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矛盾
此時,茫茫雪原上,一群地煞攔在前面,在陽光下,它們那一張張形似人臉的面孔,讓人一陣惡寒。
“少主,你拿着這個。”
江年年從袋子裏摸出兩個瓷瓶,“這裏面有一顆藥丸,是師父做的,說是可以驅散蛇蟲鼠蟻,我不知道對這種東西有沒有用。還有一瓶,是毒粉,若是我被那種東西包圍了,請少主出手,我不想被這種惡心的東西咬死。”
林千笑看着手裏的兩個瓷瓶,再看看對面那些地煞,也有些無力感。但時候,他又燃起鬥志,不可以在這裏倒下,他還沒見到樓月歌,還沒抱過她,起碼,要狠狠親她一次才沒有遺憾。
他将瓷瓶丢在地上,掂了掂手裏的劍,語氣堅定“江姑娘,不要輕易放棄,到時候拼命砍就是了,不必顧着我。你不是還得回去找墨掌門嗎?怎麽可以輸給這種惡心的東西。”
這一說,江年年倒也有了些信心“少主說的是。”
前面,夜鷹已經在清除地煞了,但那些東西實在是太多,見血就越猛。林千笑用布條将劍纏在手上,提氣沖了過去。
他們已經記不清砍殺了多久,只是麻木地揮着劍,地上一片地煞屍體,卻依舊殺不盡。還是有地煞從裏面源源不斷地跑出來。
林千笑看着遠處的男子,心裏有些疑惑,地煞就是再多,也該有個數,怎麽會這樣。
他往後退出地煞包圍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裏的劍,上面的血跡竟然已經凝固變幹,但這怎麽可能,他明明才剛殺了幾個地煞。
幻象?難道後面的一切都是幻象?這個念頭冒出來,林千笑又看向不遠處的男子,他忍着心口處的痛,以氣運劍,然後用盡全力将劍推向操縱地煞的男子。
很意外,他好像并沒有避開,林千笑看着劍沒入了他的身體,然後人倒了下去。
同時,他們面前的地煞全都消失了,所謂的地縫,也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溝壑。
江年年震驚地看着自己手裏的匕首,确實有血跡,但早已經幹涸變色。
她和夜鷹一起,慢慢退回到林千笑身邊,“少主,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們剛才看到的,應該是幻象,所以那些地煞才會怎麽也砍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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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現在就是沒事了吧。”
林千笑搖搖頭,他一直盯着對面倒下的人,不知道為什麽,心中有一些不安。
果然,對面有了動靜。
一群黑壓壓地東西從男子的身體地下跑出來,正是他們先前看到的地煞。
江年年頓時變了臉色,指着前面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空氣中有難聞的腥味,那是一種腐敗漚爛的味道。真實,沖鼻。
林千笑重新将劍綁好,雖然心裏不想承認,卻也不得不說出一個事實。 “這一次,是真的地煞了。”
所有人,都做着防禦的準備,神情緊張地看着對面湧過來的地煞,甚至能想像它們爬過自己皮膚時的觸感。
“少主,我要吐了。”
“吐吧。”林千笑舉劍砍倒一個“說實話,我也想吐。”
眼看着那些地煞就要一起撲上來,後方突然飛出來一排排箭,剪頭上都綁着燃燒的布條,齊刷刷地落在林千笑他們面前。
有的地煞被帶火的箭頭射中,吱吱亂叫,迅速往後逃去。
而它們後面,又有一群人揮舞着燃燒的火球,騎着馬奔來。兩隊人馬圍攻之下,地煞無處逃竄,很快就燃燒的全都大火燒死了。
空氣中都是焦糊的味道,地上全是燒黑的地煞屍體。
林千笑松了一口氣,方才用了全力,此時竟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他用劍撐着身子,才勉強沒有倒下去。
“少主!”江年年将匕首收起來,喂了一顆藥丸給他,對夜鷹說道“我們要快些回去,少主撐不住了。”
可此時,對面騎着馬的人圍攏過來,天音揮揮手,吩咐人攔住他們的去路。
“林掌門,你這是要回魔宗嗎?我們國主,請你去烏秅做客。”
“烏秅?你們國主怕是沒這個機會。”身後,寧禾也帶着人圍過來,立在林千笑身後“真不巧,我們家将軍,也要事要找林掌門。”
林千笑聽着這話有些激動,費力地問了一句“你們家将軍是誰?找我何事?”
“林掌門怎麽就忘了,自然是樓将軍。你前腳走,後腳我們就收到了将軍的加急信,裏面有一張畫像,說這是她未來夫君,讓我們看到了,看看他是否平安。我一看這畫像,立馬就追了過來。”
未來夫君?林千笑有些不信“你說的,可都是真的?樓将軍,當真是這麽說的?”
