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戰将軍也不是不講理的人,要是這事兒是發生在他身上,說不定他會動手殺了出這個點子的人。所以他很理解沈晨現在的心情,也不強求。
“時辰不早了,走吧。”
看着伸到自己眼前的大手,沈晨身子一抖,小心翼翼地握住,艱難地邁出步子。
這一走,就意味着他要舍棄男兒身份,做個合格的□□了。他不禁擡頭看前面這個人的背影,高大挺拔,沉穩如山,應該……能護得他一生安寧吧?
沈晨端着托盤在大堂裏已經站了大半個時辰了,胳膊已經酸到沒有知覺了,沈晨咬牙控制住,不讓它們丢臉地抖起來。要不是不想讓別人說沈家人不懂事,他真想扔了托盤轉身走人。
想他是家裏的獨子,從小錦衣玉食前簇後擁,去哪都是有人打理好的,什麽時候吃過這樣的苦。
沈晨憋着一口氣,卻控制不住紅了眼圈,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背後忽然貼上一具溫暖的身體,一雙大手穩穩地托住他的手臂。沈晨詫異地轉頭,見戰将軍淡然地看着前方,并沒有看他。
雖然這人就算伸手幫助他人也一臉寒冰,讓人一點溫暖也感覺不到,沈晨本不想跟他牽扯太多,但身體确實挨不住,只得別扭地靠在他身上,小聲地說了句謝謝。
近一個時辰之後,戰老夫人終于出來了。
這時沈晨已經昏昏欲睡,要不是有戰揚幫忙擡着托盤,托盤裏的茶早落在地上摔個粉碎了。
感覺身後的人輕輕推了他一把,沈晨忙站直身子,用眼角瞟了一眼高座上的老夫人。
秋果忙把茶換上熱的,輕輕退到一邊。
沈晨跪下,緩緩把托盤擡高過頭頂,道:“老夫人,請喝茶。”
他舉着手等了老半天也沒聽見動靜,心裏的苦快溢出眼眶。
但他知道今天會受到這樣的待遇,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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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家的事情在華國并不是秘密,戰揚的父親,也就是前大将軍戰奎戰死沙場,其原配夫人并未給他添一子,他唯一的兒子是小妾生的。
就因為這樣,戰老夫人并不喜歡戰揚這個庶出的孫子。
在沈晨胡思亂想以及老夫人遲遲不見動靜之際,手上忽然一輕,托盤竟然被戰揚拿走了。
戰揚單手拿着托盤,冷冷道:“戰家長孫媳婦給您敬茶。”
沈晨被他的舉動吓了一跳,忙拉住戰揚的手,搶回托盤,規規矩矩地端着。
戰揚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沈晨,轉頭微怒地看着座位上的老夫人。
老夫人年過半百,一頭銀發梳理得整整齊齊,十個手指上帶着金燦燦的戒指,此時似笑非笑地看着戰揚。
祖孫兩人無聲的對峙着,戰揚眼底的寒越來越冷,他雙拳緊握,忽然跪下,咬牙冷聲道:“請老夫人用茶。”
“哎呀,這可怎使得,快快請起。”老夫人忽然眉開眼笑地接過茶放在一邊,親手把沈晨從地上攙扶起來:“快起來,讓老身看看。唉,長得真好!以後咱就是一家人了,用不着這麽生分。”
事情發展得太突然,沈晨丈二摸不着頭腦,順着老夫人的意站起來。眼前的老人一頭銀發,笑容和藹,看着自己的眼神那叫一個溫柔。
這讓沈晨心裏犯嘀咕,之前不是還冷冰冰的,這又是為何?
戰揚冷哼一聲站起來,冷眼看老夫人拉着沈晨的手扮演着慈母的角色。
沈晨被熱情的老夫人拉着家長裏短地說了一通,等他出來了,耳邊還是嗡嗡嗡一陣亂響。
麻木地跟着戰揚走了一陣,前面的人忽然停下來。沈晨沒注意,一頭撞上去,磕到鼻子,疼得他眼淚汪汪。
“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我回來之前你不要出院子。這段時間有事,找管家。”
沈晨捂着鼻子,看着戰揚被淚水扭曲了的身影飛快地離開了自己的視線。
“哎……”
這人怎麽這樣?好歹兩人也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怎麽能什麽都不交代就留下自己一個人面對那可怕的老夫人呢?
沈晨忿忿,卻有無可奈何。回到院子,管家已經等在那裏了。
見沈晨回來,他恭恭敬敬地行禮,喚了一聲:“少夫人。”
對這個稱呼沈晨還很不适應,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含糊答應了。
管家跟着他進屋,從随身帶着的包袱裏掏出一本小冊子遞給沈晨:“少夫人,将軍這幾日有公務在身暫時不在府內。這本冊子您閑來無事時候多看看,對您和将軍有好處。”
“什麽東西,這麽神秘?”
