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
紅英看自家小姐拿帕子捂着臉,半天不動彈,還以為她是真的不舒服,趕緊上前道:“小姐,太子殿下說了,若是小姐還有哪裏不舒服的,就讓奴婢去殿下的莊子上請一位陳院正過來幫忙診治,不如奴婢現在就過去請那個陳院正吧?”
唐寶兒一把扯下了帕子:“……,算了,我好了。”
紅英一霧水的離開了,白芍看着紅着臉趴在床上不肯起來的小姐,實在忍不住了,轉過身笑的肩膀都抖動起來。
唐寶兒:“……,白芍姐姐,我聽到了。”
等白芍出去了,唐寶兒慢慢坐起身來,摘下了面紗,拿出枕下的小鏡子照了又照。她與娘親長的可真像呀,要是娘親還在,她們一起上街,別人一眼就能認出這是一對親母女。
她伸手摸了摸臉上的紅斑,目光漸漸深幽起來。
她在太子殿下的夢境空間中看到聽到的那些如果都是真的,那個能讓皇後娘娘都只能将她娘藏起來,那個能讓渣爹多年後還如此忌憚不敢讓她入宮的人,恐怕也只有龍椅上那一位了吧?
這倒是有點棘手了呢。
傍晚的時候,璎珞郡主派人送了一封信過來,信上歉意連連,說了他們的人與半路急着救人突然離開的薛神醫失散了,璎珞在信中又是道歉又是保證,說一定會再幫她将人尋到,又在信中和唐寶兒約定了等四月山花開的時候,她還要再來映荷莊住。
唐寶兒想到長公主那日突然讓人來接璎珞的事,只覺得之前的猜測又印證了兩分,心中不由嘆息了一聲,看來,有許多人不願她的臉恢複呢。
她提筆給璎珞回了信,安慰了她一番,又再三表示感謝,還讓人比照着給燕棠的替璎珞準備了一份,讓來人帶回了京中,只不過把藥材換成了兩盆她用異能培育出來的名花。
這封信的內容只有唐寶兒自己知道,她看過之後,等那送信之人走了,便将那信悄悄燒了,然後一臉喜氣洋洋的拿着一柄梳妝鏡去了安嬷嬷屋裏。
安嬷嬷正坐在窗前幫唐寶兒姐弟做出門穿的小靴子呢,如今姐弟兩個日日都要往外跑,鞋子費的很。
見了唐寶兒這副樣子,起身倒茶的安嬷嬷也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小姐今日有何喜事啊?”
唐寶兒笑眯眯的舉起小鏡子對着自己照了又照:“嬷嬷,我小時候長的好看嗎?”
“好看,當然好看,小姐什麽時候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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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寶兒喝了一口茶,看着安嬷嬷道:“嬷嬷胡說,我現在就醜的很。不過,要是我的臉治好了,肯定會比唐瑤好看。”
安嬷嬷低下,借着做針線掩飾起自己的緊張來:“好好的,小姐怎麽突然想起這些事來了?可是有哪個不長眼的胡說八道了什麽?”
“沒有人說什麽,是璎珞讓人送了信來,說她幫我找的神醫馬上要到京城了。等那神醫到了,我的臉就能治好了。到時候,咱們再去給我娘上一次香,給她一個驚喜,娘在地下看到我的臉好了,一定會很高興的。然後我還要回京一趟,去大街上好好轉幾圈,讓所有人都看看,本小姐的臉治好了,再也不是醜八怪了。還有唐瑤那裏,更得去拜訪拜訪,小時候每次過年過節,兩個院子要一起吃飯,她都要打扮上許久,可惜了,怎麽打扮也不如我好看,回回把自己氣得要死。這些年真是便宜她了,讓她白白得意了這麽多年。”
“嬷嬷,你怎麽了?我的臉有得救了,你不為我高興嗎?”被唐寶兒的視線盯着,安嬷嬷放下了手中的針線,強笑道:“嬷嬷當然為小姐高興,小姐,咱們明日就去拜祭夫人吧?奴婢有些話,想當着夫人的面告訴小姐。”
“明日不行,大後日吧,後日我準備帶人出門一趟。”
太子殿下今日是治傷的最後一天,明日歇息一日,後日她再登門拜訪正正好。等把選種的事情解決了,她就可以安心出門去拜祭娘了。
等唐寶兒走後,安嬷嬷在屋子裏呆坐了一會兒,就拿着針線出了門,去周莊家串門去了。
唐寶兒立在窗前靜靜的看着她的背影,坐等那些謎題一層層被揭開。
耿大忠父女走了之後,燕一想起自己今日已經被嫌棄了一回,便難得機靈了一次:“殿下,唐姑娘今日派人上門,說是來問登門的日子,其實是擔憂殿下療傷之事,怕犯了忌諱不敢直接開口,耿大忠臨走前偷偷向屬下打聽了。”
太子摩挲着腰間的玉佩,斜了他一眼:“孤知道,信裏寫了。”
燕一又請示道:“那是否要讓燕十七以後每日一報?免得錯過了唐姑娘那邊的什麽重要信息。”
“不用了,你讓他遠遠的護着唐姑娘的安全就行,”太子起身,走到那桶山泉水前,看了一會兒水中的游魚,突然下達了指令:“傳調燕二十一火速回京,再給燕十七發訊息,若是有人對唐姑娘出手,不管是誰,都不必留手。”
燕二十一是太子麾下暗衛女隊之首,身手奇高。
次日,解毒療傷已徹底完成,陳院正過來再一次給太子殿下診脈之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躬身道:“恭喜殿下,賀喜殿下,殿下身上的餘毒已消,舊傷已愈,日後再也不用受那發作之苦了。”
太子卻肅容搖了搖:“院正大人不如再診一診,真的無礙了?孤怎麽覺得身體還虛弱的很,還需要在這裏好好調養一陣子呢。”
陳院正又診了一次脈,還是沒有發現,只得問道:“殿下哪裏不舒服?”
