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要你要是不要?

十月下旬,葉紫玉辦成兩件要事。

一是侏儒要離已經同意合作,因随身的那套刑具和小印落在葉紫玉手中,他懼怕自己在地底出賣組織的行為曝光,又加上他久居廣陵,已經适應內陸繁華,自不願随犬戎使團回關外。

要離表示,那日地下爆炸确是祁若安排,犬戎間者只折損了一部分淨明庵人手,大部分在爆炸前全都撤離或隐藏。而祁若本人尚未離開廣陵城,只要他出來活動,要離便可私下指認。

要離:“以祁若梅花間者身份,根本沒有權限炸掉淨明庵,唯一能給他下達指令的只有夜枭。”侏儒急于為新朝立功:“雖然夜枭是二皇子的人,但大皇女到達廣陵,他不可能不接觸,那日太守府夜宴,我曾看到祁若穿着随從服侍出現過,只要給我點時間,一定幫你捉到祁若。”

所以,只要侏儒能夠再次确認祁若行蹤,便很有可能順騰摸瓜,釣到夜枭這條大魚,給整個犬戎在炎國的間者組織予以重創。

與那侏儒簽了一份文契,按了手印後。葉紫玉便将那枚梅花間者印還給要離,又安撫兩句:“你這段時間便好好在莫英蘭身邊伺候,只用聯系我一回,就是祁若出現那刻。若能立此大功,高官厚祿自然少不了你的,蝶夫人上次金口玉言,已是板上釘釘,她可是極羨慕大皇女有你這樣的人才。”

之後葉紫玉與要離商量好傳遞信息的具體細節,又派了幾名手下在大皇女莫英蘭下塌的行館外圍守着,只等侏儒暗號。

第二件要事,則是父親葉荀那邊已經回話,她想求娶解青時為正夫一事,女帝已有松口。

其實那日在太守宴會上,葉紫玉看到錦公子時隐隐猜到了些事情,後來與父親印證,葉荀見瞞不過,便都告訴了她。

那莫英蘭早年曾化名于炎國留學,從事間者活動,和當時尚的蝶夫人與女帝蘇明月當過同學。

當時同學之中,有一名叫衛星樓的男子驚才絕豔,莫英蘭對那男人情根深種,曾想過回犬戎時将他一并帶回,卻被他識破身份,差點沒命離開炎國。

葉荀:“莫英蘭對那男人又愛又恨,回國後她父親的幾個兄弟都死了,她父親繼任大君後她在犬戎地位也水漲船高。只是之後所有貴族聯姻全被莫英蘭拒絕,我們在犬戎的內線傳話回來,有一說法,就是莫英蘭還未對初戀忘情,自此她所有用來暖床的奴隸,都有那人影子。”

葉紫玉:“難道不是莫英蘭野心極大,觊觎大君之位不願聯姻,就怕丈夫分權?”

葉荀:“她是個政客,政客的心思怎能用普通兒女情長來斷?只是之前陛下和蝶夫人都很相信那一說法,恐怕當年那衛星樓不止是讓莫英蘭一個人傾心。”

葉紫玉:“解青時和他很像嗎?”終于弄明白為何那日自己求娶解青時,陛下不當即表态,原來女帝陛下還存了用解青時做人情買賣的心思。

若是當時沒她在書院跪求解青時為正夫那一出,只怕此刻解青時已經被送進了莫英蘭的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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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荀:“陛下覺得像,那就是真的像。今日跟你說這些,只因我事先探了陛下口氣,她礙于我的情面,便猶豫起來。”正因如此,這才有了蝶夫人和花太守,用那只有三分相似的錦公子抛磚引玉,只是莫英蘭雖留下了那錦公子,卻似乎對他和普通奴隸并無任何不同。

“不過莫英蘭這次于太守府宴席上所作所為,已傳入陛下耳中,她聽到那兩條狗的事後,便心中一直不舒服。也很唏噓當年同學,為何變成今天如斯模樣。”這才是解青時至今未被用作談判籌碼的原因,蘇明月應該是認識到,就算解青時真有九分相似當年那人,恐怕對這次與犬戎的談判,也沒有多大助力。

葉荀:“陛下畢竟還是心善,不願情況未明時,犧牲一個大有前程的鳴鶴學子,只為賭一把莫英蘭的感情。”父親還有一話未言明,他是女帝手下最得力的幹将,既然頭次開口為女兒有所請托,女帝自然不得不思量這其中利害。

