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執念
暮成雪醒來的時候，只覺得很口渴，他試圖坐起來倒水喝，可腹部傳來的疼痛讓他無法起身。
“給，你是不是要喝水。”
阿魇端着水遞過去，自己站在一邊等着。“你的傷沒什麽事，休息幾天就好了。”
暮成雪喝完水遞還回去的時候，才驚覺自己光着上身，連忙拉過被子擋住“多謝姑娘，可眼下我這幅樣子，怕是不方便，還請姑娘先出去。”
“哼，你以為我想看。”阿魇說完，接過杯子轉身放了回去。她這兩個動作讓暮成雪十分驚訝，脫口而出“你是瞎子？”
“啪”的一聲，阿魇伸手打了他一巴掌“我只是看不見。”
暮成雪捂着臉，心裏多少有些過意不起 “抱歉姑娘，我不是故意要那樣說，就是沒看出來。你怎麽會和烏鹫在一起。”
“他算是救過我，後來還教我傀儡術，我眼睛看不見，但對傀儡的操縱卻十分靈活，這些年他對我也還不錯。不過你既然殺了他，那我以後就跟着你。”
“什麽？”暮成雪吓的連被子都掀開了“你，你跟着我做什麽？”
“怎麽，你嫌棄我？是你殺死了收留我的人，難不成要我流落街頭嗎？我是眼睛看不見，可我有傀儡，可以做很多事。你若是不信，我可以給你演示一下。”
阿魇說着就要伸出手召喚出傀儡，暮成雪連忙制止了她“不用了不用了，我相信你，以後就不要把那種東西帶出來了，看着都吓人。”
“那你是答應了。”
“我要跟掌門商議一下，讓你先待在氣宗，到時候你想去哪裏，可以随時離開。”
“我會一直跟着你，要離開，除非是你死了。”阿魇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天啊，誰來救救我，為何我如此招人喜愛。” 暮成又是嘆氣又是搖頭，縮回了被子裏。
灤州城外的荷木嶺，思無邪翻身下馬，站在山頂處看着不遠處的灤州城，緊緊捏着拳頭“我終于到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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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來不是什麽外族人，如果不是被自己的爹娘遺棄，他思無邪也能在大邺長大成人，“我的好哥哥，弟弟回來找你了。我很好奇，十幾年沒見，你見到我會是什麽樣子呢？”
夕陽西下，山間有冷風吹過，思無邪披上披風，戴好面具又縱身翻上馬背，直奔着城中飛馳而去。
到達灤州的時候天早已經黑透，一進城，跟在思無邪身邊的五個黑衣人就分散開來不見了蹤影，而他自己則徑直走進了一家酒樓。
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到底是跟荒涼野蠻的烏秅不同。
小二見着一位戴面具，氣度不凡的公子上來，趕緊上前詢問是否需要包廂。思無邪搖了搖手中的扇子，語氣輕松“不必了，我喜歡熱鬧，你幫我上一壺酒，再端些素食上來。”
“公子，喝酒還是配些肉好，我們這裏有上好的鹵牛肉，您要不要切一斤？”提到肉他只覺得胃裏一陣翻滾，心中頓時有些煩躁“不需要，快些上酒來。”
小二愣了一下，覺得眼前的公子有些怪怪的，于是趕緊退了下去。
喝了兩杯酒之後，思無邪聽見隔壁桌的人正在閑話灤州城的事，心中十分感興趣，就湊近些聽他們在說什麽。
“你們都聽說了嗎？氣宗最近接連擊敗了神拳門和戲傀儡，前些日子還因為飛刀門的事和天道院作對，那個林千笑是不是瘋了。”
另一個人放下酒杯，也說道“可不是嘛，江湖上誰不知道，他們氣宗就是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窩囊門派，如今接二連三的挑釁其他門派，不知道打的是什麽主意。”
氣宗？思無邪笑了搖了搖扇子，有趣的很。
而這時，有其他門派的弟子聽見這些話，有些憤憤不平，起身對他們說“氣宗絕不是那種挑事生非的門派，他們打神拳門是因為大師兄暮成雪的手臂被廢，而戲傀儡更是搶占了他們的地盤，至于天道院，我們都不肖說。”
被質疑的男子聽後惱羞成怒，将酒杯重重一放“你是哪個門派的，如此護着氣宗，難不成有什麽企圖？”
“我們劍宗弟子向來實話實話，能有何企圖。”
墨無雙說着話從後面緩緩走出來，那股氣勢便極具壓迫感。
果然，男子一見來的是劍宗掌門，忙躬身道了歉“不知道墨掌門在這裏，多有得罪，今日之事還請多多包涵，我們先告辭。”
