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放完紙鳶,周旸帶着沈閱去用午膳,然後看戲,直至傍晚,又包了一艘花船,夜游柏江。

夜裏的柏縣比白天更熱鬧,河道兩岸燈火通明,還有不少人在江邊放花燈,好不熱鬧。

沈閱一邊品着佳肴,一邊穿過舷窗欣賞河岸的風景。

“這菜味道如何?”周旸無心欣賞外面的景色,他眼裏只有對面的佳人。即便今日蘇梨沒有伺候在側,沈閱依舊不用自己夾菜,因為只要她碗裏一空,他必定第一時間補上。

“挺好的。”沈閱說。

周旸:“把她請到家裏當廚娘如何?”

“為何?我有蘇梨便夠了,倘若你吃不慣她的廚藝,當然可以另請,但無須做我的那一份。”沈閱說。

“行軍多年,野菜樹根吃了不少,我對吃食要求不高。”周旸解釋道:“我只是擔心蘇梨忙着做膳食,得此失彼,沒伺候好你。”

“無妨。”沈閱不甚在意,“我沒那麽嬌氣。”

話音剛落,突然“嘭”地一聲巨響,沈閱朝窗外看去,只見漆黑的天空被點點絢麗點綴着。她的唇不由彎了起來,“我要去看煙火。”

說着,她已經站起身來,向船頭走去,周旸立刻跟了上去。

放煙火的人很闊氣,一束束亮光不停射向天空,照亮了黑夜,也點亮了湖面。

沈閱從小就喜歡看煙火,宮裏每年上元節還有皇上生辰皆會放,她必定站在頤隆殿的最高處觀看,似是那樣可以離煙火更近。不過自從先帝去世,她每次參加宴席都步步驚心,哪兒還有心情欣賞煙火。

“如今離上元節還遠着,不知是誰在放煙火?”沈閱問。

“喜歡嗎?”回應她的是周旸從身後擁上來的擁抱。

“你讓人放的?”沈閱掙紮着身子,“你離我遠點。”

“看在我大費周章給你放了這麽一場煙火的份上,讓我抱一會兒,等煙火放完,我就放開你。”周旸不僅僅沒有放開她,反而緊了緊力度。

沈閱掙不過他,又站在船頭怕掉進河裏,只能暫時随他,“你是霸王硬上弓,并非我所願,你說話算話,等會趕緊放開我。”

“嗯,別說話,好好看煙火。”周旸恬不知恥,趁着湊在她耳邊說話,輕輕吻了她的臉頰。

沈閱感覺到臉上淡淡的濕、儒,她假裝沒有察覺,只是覺得眼前的湖面被天上的煙火攪亂了。

片刻,煙火結束,周旸不情不願放開沈閱,她擔心他又耍花招,便說:“時候不早,我累了,早點回去吧。”

周旸覺得還很早,不過與她獨處了整整一日,他也算滿足,畢竟來日方長,不能用力過猛,把她給吓跑了。

他們從東岸上去,雖然煙火已經放完,但岸上的百姓仍舊意猶未盡,熱烈地讨論着這場意外的盛況。

“你知道這煙火是誰放的嗎?”沈閱走在路上,突然聽到有人問,她不由豎起了耳朵,然後聽到另外一個人說:“今日是唐少爺的愛妾生辰,他一擲千金哄紅顏。”

“……”沈閱扭頭去看周旸,只見他一臉不自在,而後強行給自己辯解,“我改日一定為你放一場更大的煙火。”

沈閱冷嗤一聲,快步走到馬車旁,連上車都不願意讓他扶了。

本來今日就算沒有煙火,沈閱覺得玩得還挺開心的,畢竟很久沒有如此無憂無慮,可某人最後來了個彌天大謊,讓她一想起這天,心就堵得很。

周旸也恨死自己“畫蛇添足”,第二天開始換着法子哄她,可沈閱直接用一句“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把他堵得死死的。

他在這邊急得團團轉,即便收買碧桃給自己美言幾句都不得勁。沈閱每日忙着分號開業沒空搭理他,大概是真被他氣着了,連姍姍來遲的月信都被氣來了。

明明一直盼着月信來,可真來了,她又有些失落,畢竟她已經接受自己懷有身子這一事實,如今卻發現是烏龍。

只不過,這次的月信很奇怪,很少且一天便沒了。

沈閱不懂是怎麽回事,不過既然不是有喜,她也能無所顧忌地請教陳嬷嬷,“我這月月信只來一天就沒了,是不是身子有什麽問題?”

陳嬷嬷一聽,突然臉色一緊,湊到她耳邊問:“小姐,您的月信不是應該十多天前就該來了嗎?怎麽昨日才來?”

“我也不知曉,你說是不是最近太過奔波了?”沈閱說。

話落,陳嬷嬷的臉直接繃住了,“小姐,您該不會是有喜了吧?”