所以,只要犬戎人在廣陵城的這段時間,解青時老老實實不要在莫英蘭面前露臉,他幾乎是百分百會被賜婚給葉紫玉了。

葉紫玉不禁感慨:“有個精明又厲害的爹爹,事半功倍,這才真是人生大幸事!”說這話時,她和解青時正坐在學院後山小樹林的石凳上單獨約會,之前有關父親還有那侏儒所言一切,她皆如實相告。

“我爹爹雖未明言,但咱倆由陛下指婚一事已經板上釘釘。所以你這段時間,可千萬別到處亂跑,尤其是別讓那個莫英蘭看見,以免節外生枝。”她扭頭,對正在幫她捏肩膀的解青時認真道。

解青時繼續用心的在幫她捏肩,嘴上卻硬:“指婚也是你一廂情願,還要看菩薩成全不成全,若是月老祠那日求不到紅線,我就......”其實之前女帝傳召,他當時就猜出陛下心意,那時只想逃離葉紫玉,沒想到才不到短短一月時間,他的想法已經天翻地覆。

“你就怎樣?”她瞪大眼睛看向他:“不理我了嗎?”

他抿緊嘴唇,也沒敢說不理。

若是陛下真賜婚,他不會拒絕,反而心中歡喜。

她立刻伸手去撓他癢癢,男人左閃右躲,也反手去撓她胳肢窩,兩人沒一會兒就笑鬧着抱在一路。

葉紫玉貼在人耳邊輕聲道:“我知道那約會對你意義很重,你放心好了,我記得日子。”

解青時雙手捧起她的臉,拇指拂過女人的黑眼圈,心疼的看着她:“聽小翠說昨夜你為了楊夫子的罰抄寫到深夜?哎,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告訴你,你幫我抄呀?”

“對呀!”

她啧一聲,反手也捧住他的臉:“我一個人睡不了覺就罷了,何苦攪的你也睡不安生?”

“我願意!”他不好意思,卻堅定道:“下次若再罰抄,一定告訴我。”

“你帶的點心呢?”她又問。

解青時這才想起,立刻手忙腳亂從腳邊拎起籃子,取出來十幾盤五彩缤紛的小點心,還有幾樣時令鮮果一一放在石桌上。

葉紫玉驚詫:“都是你昨晚做的?”

解青時重重點頭,上一世入贅後為了讨好她,他曾學過不少手藝,做小點心只是其中之一:“我廚藝很好,以後有機會......”話沒說完,臉先紅了。

偷瞥她一眼,女人也在笑,還端了個裝櫻桃的瓷盤舉到他面前:“喂我!”

他拎起一個漂亮的櫻桃:“啊——”

葉紫玉搖頭:“不是這樣。你昨日說,以前為了與未來妻子琴瑟和鳴,還學過一些男侍伺候人的手段,不會只有捏肩膀吧?”那雖是上輩子的事,她卻一天天全在日常聊天中給他逼了出來。

他想了想,臉雖紅透了,卻還是羞澀低下頭,用牙齒銜起一枚櫻桃,遞到她唇邊。

這才對!

四片嘴唇很快貼到一路,櫻桃汁淋淋漓漓,被碾壓,被生吞活剝,化在彼此喉嚨,吃不夠,吸不夠。

氣喘籲籲的一同翻在草地上,她伸手去腰後摸那鐵杵和瓷罐。

放課後的小樹林很是隐蔽,還留了小厮在前面守着路,讓人可以放心的為所欲為。

他将她手臂一按:“玉兒,不用!”

她心尖一顫:“我只想,讓你高興。”

他一個翻身将她壓下,高高在上,目光中滿是擔憂:“小翠都告訴我了,你最近,一直都在偷偷吃藥。”

她咬緊了唇,眼圈紅了:“我看了大夫,大夫說我這種是某種身體感覺殘疾,娘胎裏帶來,先天就......”她說的很艱難,他卻用一根指頭點住她嘴唇,又伸手輕輕撥了撥她已經緊張到被汗水濕透的額發。

“傻瓜,你應該早點告訴我。”

“你給我句實話。”她凝視着他:“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

“沒有,我很高興,你沒有一直瞞着我,還總是想方設法,來取悅我!”

