高的警惕心,就在他的神經緊繃的時候,他聽到了窗外的聲響。他整個人跳了一下,然後将窗簾拉開一條縫,偷偷看出去。

他發現得很是及時,剛剛好看到了一部警車在轉彎處拐了進去。

鹿彌冷靜地放下窗簾,然後拎起裝有錢的背包。

他從房門出去,把房門緊鎖。接着,他去了隔壁,敲了敲房門。

房門打開,穿着睡衣的女人打開了門。

“需要一點特殊服務嗎?”他笑了笑,笑彎了的眼睛猶如天上的月牙。

女人盯着他,拿煙的手都在抖,然後敞開了門。

鹿彌的手扶着門進去,他站在後面,将門關上,然後主動地站在床的旁邊。而床的隔壁,是關緊了的窗戶。

“像你這樣的男孩子……也要賣啊?”女人從散落了一桌子酒杯的桌子上拿起了一瓶酒,顫抖着給他倒了一杯酒。

鹿彌接過酒杯,朝她笑了笑。紅色的液體映着他黑色的眼睛,女人好像看到了什麽不得了名利場裏面才會有的畫面。“我稍微有點壞習慣……需要很多的錢。”他無奈笑道。

女人的煙吸完了,她再次掏出了一根煙。

鹿彌伸出手,從她的手中奪過香煙,然後叼在嘴巴上。

女人拿起打火機,給他點煙。

就在他吸了一口香煙的時候,女人已經拿出了錢包了,她想把所有的錢都掏出來,可是因為她的手在顫抖,所有失敗了。

鹿彌吐了一口煙,白霧往上飄。他的面容被煙霧擋着,仿佛下一瞬間也會跟着這團煙一起在空氣中散開,消失不見。

就在女人沉迷于美色的時候,隔壁傳來了激烈的破門聲。

她被吓得身體卷縮成一團,緊接着,隔壁傳來了翻天覆地的吵鬧聲。

“怎麽回事?”女人吓了一跳。

鹿彌一副更為驚吓的樣子,“該不會是警察吧?”

“你不要怕。”女人看着他受驚的樣子,有一種無論如何都要保護他的決心,“就算是警察,我也不會讓他們把你給帶走的。”這年頭,出來賣這件事情還是比較好處理的。

鹿彌驚慌失措地搖了搖頭,他的神情仿佛在說你根本就不懂在我的身上發生過什麽。

女人還想要說些什麽來安慰他,只是她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有人在敲擊她的房門。鹿彌聽到了聲音,拿着香煙的手都在顫抖。

女人只好說:“你快藏起來。”

鹿彌不動,她幹脆自己動手,把他藏了起來。然後她整理自己的頭發,去把房門打開。門開了以後,外面站着的是一個警察,他看到衣着淩亂的女人以後,有一瞬間的錯愕,但是他還是保持着自己的職業素養,拿出了一張照片給她看。“你有見過這個男人嗎?”

照片上的男人明顯就是剛剛敲她家門的年輕人,可是真人溫和無害,跟照片上兇神惡煞的表情出入頗多。

女人伸出手抓頭發,盡量讓自己保持鎮靜的聲音,但是她的表情又別扭地讓人一目了然。“我不知道。”

警察一看到她的表現,立馬伸出手,想把她從房間裏拉了出來。

“诶,你們幹嘛強硬闖進來!”女人及時地把門關上。

女人和警察在門口拉拉扯扯了許久,最後,警察不得不用暴力把她給壓制住。

其餘的警察從背後快速地跑進去,他們舉起**,四處瞄準。

但是房間裏面卻不見有人。

他們皺眉,随後翻箱倒櫃找人。

就在他們忙活的時候,外面起風了,窗簾被吹起,窗戶是打開的。

煙絲燃燒,煙霧向上飄。

鹿彌從樓房的外面爬了出去,幸虧這裏就只有四樓,而且他剛住進來的時候就發現了,女人的房間外面有一個凹壁,很容易攀爬。

他一下到地面,立馬把嘴巴裏的香煙拿出來,然後側過頭咳嗽了幾聲。不遠處就是垃圾桶,他掐了煙以後,将煙頭扔了。他的前方,不斷有警察往旅館的裏面跑。他整理好自己的着裝,然後往不遠處的咖啡館走去。

留在這個地方無疑是極度危險的,但是他必須等待安蘭德。

他在陌生地方,唯一的同伴。

可惜的是,他等到警察走了,夜晚來了,安蘭德也沒有出現。

咖啡店要關門了,那個旅館是不可能再回去了,而且繼續待着也有危險,鹿彌只好獨自離開。

他停在了小巷子裏,将背包裏的東西都清點了一遍。裏面只有兩樣東西,一樣是錢,一樣是他們整理的新聞消息。

安蘭德就算想把他給扔了,也不會把這些資料扔了吧?

那他果然還是遇到了什麽麻煩嗎?會不會真的被這個世界給清除了,直接嗝屁了?

這一個問題是沒有答案的。

但是他想他大概知道安蘭德會在哪裏,他會去找那一對兄妹。

陸氏兄妹幾乎只待過三個地方,城市的街道、福利院和陸家。他沿着路線去,應該會在其中一個地方撞見他。

這麽想着的鹿彌,在街道的一張凳子上坐着休息了一夜,第二天立馬就出發。

第一站是陸家,陸家現在被圍了起來,但是并沒有人看管。他鬼鬼祟祟地東張西望,然後翻了進去。鹿彌本來以為,發生了那麽大的案件,這裏應該會被嚴密守護。所以當他輕而易舉進來的時候,還有一種不現實感。

仿佛這一個案件,并沒有被人重視。

現場的屍體早就被搬走了,只在地板上用粉筆畫上了屍體最後的樣子。鹿彌的記憶力很好,不需要根據現場,都能回憶那兩具屍體最後的樣子。

他們的眼睛什麽都看不到,他們的手和身體分離,施虐者仿佛用這樣的形式在怒吼,你們雙眼看到什麽就把他當成了罪孽,你們的雙手碰觸了什麽就想把他給摧毀。所以,只有你們看不見了才能得到寬恕,只有你們接觸不到了,才能知道什麽叫做應當。

這一些莫名奇怪的情緒,鹿彌不知道是自己解讀出來的,亦或是一時的感覺。

因為,如果兇手真的在那對兄妹之間,殺掉自己要稱為父母的人,那該是因為蘊含着怎樣的悲哀,才會動手。

鹿彌拿起櫃子上面的一個相框,那裏面是更小的兩兄妹,妹妹抱着娃娃,哥哥牽着妹妹的手,

他們的父母站在他們的背後,很是美好的一家庭。

是嗎?

鹿彌多手多腳,他突然拆了相框。這麽一來,裏面的照片自然就脫落,飄了下來。

裏面居然有兩張相片。

鹿彌彎下腰去撿,他将反了過來的照片翻了一個身。第一張是他剛剛看的照片,第二張……

他不知道該不該說這家人是不是變态好了,第二張照片居然是剛剛那張照片的反面,他們在背面也拍了一張相,但是背面的照片就沒有那麽溫馨了。在後背裏,兄妹倆的背後居然是**的,父親的的手放在妹妹白皙的皮膚上,他的動作太過掌握不好尺度,叫人很是不愉快。而母親的手居然拿着刀子,鋒利的刀尖抵着滿是傷痕的哥哥的背後。

施虐。

恐吓。

掌控。

鹿彌沉默了一會兒,随後把相框合好,放了回去。

他繼續找,并沒有再找到什麽新鮮的東西,幹脆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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