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有些事沒說開不覺得有什麽，一旦被人提醒原本感覺沒什麽的事情就變的各種別扭。

《手指舞》即将正式開機，今天制作人挑頭以開機前最後一次聚餐，用預祝拍攝順利的名義召集各個團隊，女演員自然在邀請名單的頭排，而且沒辦法拒絕。

宋梓舒倒是想，可也就是想想，都沒跟金美秀提，因為理由太正當，這種半正式的社交場所她作為女主角怎麽都得出現的。行程？人家是提前約的有什麽理由用行程推掉，那叫不給面子。身體不舒服？小病是不給臉，大病更糟糕，沒幾天就要拍攝了，總不能開機當天突然就好了吧。簡而言之，那是必須出席的局。

趙寅城說了制作人手腳不幹淨沒多久宋梓舒就把消息告訴了經紀人，金美秀挂了電話就去打聽詳細情況。葷素不忌不是個好名聲，沒有放在臺面上展露給大家看的，對方瞞的還算好，起碼金美秀接項目之前不知道這回事，要不然肯定會慎重考慮，宋梓舒不走歪道上位的路子，她現在的地位因為一部電視劇搞事情也不值得。但瞞的好不代表沒人知道，既然趙寅城知道就一定有別人知道，找準方向下手總能挖出點東西來。

制作人叫李英善，表面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是很有氣質的職業女性，宋梓舒對她的觀感還挺好的，見面沒多久稱呼就變成了姐姐。在趙寅城跟她說那些之前，她是真沒想到這位會玩那麽瘋。而金美秀查到的消息則是典型的人不可貌相，這位玩的是真瘋，男女通吃算什麽，這位最出名的是當‘紅娘’送‘人’上位，不管對方是否願意。某種程度上說，這位能爬的那麽快，也是手段夠兇才能玩的開。

有些話說出來金美秀都覺得髒了自己嘴，跟宋梓舒說的是也是半遮半掩的，同時安撫自家藝人，不管李英善要幹什麽總沒有強搶的，她會盯着，讓宋梓舒別擔心。在知道宋梓舒要把消息告訴金材煜的時候，讓宋梓舒別管了，她去跟金材煜說。碰上這樣的制作人，男女主演都倒黴，兩家聯手比單打獨鬥要好，這是團隊要解決的事情，藝人別添亂就是幫忙了。

金材煜那邊知道這個消息也很意外，當天晚上金材煜就要約宋梓舒見面，已經跟宋梓舒會和的金美秀接過電話跟金材煜說暫時不太方便，他們要去會社跟社長見一面聊這件事。隔天，聚餐的消息就出來了，金材煜有行程要去京都，雙方沒約上，一直到聚餐當天，金材煜才從日本飛回來，直接從機場去的烤肉店。

進店之前雙方團隊先見了面，金美秀很誠懇的拜托金材煜如果等下有她照顧不到的地方，宋梓舒就拜托給金材煜了。金材煜也很正式承諾，都交給他。宋梓舒被兩人搞的跟交接儀式一樣的場面弄的有些無語，她也不是傻子好嗎，而且怎麽看都是金材煜比她危險吧，再怎麽男女通吃，這種事都是男人更好下手啊。因為男人被得手了更不好追究，尤其在出手的人是女人的情況下。

這話說的金材煜的經紀人都從看戲狀态轉變為工作臉，提醒金材煜別光顧着宋梓舒，說不好倒黴的是他呢。金材煜哭笑不得保證自己一定小心，兩邊研究半天才進店，進店沒多久就發現，制作人疑似是要搞事情沒錯，但針對的對象既不是宋梓舒也不是金材煜，而是另一個女演員。

模特出身，03年才轉行當演員，一路女配慢慢往上爬，爬的不算辛苦也不是很順，在《手指舞》裏擔當女二，身高腿長顏值在線的李多嘻。

這位跟金材煜相對熟一點，他們合作過不少雜志，兩邊都屬于時尚資源挺好但是演員資源很虐的類型，這姐姐是真高，比宋梓舒還高半個頭，腿巨長，性格麽...不熟。宋梓舒跟對方是第一次合作，接觸不多，對方又是年長者，比她大很多，出道也比她早，偏偏雙方地位不對等，所以不太好接觸，聊天都不尴不尬的。

晚餐的座位是男演員一排女演員一排，制作人、導演、作家也分男女作兩邊，他們占前排。飯吃的差不多了，喝酒時就随便坐，金材煜很自然的坐到了宋梓舒邊上，他換座位時李英善也換了個位置，換到宋梓舒和李多嘻中間，剛開始宋梓舒還有些緊張，後來李英善頻頻給李多嘻勸酒，她就不緊張了，開始糾結，這......