“青時,我可能......如果和我在一起的話,你一輩子都沒辦法擁有正常的夫妻生活。”說完這話,一串晶瑩眼淚便從眼角滾落:“你恨我嗎?”

“恨!”他答,上輩子是恨的,如果上輩子早知她有這樣的隐疾,那些難捱的日子竟然是因為這個,那也許,他就不會那麽怄氣,不會最後在她說了那樣一句話後,突然就錘心刺骨,五感全失,噴出一口血。

還好,眼下不晚,十年前的葉紫玉還沒有十年後的城府。

她不是那個飛揚跋扈到無法無天的安定侯。

他也不再是因為一場愛情奮不顧身,盲目到失去自我,每天自怨自艾的可憐人。

“那你都知道了,為什麽還來赴約?你可知......我對你,總不會放過......”她惡狠狠的丢出這句話,手指都掐進了身下的草皮。

他卻低下頭,嘴唇輕輕覆上她濕漉漉的眼,一點點吮幹那些淚。

原來她也會哭,淚也是鹹的!

見葉紫玉咬緊了唇,咬得太用力都見了血,他便一把扣住女人下颔。

為什麽都知道還來赴約,因為,這一世,他更不想放過她。

“玉兒,你不疼嗎?”他親了下她破損的嘴角,用舌尖去舔那血珠子。

葉紫玉偏過頭,眼淚就像關不上的水龍頭。

“玉兒,你還哭,我又沒欺負你!”

“你确實應該恨我,其實我也恨我自己!”她說。如果早知道是這麽個情況,當初從地底上來時,就應該趕緊退出任務,而不是和他一再糾纏,又确認心意,最後發現自己身上有這種怪毛病。

靈族人單身一輩子無比正常,思春了又發現X無能才是最變态的。

她給自己找的最有可能的解釋:靈族已經進化到精神力過于強大,而導致身體欲望感官萎縮。葉紫玉前幾日也曾救助智腦分析,可MAX毫無任何回複。

“傻瓜!”他掰正她的臉:“你老說我傻,你自己就不傻嗎?”

葉紫玉慢慢收了眼淚,理智讓她說了一句走心的正經話:“其實一開始我就不該招惹你!”

“一個巴掌拍不響,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若是換個人,想招惹我也沒門。”他這話幾乎是表明心跡。

她心下感動,伸手捧住他的臉:“你真的不介意?”

他搖搖頭:“我一眼看中的女人,不管她是什麽樣子,只要她對我是認真地,真心的,我......我怎樣都可以。”

“所以,你不是因為同情我?”

“同情你?”解青時皺眉,從她手心繳下那根鐵棍:“我不會因為同情一個女人,讓她用這個對付我。”自那日白石灘後,兩人已經情不自禁好幾回,在船上,在書房,甚至在學院的小閣樓裏。

可她每次都找借口,完事後她一身衣服整整齊齊連頭發絲都沒有多少淩亂,反觀他,每次都是衣衫不整,涓滴不剩,手足酸軟,得她攙扶着才能起身。

歷經兩世,若還不明白可能是她心理或者生理上出了問題,他小學時那些生理衛生課也白上了。

“所以,你寧願忍受我以後只能一直這樣對你?”

解青時聽到這話時臉色刷一下就白了,卻很快淡然一笑,恰似日落後綻開的一朵幽幽紫薇。

“你要是不要?”

“要!”

葉紫玉将男人脖子一把摟住,兩個腿至他腰間一剪一滾,重新翻身而上,按住!

目光炯炯

“為什麽不要?”

草長莺飛,又是一片震蕩的暮色四合。

極至二人分開,各自回到會館,葉紫玉嘴角還吟着舒心的笑。

可剛睡下不久,忽然耳蝸裏響起智腦久違的聲音,電子音在冷笑【你以為自己是因靈族過于進化導致的感官萎縮?呵,分明是怪物!】

她一下驚醒。

【MAX?】

【我在!】

【你剛說什麽?】

【我什麽也沒說呀!】

......

同一時間,紅冷會館

剛剛睡下的解青時耳蝸裏也一陣電磁湧動

MAX【小殿下,快逃,快逃......茲————】

原本機械的電子音忽然陰冷【盒盒盒盒,你這次,再也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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