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覺醒
樓府辦完喪事之後，灤州城也進入了冬天，應天長要回京，等着人一走，樓月歌頓時覺得院子裏空蕩蕩的。
轉了一圈，實在是不知道該做什麽，就從倉庫裏挑了幾樣兵器出來，一一練了一遍之後，還是覺得先前用過的弓箭最順手。
想到挽天弓，她自然就想到了林千笑了，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之前去過氣宗，暮成雪他們也不知道自家掌門去了哪裏。
“難不成，你要一輩子都躲着我？”
樓月歌覺得有些失落，她将兵器收好，準備回房時，小果子手裏捏着一個東西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一看見她，滿臉歡喜地将東西遞過去“姑娘快吃，我排了好久才買到。”
“是糖餅呀，你這小機靈鬼，是怎麽知道我想吃這個東西的。”
樓月歌接過來就咬了一口，熱乎乎的，真是甜到了心裏。
“姑娘喜歡吃就好，以後小果子每天都會給你買不同的東西吃，讓姑娘天天都開開心心的。”
“真是個好小果子，不過，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怎麽突然想起來給我買吃的。以前可是我讓你，你才會買的。”
小果子明顯猶豫了一下“就是看着姑娘這幾日累了，買些好吃的給你。”
“嗯～”樓月歌偏頭望着她“你肯定有事瞞着我，快點說，不然我要撓你癢癢呀。”
“不要呀姑娘，你知道我是最怕癢的。哎呀，其實也沒什麽好瞞着你的，就是林掌門離開前特意糊囑托我，每日買些好吃的給你，說你這段時間太辛苦了。我想着他都能如此關心你，那小果子更應該做好這件事。”
樓月歌神情一滞，看着手裏的糖餅，自言自語“沒想到，他替我想得這麽多。”
“姑娘，其實我覺得林掌門人還是不錯的，不過應大人待你也很好，真是很難抉擇啊。”
“你這丫頭，小小年紀腦袋裏就想這麽多。走吧，外面冷，我們回屋去，昨天二嫂嫂娘家人捎了些清酒來，說是不會喝酒的人也能喝，我們去燙一些嘗一嘗。”
小果子嘿嘿一笑“姑娘知道我貪酒，那快些。”
Advertisement
屋外寒風呼嘯，屋內的小火爐燒的通紅，酒香四溢，小果子撐着腦袋，打了個飽嗝“這酒果真好喝，姑娘，你可還要一些？”
“好喝也不能多喝，小果子，你去我床上歇息一下吧。”
“沒事，我就坐在這裏陪着姑娘。小果子知道姑娘這段時間很難過，林掌門說，要多陪你說說話。”
樓月歌笑了笑“你肯定是想找借口黏着我。”
“對了，有件事差點忘記了。”小果子拍了拍腦袋，搖搖晃晃起身，走到一處櫃子前，從裏面拿了兩個小盒子出來，放在樓月歌面前。
“這兩個盒子，一個是林掌門留下的，一個是大公子讓我給你的，這些天忙的都沒想起來，姑娘快打開看看吧。”
小果子說完終是堅持不住，爬在桌子上睡着了。
屋裏頓時安靜下來，樓月歌先打開了大哥留下的盒子，裏面有一把鑰匙，還有兩封信。
一封是說這把鑰匙的用途，他給樓月歌攢的嫁妝，在大嫂嫂那裏保管着。
還有一封，他在裏面講述了那夜在黃家別院發生的事情，“黃家姑娘和林掌門私會，被我撞見，他和你，不合适。”
樓月歌對心中的內容感到震驚，她知道實情，林千笑是不可能和黃沉煙私會的，所以那個人，到底是誰，他和大哥出事有沒有關系？
合上信，她接着打開了林千笑留下的盒子，裏面也有兩封信。
第一封信，正是花钰寄來的，她這知道，北疆出了這麽大的事，心裏對林千笑是有惱怒的，他竟沒告訴過自己。
而第二封信是林千笑親手寫的，只有短短三個字“相信我。”
很奇怪，他明明什麽都沒說，可樓月歌卻覺得自己全都懂了。北疆出了這麽大的事，自己如今實在是走不開，若是有林千笑在，是可以相信他的吧。
将東西收好，樓月歌替小果子搭上一條毛毯，自己鬥篷出門去了。
如今大哥的後事已經處理完畢剩下的，就是調查事情的真相了。
而此時的黃家，黃沉煙是坐立難安，中午休息的時候，她做了一個駭人的夢，醒來便覺得後怕不已。
肚子裏的孩子還小，但又能瞞得了多久。本想着抓緊些時間找個合适的人，可挑來挑去，她竟一個都看不上。
