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
太子這話一說出口,滿座皆驚。
璎珞第一個反應了過來,大聲道:“就是啊,唐二小姐,太子表哥剛剛明明是将那簪子投到了寶兒盤中,你做什麽奪了去?”
女賓席上,有小姑娘正在和手帕交讨論:“原來太子不是投錯了地方,是本來就要送給唐大姑娘的啊?”沒想到,這話竟被耳力極佳的太子聽了去。
太子将那簪子搶過去,十分嫌棄的看了兩眼,然後伸手從燕二手中接過了一塊帕子,慢悠悠的擦拭起簪子來,聽到那小姑娘的話,他傲然一笑:“以孤的本事,閉着眼睛也不會出這種岔子。”
男賓那邊立刻有武将大聲附和道:“就是,小姑娘可別亂說,咱們殿下可是箭無虛發,百步穿揚的人,送一枝簪子還能投錯了地方?”
唐瑤臉色漲紅,只恨不得馬上找一條地縫鑽進去,她的身子晃了晃,要不是大皇子及時伸手扶住了她,怕是會當堂摔到地上。
大皇子将人扶住,一臉不滿的看向太子:“二弟,你莫要太過份了。”
莫名其妙被牽扯進去的唐寶兒一臉懵,書中要送給女主的鳳簪怎麽就改成送給她的了?這可是書中的一個重要道具,日後男女主可是要因為這簪子別扭上好幾回呢,直到後來男主登上皇位,得了這鳳簪,親手送給了女主,這事兒才算過去。
再說,這根簪子再好,她也不能收,這不是故意讓她眼饞嗎?
她看不得男女主這副你就是負了我們的模樣,便假裝不解的扯了扯璎珞郡主的袖擺,問道:“珞珞,太子殿下說他以後不再糾纏妹妹了,這不是好事嗎?為什麽大皇子和妹妹都一臉不高興,還說他太過份啊?那殿下是繼續糾纏好,還是不糾纏好呀?”
璎珞被她逗笑了,離的近的幾個小姑娘有聽到的,一不小心也笑出了聲。
唐瑤氣的腦子嗡嗡直響,她将指甲狠狠掐入手心,這才勉強鎮定了下來,尋到了借口。
“殿下何必牽連無辜?”唐瑤咬了咬唇,又是無奈又是氣憤:“殿下既然本事了得,又為何要故意将簪子投到姐姐的盤中?殿下與姐姐并不熟悉,姐姐又面上有疾,殿下總不會也對姐姐一見鐘情了吧?”
“殿下到底想做什麽,在座的恐怕都能猜得到。姐姐她不懂其中的厲害關系,瑤兒卻是懂的,怎能看着她陷入兩難之地?若是殿下生氣瑤兒的拒絕,想要出氣,只管沖着瑤兒發火就是,瑤兒無話可說。可姐姐是無辜的,她本就因為面上有疾婚事艱難,瑤兒怎麽忍心讓她受我牽連,還請殿下高擡貴手吧,要是因為我影響了姐姐的婚事,瑤兒恐怕要一輩子心中難安了。”
唐寶兒:她不配讓人一見鐘情也就算了,怎麽還非得咒她婚事艱難呢?好不容易擺脫了末世的幅射,不用擔心幼崽生出來有基因問題了,她将來可是要找一個身強體壯的男人多生幾個幼崽的。
唐瑤在這裏胡說八道,那可不行,把可能來提親的少年郎都吓跑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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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頭一皺,小眼淚劈裏啪啦的就掉了下來:“妹妹這是說的什麽話,本小姐堂堂相爺原配嫡女,既身無惡疾,又未曾做過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不過臉上長了幾塊斑,雖不敢奢求什麽一見鐘情,可也不至于婚事艱難吧?這大喜的日子,妹妹說這樣的話,實在是讓人……。”說着,她就拿帕子擦起了眼睛。
璎珞郡主這才反應過來唐瑤話中的不妥之處,這個唐瑤給自己開脫不算,原來還給寶兒挖了一個坑。她立馬就炸了:“唐瑤,我太子表哥做什麽,與你何幹?用得着你良心不安?我們寶兒怎麽了?不就是臉上長了幾塊斑嗎?誰年紀大了沒有?別說我們寶兒的臉馬上就要治好了,就是治不好,這世上長了眼睛的男子多得是,自然會有人看得到寶兒的好,用不着你在這裏誤導別人,這要是不知情的聽了,還以為我們寶兒是身染惡疾還是面上生瘡了呢,那些想要上門提親的人家,聽了你這話,還上不上門來啊?”