沈晨随手翻開,看清冊子中的內容,一張俊臉瞬間燒紅。“啪”地一聲扔掉小冊子,好像那是洪水猛獸,“你……你給我這個做什麽?拿走拿走!”他看都不敢再看一眼。
管家淡然地撿起冊子放在桌上,随即伸手進懷裏掏出一個小瓶子擺在桌上,又從包袱裏掏出一個盒子,慢悠悠地打開,道:“裏頭這些是找了平陽城最好的工匠做的,少夫人放心,都是暖玉,不會讓您難受的。第一次就用這個,然後依次增大。還有這個,初次時候您一定記得塗抹潤滑,不然不容易放進去。”
沈晨現在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瞪大了眼睛看着老管家在他眼皮底下示範該怎麽做。
“您好生記着,這事兒不能馬虎。要是您不方便,老頭子我找人幫您……”
“不用了!我懂!你可以走了!”沈晨好像貓被踩了尾巴一樣跳起來,把老管家推出了門外。
“少夫人,老頭子還沒說完呢,哎……”
沈晨心有餘悸地關上門,門外老管家還孜孜不倦地在說着什麽。
他背靠着門板,如臨大敵一般盯着桌上的東西:春宮圖,還是兩個男子的;栩栩如生,大小不一整齊排列的暖玉玉勢;好大一瓶的,不用猜也知道是幹什麽用的藥……
誰來告訴他,這些東西的用途不是他想的那樣!
官家曉方今天心情很好,因為他很早就完成了将軍吩咐的事情。所以,戰揚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他笑得像一朵向日葵。
見他這麽熱情,戰揚不禁多看了他幾眼。
“将軍,您回來了!”心情好,聲音也洪亮很多。
“嗯,”戰揚淡淡地點頭,“東西都送過去了嗎?”
“都按照将軍的吩咐送過去了,玉梳坊新到了一匹錦,老頭子我也給少夫人送去了。”說起這個,老管家不禁暗自得意,他送去的還不僅僅是衣服日用品,還送了些小玩意兒去,将軍一定會喜歡的。
“将軍不是有公務?”
“嗯,忘了東西回來拿。;另外,你準備一下,三日之後要陪沈晨回家。”
華國規矩,大婚三日之後新人要回娘家給爹娘敬茶,難得戰大将軍還記得。
當初将軍只是答應了沈家人要好好照顧沈晨,但在管家看來,将軍這次終于對一個人上了心,盡管對方是個男人,只要能進了将軍的心,是什麽人并不重要。
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将軍居住的院子,新婚之後沈晨也住在這裏。
老管家見戰揚拿了東西就走,不禁勸道:“将軍若是不忙,就去看看夫人吧。”新婚燕爾,哪有把新娘子扔家裏不管的說法。
戰揚離開的腳步一頓,猶豫片刻後點點頭,出了書房往卧房走。
另外一邊,雖只有一個人,但沈晨并不覺得寂寞。老管家走後就有人送來一個個大大的箱子,他手撐着下巴,看秋果帶着兩個小丫鬟整理箱子裏的衣服。
見她們熟練地把衣服放進衣櫃,那些鮮豔的衣服跟原櫃子裏暗色的衣服放在一起,形成鮮明的對比。
沈晨怔怔地看着秋果把自己的東西整理好,心裏百感交集。現在他才有了真實感,他真的是嫁人了,嫁給了華國第一大将軍——戰揚。
戰揚來的時候,沈晨正坐在桌子邊,手裏捧着一個盒子,看着衣櫃裏兩堆顏色不一的衣服發呆。
見他這樣,戰揚也沒說話,安靜地坐在他身邊,看見他手裏的盒子,疑惑地皺眉。
老管家見戰揚目光落在沈晨手上的盒子上,了然地笑了笑,輕手輕腳地退出去,合上門,走了。
沈晨愣愣地看了一會,最後深深地嘆一口氣,接受吧,你真的成為有夫之夫了。他站起身,想在戰揚回來之前把手裏的盒子收好。
哪想他才站起來,身邊忽然傳出一個聲音:“那是什麽?”
“啊!”沈晨被吓了一跳,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聲音的來處,邁出去的腳沒個準頭,小腿胫骨狠狠地磕在另外的凳子上,他眼淚花瞬間就冒出來了。
顧不得手上還拿着尴尬的東西,他抱着腿單腿在屋子裏跳來跳去:“嗷嗷,疼死小爺我了!”
戰揚看了他一眼,淡定地拿起他随手放在一邊的東西,準備打開。
沈晨見到他的動作,哪裏還顧得上腿疼不疼,單着腳跳過去,一把搶過盒子,紅着臉瞪戰揚:“非禮勿視!”說完又單着腳跳到櫃子前,仔細地放好又蹦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