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守護
神拳門的事，在第二天就傳遍了整個門派。
暮成雪醒來，聽說這件事後，拖着受傷的身子，跌跌撞撞跑去看掌門。
樓月歌正在院子裏擦拭挽天弓，因為受傷，她的手臂有些擡不起，只能擦一會兒，歇一下。
感覺到身後有聲響，一轉頭，就被暮成雪牢牢抱住，“掌門，是我連累了你。我真的沒想到，掌門會為我去滅了拳門，我好感動呀掌門，好想哭啊，以後，你讓我做什麽我都做，我整個人都是掌門的。”
樓月歌看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忍住了把他踢飛的沖動，“好好好，我已經感受到了，你手不是受傷了嗎，快些去歇息吧。”
沒想到暮成雪聽後，哭的更大聲“掌門啊，掌門自己都傷成這樣還在關心我，真的好感動啊。”說着，還将她摟得更緊了。
亦風進來時，看到這一幕轉身準備走，被樓月歌叫住了“快，快把他拉回去休息。”
“好的掌門。”亦風走過去，輕輕拉着暮成雪，沒想到，根本沒拉起來，他整個人竟然牢牢抓着樓月歌的手臂。
“你放手。”亦風小聲說道“讓掌門好好休息一下。”
“不放不放我就是不放，我這輩子都要跟着掌門。”
“你別鬧了，快跟我回去休息。”亦風又拉了一下，還是沒拉動，兩個人還暗暗較起勁來。
這時，又有弟子進來，說山門外有一位姓樓的姑娘要見掌門。
樓月歌心中一慌，林千笑肯定是聽說了神拳門的事，今日來怕是會責怪自己。
剛想說請他進來，就看見林千笑走了過來。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場面異常安靜。
林千笑看見暮成雪死死抱着樓月歌，直接走過去，攔在兩人中間“暮師兄，我讓你抱着可好？”暮成雪一看，是個姑娘呀，那怎麽好意思，趕緊把手收了回來。
Advertisement
“将他帶下去好好休息。”林千笑吩咐地自然，亦風也答應的很自然，待扶着暮成雪走了一段路之後，才反應過來，看着身後的姑娘，心中滿是疑惑“奇怪，我怎麽那麽聽她的話？”
院子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樓月歌開口說道“神拳門的事……”
“你的傷還好嗎？”
“啊？傷？傷沒事，沒事，很快就能好。”
林千笑微微松了口氣“還好，受傷的是我的身體。”
樓月歌聽了他的話，愣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你都看到了？”
“洗澡的時候看到的，抱歉，先前是我不對，不該說那些傷人的話。”
可在樓月歌看來，重點好像不是這個，“你給我洗澡了？”
林千笑反應過來，想到那場景臉一紅，說話有些支支吾吾“我，我都是閉着眼睛洗的，也沒，沒看到多少。”
“你臉紅做什麽？”
“我沒臉紅，上山走的有些累了。”
樓月歌沒再繼續追問，她将擦好的弓放在一邊“我還以為，你是來責備我的。昨日是我沖動了，可神拳門打斷了暮成雪的手，我不能忍。”
“我有什麽資格責怪你呢？”林千笑從口袋裏掏出幾個藥瓶，“這些藥是給你的，我還帶了些藥給暮師兄，讓他每日按時服用，等我解開氣宗的奧秘，一定可以幫他恢複。”
他不是來責問自己的，樓月歌內心卻還是自責，“對不起，是我沒照顧好他們，答應你的事，沒能做到。
“怎麽會呢？”林千笑語氣嚴肅“其實我很慶幸，是你在當這個掌門，如果是我的話，我可能真的沒有那個勇氣去神拳門，我該感謝你才是。只是有件事，我還有些擔心。”
“你怕其他門派替神拳門出頭，來為難氣宗？”
林千笑當即搖了搖頭“不是。樓将軍回灤州本是為了安穩度日，沒想到還要替我氣宗出頭，陷入紛争打殺之中，手頭沾上鮮血，我心中，很是慚愧。”
他竟然，是在擔心我？樓月歌心頭微微一動“你不必擔心，我能承受得住。身為将軍，每一場戰争，死傷不計其數，這些年，我手頭沾的血也不少。到了江湖中，更是明白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不過是做該做的事，保護我想保護的人。”
一番話倒讓林千笑慚愧“樓将軍果然看得通透，是我杞人憂天了。暮師兄的事，如果是我，真的做不到你這般拼命，今日，我林千笑代整個氣宗，多謝樓将軍。”
“謝就不必了，你只要不是來責怪我的就好。對了，今日不是百花宴，你怎麽還在這裏。”
本來林千笑是收拾好準備去百花宴，昨天夜裏聽說氣宗的事後，天還沒亮就啓程趕了過來，看到他們沒事，這才放心。
“我此刻就趕回去，還來得及。不過，樓将軍可要跟我一起？”