“……其實我與碧桃前幾日也懷疑過,可我昨日都來月信,肯定不是了。”沈閱信心滿滿地說。

“小姐,您傻了吧。”陳嬷嬷滿眼着急,“依老奴猜測,您應該是有喜了,但目前有小産的跡象,得趕緊請大夫。”

“……那你趕緊去請。”

周旸今日有事,天沒亮就帶着仇劍外出了,沈閱請大夫也請得心安理得。

半個時辰不到,陳嬷嬷便帶着大夫來了。她讓沈閱躺在帳床上,落下帳簾,然後請大夫用絲線把脈。

片刻,大夫才說:“恭喜夫人,是喜脈,不過脈相不穩,得安胎。”

帳床內的沈閱聽到“喜脈”二字,唇角不自覺翹了起來。

“多謝大夫。”沈閱隔着帳簾說:“嬷嬷,大夫的診金記得給足。”

“多謝夫人。”大夫連忙起身朝帳床作揖,“老夫這就給您抓一些安胎藥,您只要按時服下,近日多躺在床上休息,切忌房、事,待過了頭三月,這胎便可坐穩。”

“好,謹遵大夫叮囑。”

陳嬷嬷跟着大夫去抓藥,讓碧桃看着沈閱。

“小姐,您到底打算怎樣的?”碧桃聽聞她交代賞賜大夫,必定是欣喜這孩子的到來,于是問:“何時告知世子?”

“我沒想告知他。”對于孩子的到來,沈閱是高興的,特別是前兩日患得患失,讓她更加确定自己對這孩子是心懷期盼的。不過,這與告知周旸是兩碼事,而且她至今都沒下定決心要嫁給他。

“……”碧桃近幾日沒少勸她,可她的心半點都不被動搖,她覺得自己費唇舌下去也是徒勞,便不再多說什麽,只道:“反正小姐您無論做什麽決定,奴婢都會支持你。”

“這回總算沒有胳膊肘往外拐了。”沈閱說:“大夫讓我近日好好養着,我整日不出門容易惹周旸懷疑,你幫我多擋着他點,別讓他看出端倪了。”

“……”碧桃突然後悔自己表忠心了。

接下來幾日,沈閱足不出戶,不過因為煙花的事與周旸置氣,他以為她還在生氣,不想見他,沒多做懷疑。

可日日這般,他還是坐不住了。

這日,他在外頭忙到晌午,心裏惦記着沈閱,便把事情交給仇劍,自己去東街買了糕點,回宅子哄人。

可他還沒走近沈閱的寝間,便瞧見碧桃端一個碗朝裏面去。與此同時,他聞到了一股藥味,心跟着一提,連忙喊住碧桃,“閱兒生病了嗎?”

“……沒有……”碧桃今早明明看着周旸出門,而且他最近都忙到半夜才回來,突然來了個“回馬槍”,把她吓得差點慌了神的,幸好急中生智,道:“世子,這是奴婢的安胎藥,小姐好得很。”

周旸聽着,頓時松了一口氣,說:“恭喜你。”

“多……謝世子。”碧桃硬着頭皮扯了個笑容。

“張昭比我小兩歲都當爹了,我不曉得何時才能當爹呢!”他這話是朝寝間大門說的,還特意提高了嗓音。

沈閱在裏頭聽得一清二楚,可也只是低嗤一聲“騙子”。

碧桃則是忍不住嘴角抽抽,她非常想告訴他,“世子,是您快要當爹了。”

等周旸離開,碧桃才推門走進寝間。等沈閱喝完安胎藥,她才問:“小姐,我今日能幫你瞞過世子,可等您顯懷,還怎麽瞞得下去呀?”

“如今是初秋,等顯懷時是冬日,屆時多穿一些衣裳應該看不出來。”沈閱說:“不過我也知曉,能盡快甩掉他才是上上之策。”

“這上上之策,您想出來了嗎?”碧桃問。

“不就是正愁着這事嗎?”沈閱輕嘆一身,“以前想逃都不容易,如今身懷六甲,不能奔波就更難了。”

“小姐,要不您從了世子吧。”碧桃一臉苦惱,“先別說您怕顯懷被發現,就适才我撒的謊,倘若我這月懷不上,到時候世子問我肚子上哪兒去,我該怎麽回答他?”

“撲哧。”沈閱忍不住笑了,拍了拍她的肩膀,“那您跟張昭加把勁,別給我露餡了。”

“……”

過了兩日,沈閱覺得一直躺着太悶,想着近日都沒有見紅,便打算起身去院子走走,誰知道她才拉開門,便看到周旸站在門外。

“你……幹嘛?”他前幾日都是一副做低伏小的模樣求她原諒,可此刻這臉,沉得快要滴水了。呵……就他這耐性,幸得她沒有原諒他。

“你是不是有喜了?”周旸非常突然且非常篤定地說。

“……”

作者有話要說:

2021年即将過去啦,感謝大家這一年來的支持,特別是近幾年一直陪伴左右的小仙女們!祝大家新年快樂,新年新氣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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