丫鬟四喜也着急的很，不住地勸解她“姑娘，要不咱們就趕快找一個吧，要是老爺和夫人知道姑娘的事，肯定會生氣的。”
“我何嘗不知道，但讓我随意嫁一個人，絕對不可能。”
“那，元公子對你是真心的，不如……”
黃沉煙立馬拒絕了“不行，他再好有什麽用 ，又能給我什麽了？我是貪戀那一份溫情和真心，可我不能跟他過一輩子。”
四喜聽了她的話，不免有些擔心“姑娘，若是元公子知道了，該怎麽辦？”
“你放心，我了解他，不會有事的，何況我肚子裏的孩子還是他的。不過你說的對，此事不宜拖得太久，我要快些行動才是。”
黃沉煙喝了熬好的湯藥，剛把碗收起來，門外就有人敲門，打開一看，是黃夫人。
對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娘，黃沉煙并沒有多少感情，當然，黃夫人對她也一直也很冷淡。先前自己兒子在，看在兩兄妹感情好的份上，她偶爾還照顧一些。
如今人不在了，她連最後一點面子都不想維持。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喪子之痛，讓她脾氣是愈發的古怪。
一進屋就皺了皺眉，滿臉嫌棄的捂着鼻子，“小茜呀，把窗戶打開，這屋裏什麽味道，難聞得很。也不知道你娘以前怎麽教的你，多少還是有些不講究。”
黃沉煙忍着氣和她行了禮“不知大娘今日過來，可有什麽吩咐？”
“是有些事。你大哥他不在了，我們黃家這麽大的家業，終歸是要有人繼承的。你雖是黃家子女，卻是個女兒身，以後終究是要嫁人的。我和你爹爹商量着，将我娘家最小的侄子過繼過來，成為黃家的繼承人。過些日子人就到了，我來是讓你把這屋子騰出來，你搬去偏院。”
“為何要我搬走，偏院長久沒有人住，冬天冷夏天熱，怕是住着不方便。”
她的話讓黃夫人很不開心，但大家閨秀的涵養還是讓她不得不保持平靜“我知道這屋子是你的，可你大哥那屋子誰也不能動，那山兒過來，還要學習打點家裏大小事宜，自然要住的方便些。你平日裏也不喜歡走動，去偏院怎麽不合适。”
黃沉煙狠狠地捏了捏絹巾“那我也要給爹爹說一說。”
“不必去找你爹爹，這就是他的意思。沉煙，你既然叫我一聲大娘，有些道理我還是該教教你。你娘的身份本就不怎麽光鮮，這些年來我們黃家對你，也是很好的，不比其她大戶人家的姑娘差。這一次，就當是你報答我們的恩情，退一步，如何？”
這哪裏是在商量，分明是在逼自己。
“大娘哪裏的話，你們都安排好了，我照做就是。不過，我不喜偏院的環境，可否把別院留給我。”
黃夫人想了想，點頭同意了“別院給你倒是也可以，只是那裏進出不方便，你以後可不要說我們待你不好。
“大娘放心，正好我這幾日打算替大哥抄些經書，去哪裏再好不過。”
聽得她如此有心，黃夫人臉色微微一變，目光變得柔和了些“倒也不枉複兒喊了你這麽多年妹妹，那我就先走了。”
出了門外，她又忽然轉身，看了看黃沉煙“複兒生前跟我提過，說你很在意趙家公子。我雖不是你的親娘，但他交待的事，我還是會替他做。明日我就去趙家一趟，找趙夫人聊聊天，聽聽她的意思。”
黃沉煙沒想到她會這樣做，心中到底還是有些感動“多謝大娘。”
“嗯，你進去吧，記得這兩日将東西收拾好。”
送走黃夫人，四喜看着自家姑娘一直不說話，以為她生氣了，連忙開口勸說道“姑娘不必在意大夫人的話，你是老爺的親閨女，老爺肯定不會不管你的。”
“四喜，我不是在生氣，我是在想一個問題，大娘說我是女子，不得繼承黃家家業。可大邺有那條律法規定女子不能管家嗎？”
“這倒沒有，可男子繼承家業，是自古就有的道理呀。姑娘問這話，可是有什麽打算？”
黃沉煙撫摸着自己的腹部，目光變得堅定“他們說不可以的事，我偏要去做。若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我便給我的孩子，争一份富貴。”
“姑娘，難道你想要争家産？”
“不錯.我娘當年就是太傻，以為不争不搶就有幸福，可結果怎麽樣，我爹還不是忘記了她，這世上，唯有握在自己手裏的東西，才最可靠。黃家不把我放在眼裏 ，我就要争一口氣，做出些成就來給他們看看。這家業，必須是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