樓月歌沒想到他會這樣說，“我們，一起去百花宴嗎？”
“是。反正你如今是林千笑，不如也去湊個熱鬧，我猜想，往年你定是沒有好好看一看。”
這話倒是不假，即便是百花宴很熱鬧，對她來說，也只是坐在屋子裏，和她們讨論些自己并不感興趣的事，她甚至都不知道百花宴上到底有多少種菊花。
所以林千笑一說，她還有點心動，正猶豫時，就聽見亦風在外面說“掌門就和樓将軍一起去吧，賞賞花，喝喝茶，慢慢玩，過個夜，不着急回來。”
樓月歌走過去一看，外面站着好幾個弟子，就連本來該去休息的暮成雪，也和他們擠在一起。
心中不免又好氣又好笑“你們不去練功，在這裏偷聽做什麽？亦風，你帶弟子門下去，用我教你的方法練習。晌午之後，再練習基本功。”
亦風連連點頭“我保證做到，掌門你就下山去放松一下。”
“我也要去，我……”暮成雪剛開口就被其他弟子捂住了嘴巴，“掌門和樓将軍去吧，想玩多久就玩多久，我們會好好照顧暮師兄。”說完，衆弟子趕緊退下，擡着還想掙紮的暮成雪回了房間。
“走吧，我們一起下山。昨日的事之後，暫時不敢有人打氣宗的主意。”
樓月歌想了想，終于答應下來。
灤州城內，百花宴已經開始，愛花的人都帶着自己最得意的菊花出來參賽。
幾位評委正在專心查看這些花，将認為好的先挑出來，再進行下一輪的較量。
不遠處的醉花亭裏，戲臺上正在演城中最受歡迎的話本，臺下大戶小姐們聚在一起，小聲讨論着今年哪家的公子最好看。
黃沉煙坐在最前面，扭頭左右看看，沒見到樓月歌，心中還有些不快。自己特意打扮一番，就是為了把她比下去，她如果不來，豈不是白白浪費力氣。
這樣一想，就沒心情跟別人閑話，話本演的什麽也沒在意。
戲快唱完的時候，有了說了句“快看快看，樓月歌來了。”
黃沉煙趕緊回過頭，果然是她，頓時就得意起來，燃起了鬥志，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發飾和衣裙，起身朝她走過去。
想起往年她鬧的那些笑話，黃沉煙就覺得心情舒暢，今年看你怎麽出醜。
到了跟前，整個人就傻眼了，樓月歌今日，從穿着到發飾，都特別适合她，英氣十足，明麗亮眼，美得讓人挪不開眼睛。
平常圍着自己轉的那些小姐們，此刻正圍在她身邊，打聽衣裙是哪裏買的，珠釵是哪裏買的。
這情形，讓黃沉煙十分生氣，她讓身邊的丫鬟扒開人群，自己擠到了樓月歌面前，上下打量着她，語氣很不滿“樓将軍真是好大的派頭，遲到這麽久都如此受歡迎，将軍府的名頭果然好使。只可惜我爹爹只是個小文官，比不得樓家的權勢。”
林千笑覺得她這話說得好笑，若真是按照樓月歌那個性子，只怕會先解釋，就算是她還了嘴，必定又會讓黃沉煙借題發揮。
但自己不同，這些年在各大門派中周旋，他早已經學會了見人下菜，無論說什麽話，他都接得住。
客氣是要客氣的，但他也絕不會讓人如此污蔑樓月歌。
于是笑着說道“黃姑娘真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爹爹官小，所以說話就格外客氣，讓人聽着就沒辦法生氣。”
黃沉煙沒料到樓月歌竟然會反擊了，不痛不癢，卻直戳自己軟肋，當即惱羞成怒，“樓将軍，你是了不起，但也不必如此羞辱我們這些官小的官眷。”
“黃姑娘是不是聽錯了，我們沒說她們，只是單單說你而已。”
“你！哼，真沒看出來，樓将軍不僅能帶兵打仗，貶損別人手段也如此高明，沉煙真是自愧不如，有時間倒真要好好跟你請教一下。”
林千笑語氣依舊平和，“帶兵打仗就算了，你這個資質肯定學不會，不過貶損人，黃姑娘定可以無師自通。”
他一說完，周圍的其他小姐們都忍不住掩着嘴笑了起來。
接連兩次被反擊地啞口無言，黃沉煙又氣又急，開始像往常一樣攻擊她的穿着 “你今日這身衣裳，看起來真是不錯，只可惜穿在你身上不合适。”
“是嗎？”林千笑将披風解下來遞過去，“這件披風，是我去年出征前，皇上禦賜的，裏面是金線編織而成，既然黃姑娘覺得我配不上，那便送你好了。”
黃沉煙一聽是皇上禦賜的，頓時變了臉色，看到其他人又在笑話自己，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氣沖沖将旁邊的人一把推開，灰溜溜地走了。
看着她狼狽逃離地背影背影，林千笑轉向亭子的方向，揚了揚手。
樓月歌坐在亭子上看着這一切，百感交集，剛才的場面很熟悉，自己每次被黃沉煙刁難，她們也是這樣笑的，只不過今年，被嘲笑的，換了人。
出了這口氣，簡直是莫名的舒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