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突破
李懷瑾并未讓韓寧為難那只被抛下的妖獸, 劍修便依他撤了境力。
雖不再受壓制,但那只站起來足有兩人高的猿猴卻還瑟瑟縮縮地不敢走。
過了一會兒, 感覺到眼前的人并沒有殺死它的意思, 妖獸才轉身站起,往剛剛那出言不遜的金丹逃走的方向追了去。
李懷瑾望着它一會兒便消失不見的背影, 久久不語。
韓寧見狀,知道他心裏為何事擔憂, 遂對他道:“我會傳言給蘇師兄, 請他建議德古寺,将此地移平。”
這件事牽涉較廣,由韓寧自己跟德古寺傳音不妥, 還是得告訴蘇信芳, 請他斟酌後再決定如何去信佛修。
原本留下殘城,一方面是因為移平整座城池不是什麽小動作, 當年大戰之後各路人馬便很快散了去, 德古寺有心無力, 沒辦法單獨完成這件事,只能先除去魔氣和怨氣。
二來諸位大能也是想留個證據, 給後人起點示警的作用, 提醒大家記得魔修曾在道門、佛門眼皮子底下毀了整整一座城, 其心可誅, 不可不防。
但如今的人們沒有經歷過當年那場生靈塗炭,沒有感受過切身之痛,所以不僅沒有因此而生出警惕之意, 還因貪念而心存妄想,實在引人擔憂。
“若叫德古寺的僧人來善後,這偌大一座城,要移到何年何月?”李懷瑾聞言,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既是當年都完成不了,如今更難彙聚力量。
“吾門也會想辦法助其一臂之力,”韓寧打消他的顧慮:“這些人做的到底是醜事,只要此處時常有人,旁人怕不敢輕易過來。”
李懷瑾明白了劍修的意思。
即便有不少人可能跟剛剛那三個金丹一樣,心裏打着這個主意,但只要他們捅破了窗戶紙,又有僧人常出現在這裏,那些偷偷摸摸之輩就會心生忌憚。
那些道修雖然觊觎望砺的功法,但也不是沖着魔功去的,既有了約束,便不敢再存僥幸。
若不是李懷瑾要尋找白狼,兩人途徑此處順道來看一看,恐怕還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所以他們也算是無心插柳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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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便要有勞韓老祖和蘇掌門了。”
李懷瑾說完這句話,突然想到自己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執掌禦靈宗的大能。
正所謂在其位謀其政,如此心系禦靈師之事,本不是他李懷瑾這等築基小修能關心的事情。
但他與韓寧在一處的時候,似乎因為對方不看重他修為高低,竟是導致李懷瑾也時時忘記自己重新來過的事實。
想到這裏,他不禁暗嘆:他再這麽在韓老祖身邊待下去,将來怕是該忘記築基小修該如何面對其他金丹修士、元嬰大能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真怕以後他會因此就離不開劍修了。
……
雖然擔心禦靈師觊觎望砺功法的事情還會牽涉其它,但李懷瑾的注意力很快被望天犼吸引了去,暫時沒有精力去想旁的事情了。
當年李扶風全盛之時,他的望天犼和白狼便是煉骨後期,若他能順利突破,不僅自己化神、實力大增,望天犼和白狼也必受主人影響迅速突破。
然而,李扶風卻遭人暗算,隕落了,而望天犼和白狼舍身為他抵擋剩下的九道天雷,卻還是以失敗告終。
它們各自受傷,境界也因此掉落,望天犼花了大幾十年的時間才得以恢複,臉上還留下了不能複原的疤痕。
他們此前在南山的時候遇到了入魔的凝魄期大妖,望天犼再次受到影響,為了叫它好好鞏固境界,李懷瑾才跟劍修去了太初山。
其實離開太初門之前,望天犼便有突破之意,那時候李懷瑾正擔憂自己一個築基小修能不能為毛毛護法。
眼下又過了一段時間,不知道是時間到了所以水到渠成,還是因為途徑舊地,想起當年跟主人并肩作戰的場景,它有所頓悟,總之望天犼突破在即。
李懷瑾比望天犼還要緊張幾分,腦子裏除了它,再想不到其它。
好在這時候有韓寧在李懷瑾身邊,叫他放心了些。
說來也是奇怪,劍修給李懷瑾的安全之感,甚至比朔宗老祖這個師叔給他的安全感還要多。好像有這個人在,很多問題便不再是問題,再困難的困難,也都會迎刃而解。
其實對于望天犼來說,劍修的存在同樣有這般積極的作用。
因為相信有韓寧在,足以保護它的主人,望天犼才能心無旁骛地去突破。
“還是得先選一處靜谧之所。”
李懷瑾原本以為這附近是人跡罕至的,誰知道事與願違,竟是到了一處不少人都想偷來的地界。
如果還有禦靈師跑到殘城,望天犼便不好在此突破,以免引得旁人生觊觎之心。
望砺的功法只是個傳言,尚且已經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若是活生生的妖獸突破在那些禦靈師眼前,他們豈有不前來試探、尋找機會下手的道理?