太子聽她越說越不像話,明顯也是沒有相信他說的話,冷了臉,一個眼神掃過去,璎珞立刻消停了,有些心虛的往唐寶兒身後躲去。
太子表哥那麽兇幹嘛呀,她也不是不相信他,只是心裏還是有點擔心嘛,萬一被唐瑤說中了呢?她家寶兒可不願意摻和他們之間的破事兒。
唐瑤一臉愕然委屈,也擦起了眼淚:“姐姐和郡主為何要如此曲解瑤兒的意思?瑤兒不過是見了母親為姐姐的親事發愁,這才一時用詞不當,哪裏就像郡主說的那樣了?”
唐寶兒不解的看向曾氏:“母親為何發愁女兒婚事?有爹爹在,女兒怎麽會嫁不出去呢?難道母親是對爹爹沒信心?”有一個相爺爹,別說她只是臉上長斑了,她就是醜到天際,也自會有人求娶,只要她的靠山爹沒倒臺。
曾氏一臉尴尬:“我兒這麽好,母親怎麽會擔心這個,是那日母親想到你們都長大了,沒幾年就要嫁人了,心中舍不得,就唠叨了幾句,這才讓瑤兒誤會了。”
“大小姐何必咄咄逼人?”見到未婚妻受了委屈,本就暗惱的燕洵只覺得心中的火氣越來越重,他要顧忌唐相顏面,不能在這裏對唐寶兒發難,便擺出表哥的架子,對璎珞郡主厲聲道:“璎珞,瑤兒是你未來的嫂子,你怎麽能這樣和她說話?瑤兒她明明是一番好意在勸解太子,你何必要歪曲她的意思?你的禮儀規矩呢?今日這樣重要的日子,暫且不與你計較,待回頭再找你算賬。太子殿下,瑤兒說的對,若是殿下心中還過不去這個坎,只管來尋燕洵,不要牽連了無辜。”
“大皇兄這話真是莫名其妙,誰是無辜?”
燕棠挑了挑眉,一臉嫌棄的将那如意鳳簪丢回到錦盒中,對着唐寶兒說道:“寶兒姑娘,這簪子今日就罷了,孤要拿回去送到靈隐寺去去晦氣,等哪日姑娘願意收了再奉上。”
接着,他又轉向了唐瑤:“二小姐既然知道自己用詞不當,以後就注意一些,璎珞是有錯,她的道理可沒有說錯,她不過是錯在不該不把孤的話當真。有孤在,寶兒姑娘哪裏來的婚事艱難?為何自從孤病醒了,你們這些人說話總是這麽莫名其妙?天天話裏話外都在說孤心儀唐二小姐,一直對二小姐糾纏不清,這是想糊弄誰呢?孤不與你們計較,并不代表你們就可以随便往孤身上亂扣帽子。”
這話一出,衆人又驚了,連一臉興奮的璎珞都傻眼了,太子表哥你在說什麽,你從前可不就是心儀人家二小姐嘛?
太子的視線在衆人身上掃了一圈,十分淡然的道:“孤雖然大病了一場,從前的事有一些記不清了,卻也不可能連自己的心上人都記錯,孤一直心儀的都是寶兒姑娘。孤與寶兒姑娘幼年時就相識,孤當初上門尋人的時候,可是說的清清楚楚。不過,孤也不是敢做不敢當之人,顧念着是因為孤起了那樣的流言,孤曾兩次當衆表态,孤以後絕對不會糾纏你,孤做的任何事都與你沒關系,咱們以後見了對方,繞着走,這話說了又說,怎麽就有人非要沒完沒了呢?”