金材煜端着酒杯碰了下她的杯子，含糊着提醒她別盯着人家看，宋梓舒勉強轉過頭跟金材煜喝了一杯，視線不自覺的又想飄過去，被金材煜用手肘撞了下腰，再次收回視線，可看向金材煜的表情有些不高興。

無聲嘆了口氣的金材煜臉往包間外偏了偏，确定宋梓舒看到了他的暗示，先起身出去了，随後宋梓舒也找了個理由出去。兩人站在拐角，拐過去是洗手間，拐過來是包間，不管從哪個方向來人都看得見。

金材煜有意想跟宋梓舒說別多管閑事，不是他有多壞而是這種事說不好對方到底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如果是願意宋梓舒就是白當好人，反倒會讓對方覺得丢臉。真要是不願意，李多嘻也不是傻子，哪怕一開始不懂或者因為李英善同為女人沒有太防備，之後也會察覺到不對勁的，這個圈子沒人不知道什麽叫謹慎面對突如其來的好感，李多嘻又不是什麽剛出道的新人，該懂的自然懂。

但那些話金材煜說不出口，沒辦法對宋梓舒說，他不想讓那麽世故的自己被宋梓舒看到，即便那是成年人都應該懂的他也不想。喜歡一個人大概就是只想把好的一面給她看，在他的眼裏，她也是最好的那個。

最好的宋梓舒其實沒那麽單純，她能猜到他要說什麽，她又不是傻白甜，即便她是，入行都多久了這點道理也不可能不懂。她只是過不去自己那關，美人什麽都懂，繼承了美人記憶的宋梓舒也懂，可懂歸懂，真碰到事情了，讓她眼睜睜的看着一個姑娘可能會跳坑在邊上一言不發，她過不去，沒辦法當沒看見。

金材煜不能把事情挑明就只能拖着宋梓舒扯一些有的沒的，不讓她回去，自然也就沒那麽多事。宋梓舒也跟他瞎扯，她也下定不了決心就一定要做點什麽，她也怕自己搞不好就枉做好人，反倒會得罪制作人。

趙寅城跟宋梓舒說，我想告訴你的時候你已經簽約了，這話基本能說明演員的被動。項目已經簽約，這個時候得罪制作人是自己找死，能做的只有小心避讓，沒辦法正面剛。制作人想找一個已經簽了約的演員的麻煩方法太多了，數不勝數，而且還能讓演員吃了虧也說不出口。

兩人聊的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他們出去的也有些久了，男女主演都消失自然有人出來找，宋梓舒立刻跟人回去，金材煜暗嘆一聲也跟上去。回去了，宋梓舒要面對的是比看不見時更煩心的畫面，李多嘻好像有些醉了，面色紅的妝都蓋不住，她的經紀人也不知道死哪去了，只有李英善還在邊上勸酒，搞的她心煩意燥的，拿着酒杯就想去打岔，被金材煜勾着肩膀攔住了。

這下，宋梓舒是真的不開心了，搞什麽啊！哪怕她知道金材煜是問她好，也很不爽！

就在此時，攝像導演叫着要去二場，李英善舉杯說二場準備好了，全場歡呼，二場走起。

宋梓舒終于找到機會在李多嘻撐着桌子要起身時借着托她胳膊的動作，極輕極快的說了一句‘小心’，也不确定她有沒有聽懂，亦或者有沒有聽到，肩膀上就被金材煜挂了個包，人也被他拉開。金材煜裝作站不穩的樣子，忽視李英善望過來的視線，對宋梓舒說抱歉，好像他拉她只是不小心的。

小插曲一帶而過，李英善好像沒在意，扶着真的站不穩的李多嘻要往外走，宋梓舒不自覺的就想攔，肩膀卻被扣住了，按着她的手用力抓着她，宋梓舒抿嘴瞪過去，金材煜少有的沉下臉讓宋梓舒微楞了一下，小姑娘頭低下去，不掙紮了。

衆人陸陸續續出了飯店，在門口七嘴八舌的說着要怎麽去江南，大家都喝了酒，少數專門開車的司機沒喝也帶不了那麽多人。有人叫代駕，有人幹脆和其他人約一起打車。之前被分到另一個包間去心裏一直不□□穩的金美秀已經站到了宋梓舒身邊，小聲跟她說二場她們沒必要去，可以找理由走了。金材煜那邊也是一樣的想法，晚餐是必到，二場就看個人了，以累了的理由先走也沒人會說什麽。

宋梓舒一直不說話，悶悶的，金美秀問她怎麽了，她也不說。金材煜倒是想要說點什麽，場合又不合适，雙方經紀人也在，自然也沒能說。雙方經紀人有志一同認為應該走人，遠離是非之地，藝人看着也沒有反對的意思，經紀人就去跟導演打招呼了。導演當然也不會硬攔着，勸了兩句一起玩，兩邊經紀人都說明天一大早就有行程，也就算了。

經紀人們去找導演了，單獨留下的藝人們氣氛有些尴尬。

金材煜咳嗽一聲想要緩和一下，宋梓舒直接扭頭一副我不想跟你說話的态度，弄得他也有些無奈。兩人僵持了一會兒，經紀人回來了，松了口氣的經紀人帶着各自藝人準備走，道別時宋梓舒卻只是點了點頭，讓不知前情的經紀人們相互看看，金材煜先開口對自家經紀人說走吧，随後他就轉身走了。

金美秀看看金材煜再看看宋梓舒，小聲問她“你們吵架啦？”

宋梓舒一言不發的轉身，誰要跟他吵架！

至此，雙方各走各的，原本今天應該就到此為止了，有些小問題但都沒大事。

原本......原本......原本。

世上很多事最可惜的就是...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