到時候且不說望天犼突破不得安寧,李懷瑾身邊有禦靈宗前宗主的妖獸一事,也瞞不住了。
幸運的是,此前在尋找白狼的時候,他們找得很仔細,也順便找到了不少适合突破的地方。于是,由韓寧禦劍帶他們抵達了最近的一處,望天犼便立時入了定。
妖獸從煉骨後期到結成金丹的過程,說起來只有一步,卻跟道修突破本體、結成元嬰時需經歷脫胎換骨一樣,根本無法用語言形容得艱難。
大妖修煉至煉骨後期,達到經絡全通、百骸俱暖,可以自行控制身形,再以自身為鼎_爐,煉己聚魂、煉精化炁,最後在體內凝煉成妖丹。
且不說這每一步都要無數日夜的積澱,便是結成妖丹時要經歷的痛苦,都是難以想象的。
李懷瑾雖有心陪着望天犼,但以他現在的境界,光是大妖結丹時産生的餘威就能要了他的小命,更何況他還帶着三個小東西,都經不起這等被壓制的過程。
為護他們周全,韓寧将他們安置在合适的地方,同時保證自己随時可以為望天犼護法。
某人雖觊觎望天犼在李懷瑾心中那第一的地位,但也知道若它真有個什麽閃失,禦靈師臉上決計不會再有笑容,劍修自然要為他好好地護着毛毛。
……
煉骨後期的大妖結丹,果然引來了近處道修的關注。
尤其是游歷在附近的禦靈師,很難不被這動靜吸引而來。
他們一時判斷不了這只大妖的來歷,但卻很快發現,有大能守在大妖突破的地方,而且大能的态度十分強硬。
只要有人想靠近,便會被對方的境力所阻。
有偶然碰到一起的禦靈師只能自覺離遠了些。
“可惜了,這麽好的妖獸,果然早被大能給盯上了。”
“說起來,禦靈宗把持始豐山,那邊可堪一用的妖獸不是藏得深、找不到,便是已經被禦靈宗門人捉了去收入座下,難道北源這邊亦會變成如此?”
“應當不至于,北源的佛修、道修各占半數,佛修自不用說,肯定不會這般霸道,這裏又因距魔宮太近,沒有什麽大的門派能發展起來,唯有散修盟有個分舵在此,兩個元嬰大能平日裏互相制衡,且都不是禦靈師,誰也專制不了。”
“道友說的有理……雖不能得這大妖,但目睹其結丹,也是一樁幸事,不若吾等在此一同圍觀?”
“甚好,甚好。”
有的禦靈師留下圍觀,也有的禦靈師見自己無望,或者根本不是禦靈師的修士,便也不去湊這個熱鬧,直接退開了去。
陳均和蔣行杭等師兄弟三人原本已經逃遠了,後來蔣行杭的妖獸追了回來,這才叫他們松了一口氣。
他們只當對方沒有透露身份,便是想心照不宣,并不一定要致他們師兄弟于死地,所以放過了蔣行杭的妖獸。
他們聽離開的禦靈師說山中有大妖結丹,不免羨慕。
“若是有如此厲害的妖獸,又得到好的功法,我們何至于這般辛苦,連個築基都能給我們臉色看……”蔣行杭想到他們在一個築基小修面前落荒而逃的樣子,心中又羞又惱。
陳均見他抽打自己的猿猴當做發洩,心中對師弟的不滿愈發明顯:“若非是你看對方好欺負,便出言不遜,他身邊的大能會被激怒,出手教訓你?”
“誰知道他連個妖獸都沒有,竟然跟元嬰大能是同路的。”
看那大能護着築基的模樣,肯定是同門……人家的同門如此厲害,他卻只有身邊兩個金丹初階的師兄弟,真是比不得。
被金丹禦靈師誤會的某人,其實身邊已經有四只擁有上古異獸血脈的妖獸。
其中一只,正是此刻吸引了衆人關注的主角。
雖然離得稍遠,但李懷瑾與望天犼心意相通,即便不看着,也知道它正經歷關鍵的時候。
李懷瑾不禁回憶起當年每一次自己陪毛毛它們突破時的場景。
那種又是焦急又是驕傲,心高高懸起、落不了地的感覺,無論經歷多少回,都還是能叫人印象深刻。
他突然覺得,自己重活一世,也許還有個莫大的好處——那便是多得了三百年的光景,可以多看看他的毛毛成長。
将來,若是他的妖獸們先一步飛升,他也不用像商虛那般放心不下、唯有留下神識才能陪伴它們。
小山貓似乎也知道望天犼在做大事,它乖乖帶着小赤猙窩在李懷瑾的腿邊,跟他一起望向遠方。
過了一會兒,它伸出一只小爪爪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心道:主人說毛毛突破後,肚子裏便會多出個圓滾的小寶貝,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小寶貝呢?
會像它一樣威武帥氣,還是像铮铮一樣有五條尾巴?難道,會跟灌灌一樣,吃很多?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李小受:裏面情況怎麽樣?毛毛好了嗎?
作者君:還早着呢。
李小受:怎麽會這麽久呢?會不會有什麽不妥啊?
作者君:都是這樣的,不用瞎操心。
李小受:好好好,不瞎操心,還麻煩您多看着點……
望天犼:……你們這對話是什麽鬼?!重申一遍,老子是公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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