聽到太子提起當初曾上門尋人還曾道明緣由,原本氣憤不已一臉控訴的唐瑤突然掩面哭泣起來,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樣,燕洵不自覺的松開了扶着唐瑤的手。
唐相也是臉色大變,眼神掃過曾氏,曾氏看着一臉氣憤,唐相又怎麽會看不出她的虛張聲勢下面掩藏的心虛?
“雖然孤犯不着向你們證明什麽,卻不願意讓寶兒姑娘誤會孤,今日便向你們證明一番。燕一,将禮服交給璎珞,這禮服乃是孤親手繪制的圖紙,親自盯着尚服局趕工完成的,待一會兒寶兒姑娘穿上這身禮服,它的主人是誰,自見分曉。到時候就請某些人不要再沒完沒了,孤做什麽事都往自己身上扯了。”
說完,他朝着唐相拱了拱手:“相爺放心,這件禮服雖是孤的一番心意,但不會讓寶兒姑娘有為難之處的。今日擾了及笄宴,還請相爺見諒,事後燕棠自會去找父皇領罪,只希望唐相不要為難寶兒姑娘。”
唐相冷笑一聲:“難為太子還知道自己做了混賬事,還記得老夫的存在,今日的事,老夫也正想去聖上面前說上一說呢,咱們就金銮殿見吧。”
和親王妃心中隐憂漸深,她搶在唐相爺再次開口前,先出了聲:“後面的事,你們後面再說,還請相爺和兩位殿下還有諸位都趕緊落座吧,時辰不早了,真的不能再耽擱了,有天大的事都等散了場再說。”
時辰的确不早了,無論如何不能誤了正事,衆人都不再說話,一一歸了位,及笄禮繼續進行。
這一次,再沒有人出聲打擾了,只在唐寶兒換了那一件極其合身的大袖長袍禮服出來時,下面有人悄聲讨論了一番。這禮服還真是按照唐大姑娘的身量做的。唐家兩位姑娘身量體态可是差了不少,這樣的尺寸,根本沒可能是太子臨時轉送給唐大姑娘的。
這邊剛剛禮成,皇後的懿旨就到了。
一堆的古話,唐寶兒只聽懂了皇後娘娘這是在誇她呢,還賞了那件大袖禮服給她,原來是太子殿下幫她圓場呢。如今這禮服是皇後娘娘賜的了,她怎麽穿都沒事不怕人說閑話了。
當然,這件衣服平常也沒有什麽場合能穿,留着做一個紀念倒不錯。
只是不知今日殿下為何要那樣說,回頭她再悄悄問吧。
曹皇後一向周全,這次不管賞了唐寶兒,也賞了唐瑤幾匹蜀錦,還讓人傳了口谕給曾氏,命她明日帶着兩位姑娘入宮拜見。
唐相爺臉色鐵青的送走了傳旨的內侍,扭頭就丢下了滿座的賓客,拉着太子和大皇子一起進宮面聖去了。臨走前将嚴管家喚了過去,低聲吩咐了幾句。
今日唐瑤丢了大臉,精神恍惚之下,後面的儀式還犯了好幾次錯,禮成之後,她就借口不舒服回自己院子去了。
曾氏身邊的張嬷嬷和嚴管家一起找了過來,将正在與璎珞說話的唐寶兒叫到了一旁,讓她趕緊回去收拾行禮,收拾完了就馬上動身回莊子上。
張嬷嬷笑道:“大小姐可別怪夫人,難得的好機會,夫人也希望大小姐能在這裏多參加一會兒,多認識一些朋友,可是相爺臨走前特意吩咐了,大小姐身子不舒服,舊病複發了,要馬上趕回莊子才行,夫人也沒法子。大小姐,請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中間部分大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