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錦都

第93章錦都

泱泱大軍就在益州邊界駐紮了下來,太子殿下一直沒有下決定,所有人也只能幹等着。

太子沒有自己的計劃,不代表王爺沒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不能付諸行動,得看局勢。

那頭葛臻還在游說太子以武力鎮壓,卻不得其他人的支持,讓他有些暴躁。

就在他們一籌莫展的時候,反倒是巴蜀四王率先有了動作。

說是太子與扶風王千裏迢迢到了他們益州,得盡地主之誼,邀請他們到錦都,設宴款待他們。

營帳中,依舊是這麽六個人,而一封邀請函放在長桌上,幾個人都傳閱了一遍。

太子最後把信丢了回去,“大家有何意見?是否要答應?”

葛臻立馬說:“這擺明了就是鴻門宴,太子殿下,不可答應。”

太子點點頭,俨然也是這麽認為。

但蘇途卻輕聲說,“不應王爺們的邀請,這便是表明了立場,要與四王為敵,唯恐不妥。”

葛臻激動了起來,“這什麽話?!難道眼看着太子殿下與扶風王困于錦城中?!”

“未免想得太遠。”站在一邊的盧居風突然插話道,“而且,四王敢做這種事,豈不是要與整個朝廷為敵?”

“那就眼睜睜的羊入虎口?!”葛臻大聲說道,“待到真的被四王要挾,不知你今日說這話,會不會讓你臉紅!”

盧居風卻笑着搖了搖頭。

看到沒有人同他說話,葛臻環視了一下營帳,目光落到了沈熙的身上,語氣不善道:“沈大人可有何高見啊?一直都不見你說話,莫不是過來當聽衆的吧?”

這把火燒到了他的身上,讓孫墨堯很是不爽,但沈熙卻坦然地說道,“不說話,正是在想該怎麽回應這個邀請。”

“那可想到了什麽?”葛臻引言怪氣地說道。

沈熙卻笑,“下官想得倒是比較簡單,單看四王的邀請,不過就是長輩給晚輩準備洗塵的家宴,沒什麽太多的心機。而若是晚輩不應長輩的邀請,反而給人落得自負自大的感覺。”

孫墨堯在旁點頭,“本王也是這麽想。”

“那萬一——!”葛臻又要把剛才自己想的那一套搬出來。

沈熙打斷他的話,道:“于外等人看來,也是如此,而且正是因為如此,太子殿下與王爺就能大大方方進去,享受四位王爺準備的家宴。但倘若四位王爺真因此将太子或是王爺軟禁在錦都,那便是真正的造反。”

盧居風跨前一步,說道:“既然巴蜀的老百姓們都不知道四王的真正目的,反而是我們手中的籌碼,想來他們也不敢造次。”

聽了這話,葛臻拼命想要說些什麽,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珠子轉了轉,有些不滿的樣子。

沈熙朝盧居風點點頭,“盧大人說得正是。而且,這件事比起我們在這裏絞盡腦汁,不如直接去找四王,或許交涉之下,他們也願意退步呢?”

“對。”盧居風點頭,“主動交涉也比守株待兔來得好。”

兩人這麽一唱一和說了下來,說得也十分有理。

孫墨堯站在一邊不住地點頭,自然是打從內心贊同沈熙的說法。

原本以為太子殿下還會再考慮考慮,誰知他居然一擺手,利索地說道:“那就這麽定了。”

葛臻頓時就惱了,“太子殿下!這怎麽能行呢?不再深思熟慮地考慮一下嗎?!”

“考慮?”太子瞥了他一眼,“葛大人,你要是能再想到什麽好辦法,現在說便是,若是想不到的話,那就別阻撓了。”

孫慕辰意外爽快的态度,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葛臻自然非常不爽,但面對的人是太子,太子都這麽說了,而他的确想不出什麽更好的法子,只能默認了。

可看他氣鼓鼓離開營帳的樣子,心裏顯然是不服氣的。

沈熙與盧居風跟着王爺離開太子營帳的時候,遠遠就看到葛臻正在大聲呵斥手底下的士兵,好像要把氣撒在他們身上似的。

孫墨堯一看,縮着脖子連忙說道:“繞路繞路,咱們可別撞上去遭人家白眼。”

“是……”

既然決定了要面對面去會見巴蜀四王,整個營地都顯得十分緊張。

至于帶誰跟着自己去錦都,沈熙又與孫墨堯“熱烈”讨論了起來。

盧居風選擇堅決不參與他們的讨論,反正最後不管王爺怎麽決定,他都舉雙手同意便是。

沈熙不是不願去,“只是盧居風到底在朝中為官多年,我離開朝野太久,跟着你去實在不合理吧?”