太子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就是腦子裏亂七八糟的,處理起事務來集中不了精神,神思不屬,總覺得心有牽挂,靜不下心來。”
陳院正收回了手:“那寒霜草藥性猛烈,殿下療傷時自然也會傷些元氣,是要好好靜養一些時日。至于其他的症狀,恕老夫無能為力,殿下若是有心愛的姑娘了,還得回宮去找皇後娘娘。”
燕一差點沒忍不住笑出聲來,太子殿下卻是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言之有理,多謝院正大人指點了。如此,孤就在這莊子多留一些時日了,勞煩院正大人回京之後,一并代孤向父皇母後禀明了吧。”
“還有一事,今日孤要去一趟映荷莊,勞煩院正大人一起走一趟,幫唐家大姑娘看一看她的面疾,”他見陳院正有些遲疑,便笑着加了一句:“院正大人收了人家的寒霜草和曼陀羅花,總要給些回報吧?”
陳院正憂心仲仲的上了馬車,到了地方,幫唐寶兒看過了臉,他沉默了許久才道:“姑娘的臉老夫暫時還沒法子醫治。這毒應該是當時發作的急,為姑娘診治的人為了阻止毒素的蔓延,這才出此下策,暫時将毒都封在了臉上。如今時日太久了,老夫一時也解不了。不過姑娘也別灰心,老夫回去會好好研究,若是有了進展,再來幫姑娘診治。”
唐寶兒将面紗戴了回去,悄聲問了一句:“院正大人,我這臉是因為拖的太久了才不好治的吧?若是當年回府就及時醫治,或者早些找人醫治,是不是還是能恢複如初的?”
陳院正看着那雙眼睛,好像看到了當年那個笑着向他道謝的故人。他的眼神閃了閃,低一邊收拾藥箱,一邊小聲勸慰道:“雖說耽擱的太久了,一時沒法子,姑娘也不必着急,等老夫回去之後一定會盡力想法子的,老夫一定争取早日為姑娘醫治。”
唐寶兒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笑着起身将人送了出去,接着就沒事人一樣帶着太子殿下去看莊子上選種了。這一次,太子直接亮了身份,跟着周莊幹活的幾個漢子立刻激動的腿都抖了。
這不是那日帶着自家皮小子上山打獵的貴公子嘛?我家二小子/小孫子/堂侄子竟然是跟着太子殿下打過獵的?這不是祖墳上冒青煙了嗎?
說起來,太子來得還挺巧,這是莊子上選種的最後一日了,用的就是唐寶兒教給他們的鹽水選種的法子,這是唐寶兒從末世前留下的資料中學習到的。
這鹽水選種的法子其實很簡單,就是把種子倒進有一定濃度的鹽水裏,然後攪拌幾下,讓稻谷被充分打濕,吸飽了水分後沉入水中。慢慢的,浮力就會讓那些不飽滿的種子浮起來,将這些不飽滿的篩選出去,只剩下那些好的,就會大大提高播種之後的成株率了。
用這種方法選種,難點就在于這鹽水的濃度,畢竟這裏沒有什麽儀器可以幫忙,唐寶兒沒有親自操作過,只是動了動嘴,引導着周莊他們不斷的試驗,最終得出比例合适的鹽水來。
如今太子殿下要看,周莊和大牛兩個人便将他們自己試驗出來的鹽和水的比例說了,又親自試驗講解了一遍。
周莊他們講解完,還請太子殿下帶來的莊和幾個有經驗的老農一起上前,親自動手調制了幾盆鹽水,又讓他們将用了一會兒的鹽水重新調釋了,這場演示才算徹底結束。
太子殿下從到尾看了一遍,大大褒獎了周莊他們一番,又囑咐他們今年好好播種,如果能證明這法子有用,他會上奏朝廷全國推廣,到時候他們都是大大的功臣。
正事辦完了,太子殿下毫不客氣的将閑雜人等都打發了,這才俯身,笑着問唐寶兒:“真的為孤養了一山泉的魚?孤什麽時候想吃都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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