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養傷
太初門不愧是累世道門,其規模比禦靈宗還要大上許多。
尤其是韓老祖如今獨占一峰,門下又沒有弟子,洞府就更顯得寬敞了。
若是放在以前,李扶風乃禦靈宗大能,被請到太初門內峰,得以禮相待并不奇怪。
但李懷瑾不過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築基小修,突然變成了玉溪峰的座上客,不免引人注意。
好在,抱霞峰的留珍真人正在廬內煉丹,另外兩峰的掌峰真人又都在閉關,如今除了掌門蘇信芳,無人敢來韓老祖的洞府叨擾,李懷瑾這個客人,做的甚是輕松。
當年李扶風做宗主的時候,雖也曾将望天犼和白狼帶在身邊,但他無意将自己的寶貝疙瘩當做顯擺之物,所以并不叫它們頻繁出現于人前。
不過李懷瑾覺得,去過始豐山的韓寧多少對望天犼是有印象的——畢竟煉骨後期的望天犼,也不是随處可見。
他本以為韓寧會問,為何他一個境力微薄的年輕小修,竟能驅使這般厲害的大妖,又或者會懷疑他和李扶風之間的關系。
然而,韓寧并沒有問任何關于他們來歷、關系的事情,甚至提都未提禦靈宗或者李扶風,這就叫李懷瑾感到十分疑惑了。
——只要韓寧不知道他是李扶風,又怎麽會不好奇呢?
後來他想,自己既然已經跟劍修表明身份,說過他是禦靈宗外宗之人,那對方只用稍稍打聽,必能知道李懷瑾與昭華、李扶風的關系,說不定以為這裏面有什麽淵源,才叫李懷瑾得到了舅舅的妖獸。
至于李懷瑾為何不願韓寧将望天犼的事情說出去,也不難理解。
正所謂懷璧其罪,更何況李懷瑾因昭華仙子的原因不受待見,萬事都要小心一些,實乃常理。
當然,也有種可能,劍修真的對此不感興趣,所以毛毛是李扶風的望天犼,還是李懷瑾的望天犼,對他來說無二,自然也就不會多問了。
不過,不管對方是因為什麽原因不過問的,總之經過這一次生死之險,韓寧的品性為人在李懷瑾這裏已經有過命的保證。
現在韓寧既表示願為他保密,李懷瑾便深信不疑。
韓老祖将人領回洞府,随意他選:“你想住在玉溪何處,皆可。”
劍修面上一貫冷淡,獨來獨往,但這一次絲毫不介意李懷瑾的境界和身世如何,将他安排至自己的洞府,怎麽看都有表示親近之意。
李懷瑾骨子裏還是當年那個潇灑自在的禦靈宗前宗主,自不會因為現在與對方年紀、修為的差距,就自慚形愧,不敢與之相交。
他見對方真誠,立刻回應道:“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來叨擾老祖一段時日了。”
化身老祖的洞府無人敢窺探,他們住得也安心。
既然韓寧已經知道望天犼的存在,李懷瑾就不用再藏着它。
……
已到安全之地,李懷瑾把小山貓也放了出來。
小家夥在禦靈環裏同樣能感受到饕餮血脈的威壓,此刻依舊心有餘悸,一被李懷瑾抱進懷裏,就立刻用小爪爪抓着他的衣服,堅決不松了。
李懷瑾怕它這麽小就遇到入了魔的凝魄期大妖,會影響其心境,于是上上下下給小貓崽檢查了一遍。
好在小東西害怕歸害怕,但睡還是睡得香,胃口也沒有因此變得不好,不過在玉溪峰待了小半天,就慢慢恢複了精神。
除了陪望天犼和在李懷瑾給它喂奶的時安靜一些,其它時候它都在院子裏撒歡地跑,活潑得跟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地盤了似的。
望天犼在養傷,李懷瑾也因大妖受到了影響,急需鞏固境界,他舍不得再把小家夥拘在禦靈環裏,只能在客院裏布了一道禁制,免得小山貓一竄就跑不見了。
有了這道不可出的禁制,小家夥可以自己瘋鬧,他們也可以放心休養。
于是,玉溪峰的男主人來看客人安頓的情況,恰好與活動範圍不得超過院門的小山貓在門口不期而遇。
只見小家夥正用兩只小爪爪扒在入口的禁制上,好奇地打量着外面。
若是忽略那折射着太陽光而忽隐忽現的透明禁制,站在外面的韓寧就像看到一只小貓崽正用自己的後腿站立着一般。
與之相對,發現劍修的小貓崽卻明顯愣了一下,剛剛它還興高采烈地來回擺着自己短短的小尾巴,現在也停了下來。
一人一獸互盯了好一會兒,小山貓突然扭頭,急吼吼地往回跑,看來是想去找什麽人給自己撐腰。
然而,它只不過跑到院子中,就又停了下來,顯然記起了自己現在根本沒有人(毛毛)能夠幫它撐場面的窘境。
小家夥無法,只能回身,看似霸氣地蹲坐在院子中間,實則正緊張兮兮地看着門口。
它想有主人的禁制,劍修應該跟它出不去一樣,也進不來的。殊不知眼前的韓老祖只用一道劍氣,就能破一百個這樣的禁制。