等着他們灰溜溜出了酒樓之後，墨無狀轉頭看着身邊的人，皺了皺眉壓低聲音說“江年年你在胡鬧什麽，出來便出來，扮做男子做什麽，不是告訴過你嗎，不許多管閑事。”
“掌門不是在查飛刀門的事嗎？我找到了一個消息哦。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墨無雙明顯不相信她說的話“你整日待在飛刀門，又怎麽會知道什麽消息，莫不是你自己想貪玩。”
“掌門，你要相信我。”
“此事暫且先放一放，過兩日我們要去南疆一趟。”
江年年有些不解“我們去南疆做什麽？”
“南疆告急，劍宗受黃家所托，護送黃家長子黃複支援南疆。”
“他要去打仗的人，還要找人護送？”江年年語氣中有不屑，“這樣子的人，去了能幫得上忙嗎？”
墨無雙似乎也有些無奈“黃家當年幫過劍宗，這個人情，我們早晚要還，既然他們開了口，我們都要去做。他去了若是幫不上忙，還有劍宗也能出一份力，大邺的江山，絕不會讓外族來犯。”
“那我跟掌門一起，掌門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誰說要帶上你了。”墨無雙說是這樣說着，嘴角卻忍不住溢出了笑容“你先把這些食物拿到馬車上去，我還要買些東西。”
出了酒樓，墨無雙加快了腳步，走到一處無人的街角時，他才停下腳步，捏緊手裏的劍“閣下跟了我一路，可是有什麽事？”
思無邪搖晃着扇子從黑暗處走出來，打量着他“劍宗掌門，果然是器宇軒昂，一身正氣。”
“你到底是什麽人？”
“你猜？”墨無雙有些生氣，他将劍提起來“既然你不是朋友，那便是敵人。”
“可以這麽說，墨掌門，今日我倒想領教一下你們劍宗的厲害。”言畢，思無邪便收起扇子，朝着他面門攻去，被劍鞘擋了回來。
“你還不拔劍？”
墨無雙冷冷回道“用不着。”
又是幾個回合之後，思無邪依舊沒能逼他出劍，心中隐隐有些不快，“墨無雙，你是看不起我不成？”
“我沒有看不起任何人，只是你的招式路數不像中原的武功，若是外族人，我想知道你的目的，所以不能傷了你。”
一句外族人徹底刺痛了思無邪的心，他冷笑一下，掏出一把匕首“這東西，你可熟悉？”
墨無雙當場愣住了，那把匕首是小時候爹爹給他做的，還以為弄掉了，“怎麽會在你這裏？”
“自然是你的好爹爹給我的？你可知道他日日夜夜都在思念你，就盼着能和你再見一面。”“我爹爹在哪裏？”
“想知道你爹爹的下落，可以，不過你要幫我做一件事。”墨無雙提起劍指着他，正色道“我劍宗是中原武林名門正派，絕不會幫你做些龌龊之事。”
“墨掌門無須激動，并非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不過是讓你幫忙殺了樓月歌。”
“真是笑話，樓将軍是我大邺的英雄，我豈會做這種事？我不管你是誰，以後不要再讓我看見你。”
看着他轉身離開，思無邪将匕首丢了過去“果然是名門正派，斷情絕義，夠狠，這把匕首送你了。”
感覺身後沒有人之後，墨無雙才轉身，撿起了地上的匕首。
不遠處，元休本想跟墨無雙打個招呼，看見思無邪之後頓時改變了主意，他提步追了上去“你是什麽人，為什麽會認識墨掌門？”
“是你？”思無邪收起戒心“怎麽，言大夫沒告訴你我是誰？”
“沒有。”
“哼，那便是你不配知道。”他準備走，卻被元休伸手攔住，兩人動起手來。
“你既然知道他是誰，就別想對他使什麽壞心。”
思無邪語氣中充滿不屑“你當言清是魔宗的人，可惜叛徒就是叛徒，他能背叛劍宗，自然也能背叛魔宗。”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元休意識到什麽，神情變得緊張“魔宗怎麽了？”
“沒猜錯的話，言清此時已經叛變，木長老兇多吉少。就算你趕回去，一切也都來不及了。”
“我不信，他不是那種人。”元休氣急，對着他連連出手，都被思無邪躲了過去。
“他是什麽人，我比你清楚，你們魔宗能和他兒子比嗎？不過我倒是有個好辦法，就是去接近墨無雙，到時候興許還能幫你保住魔宗。至于什麽少主嘛，交給我對付就是，你自己好好想想。”
思無邪走後，元休站在原地發呆，他不明白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言清叛變，那魔宗肯定落在了他的手裏。
“不可以，魔宗不可以有事，我還要風風光光娶沉煙進門，絕對不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