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試探

李懷瑾愣怔了一下, 腦袋裏開始飛快思考,想着該如何無聲無息地越過韓老祖下榻去。

——雖然他不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麽, 但既然韓寧現在沒醒, 就要想辦法把這睜眼便要尴尬去的現場破壞了再說!

然而,心裏想的是一回事, 現實偏要與他作對。

等李懷瑾正在采取行動的時候,剛剛毫無動靜的劍修竟然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

于是乎, 人剛跨過一半, 某人就差點沒被吓得直接壓下去。

好在李懷瑾常年跟妖獸待在一起,爬山爬樹都練過,把自己的身手練得十分敏捷, 當下便作勢要往地上滾去, 望天犼也做好了接着自家主人的準備,但他們都沒能成功。

因為劍修似乎以為他要摔下去, 伸手把人給拉了回去, 于是叫李懷瑾不左不右、不上不下, 恰恰好跨坐在了韓老祖的身上。

李懷瑾&望天犼:“……”忙活了半天,所以還不如剛剛不要動是嗎?

“咳咳……這個……不好意思哈!”李懷瑾臉一紅, 手忙腳亂地爬到旁邊去, 很想開口解釋一下, 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從哪裏開始解釋。

韓寧躺下的時候脫掉了自己的外衫, 此刻也不管床榻上的人如何糾結,他自己慢條斯理地起身、下榻,然後把衣服穿好, 就像在自己卧房裏一樣自在。

等他收拾好,回頭就見李懷瑾還縮在床榻最裏面,端的是一副調戲了人家黃花大閨女卻不想負責任、正想着怎麽推脫的模樣,遂道:“昨夜你醉了,我也吃醉了,便睡……”

“啊啊啊!”李懷瑾聽不得他說“睡”這個字,立刻反駁:“沒,沒有睡!”

劍修皺了皺眉頭,斬釘截鐵地道:“睡了。”

禦靈師趕緊搖頭,跟撥浪鼓一般:“沒有睡!”

劍修認為對方這樣自欺欺人沒有意義:“睡了。”

禦靈師卻覺得就算自欺欺人也要堅持:“沒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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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天犼在一旁聽他們“睡了”、“沒有睡”地來回折騰,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它挪動兩步,好歹用身體把劍修和主人的床榻給隔開了。

——它可是睜着眼睛等了一宿,主人都沒醒!現在人證、犼證俱在,睡是肯定睡了一宿的,嘴上不承認又有什麽用呢?真愁人(犼)!

韓老祖似乎也不想跟某人多在言語上糾纏,留下一句“你說沒有,便沒有吧”,然後徑直出了門去。

李懷瑾等人都走了,自個兒在榻上楞了好一會兒,好半天才意識到:這洞府雖是韓寧的,但客院卻是給他們住的,要說不好意思,也是不打招呼就借住了一晚的韓老祖該不好意思才對,怎麽他在這裏緊張個什麽勁兒?!

再退一萬步,就算昨夜裏真是因為吃醉而睡在了一處,那他們之前在極北之地,日日夜夜都待在一塊兒,別說睡一宿了,都算睡足兩年了。羽×兮×讀×嘉。

——所以,其實他也沒必要這麽緊張的……

自覺這套說辭有理有據,恢複了一些底氣的禦靈師立刻如釋重負地笑了出來,叫一旁的望天犼不忍直視。

這時候,因着劍修出去有點動靜,小山貓也醒了過來,正扒在床邊,要上榻來找李懷瑾。

望天犼見它搖着小尾巴,一副天真無邪、興高采烈的小模樣,忿忿地用大爪子把它扒開了去。

——主人辛辛苦苦養崽千日,用崽一時的時候這家夥卻靠不住,昨夜睡得跟頭豬崽一樣,拱都拱不醒,現在還敢來撒嬌?這崽兒不要了,不要了!