不過,即便可以輕而易舉地破掉這層禁制,韓寧并沒有采取任何暴力的行動。
他站在院門口,先試探了一下對方的禁制,發現這其實是個可進不能出的禁制。
——換言之,李懷瑾并沒有要将他拒之門外的意思……
韓寧心情不錯,遂邁步走過了院門,并繼續往裏走去。
“嗷嗚嗷嗚~”小貓崽見狀,頓時有點炸毛,它撅着屁股沖着劍修小聲吼了幾聲,卻并沒有繼續往屋裏跑。
劍修站在小山貓的跟前,見它明明害怕、卻一副寸步不讓的小模樣,不免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
——想要保護一個人的心,總是可以給人無盡的勇氣……哪怕這勇氣有時候看起來甚是無用。
他沒有再往前走,而是就這樣站在院中,靜靜地等待。
小家夥炸毛歸炸毛,其實一直在觀察對方的動作,見對方從剛剛開始就紋絲不動了,還以為是自己的力量威懾住了對方。
它要守護屋子裏的李懷瑾和望天犼,絕對不能輸給眼前的這個大個子,于是就學望天犼,用爪子霸氣地扒了扒地面,又甩了甩小尾巴,昂首挺胸起來,甚有氣勢。
被拴在院子一角大樹下的母山羊看到了全過程,非常淡定地低下頭,帶着小羊羔繼續吃草。
——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誰也奈何不了誰……這家裏真正能做主的那個,此刻在屋裏待着呢!
就在這時,屋裏傳來了一個他們都認識的聲音。
“老祖來了,請恕我剛剛正入定,未能遠迎。”
李懷瑾原本在修煉,醒來後察覺韓寧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在院子裏,對方還跟小山貓待在一起,含情脈脈地看着對方(誤),不知道在做什麽。
之所以下了一個可進不可出的禁制,主要是他覺得自己身在別人的洞府做客,卻把主人家攔在院子外面,委實不妥。
誰知道劍修竟然這般守禮,就這樣站在院子許久,連開敞的前廳也不進去。
小山貓見了李懷瑾,立刻撒腿往他那邊跑,嘿咻嘿咻爬上臺階之後,沖到李懷瑾面前要抱。
李懷瑾彎腰把小家夥抱進懷裏,輕輕拍了拍它的小屁股,笑着道:“不認識了嗎?這是之前與我們一起在南山的韓老祖啊。”
小山貓當然記得這個看起來兇兇的劍修,但之前明明是不熟的。
它靠在李懷瑾的懷裏,悄咪咪地瞥了劍修一眼,然後再昂頭,就看到李懷瑾竟然正對着那個人笑得燦爛。
——怎麽回事,它不過在禦靈環睡了一覺覺,醒來發現主人跟劍修好了?
……
兩人寒暄幾句之後,李懷瑾把小山貓和望天犼放在一處,準備跟韓老祖去看看大鲵的屍身。
小家夥緊緊挨着閉着眼睛的望天犼,沖李懷瑾張了張嘴,到底沒有叫出聲來。
李懷瑾輕輕地揉了揉它的小腦袋:“我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望天交給你照顧了。”
才望天犼一個爪子大的小貓崽不疑有他,立刻乖巧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好好看着毛毛。
借個任務安撫了小家夥,李懷瑾就跟韓寧到了峰頂的一處空地。
劍修将大妖從儲物戒中取出,放置在地上,大鲵那巨大的身體立刻将整片空地都遮蓋了去,差點沒給他們留下站立的位置。
這般龐然大物,李懷瑾無論看幾次都覺得震撼,能有機會近距離觀察,他看得十分仔細。
“确實奇怪,它那饕餮的血脈變得不明顯了。”李懷瑾繞着妖獸殘缺的身體走了幾步,疑惑不解。
之前酣戰時,能激起毛毛不安的,正是饕餮的血脈。
到現在,這上古大妖的血脈卻好像因為大鲵的死而消失了一般,感覺若有似無。
李懷瑾曾經是禦獸的大能,博覽各種關于妖獸的古籍,只聽聞有些妖獸擁有大妖印記,卻不會生而覺醒。
可他從未聽過,已經覺醒了的大妖會突然失去印記——那可是深入骨血、甚至魂魄的東西啊。
“因為它身上的饕餮之氣,并非來自自身血脈。”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李小受:韓寧不熟悉李扶風,絕對不知道李懷瑾就是李扶風。
韓小攻:哦。
作者君:哦。
衆 人:哦。
李小受:……你們這什麽表情?
作者君:孩子,你掉馬早在一千年以前,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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