寧禾語氣十分肯定“那是當然,我可不敢亂說話。将軍在北疆這麽多年,我們從未聽說她有喜歡的男子,如今一承認,就是夫君,那我要好好護着你,免得耽誤了我們家将軍的終身大事。”
說完,大家就發現,林千笑臉上慢慢露出了一絲笑容,到最後,實在是無法抑制住這種喜悅,他幹脆放聲大笑起來。
這種喜歡的人,也喜歡着自己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好了。
天音在一旁看着,心中倒有些羨慕,但人,他還是要帶走的。“寧将軍,你的意思,就是會阻止我們了?”
“那是自然,北疆軍營也是我們将軍的娘家,林掌門就是未來姑爺,豈能讓你烏秅的人抓去,反正你們也沒藏什麽好心,今日遇見,要打架就打,我們不怕。”
話說完,氣氛明顯變得緊張,兩方都做着準備。天音拿着馬鞭子在手上敲了敲“寧将軍,不要什麽人都幫,你只知道他是你們将軍的夫君,但你不知道,他也是魔宗少主。到這裏來,就是為了回魔宗。”
天音這番話,讓寧禾有些吃驚,他身後的士兵也有些不知所措,互相看着,不知道該不該相信。
但随後,就聽見他們的将軍說“他是林掌門也好,魔宗少主也罷,我知道樓将軍承認這是她的夫君。我相信我們将軍,她選的人,不會錯。所以呀,你別搞什麽離間計,沒用。”
“寧将軍當真是好氣魄,魔宗的人都敢救,就不怕最後被反咬一口嗎?”
“反咬?魔宗不管是正是邪,在我們面前,他們首先是大邺的百姓,做錯了事,我們可以趕他們出去,但決不允許外族人欺負他們,還是在我們面前,這樣說,你可明白?”
天音一開始沒太聽懂這些話,但反應過來,心中卻覺得震撼,還有些感動,這樣的胸懷,是大國才有得嗎?看看他們,再想起國主做的那些事,他就有些失望,甚至是沮喪。
這樣的大國,烏秅要憑什麽和他們鬥?即便是烏秅贏了,他們又有什麽能力,将這秀麗江山打點的井井有條?
但他不會退縮,從玉珠出事的時候起,天音就下定了決心,他要推翻這個讓人看不到的希望的國主。所以他必須讓事情變得更亂,更糟,與其讓百姓永遠被壓迫着,不要來個痛快,他要,挑起戰争。
“我不懂你們那些,我知道國主有令,必須将魔宗少主回去。你我各為其主,各有目的,看來今日這一架,是免不了的。”
寧禾笑了笑,甩了甩手中的刀“我是個糙人,聽不懂什麽各為其主的敷衍話,我就一句話,你想帶人走,我們就打。”
雙方的戰火在話音落下的時候燃了起來,剛動手,只聽見身後響聲震天,元休帶着魔宗弟子敢來了。
見到林千笑後,他翻身下馬,跪在面前“魔宗護法元休,前來迎接少主。”
江年年知道林千笑定是沒什麽氣力回答,就俯身将元休拉起來“元護法,你們來的正是時候,烏秅的人,想要抓少主了。”
“是嗎?”元休轉身,走到天音面前“烏秅國主消息真是靈通,少主剛回來你們就知道了。既然我們來接應,斷不可能讓你們将少主帶走。”
天音不傻,他看得出來目前的局勢,一對二,他們烏秅這幾個人,除了強壯些,毫無勝算。
“元護法真是忠心。國主是怎麽知道消息的,你們魔宗肯定有人清楚。我們走!”
烏秅的人走後,氣氛依舊很緊張。寧禾一直盯着元休,手裏按着劍,時刻警惕着對方。
“寧将軍不必如此緊張,方才你幫過我們少主,魔宗雖被江湖中人說成是反派,但感恩我們還是懂得。多謝将軍,我們這就帶少主回去。”
元休說着就要扶着林千笑上馬車,卻被寧禾攔住了。他這一動作惹得魔宗弟子誤會,當即齊刷刷拔出了刀,而寧禾這邊的士兵也快速拔刀相對。
寧禾沒想到會這樣,趕緊說道“我是想告訴林兄弟,以後若是有什麽事,可以來找我,樓将軍的男人,就是我們要保護的人。不過,你只能自己來。”
林千笑被他的話逗笑了“那就先多謝寧将軍,等着我和樓将軍成親的時候,定會請諸位兄弟喝酒。”
“好!我們北疆軍營的将士們,等着這碗喜酒。林兄弟珍重,告辭。”
馬車上,林千笑看着他們的背影,心情變得有些沉重。寧禾那番話,暗含深意。
自己是魔宗少主,而樓月歌是大邺将軍,以後免不了會有沖突,到時候,自己的選擇,就變得非常重要。
是敵是友,全在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