小山貓還以為毛毛要跟它玩,立刻抱住了望天犼的爪子,小尾巴搖得更加歡快了。

李懷瑾并不知道昨夜望天犼單槍匹馬、孤立無援的時候是如何心酸的,見它們一大一小玩得忒好,便放心把小家夥交給毛毛,自己下榻去給小山貓和小赤猙準備吃食去了。

望天犼看了看李懷瑾離去的背影,再看了看抱着自己不放的小山貓,不想帶這小豬崽玩,于是一邊甩着腿,一邊跟着李懷瑾往外走去。

剛剛其實一直躲在床榻角落,卻因為太乖太小而被大家忽略到底的小赤猙也自己下了榻,見大家都出去,也屁颠屁颠地跟上前去。

快到門口的時候,決定半天不理小山貓的望天犼終于擺脫了纏人的小毛球,它輕松越過門檻,一個跳步就沖到了李懷瑾的前面。

小山貓在地上打了個滾,嗷嗚一聲想追上去,蹬蹬腿,爬過了高高的門檻。

李懷瑾聽到小家夥的聲音,下意識地回頭一看,便看到小山貓跨過門檻的小模樣,腦海裏不禁想起了自己跨坐在劍修身上的場景。

“毛毛……毛毛,你猜我昨天夜裏夢到了誰?”

臉刷得一下又紅了,李懷瑾實在不想去想剛剛自己坐到韓寧身上的場景,便對望天犼說起了自己做的美夢,好轉移一下注意力。

望天犼正在跟追上來的小山貓糾纏,沒能立刻“回答”李懷瑾的話。

不過李懷瑾也不指望望天犼能說出一句人話來,所以自問自答道:“我夢到了乖乖。”

倒是小山貓聽到自己的小名,馬上嗷嗚一聲,跟往常一樣熱情地回應了李懷瑾。

可它的主人卻笑着道:“咱們說的不是你這個乖乖,而是另一個乖乖。”

一開始後,望天犼聽到李懷瑾用這個稱呼叫小山貓的時候,還時常會想起另一只小崽兒來,不過時間久了,喜歡跟玩它尾巴的乖乖,便慢慢取代了另一個乖乖。

眼下望天犼聽到李懷瑾直言提到前任,它腦海裏雖然浮現了一個小小的身影,卻早已模糊不清。

但它不記得,不意味着李懷瑾也不記得:“我夢到咱們剛撿到它的時候了,仿佛還是昨天發生的事情一樣,真好……”

李懷瑾想到小虎崽,剛剛還窘迫不安的心情發生了改變。

他已經很久沒有睡覺了,自然也很久沒有這樣做夢了,結果入眠一次便做了這等美夢,好像醉上一場,是件好事。

“只是不知道,我為何會夢到這個。”李懷瑾把小山貓從望天犼的大爪子下面解救了出來,然後看着它和小赤猙喝奶。

……

雖然李懷瑾是第一次喝留珍真人釀的靈酒,當場也醉得十分厲害。

但跟宮淼比起來,他好像還是恢複得快些。

直到午後,年輕的劍修才跑到玉溪峰來看李懷瑾,只是看他的目光頗有些複雜的情愫。

“你有沒有怎麽樣?”宮淼一反往日地大大咧咧,問話時甚至帶着一絲小心。

李懷瑾以為對方是因當時多勸了他幾杯而感到愧疚,并不知道宮淼其實是藏了心事,又不好直接開口問他。

問的人帶着試探之意,禦靈師給的答案卻還直接:“都挺好了。”

“昨夜,師叔有跟你說了什麽嗎?”宮淼和高欽琴讨論過了,都覺得在這件事上,恐怕是韓老祖主動一些。

——沒說什麽,但做了什麽……

李懷瑾光是想想,便又覺得有點臉熱,不知道該如何宮淼的回答。

他這一遲疑,在宮淼眼裏便是另一個說法。

年輕的劍修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睛,心裏擔心:韓師叔該不會強迫了懷瑾做什麽吧?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宮淼摸了摸他的胳膊,但再不敢碰其他的地方。

李懷瑾見他還是問身體的事情,不禁為自己的多想而感到好笑,遂決定大方一點,回答道:“沒事,還挺舒服的。”

——雖然他醒來的時候被驚吓了一番,但無論是睡了一覺還是做夢夢到了小虎崽,都是讓人覺得舒服的事情。

“舒……舒服……”宮淼沒想到李懷瑾對他如此不設防,感動之餘,也腦補了更多。

——韓師叔果然是韓師叔,竟是這般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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