“有什麽不合理的?!”孫墨堯道,“你不跟着我,萬一有點兒事,我怎麽保護你?”

“胡說什麽?我怎麽會有事。”沈熙呸了一聲。

“你看!”孫墨堯好笑道,“你這樣都會擔心,那之後分開,我擔憂你,你擔心我,那還不如跟着我,在一起能更安心一些。”

“……”沈熙總覺得王爺話裏有點兒要挾他的意思,卻又不知該怎麽說,他想了想,道:“那去了之後,你得聽我的。”

孫墨堯奇怪道,“喔?要做什麽?”

沈熙狡黠一笑,“到時你便知道了。”

“好好。”孫墨堯點頭。

王爺覺得,只要沈熙肯跟他去,讓自己做什麽都可以都行,聽他的話罷了,有什麽難的?!

留下吳慷和盧居風在營地,孫墨堯又帶了一名副将和一對人馬,跟着太子進入了巴蜀的錦都。

從軍營去往錦都,不緊不慢地走也需要大半天的時間。

也偏是進入了巴蜀之地,這才感受到什麽叫做天府之國。

沿着官道,兩旁綿延向遠方的良田,正是一片郁郁蔥蔥的水稻。陽光灑在水稻上,水珠子泛着光,洋洋灑灑。

巴蜀的百姓知道是太子來了,想要一睹太子風貌。但最近老看到官兵,也不敢上前詢問,看到他們,也只能遠遠躲開。

沈熙騎馬跟在孫墨堯的身後。他看着眼前這片亮麗的景色,心中卻想,實在不該将這般美麗的風景給毀去,實在不能讓太子與四王宣戰。

若是開戰,且不僅是這般心曠神怡的景色要被毀去,老百姓也跟着遭殃。

又豈能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沈熙自覺能力不足,卻心氣兒大的想要什麽都得保護,不免覺得自己還是有些自大自負。想到如此,沈熙自嘲地笑了起來。

前方太子與王爺似乎聽到了聲音回頭看他,沈熙察覺不免尴尬,連忙拱手作揖,自認失态。

好在這也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很快,他們來到了錦都。

太子的意思便是不想擾民,雖說盧居風希望他們風風光光,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來了。

可四王顯然不想讓更多人知道他們四人都已經來到了錦都,這一行人進城也十分低調。

好在走到哪裏,都看到百姓朝他們這裏張望,指指點點的,便知道是太子一行人,想要低調也不行。

來到漢嘉王府,前來恭迎太子的也只有越隽王一人。

越隽王是兩人的堂兄,不過比太子年長一歲而已,但看起來甚至比孫墨堯還要年輕,給人以一種完全沒長大的樣子,臉上白白淨淨的,沈熙覺得,他在自己的封地裏一定養得很好。

“太子殿下,扶風王!”越隽王拱了拱手,“二位請進,随本王來吧!”

雖說是同一輩的皇室子弟,但沈熙覺得,不管是太子還是王爺,他們倆見到越隽王都有些嫌棄。

而且,這還是沈熙第一次在孫墨堯的臉上看到這種表情。

原本沈熙以為扶風王的王府算是夠大了,沒想到漢嘉王的王府還要大,幾乎是翻了一倍。

從正門入,沈熙就覺得自己似乎進入了迷宮,跟着越隽王七拐八彎,讓他也沒了方向。

最終,他們來到了供他們起居休息的廊庑前。

越隽王說,“太子殿下,扶風王爺,這裏便是你們休息起居之所。晚上宴會開始前,本王會派人來接幾位移步至宴廳,為你們接風洗塵。”

說話沒什麽語調,也沒什麽表情,讓沈熙覺得怪怪的。也許這位越隽王天生就是這個樣子,所以才會引來王爺和太子的嫌棄?

“知道了。”太子殿下似乎多一秒都不想與他說話,擺了擺手,就徑直帶自己的人進了屋子。

孫墨堯回頭看了沈熙一眼,也各自進了屋子。

阖上大門,總算是只有他們兩人。

沈熙忍不住輕聲問道,“怎麽?王爺和太子似乎都不喜歡那位越隽王。”

孫墨堯朝窗外看了一眼,點頭道:“你看不出來?”

“看出什麽?”

“咳咳,越隽王小時候生了一場大病,腦子不是很好使,你別看剛才他那樣,說得這兩句話其實有人教的,你聽不出來嗎?”

沈熙自然不知道中間還有這一茬,他搖了搖頭,“還真看不出。”

(——工作日來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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